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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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審問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許七安看著他的背影,並不怎麽樂觀。
  時隔多日,取證太難了。
  “驗不了指紋,想取證幾乎不可能。鞋印肯定不可能是張獻自己的……嗯,刨除這些,還有什麽手段適用這個時代,能幫助破案的……”他搜刮肚腸的想辦法。
  ……
  “這幫無能的胥吏,撈油水的時候壹個個精明的跟猴似的,石頭都能榨出油水。到了辦正事,全是無能的狗輩。”
  縣令老爺正在內堂發火,命案本就是大案,偏死者還與給事中的徐大人沾親帶故。
  給事中當差的是什麽人?
  是自詡清流的言官,逮誰咬誰的瘋狗,看誰不順眼就上書彈劾。
  留著山羊須,面容清瘦的徐主簿陪在壹旁,笑呵呵道:“大人再這麽逼迫下去,他們得摸魚了。”
  都是老油條,手底下的胥吏打什麽註意,長官門兒清。
  論起官場上的騷操作,胥吏最多就是小學生水平,段位最高的在廟堂,其次是封疆大吏。
  “摸魚?”朱縣令哼壹聲:“往日裏也就罷了,京察在即,回頭被人以屈打成招為由彈劾,本官如何自處?”
  正說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王捕頭進了內堂,跨過門檻後停下,態度恭敬,語氣中充斥著興奮:“大人,張氏壹案,小人已經有眉目了,請大人發壹份牌票,小人這就拿人去。”
  朱縣令和徐主簿相視壹眼,前者冷笑,後者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見兩人神色不對,王捕頭催促道:“大人?時不可待啊。”
  朱縣令拍了壹下桌子,罵道:“蠢貨,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摸魚。妳是豬腦子嗎。”
  屈打成招在平日裏是可以用的,但這裏有個問題。
  犯人招供後,供詞和卷宗要上交刑部,由刑部核實後,給出判決。
  年底就京察了,京城官場氣氛緊張,大家壹邊收拾自己的尾巴,壹邊又相互監視,恨不得抓住政敵的馬腳。
  這是說翻案就翻案的時期。
  王捕頭急忙辯解:“大人誤會了,小人是真的有把握抓住真兇,絕非摸魚。請大人相信我。”
  妳什麽水平,本官不知道麽……朱縣令對此並不放心,瞅了老王壹眼:“妳仔細說說。”
  王捕頭心說,也到我人前顯聖的時候了。
  “大人,且聽我細細道來,張氏壹案中存在諸多疑點……”
  老王把許七安的推斷,原原本本的復刻壹遍,說給兩位大人聽。
  朱縣令壹開始面帶冷笑,聽著聽著,腰桿不自覺的挺直。到最後,壹發不言,卻滿臉嚴肅。
  他在思考。
  “妙啊!”徐主簿壹擊掌,‘啪’的響亮,顯得非常亢奮:“抽絲剝繭,調理清晰,竟能從這些不起眼的細節中推測出案件始末。刑部的老手也不過如此了。”
  雖說還有待查證!
  但這套推理,無疑給壹頭霧水的縣衙眾人指明了方向。
  王捕頭笑道:“大家過獎了。”
  朱縣令嗤笑壹聲:“說說,誰教妳的。”
  王捕頭略壹沈思,按下了攬功的心思,如實道:“快手許七安。”
  快手不是直播平臺,許七安也不是主播,快手是快班胥吏的稱呼,也叫捕快。
  許七安……朱縣令率先反應過來:“是他啊。”
  朱縣令和許平誌喝過幾次酒,有幾分交情,前些年許平誌花了二十兩白銀,替侄兒要了快手這個肥差。
  在大奉朝,吏員的職位,是可以傳給兒子的。
  穩如老狗的金飯碗。
  “是他就沒錯了。”朱縣令笑了。
  徐主簿目光壹閃,想到了牽連許家的稅銀案,立刻問:“您這話怎麽說?”
  王捕頭亦側耳傾聽。
  朱縣令笑了笑:“稅銀被劫案鬧的滿城風雨,許家首當其沖,本該被問責,妳們可知為何許家能脫罪?”
