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弱者的宣言

　　歐拉的身材很呼嘯，磅礴的胸部和緊緊並攏的修長雙腿讓人不知道眼球應該往哪扔。
　　這樣壹個美艷到了讓人仰視的美女，忽然對著壹個男生說妳看起來像大猩猩，無疑很刺激，很打擊人。
　　蘇亦凡就算脾氣好，還是被說得挺惱火，於是他對著鏡子看了自己壹眼。
　　這壹眼看下去，鏡子裏的自己……看上去還真的有點像大猩猩？
　　上了十幾年學，背書包用電腦，讓蘇亦凡有點微微駝背。雖然不近視，看慣了顯示器和課本的他還是習慣頭向前傾。加上站得並不直的雙腿，總寫字和打鍵盤讓他的兩肩松垮垮的，壹走路就要做像雙臂前伸的動作壹樣。
　　蘇亦凡被自己的形象嚇了壹跳，平時都沒怎麽註意的細節在鏡子裏簡直太明顯了。尤其是在蘇亦凡身邊還沾著歐拉，這個腰身筆直的短發美女好像專門要跟他做個對比壹樣，揚著下巴對著鏡子，目光冰冷地看著鏡子裏的那只大猩猩。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妳平時在別人眼裏的形象。”
　　蘇亦凡無語，他真的從來都沒註意過這些。估計學校裏沒幾個男生會註意。
　　歐拉的態度和比奇不壹樣，她的語氣很嚴厲，蘇小輕也沒有阻止他，就坐在旁邊看著，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蘇亦凡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對這個只跟他有過壹天接觸的姐姐不能不在乎。
　　歐拉依然冷冷地看著鏡子裏的蘇亦凡：“從今天開始，妳要嚴格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蘇亦凡努力想要擡頭挺胸站直壹點，怎麽也不得要領。看著歐拉的站姿，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的確缺乏鍛煉的事實。
　　“是。”
　　“大聲點！”歐拉的氣勢比蘇亦凡強百倍，聲音好聽又洪亮，“讓我相信妳能！”
　　蘇亦凡看了壹眼微笑的蘇小輕，咬牙大聲回答到：“是！”
　　歐拉幾步走到蘇亦凡面前，伸手在他肩頭用力壹拍：“肩膀擡起來，雙肩向後，擴胸，擡頭，腰給我挺直。”
　　同樣都是美女的手，歐拉的手給蘇亦凡感覺像推土機，每按壹下自己的骨頭就疼壹次。
　　上下擺弄了蘇亦凡壹通後，歐拉指著鏡子說。
　　“再看看妳自己。”
　　蘇亦凡再看鏡子裏的自己，果然不壹樣了。
　　雖然還是有點可笑，身體的姿勢已經沒有剛才那麽誇張了，至少能拍張照片出去給人看看了。
　　“擡起頭，不要縮著脖子看鏡子。”歐拉壹巴掌拍在蘇亦凡脖子上，蘇亦凡覺得自己頭都要被震暈了。
　　蘇小輕看著終於有些不忍心，輕聲提醒道：“小心……”
　　歐拉扭頭看看蘇小輕，臉上的冷傲緩下來：“他的椎骨剛剛定型，不用心糾正會有很大的隱患。”
　　“我知道。”蘇小輕收起微笑，“按妳說的做吧。”
　　幾乎每壹個成長中的少年都會被人說骨骼問題，蘇亦凡也不是第壹次聽說了，歐拉的訓斥對他來說其實威力不大。
　　“每天糾正壹個動作，壹周壹組。”歐拉沒有多廢話，蘇亦凡這樣的小少年她也是見多了，“第壹個月每個周末來見我，三小時培訓。”
　　“培訓，培訓什麽？”蘇亦凡覺得自己有點懵。
　　“教妳怎麽更強壯。”歐拉冷笑得讓蘇亦凡渾身發毛，“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教妳壹點打架的知識。”
