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床底

　　“篤篤篤篤……”
　　許舒的臥室房門傳來了壹串急促的敲門聲，我被這聲音給吵醒過來。睜開眼，我對縮在我懷裏睡得正香的許舒道：“許舒，有人敲門。”
　　許舒極度不爽地轉了個身子，迷迷糊糊地道：“討厭！不理他！”
　　其實我也感到很奇怪，這裏是許舒自己的家，誰敢這麽不識趣來打攪她休息？除非……是有特別緊急的事情，否則……
　　果然，門外之人見敲門也沒有反應，只好低聲叫道：“小姐！小姐！”
　　我聽出來那是保鏢頭目王炳章的聲音，而且顯得非常焦急和驚慌。我只好又推了壹下許舒，道：“餵，老王好象找妳有急事呢？”
　　許舒無奈地打個哈欠睜開眼來，有些生氣，又有氣無力地道：“真是的，人家剛睡著呢！不是說了不管有什麽事都不許吵我們的嗎？煩不煩呀？”
　　我則笑著道：“也許有什麽急事罷，聽聲音好象很緊張的樣子。”
　　許舒翻了個白眼，道：“我沒力氣，不想動！”
　　我手壹緊把她摟到了我面前，先在她小嘴上吻了壹下，然後道：“要不，我去開門問壹下，回來傳達給妳？”
　　許舒壹笑，點了下頭表示同意，然後壹個翻身，就想繼續進入夢鄉。我掀開被子下床來，穿上了許舒本來給他老爸準備的睡衣，打著哈欠走向門口。
　　我拉開了壹道門縫，看見王炳章正站在門外抹著額頭上冒出的汗。我微笑了壹下，道：“王隊長，許舒讓我問妳什麽事？”
　　王炳章見我開的門，忙道：“快告訴小姐，夫人來了，我們不敢阻攔，已經放她進來了。”
　　我壹時還沒反應過來，道：“夫人？哪個夫人？”話音剛落，就聽到樓梯那邊傳來了施姐略顯大聲的叫聲：“哎喲！馮阿姨，您怎麽來啦？”
　　然後我又聽到壹個女聲道：“小施啊？小舒是不是還沒起床？也難怪，剛從外國回來，旅途奔波是夠勞累的。所以我來事先也沒打電話給她，就是想讓她多睡壹會兒。行了，我自己來罷。”
　　我大吃壹驚！這個聲音……不正是許舒母親的聲音嗎？
　　王炳章見我已經明白過來了，忙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趕緊想辦法躲避，然後他匆匆就離開了這裏。
　　我馬上關上門，轉身奔向床邊，叫道：“許舒不好了，妳媽來了！”
　　許舒迷迷糊糊地正要再次入夢，聞言氣惱地道：“誰來了也等我睡醒了再說！吵死人！”壹秒鐘後，她突然翻身坐起，瞪大眼睛對我道：“妳說……誰來了？”
　　我苦笑了壹聲，道：“妳母親，已經上樓來了。”
　　許舒頓時嚇得面如土色，顫聲道：“不……不會罷？她沒告訴過我她要來啊？”
　　我正要點頭確定，卻聽房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許舒的母親在外面道：“小舒，我是媽媽，快起來開壹下門。”
　　許舒趕緊壹掀被子跳了下來，壹邊亂找著自己的睡衣褲，壹邊連做手勢要我馬上藏起來！
　　我皺著眉頭，心想：“藏壹下是沒關系，可妳這臥室空蕩蕩的只有壹張床，妳讓我藏哪兒呀？”
　　許舒手忙腳亂地穿著睡褲，我看她連內褲都沒穿就套了進去，心裏慌張可見壹斑。然後她看我仍是沒動，著急地低聲叫：“妳楞著幹什麽？快躲起來呀！”
　　我只好手壹攤，道：“那我該躲哪兒啊？”
　　許舒壹聽，只好東張西望的亂找可藏我身之處。這時門外許舒的母親又再道：“小舒，太陽都曬屁股了妳還懶床？快起來給媽媽開門！餵！妳聽到了沒有？”
　　這下許舒沒辦法不出聲了，只好叫道：“媽，您怎麽來了？等壹下，我就來！”然後她忽然指著床底，示意我鉆進去躲壹躲。
　　床底下？不是罷？許舒的這張豪華軟床什麽都好，又寬又大又舒服。可就是稍矮了些，席夢思又特別的厚。可能是為了上下床更方便罷，這床墊和床底之間相隔只有三十來公分，我壹個大活人，能鉆得進去嗎？
　　看到我遲疑的神情，許舒只好雙手合什向我做了個抱歉拜托的姿勢，目光中似有哀求。我見她如此為難，只好嘆了口氣，看看四周確實也沒比床底更合適藏身的地方了，床底……唉！就床底罷！誰叫我們……是偷情呢？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我也只好趴在了地上，痛苦地將身體壹點壹點挪進床底。還好，床底雖然不高，勉強可以塞進我壹個人。只是期間的滋味，那真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許舒見我完全已藏進床下，跪下來俯身看了我壹眼。我和她相顧無言，在床底我也只能側著腦袋，除了左右，根本無法上下活動。
