第212章 驅靈

　　管諾找出鑰匙，開了門。
　　朱宏文從書房裏走了出來，“回來了？”
　　“嗯，”管諾換了鞋，“媽呢？”
　　“她去超市了，晚飯吃了嗎？”
　　“吃了，吃了碗小餛飩。”
　　簡短的對話後，朱宏文回了書房，管諾回了房間，開了燈，把姜遊的羽絨服脫下掛在椅背上，拿了身睡衣後，他去了浴室。
　　熱水從淋浴頭上落下。
　　絲絲陰冷蒸騰了出去。
　　公寓樓不遠處，管清彤擡頭看著管諾房間的燈亮了起來。
　　她的雙手不自然的放在後背上，像是被束住了壹般。
　　站在她身邊的莊澤坤向邊上走了壹步，管清彤的手松了下來。
　　“他不會有事的。”
　　“這麽冷的天……”管清彤搖著頭，“妳也太……”
　　“妳過去壹直在暗中幫他？”莊澤坤問。
　　他等了壹會兒，管清彤沒有回答。
　　“小彤，妳對他的保護太過了。”
　　管清彤轉過身，“我只想過安寧的生活。”
　　“他想進特科，想發揮自己的所長，想調查他父親的死因。”
　　“我把他交給了妳，結果妳把他往唐不甜那壹扔就……”管清彤的聲音高了起來，“莊澤坤，妳這樣子對得起老桑嗎？”
　　“妳對得起嗎？”莊澤坤反問。
　　莊澤坤看著管清彤的眼睛，“他是桑旭和管清彤的兒子。”
　　管清彤低下了頭。
　　“妳給他塑造了壹個錯誤的認知，”莊澤坤看著她的眼睛，“妳讓他覺得，陰物是有理智的，殘存著人類的道德感，是可以溝通的，是人類生命的延續，是同類。他已經21歲了，是個男人了，童話故事裏過家家的遊戲該結束了。”
　　莊澤坤停頓了壹下，“妳難道不明白，妳是在害他嗎？”
　　管清彤沈默不語。
　　“妳不可能護他壹輩子的。”
　　“我上去了。”管清彤想公寓樓的門洞走去。
　　“小彤……”
　　她沒有回頭。
　　姜遊和唐不甜在走廊上聽到了楊萱的叫喊聲。
　　“那只陰物？”唐不甜看向姜遊。
　　“壹直跟著，我怕嚇跑了它……”
　　沒等姜遊說完，唐不甜便小跑向前，拐彎，對著洗手間的位置扔出了木刀。
　　“等等，它在往左邊逃……”
　　墻壹下子被砸出壹個大洞來。
　　“哪邊？”唐不甜問。
　　“左邊窗戶，快，還來得及。”姜遊跑了兩步，伸手在唐不甜肩膀上推壹把，接著她看到了壹縷灰白色的頭發從窗邊掠過。
　　唐不甜從窗中跳了出去。
　　“別打散了，我家缺花肥呢。”
　　看著唐不甜變成壹個小黑點消失遠處後，姜遊轉身從洞裏跨進了洗手間。
　　楊萱依然捂著頭大喊大叫著。
　　“姜遊！！唐不甜！！！！！……”
　　姜遊走到她身邊，彎腰，伸手，抓著楊萱的羽絨服衣領，把她拎了起來，晃了晃，“好啦好啦，都被妳嚇跑啦。”
　　聽到是姜遊的聲音，楊萱眼睛張開了壹條縫。
　　黃色的燈光落盡了她眼中。
　　她看到了墻上的洞，她睜大了眼睛，扭頭，姜遊笑的很和善。
　　她說：“放我下來。”
　　“站穩了啊。”
　　姜遊松了手，楊萱向前連走了兩步才穩住了身體。
　　楊萱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她低頭看著手，“那個血從水龍頭裏流出來，然後那個鏡子裏面……”
　　她的身體顫抖了壹下，“它，它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啊，恭喜妳喜提尖叫驅靈技能。”
　　“真的能驅靈？”
　　“假的。”
　　“哦……”
　　姜遊拉著楊萱的胳膊，把她帶出了洗手間，“我覺得妳音域挺廣的，鬼哭狼嚎上的去下的來。”
　　“我是被嚇到了，我唱歌不行的。”
　　“跳舞也不行。”
　　“哪裏不行了，我學舞挺快的。”
　　“就是搶拍子。”
　　“妳打擊我上癮了是吧？”
　　“我是誇妳呢。”走到走廊上後，姜遊松開了手，他揉了揉楊萱粉色的頭發。
　　“那只陰物逃了嗎？”
　　“唐不甜去追了，放心吧，”他看了壹眼洗手間墻上的洞，他拿出手機拍了壹下發給孫宇，“我們出去等她吧。”
　　管諾沖完澡躺在床上。
　　空調的溫度開到了最高。
　　他從枕頭下摸出了三枚銅錢，隨意的扔了幾下後，他聽到了開門聲，管清彤回來了。
　　“晚飯要再吃點嗎，有排骨湯，下個面條？”管清彤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了進來。
　　“不了。”管諾說。
　　他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打開了房間的門。
　　“淋雨了吧，我看鞋子都濕了。”
　　“稍微淋了點，路上沒小心踩了個水坑。”
　　“我泡壹碗正柴胡沖劑，妳等下喝了，別感冒了。”
　　管諾正要拒絕的時候，管清彤已經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姜遊和楊萱在俱樂部門前站了壹會兒。
　　冬天，又下著雨，街上的人很少。
　　姜遊擠在楊萱的小花傘下。
　　楊萱咳了壹聲，覺得嗓子有點充血，姜遊從挎包中拿出了他的薄荷糖盒，到了三顆在手心裏，他往楊萱嘴裏塞了壹顆，“晚上去吃個夜宵壓壓驚吧。”
　　“好啊，要不去我那邊吧，有家麻辣燙很好吃，上次我請唐不甜吃的。”楊萱答應的很快。
　　“下次吧，等管諾把我的羽絨服還回來。”
　　楊萱看著撐在姜遊身上的羊絨衫，“妳不會冬天就壹件羽絨服吧？”
　　“就壹件啊，去年雙十壹活動的時候買的。”
　　“那以前呢？”
　　“以前的都小了。”
　　姜遊看到楊萱笑了。
　　風變大了。
　　楊萱用力握住傘柄。
　　空無壹人的街道上，壹個穿著淺藍色大衣，手中拿著木質彎刀的少女穿過雨絲，向他們的方向奔跑而來。
　　風聲呼嘯。
　　她向前擲出了木刀。
　　姜遊從挎包中找出了壹瓶喝了大半的可樂，從小花傘下走出。
　　木刀的刀劍立在了街道中央。
　　姜遊走了過去，蹲下，擰開可樂的蓋子，喝了壹口，“浪費是不好的。”
　　他仰頭把可樂都喝掉，然後伸出手，右手拔出木刀，左手向前抓了壹把，楊萱看到壹縷又壹縷的灰白色頭發纏在姜遊的手上。
　　唐不甜走到姜遊面前，從他的手中抽出了木刀。
　　“沒打散。”
　　“也半死不活了，”姜遊擡頭問：“這事是就這麽結了，還是要弄明白？”
　　“問明白吧。”
　　“辛苦點，就當新人培訓吧。”可樂空瓶子逐漸被灰白色的頭發填滿，再漸漸地變成了渾濁的黑灰色。
　　姜遊擰上了蓋子，站了起來。
　　他把瓶子遞給唐不甜，“那明天單位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