　　“打架？”蘇亦凡搖頭，“我從來不打架。”
　　“那是軟弱者的宣言。”歐拉譏諷道，“妳能保證壹輩子遠離暴力嗎？”
　　“能！”蘇亦凡梗著脖子回答。
　　歐拉冷冷看著蘇亦凡：“可笑。妳只能保證壹輩子不開車，不能保證壹輩子不被車撞。”
　　蘇亦凡語塞：“我，我遵守交通規則。”
　　“別人也壹定會遵守嗎？妳能阻止別人酒後醉駕？”歐拉不屑地刺激道，“在這個世界上，保護自己是妳壹生最重要的責任，有了這個前提，妳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蘇亦凡說不出話來，他苦著臉轉身問蘇小輕：“輕姐，妳從哪裏請來的這位姐姐？”
　　蘇小輕笑道：“歐拉很有名的，歐洲很多貴族都聘她當子女的形體訓練老師，妳要相信她。”
　　歐拉板著臉，壹雙美目像是能瞪死蘇亦凡壹樣，冷聲說：“妳不僅要相信我，還要服從我！”
　　蘇亦凡猶豫了壹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不是相信歐拉，是相信蘇小輕。
　　蘇小輕遞過壹個贊許的眼神，恰到好處的鼓勵讓蘇亦凡心中頗為激動。
　　歐拉圍著蘇亦凡踱步，她邁動每壹步的距離都壹樣，走路的姿勢妙曼又挺拔，目光壹直冷冷的沒有什麽感情色彩。
　　“現在我教妳壹組動作，從今天晚上開始，每天晚上做壹次。”
　　蘇亦凡沒吭聲，等著這位夢幻女王般的大姐姐繼續說下去。
　　歐拉轉了壹圈沒再說話，站在蘇亦凡面前，雙手十指並攏，繞過頭頂，開始慢慢躬身彎腰，壹條腿向後慢慢伸展，蜷曲。最終形成壹個姿勢優美如天鵝般的造型。
　　就算擺出這麽個誘人的姿勢，歐拉還是壹臉冷冷的表情，讓人絕對不會生出什麽奇怪的想法。
　　“能做到嗎？”
　　蘇亦凡看看蘇小輕，又看看看歐拉穩穩單腳獨立的造型，咬咬牙。
　　“能……”
　　“那做給我看。”
　　在蘇小輕和歐拉的註視下，蘇亦凡慢慢學著歐拉的動作，彎腰，擡腿，雙手並攏……壹步步很笨拙，動作也很慢。
　　讓人驚訝的壹幕發生了。
　　蘇亦凡居然踉踉蹌蹌做到了！
　　蘇小輕慢慢站起來，雙手握拳像是要為蘇亦凡打氣壹樣，目不轉睛地盯著蘇亦凡。
　　歐拉冷漠的眼神中也閃過壹絲驚訝。
　　就算是那些從小做過很多肢體訓練的小孩，第壹次能完整做到這個動作的人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這個平時壹看就是完全沒人照顧成長的小男生居然能做到，真是神奇。
　　歐拉站在原地不動，蘇亦凡也不敢動。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單腳站了大約五分鐘，蘇亦凡臉上的汗水已經順著額頭慢慢淌下來，他覺得自己承重的那條右腿已經快沒知覺了。
　　歐拉慢慢收回動作。
　　蘇亦凡松了壹口氣，他也收回動作，差點跌倒在地毯上。
　　“換另壹只腳。”歐拉重復了壹遍這個動作。
　　蘇亦凡差點壹口血噴出來，他想現在自己立即昏倒是不是會更好壹些。
　　按照歐拉的提示，蘇亦凡換了壹邊腿又做了壹次這個動作。
　　這壹次蘇亦凡的動作比剛才穩定多了，動作依然很慢，壹步壹步都沒出錯。
　　又是五分鐘。
　　歐拉收回動作，臉上連壹絲紅暈都沒有，呼吸也壹點不亂。在歐拉面前的蘇亦凡已經扶著雙腿不停地喘息，兩條腿不受控制地發抖。
　　身體很累之外，蘇亦凡也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好像比剛才清爽了壹些。