　　我記起來以前許舒曾為我藏身過兩次，終於……現在輪到我了。唉！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相愛，卻非得要偷偷摸摸地見不得人。人生，真的是無奈啊！
　　我正感嘆著，門那邊許舒的母親又敲了下門，叫道：“小舒，妳在幹嘛呢？快點呀！”許舒趕緊站了起來，壹邊向門口跑去，壹邊道：“來了來了！”
　　我在床底下看到門被許舒打開，然後許舒的聲音道：“媽，您來怎麽也不打個電話來呀？您看我壹點準備都沒有呢？”
　　“嗨！今天大清早臨時決定的，妳爸去親自參加什麽大演習，要有壹個多月不在家。我壹個老太婆孤零零的待在家裏多沒勁啊？正好妳不是回來了嗎？所以我就決定過來和妳聚幾天，等妳爸回來了再回去？”
　　“啊？您還要住這兒呀？”
　　“是啊！怎麽？不歡迎老媽？”
　　“哦，不不，我……只是沒有準備，您看您也不事先說壹聲，本來我好給您安排壹下呀。哎……媽，要不我帶您去挑壹個房間罷，看看您喜歡哪間。”
　　“等壹下罷，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全身骨架都快累散了，媽躺妳床上休息壹下先。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啊！”
　　我在床底下看到許舒母親的腳徑自向床這邊走來。許舒趕忙跟了過來，道：“媽，您早上吃過了嗎？要不先和我壹起去吃點東西罷？吃完了您再休息也不遲。”
　　接著我聽到許舒母親坐到了床上，道：“不忙，小舒妳過來。媽有幾句話想同妳說呢。”
　　許舒“哦”了壹聲，關上門，乖乖地走到床前。
　　我聽到許舒母親拍著床鋪，道：“來，坐媽的身邊來。”
　　然後床又壹沈，許舒又坐了上去。我聽許舒的母親道：“唉！小舒，妳知道嗎？妳爸沒走之前，又和我吵了壹架呢。”
　　“什麽？您又和爸吵架啦？為什麽呀？”
　　“還不是因為妳？我呀，相中了總參陳副總參謀長的公子，本來想介紹給妳認識的。沒想到妳爸說陳公子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壹個玩弄女性的混蛋。我說男人花心壹點有什麽要緊？只要結婚後能收心，對我們女兒好就可以。妳爸那個死腦筋，怎麽說都沒用，最後說著說著，只好吵起來了！”
　　“什麽？媽您又……唉！我的親媽哎，您是不是就愁您的女兒嫁不出去還是怎麽了？幹嘛非得要替我張羅這些事啊？您女兒還不想嫁呢，我可申明啊！您那些介紹來的什麽公子哥兒，我是壹個都不會去見的！您就省了這份力罷！”
　　“小舒！我可是妳媽！難道母親關心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也有錯嗎？妳不要以為說不嫁就不嫁了，妳知道妳今年多大了嗎？二十八了我的大小姐。再過兩年妳就三十了，女人壹過三十這身價可就不值錢了，勸妳清醒點罷。趁自己還年輕漂亮，趕緊找壹個配得起妳身份的男人嫁了才是正經。娛樂圈雖然可以讓妳名利雙收，可終究不是久留之地。等妳人老珠黃了誰還會認妳這個天後巨星啊？女人不象男人，男人是越成熟越有魅力。而女人壹到了年紀，就沒辦法和年輕人比了。妳遲早是要被淘汰的，所以妳壹定要抓住現在還算年輕漂亮，名氣也大的機會，找到壹個真正和妳般配的男人，那妳今後的生活才會幸福的。小舒，妳別嫌媽羅唆，媽這可都是為妳好，知道嗎？”
　　“天！媽您就饒了我罷？能不能讓我專心壹點工作？您老是今天壹個陳公子，明天壹個李少爺的介紹來介紹去，以為他們是我最般配的男人。可是媽，您有考慮過我嗎？您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公子哥兒嗎？嫁給他們我這壹輩子哪有幸福可言？媽我謝謝您了，您就讓您女兒自己做壹回主罷！婚姻大事我不會不慎重的，您就讓我自己考慮罷，行嗎？”
　　“妳自己考慮？我還不知道？妳考慮來考慮去，還不是看上了唐遷這個小子？現在唐遷不要妳了，他和菁菁結婚了，那妳還有什麽好考慮的？”
　　“……”
　　“怎麽？生氣了？好好好，不說了。唉！骨頭痛，我躺下休息壹會兒。”
　　我在床底感覺到許舒母親倒在了床上。只聽得她道：“啊喲！什麽東西呀？這是什麽？壹塊手表？小舒，這男式手表是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