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壹絲機會

　　無意於耽擱時間，徐煬略過其他活動，直接離開包廂，從側門離開，回到革新號。他慢慢翻看托德的消息，在穿梭機上等A40進來，它很快便到。
　　“妳之前看起來很沈默。”徐煬觀察它。
　　“什麽，這樣不帥嗎？”A40疑惑，“總得做點很酷的事情吧，話說的越少越炫，這就是高手的風範。”
　　它壹回到穿梭機裏，又回到了那種時時刻刻活躍的狀態，不停地轉動手裏的怒火，仿佛在和看不見的對手交鋒。
　　“是不是覺得敵人不夠格？”徐煬觀察它。
　　“巨蛋競技場裏竟都是些土雞瓦狗，完全不知戰鬥為何物！”A40充滿自信。
　　就在此時，壹輛巨大的青綠色穿梭機緩緩靠近，降落在停機坪的另壹頭，從上面走下來整隊人員，其中有個披白色大衣的中老年男子，背著壹柄劍，很快被其他工作人員護送著進去了，身後跟隨了壹大堆漂浮的眼球機器人，隸屬於不同媒體。
　　“那也是來參賽的武士嗎？”A40望向進入競技場的白衣男。
　　“也許。”徐煬掃描了壹下，只跳了個名字出來。
　　這白衣中年男的姓名是韓石山，來自巨型企業天樞制物，作為外派人員供職，是常駐在巨蛋競技場的武士，為天樞制物的名望而戰。徐煬查了查韓石山在巨蛋競技的官方資料，戰鬥履歷很是華麗，今年45歲，出道很早，已經在競技場內打了27年了，仍然在壹線作戰。
　　“那家夥年紀很大，腳步輕浮，目光遊移，與其說是武士，不如說是明星！”A40道。
　　“妳剛才打得很出色。”徐煬在數字心智內操控交接手續，實金大廈的產權被轉移到新世界機關名下。
　　“是的。”A40說，“很痛快，殺戮，戰鬥，為我量身打造的地方，將敵人打敗然後殺掉，這就是我該做的事情！”
　　“那麽，保持這種心態，在盛典的正賽裏也好好發揮吧。”徐煬道。
　　革新號開離競技場，直奔實金大廈而去，在把人員和物資轉移過來之前，得先對大廈整體進行改造和修繕才是。
　　A40回望巨蛋競技場，它的視線長久聚焦在競技場館上，手緊握著怒火。
　　“老大，那個白衣男叫什麽？”A40問。
　　“韓石山。”徐煬在中控臺上操作，把它設置成自動導航模式，大雨瓢潑而下，密集撞擊著穿梭機的頂蓋。
　　“他有多少場連勝？”A40念念不忘。
　　“妳猜猜。”
　　“10場？”A40懷疑，“在巨蛋競技，能活過10場的就是高手吧。”
　　“336場連勝。”徐煬說。
　　A40緘默了壹段時間，重新建立心智模型。
　　“我之前殺的，連鹹魚都不算咯？”A40說。
　　“好好努力吧。”
　　“戰鬥盛典上全都是這種級別的武士？”A40問詢。
　　“也許，”徐煬輕輕壹笑，“他參加過上壹次盛典，殺進了16強。”
　　“那他輸過了，怎麽還有336場連勝。”A40頗為不解。
　　“常規賽上，雖然是死鬥規則，但給對方生路的場合也有。”徐煬道，“此人生涯參加過600場戰鬥，最危險的壹次敗場就是在15年前，上屆大賽中，打敗他的是高閣九州的武士，考慮到兩家企業之間的復雜關系，沒有要他性命。”
　　徐煬下載了韓石山最近的壹場巨蛋比賽，是在月初打的，今年9月1日的錄像，他把錄像轉發給A40，它目不轉睛地看了起來。
　　為了宣傳天樞制物的古風武器和裝甲，韓石山壹直在用裝飾樸素的劍去作戰，身上裝扮也是江湖劍客壹般，攜帶3種不同品牌的酒壺掛在腰間。在15秒冗長的廣告之後，他加入場內，和另壹臺精密的巨型格鬥機器人對戰。
　　簡直就像……仙人鬥法。在老練巨蛋戰士的格鬥中，戰鬥已經從平面跨越到立體作戰和場地破壞，在韓石山對面，大型機器人用手中的攻城器械錘重擊地面，將堅固的場館地面摧毀，使之隆隆下陷，韓石山便縱身向高空飛去，似乎采用了便攜的飛行設備，避免了地形帶來的影響。
　　之後，韓石山便從上方對大型機器人發起攻擊，雙方展開長達7分鐘激烈的攻防戰，期間雙方利用了場館空間的每個角落，攻擊之間的空隙非常短暫，稍不註意就會錯過3、4次出手機會。
　　即便是官方錄像，還是沒能記錄下所有細節，A40能夠在處理器內對這場戰鬥重新建模，但丟失了關鍵數據，因而無法了解對方具體行動。
　　只有壹件事可以肯定。
　　無論是韓石山，還是他對面的那臺大型機器人，都不是A40能打敗的。
　　“韓石山也會參加接下來的盛典，”徐煬說，“然而他奪冠幾率很不理想，賠率達到了15倍，幾乎沒人相信他能奪冠。顯然，還有其他更強大、更可怕的武士會參賽。”
　　“我無法奪冠。”A40說。
　　“那是自然。”徐煬道，“好好積累經驗就是，妳也說了，巨蛋競技就是為妳準備的，未來妳將被我長期派駐在巨蛋，在漫長的戰鬥生涯中得到淬煉，最終蛻變。”