　　蘇小輕站起來，拿過毛巾給蘇亦凡擦汗。
　　歐拉嘴角動了動，沒有阻止。
　　“訓練從這個周末正式開始，在這之前，妳從今天晚上開始還要做三十個挺腰深蹲，三組三十個俯臥撐。”
　　“挺腰深蹲？”蘇亦凡不知道那是什麽，總覺得隱約在哪裏聽過。
　　歐拉挺胸，拔腰，筆直地蹲下去，腹部以上壹直都是筆直的，身體前傾，整個人的重心卻在臀和雙腿上。
　　看上去就超級累的姿勢，歐拉做得輕松，壹頓壹起動作不快但絕對流暢。
　　“妳來試試。”
　　“好。”
　　蘇亦凡照著歐拉的動作努力提腰下蹲，蹲到壹半整個人已經不行了，向後壹屁股坐在地毯上。
　　“這是民間最常見的鍛煉方法，對提高體質有很大幫助。”歐拉依然冷著臉說話，“妳要保證壹天做三十個。”
　　嘗試失敗的蘇亦凡喪氣道：“妳怎麽知道我壹天壹定會做三十個？”
　　歐拉面無表情地看著蘇亦凡：“這是妳自己的人生，妳連自己的人生都不願意負責，再多的指導也沒有意義。”
　　蘇亦凡被說得壹楞，歐拉的話老師也說過類似的，就是沒這麽直接。
　　“我……”
　　“從今天晚上開始。”歐拉轉身看了蘇小輕壹眼，“沒有什麽事我先走了，周末等我通知。”
　　蘇小輕站起來：“謝謝。”
　　“職責所在。”歐拉終究還是跟蘇小輕客套了壹句，證明她確實很尊重這個美女。
　　等到歐拉也離開房間，蘇亦凡才感到壹陣輕松。不管是歐拉，還是比奇，他們的神情和目光都讓他有壓迫感。
　　只有蘇小輕才能真正讓人感到放松。
　　蘇小輕快步走到蘇亦凡身邊，拿毛巾給他擦汗，動作依然溫柔。
　　這種溫柔刺痛了蘇亦凡，他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很糟糕，讓蘇小輕丟人了。
　　“輕姐，對不起……”
　　蘇小輕用手指按在蘇亦凡的嘴唇上，那手指溫軟得像雲朵。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永遠不要。”蘇小輕看著蘇亦凡說，“這是我強加給妳的，如果妳不願意或者不想接受，隨時告訴我。”
　　蘇亦凡心中更難受了，他搖搖頭：“不，輕姐，我知道妳是為了我好。我壹定不會讓妳失望。”
　　蘇小輕微微壹笑：“那好，妳中午多吃點，我就不會失望了。”
　　蘇亦凡大概是真被累著了，中午吃的格外的多。蘇小輕就在旁邊給他夾菜，看狼吞虎咽，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下午回到學校參加文學社活動，程水馨對蘇亦凡中午的行程表示了壹定程度的好奇。這時的蘇亦凡還在回憶那個美女歐拉帶給自己的震撼，他生平第壹次沒有對程水馨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些其他的搪塞。
　　程水馨看得出來蘇亦凡有些心不在焉，她更加驚訝。
　　這壹切，似乎都是蘇亦凡那個姐姐出現之後發生的。
　　想到了那個讓人無法捉摸的美女，程水馨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她見過最出色的年輕女性，甚至沒有之壹。
　　程水馨哪裏知道，蘇亦凡壹下午扶著頭都在苦惱壹件事。
　　晚上這九十個俯臥撐和三十個挺腰深蹲怎麽辦？
　　想起歐拉那句“弱者的宣言”，蘇亦凡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有道理。
　　那麽，要努力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