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吃虧

　　第二天壹早，姜遊背著壹個70L的登山包，牽著穿著紅色沖鋒衣的姜末下樓吃早飯。
　　趙德看了壹眼他掛在包上的登山杖。
　　姜末看到了蜷縮在墻角的麻團，他走下椅子，走了過去，蹲下。
　　麻團喵了壹聲。
　　趙德走到姜遊桌前坐下，他看著姜遊剝了個茶葉蛋扔進粥中，然後就著榨菜呼啦呼啦的喝了大半碗。
　　“他不吃嗎？”趙德問。
　　“起床後喝了杯熱牛奶，吃了幾塊餅幹。”
　　“這樣不夠的。”
　　“我帶了能量棒和巧克力，還有其他小零食。”
　　“妳們來銀巖山，是聽了什麽傳說吧？”趙德試探著問。
　　唐不甜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把頭發紮了起來，換了壹身戶外裝備，手中依然拿著木刀。
　　她在姜遊的右手邊坐下，她問：“什麽傳說？”
　　“不是就好。”趙德松了口氣。
　　他站起來，端了壹碗粥和壹盤小菜放在唐不甜面前。
　　再次坐下後，他說：“今年三月開始，時不時有旅客說，他們在山上露營的時候，會夢到壹口神泉水。”
　　“然後呢？”
　　“雖然大家都說是瑞夢，但這座山……”趙德沈吟了壹下，“我算了算時間，剛好是那件事後，瑞夢才出現的。”
　　唐不甜喝了壹口粥，她問：“哪件事？”
　　趙德看了姜末壹眼，姜末摸著麻團的頭，看上去相處的很和諧。
　　“唐江有個企業家在銀巖山自殺了。”
　　“好像聽說過，欠了三個多億，老婆跑了，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他就住在我這裏，付了三天的房費，第三天我去他房間的時候，看到他放在床頭櫃上的遺書，我就報了警。”
　　姜遊又剝了壹個雞蛋咬了壹口，“他是什麽樣的人？”
　　“挺好的，很熱心，完全看不出他身上發生了這麽多事。當時店裏有個妹子發高燒，他還冒著雨送她去了醫院，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身上發生的事，”趙德嘆了口氣，“我那時就想，如果我和他多聊壹聊，他是不是就會改變主意了，我看報道，他家裏還有個老母親在，在等著他回家。”
　　“妳很怕這座山？”
　　趙德搖了搖頭，“我在銀巖山下呆了二十多年，我敬畏它。”
　　“妳放心，我們就帶他散散心，讓他在雪地裏撒撒歡，扔扔雪球什麽的，我們不搞封建迷信那套的。”姜遊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
　　趙德站了起來，他走回櫃臺後面，“今晚妳們回來嗎？”
　　“明天後天吧。”
　　趙德靜靜地看著姜遊，“後天晚上妳們還沒回來的話，我就報警。”
　　姜遊站了起來，他說：“姜末，走了。”
　　趙德看到男孩站了起來，姜遊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伸手抓住了姜遊的手。
　　唐不甜跟在他們身後。
　　趙德的視線落在唐不甜手中的木刀上。
　　喵。
　　姜遊三人離開後，麻團叫了兩聲，跳回櫃臺上盤成壹團。
　　客棧距離索道出發站很近。
　　他們到的早，很快就排到了纜車。
　　晃晃蕩蕩中，姜遊拿出手機，對著外面拍了幾張照發了朋友圈。
　　然後他百度了銀巖山，神泉兩個關鍵字。
　　在搜索結果頁面點開了壹篇遊記，作者用優美的文字描述了他的經歷和夢境，他說醒來後感覺渾身非常舒服，鼻炎也不治而愈了，遊記下方，有許多人紛紛表示也有相同的經歷。
　　姜遊把鏈接轉發給了唐不甜。
　　下了纜車後，姜遊趴在觀景臺的欄桿上喘了會兒氣，“我覺得我有點恐高，還有點高原反應。”
　　他從背包中拿出壹瓶水，喝了壹口。再拿出壹瓶氧氣瓶，吸了壹口。
　　“妳覺得那個瑞夢是什麽？”
　　“瑞夢？”姜遊搖晃了壹下水瓶，“是夢還是幻覺？是神泉還是臭水溝？”
　　天空中飄起了雨絲。
　　“我們要往哪走？”唐不甜問。
　　“在往上面去壹點，”姜遊向上指了指，“到了亂石坡後我們從背面向上走，順利的話，大概三個小時後就能到達陳子愷跳下去的地點了，那裏海拔大概四千八百米吧。”
　　姜遊又吸了壹口氧氣，他看著姜末，“妳來背包怎麽樣？”
　　從他身邊走過的遊客，怪異地看了他壹眼。
　　歇了十來分鐘後，姜遊拿出登山杖帶著唐不甜和姜末離開大部隊，從岔道向上攀登。
　　壹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亂石坡。
　　雨漸漸大了起來。
　　風聲淒厲。
　　天色暗下，如夜晚壹般。
　　能見度變得極低，地上變得越來越滑。
　　姜末突然停了下來。
　　唐不甜盯著姜末的動作。
　　姜遊從背包中拿出氧氣罐，吸了幾口氧。
　　他把壹瓶礦泉水和壹根能量棒遞給唐不甜。
　　唐不甜說：“我不需要。”
　　“儀式感很重要。”
　　唐不甜接了過去。
　　姜遊喝了半瓶水，吃了壹根能量棒，兩塊巧克力。
　　姜末閉上眼睛，透明的絲線向外蔓延，穿過雨滴，穿過雪地。
　　他突然皺了壹下眉。
　　接著他跺了壹下腳，然後他睜開眼睛，跳了起來，每壹下都有十多米高，幾下後紅點便消失在了視野之外。
　　“他怎麽了？”唐不甜問。
　　“大概是吃了點虧，要去找回場子。”
　　半米陽光客棧中，麻團走到了門邊。
　　“麻團？”趙德叫了壹聲。
　　他向門的方向走去。
　　麻團轉頭，看了趙德壹眼，接著身體壹躬，向外飛沖，在趙德眼中留下壹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