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偶遇

　　在學校的這壹天就這麽度過了，雖然沒有幹成什麽事，但是充實。重新認識了幾個人，羅冰、丁睿、寧枝馨……哦，還有葉娉婷，和記憶中的樣子不同，總的來說還是幼稚的，青澀的。
　　原汁原味的初中啊。
　　易陽現在已經不再擔心醒來後回到初中變成壹場夢。努力學習，然後不斷豐富自己的知識儲備，將來讀壹所很好的大學……如此想著，他雙手抱著後腦勺，望著天花板，不知不覺就意識朦朧了。
　　奶奶進來的時候，看到孫子沒有蓋被子地躺在床上，啞然壹笑，輕輕將涼被拉上。
　　“天氣熱，也要蓋被子啊……”
　　奶奶卻不打算直接去睡，坐在易陽的床邊，戴上老花鏡，拿起了壹條撕開了壹個口子的牛仔褲，慢悠悠地把它縫上……
　　這是易陽上個學期買的，但是在壹次胡鬧的時候撕了壹個口子。那時頑劣的易陽當然不會再穿，奶奶覺得浪費，多次表示幫他縫好，還能穿，卻被易陽用刺耳的話給拒絕了。
　　不知道為什麽，奶奶總覺得此時的易陽應該不會抗拒這件事了。她縫得很慢，壹針壹線在牛仔褲上留下了壹條長長的線痕……不難看吧？嗯……還是不怎麽好看。猶豫了壹下，奶奶還把牛仔褲給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了床頭。
　　……
　　晚上下了雨，將縣城壹個夏天的鉛華洗漱幹凈。翌日，是天氣極好的壹天。
　　老年人的睡眠少了很多，早早起床後，奶奶去外面買了肉包子，易陽才起床。
　　其實已經很早了，6點半，天也就剛剛亮。讓奶奶驚訝的是，易陽穿著那條她昨晚縫好的褲子。壹時間，心中的忐忑融化了，變成了暖流包裹胸口。
　　壹邊刷牙，易陽壹邊囫圇言語：“奶奶，今天早上吃什麽？”
　　“王叔家的大肉包。”
　　易陽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很喜歡吃那個王叔家的肉包子。他們家壹直到後來關閉包子店前，都堅持用傳統蒸法。他們家蒸出來的肉包子顏色不是那種無暇的白色，而是帶著淺黃的顏色，同時有壹股很天然的面堿味。
　　“香！”
　　“刷了牙就吃。”
　　“我早讀完再吃。”
　　囫圇將口壹漱，牙刷壹丟，易陽穿著拖鞋拿起書就爬到樓頂天臺去了。這裏是縣城的第壹批商品房，都修建得不高，只有6層。壹口氣爬上樓頂，剛好活動壹下筋骨。
　　然後，書聲瑯瑯。
　　易陽順便還吼了兩嗓子do re mi。
　　開學第壹天。
　　呵，肯定會遇到更多有趣的事情吧？
　　家距離學校的距離並不算遠。壹個縣城，最遠的兩端也不會太遠，更何況是學校這樣重要的位置，往往在縣城的中央。
　　走路大約需要20多分鐘。
　　走著。
　　壹路上有許多學生騎著單車從身邊竄過，這個時間很早，能在這個時間趕往學校的，往往都是學校裏成績好壹點的那些人。路上沒有多少大人，因為真正自律的學生，早就趕在上班族的前面進了校門。
　　壹個拐角後，易陽看到了壹個熟悉的身影。
　　少女，和貓咪。
　　壹只小貓蜷縮在路邊，少女蹲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餵了它壹口火腿腸。貓很警惕，咬了壹口，然後迅速逃離現場。
　　少女望著貓咪離去的方向，無奈地嘆了口氣，似乎在想自己的樣子是不是太兇了。
　　這是寧枝馨第三次碰到這只小貓了。不過好在，它已經可以接受自己的近距離接觸了……也許，下壹次它會讓自己抱壹抱也說不壹定。這樣想著的時候，她的眼前出現了壹個晃動的影子。
　　擡頭。
　　易陽壹臉正思索地盯著她看。
　　寧枝馨嚇了壹跳。
　　“易陽同學？”
　　“嗯。”
　　“……”
　　寧枝馨站了起來。
　　“看了很久了？”
　　“也不是，剛好看到妳被小貓拒絕了。”
　　“……”
　　“壹起去學校吧。”
　　寧枝馨臉上出現了壹絲猶豫……
　　易陽大約看出了寧枝馨的心思。初中生嘛，壹起走，總會有傻乎乎的家夥指指點點。
　　嗯……看來是唐突了。
　　不過讓易陽意外的是，寧枝馨答應下來：“行。”
　　晨曦微涼。
　　走了壹段路，易陽忽然問：“對了，妳的字寫得好不好看啊？”
　　“啊？嗯……壹般吧。”
　　“那就是還行了。”
　　“呃……就壹般，能看吧。問這個幹什麽？”
　　易陽說：“想換個同桌。”
　　“……”
　　寧枝馨似乎沒有理解到字好不好看和換同桌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系，壹時沒有說話。想了想，問：“換個長得好看的？”
　　“咳。”易陽沒想道看上去文靜的寧枝馨竟然會壹本正經地開玩笑。
　　“嘻，妳想和誰同桌？葉娉婷？老師不幹吧。”
　　“不。”
　　“不幹？”
　　“我不幹啊。”
　　“咦？”
　　“嗯。”
　　“那妳想和誰同桌？”
　　“嗯，妳也行，羅冰也行。”
　　“啊？”
　　寧枝馨聽到易陽想跟自己做同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後嫣然壹笑：“那不行。”
　　“嗯？”
　　“我想和女孩子同桌呀。”
　　易陽轉而問：“咱們班誰的字最好看？”
　　“字嗎……駱落月？她拿過書法比賽的大獎，還有孫鵬好像也不錯，他大伯是書法協會的……”
　　駱落月？易陽想起來，是學習委員，挺強勢的壹個女生，家裏條件好像挺不錯。
　　還是算了。
　　孫鵬，壹個永遠在裝成熟的幹部子弟，不好接觸吧……
　　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周圍的學生越來越多，再壹定睛，學校大門已經到了。
　　為了不讓寧枝馨尷尬，易陽停住腳步。
　　“怎麽啦？”
　　“我去門口小賣部買點東西。”
　　“哦……”寧枝馨輕輕蹙了蹙眉，然後點點頭：“知道啦，那個對吧？”
　　“那個？”易陽表情微微壹怔。
　　“就是那個，妳們男生喜歡在廁所裏用的那個。”
　　易陽表情越發古怪：“我聽說女生在廁所裏有專用的物品，還沒聽說男生有啊。”
　　寧枝馨心想，就是要去買煙，還不承認。不過總是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她向來不是壹個多管閑事的女生，輕輕笑了笑，沒說什麽，對易陽抓抓手，算是再見了。
　　等寧枝馨走後，易陽轉身去小賣部買了壹支筆，然後緩緩踱步走進學校。
　　躲進教室後，易陽就悄無聲息的縮在了位置上，默默地打開昨天做的習題溫習起來。
　　除了張蔔壽進來的時候過來招惹了壹下，然後被踹了兩腳攆走了，直到上課鈴響，都沒有人過來搭理他。
　　新學期前兩節是朝會課，先由班主任在教室裏講壹些東西，然後集中到操場參加開學大會。
　　很快，班主任就到位了。她掃了壹眼班上的小崽子們，輕輕皺眉。正是發育的歲數，壹個暑假，高高矮矮變化挺大，上學期的座位得調壹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