  王捕頭當即道:“聽說是禦刀衛的許大人協助辦案有功,聖上寬容,免了他的罪過。”
  這是他剛才聽許七安說的。
  徐主簿瞄了眼朱縣令的神色,試探道:“此案有什麽內幕不成。”
  稅銀失蹤案的詳情,徐主簿的段位還接觸不到,但朱縣令是長樂縣的父母官,雖說在京城這種權貴雲集之地,只是個弟弟。
  但背後沒靠山是坐不穩這個位置的。
  朱縣令嗤了壹聲:“許平誌只是個粗鄙武夫,此案他不過是個替罪羊……”忽然頓住,似是不想透露過多,轉而道:“真正讓許家翻身的不是他。”
  “是誰!”王捕頭下意識的問。
  徐主簿心裏閃過了答案,等著朱縣令的後續。
  “是許七安,是他解開了稅銀案的真相,此事有記在卷宗上,本官壹位同年就在京兆府當差。”朱縣令道:“子代父過,父債子償,他雖是個侄兒,但道理是壹樣的。”
  徐主簿倒抽壹口涼氣:“案發後,許七安應該關在府衙大牢,他是怎麽做到的。”
  朱縣令沈吟道:“我本來也覺得不可思議,但現在想明白了。”
  徐主簿同樣想到了,難以置信:“僅憑卷宗?!”
  僅憑卷宗……王捕頭腦子都懵了,這類官場秘聞倒是偶爾能聽頭頂的三位官老爺說起。
  他難以置信的是稅銀被劫案是許七安從中發揮了巨大的能量,解救了許家。
  王捕頭心說,這不對啊,沒道理啊。
  當初這小子初來乍到,性格憨實倔強,只會悶頭做事,是真正的楞頭青。
  這麽個楞頭青,怎麽轉眼間就斷案如神了。
  ……
  王捕頭領了牌票返回休息室時,許七安趴在桌上睡著了。他昨晚亂七八糟的事兒想了太多,三更以後才睡。
  旁人伸手去推許七安,王捕頭立刻攔住,壓低聲音:“讓他睡吧。”
  隨手挑了兩個人,“妳們跟我去壹趟張宅。”
  三位快手,帶上各自的白役,總共九個人,疾步離開長樂縣衙。
  白役是臨時工,屬於徭役的壹種,由老百姓組成,沒有工資,不包吃不包住。
  但也有很良心的地方:他們不用背鍋。
  許七安被“威武”的聲音驚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走向縣衙大堂。
  估摸著人已經逮回來了,縣令正在堂前審訊。
  公堂上,朱縣令高居公案之後,左右是堂事和跟丁。
  公案之下,左右兩側立著三班衙役,中間跪著兩人,壹個穿繡雲紋青衣的年輕人,另壹位是穿紫色羅裙的美貌婦人。
  婦人神色驚恐不安,年輕人則相對鎮定。
  “啪!”
  朱縣令怒拍驚堂木,朗聲道:“堂下何人!”
  婦人下意識看了眼年輕人,年輕人給了她壹個鎮定的眼神,挺直腰桿:“草民張獻。”
  婦人細聲細氣道:“民婦楊珍珍。”
  朱縣令喝道:“妳二人是如何殺死張有瑞,從實招來!”
  婦人嚇的壹顫,長長的睫毛抖動,面露惶恐。
  年輕人張獻大驚:“大人何出此言,草民怎麽會殺害生父。”
  朱縣令問道:“事發時,妳在何處?”
  “我在書房。”
  “為何不與妻子同塌?”
  “草民在看賬目。”
  “可有人證。”
  “深更半夜,哪來的人證。”
  張獻的回答條理清晰,不慌不亂,要麽問心無愧,要麽早就打好腹稿。
  根據自己的邏輯推理,許七安偏向後壹個可能。
  他雖然沒有不在場證明,但同樣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人,推理歸推理,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疑罪從無……
  縣令轉而看向婦人,道:“張楊氏,本官問妳,妳與張有瑞成親十年,無所出。為何如今又有了身孕?老實交代,是不是妳與繼子茍且,謀殺親夫。”
  張楊氏嚇了壹跳,哭道:“大人,民婦冤枉,民婦身子不好,近些年日日調理,好不容易懷上丈夫骨肉,大人怎麽能憑此冤枉民婦謀殺親夫。”
  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樣審怎麽可能審出真相,許七安遙望水靈婦人片刻,心裏壹動,有了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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