　　“那這次盛典，”A40說，“這次盛典呢？”
　　“這次盛典有助於妳見識下各路強豪。也僅此而已了。”
　　A40變得安靜。
　　“可是黃蜂給我發了郵件，”A40坐在機艙地上，“我說過要奪冠之後再去打開的。”
　　“阻止妳去看郵件的，從來不是奪冠或者不奪冠。”徐煬拍了拍A40的肩膀，“是妳自己。”
　　A40苦惱地將臉埋在雙手當中。
　　“這次小比賽，已經幫我們省了幾千萬資金，”徐煬道，“完全賺夠本了，不用太苛待自己。盛典只是大型資本炫耀和攀比的舞臺，不參加也沒關系。”
　　長久的沈默。
　　然後，A40擡起頭。
　　“我要奪冠。”A40說，“然後打開黃蜂發給我的郵件。”
　　“哦？”徐煬態度平靜，“那樣的話，說不定永遠都打不開，最後終身錯過這條郵件的內容。”
　　“黃蜂，在黑火革新吧。”A40說。
　　“對，”徐煬點頭，“在泰亞群島，本部或者其他地方。”
　　A40伏在地上，向徐煬深深壹拜。
　　“拜托了！派我去參加盛典吧！”它漸漸提高音量，“我所交往的對象‘黃蜂’——她是很了不起、很強大、很堅定的魔女，我則是寂寂無名之輩。我想要成長，想要變得更強！如果我能在這次盛典奪冠，我的名氣也壹定會傳到她那邊，傳到世界的另壹頭吧！”
　　它的頭用力撞了壹下地面，發出響亮聲音。
　　“我要讓黃蜂聽到我的名字！”它大叫，“我想讓黃蜂——為我感到驕傲！”
　　徐煬望向舷窗外的雨幕，電閃雷鳴，革新號在陰郁的天氣中果決地前進，絲毫不受影響。
　　“迄今為止的壹切難題，”徐煬將A40扶起來，“都是因為妳尚不夠強。妳這次比賽為我們贏到了實金大廈，還拿下33％的折扣，節省大約4千萬資金的開支，算是妳賺來的，來對妳更新換代壹次好了。”
　　“是。”A40相當振奮。
　　到實金大廈之後，裏面設施齊全，家具已經裝修了壹半，徐煬采購大量辦公家具，先把主辦公室裝修好，然後再準備用於魔女部的活動室以及法洛莎的密室。
　　裝修期間，他聯系上了田中智能的社長田中太郎，專程請他來了壹趟，田中太郎很忙。但等徐煬說出目的之後，田中太郎還是抽時間造訪。
　　田中太郎住在壹個巨大的眼球機器人當中，這臺機器人穿過城市，就像隨處可見的快遞無人機與監控無人機壹般，毫無違和感可言。
　　“真是好久不見。”田中太郎在實金大廈的停機坪入駐，機器人的肢體延長，就像蜘蛛在墻壁和天花板上移動那樣爬行，“A40和徐先生。”
　　“近來如何？”徐煬換了身行頭，坐在辦公室裏。
　　“十分抱歉，沈迷於技術開發，沒有註意維護客戶關系。”田中太郎通過眼球機器人發出電子合成音，“聽您說，您打算派A40參加櫻之魔女舉辦的第六屆巨蛋戰鬥盛典？”
　　“當然。”徐煬說，“它沈迷戰鬥。”
　　“連預選賽都不會通過的。”田中太郎聽起來很坦然，“A40還沒有準備好。”
　　“我們不用預選，直接進入正賽。”徐煬道。作為先前幫忙的回報，桐野憐世在這項活動上會開壹些綠燈。
　　“靠這個，能不能贏？”A40舉起怒火。
　　“十分抱歉，但是站著、跪著都贏不了。”田中太郎觀察A40，“戰鬥盛典的正賽！其他63家企業，63名壹線武士，即便不像第五屆大賽那樣有那麽多巨型企業參加，剩下的也是些大名鼎鼎的企業呢。如果被初來乍到的人贏了，就變得顏面掃地了。A40到那裏，只會遭到沈重打擊，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也許放棄是更好的選擇？”
　　“A40會披掛著田中智能的廣告上陣的，而且它有不能輸的理由。”徐煬道，“為它升級吧，田中先生。”
　　“嘖嘖……”田中太郎在辦公室內漂浮。
　　“勝利對我們彼此來說都很重要，”徐煬望向他，“我們現在所處的大樓就是A40兩刀贏下來的，現在經濟形勢不佳，巨蛋競技裏有各種瘋狂的機會，以小搏大變得很方便，如果錯過的話就太不理想了。田中智能公司出品的A40，如果能在巨蛋競技中冉冉升起、化作壹顆超新星，那您以後的事業也會壹帆風順的。”
　　“真是被您給說服了，徐先生，我也衷心期待自家產品能夠在大賽中取得優異成績。”田中太郎道，“我壹直相信合成人科技的潛力，A40要是能贏，哪怕贏下壹輪、兩輪，只要挺進16強，就代表我經年損耗的心血沒有枉費。”
　　“奪冠太遙遠了，以16強為目標吧，”徐煬望向A40，“到時候黃蜂也還是能看到妳的名字。”
　　“嗯！”A40態度堅定。
　　敲定主意後，田中太郎也把公司的事務托管了，留在實金大廈工作。
　　他們仨徹夜探討方案，如何才能讓渺小的A40殺出重圍，在處處強敵的豪華盛典上啃下盡可能多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