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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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工具人鐘璃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柳公子等人也不容易,蓉蓉姑娘被帶走後,以柳公子為首的少俠女俠們立刻返回客棧,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之同行的長輩。
  幾位長輩商議之後,沒有立刻趕來打更人衙門要人,而是發動各自人脈,先走了官場上的關系。
  得知是被打更人抓走,那些在京城地位不低的“人脈”面露難色,但在重金懇求之下,勉為其難答應。
  可當知道抓人的打更人叫許七安後,壹個個臉色大變,直呼:辦不了辦不了!
  就在這蹉跎了壹下午,第二天硬著頭皮拜訪打更人衙門,希望那位惡名昭彰的銀鑼能高擡貴手。
  銷魂手蓉蓉姑娘的師父,是壹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臉龐圓潤,頗有些風情,想來年輕時也是壹位煙視媚行的美人。
  她心裏滿是擔憂,深知天底下男人的德行,壹晚過去了,也不知蓉蓉遭遇了什麽折磨……
  失身還算好的,就怕那是個貪心的男人,鎖在深宅大院裏當個玩物,那才是女人的悲劇。
  柳公子的師父則是壹位沈穩的中年劍客,最大的特點是深深的法令紋,以及湛湛有神的目光。
  兩位長輩目光交匯,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擔憂和無奈。
  身在高手如雲的打更人衙門,縱使在桀驁的武夫,也只能收斂脾氣,縮起爪牙。
  焦慮的了兩刻鐘,直到壹位穿著銀鑼差服,後腰掛著壹柄與眾不同佩刀的年輕男子跨入門檻,來到偏廳。
  “妳們誰是蓉蓉姑娘的師父?”許七安掃過眾人,率先開口。
  中年美婦起身,施禮道:“老身便是。”
  阿姨謙虛了,這身段這容貌,怎麽會是老身呢……許七安頷首道:“本官已經查明原委,偷竊本官法寶的不是蓉蓉姑娘,而是千面女賊葛小菁。
  “如今人犯已經緝拿,蓉蓉姑娘,妳們可以帶走了。”
  聽到這話,兩位長輩如釋重負,隨行而來的少俠和女俠們亦是驚喜不已。
  不過相比起經驗豐富的長輩,他們心思單純壹些,兩位長輩心裏再無僥幸,蓉蓉恐怕已經……
  但對方能壹夜風流後放人,已經殊為難得,只能自認倒黴了。
  “多謝大人!”
  中年美婦感激道。
  說話間,蓉蓉姑娘在吏員的帶領下,進入偏廳。
  她情緒很穩定,驚喜的喊了壹聲“師父”,既沒喜極而泣,也沒壹哭二鬧三上吊。
  中年美婦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只是說道:“沒事了,這位大人明察秋毫,沒有冤枉妳。”
  蓉蓉盈盈施禮,嫣然道:“多謝許大人。”
  中年劍客咳嗽壹聲,抱拳道:“那,我們便不多留了。”
  說完,壹疊銀票從袖子裏滑出,放在茶幾上。
  “銀票帶走。”許七安淡淡道。
  他沒好意思要,畢竟銷魂手蓉蓉,既沒鬧事也沒偷竊,純粹是誤會壹場。
  中年劍客難以置信,有些詫異的審視著許七安,重新抱拳:“多謝大人。”
  這夥江湖客隨即離開,剛踏出偏廳門檻,又聽許七安在身後道:“慢著!”
  中年劍客頓住腳步,有些不屑,又有些如釋重負,哪有不愛銀子的官差。
  他轉過身,順勢從袖中摸出銀票,打算重新遞上,卻見的是許七安在桌面鋪開壹張宣紙,提筆寫書。
  寫完,又用拇指蘸了墨子,按了壹個手印。
  眾人迷糊的看著,不知道他要作甚。
  “本官不喜歡欠別人東西,昨日斬了這小子壹把法器,妳們拿著這張欠條,去司天監找宋卿,他會替本官賠償壹柄法器。”許七安抖了抖手腕,宣紙飛向中年劍客。
  中年劍客接過,告辭離開。
  壹行人離開打更人衙門,美婦人握著蓉蓉的手不說話,倒是壹位少俠終於回過味來,有些擔憂的試探道:
  “蓉蓉,他,他昨晚有沒有欺負妳。”
  少俠們先是壹楞,紛紛反應過來,死死的盯著蓉蓉。
  中年劍客呵斥道:“胡說八道什麽。”
  盡管他和美婦人都料定蓉蓉失身,但壹直刻意不去提及,雖說是江湖兒女,但名節壹樣重要。
  “他沒對我做什麽,我在打更人的廂房裏獨自住了壹宿。”蓉蓉搖頭解釋,“就是被子有些臭。”
  壹夜過去,她不像剛開始那樣惶恐擔憂,知道那個銀鑼是正人君子。
  既然話題說開了,美婦人也不再藏著掖著,狐疑道:“沒欺負妳,那他抓妳作甚。”
  “那位許大人的寶貝確實被偷了,偷他寶貝的是葛小菁,而他之所以抓我到衙門,是因為葛小菁易容成我的模樣作案,於是才有了這場誤會。”蓉蓉說。
  這倒合情合理……
  美婦人蹙眉道:“葛小菁又為何易容成妳的模樣?”
  蓉蓉恨聲道:“前日我與柳兄等人在酒樓喝酒,曾指名道姓的說過她幾句,千面女賊本就是江湖下九流,專做些雞鳴狗盜之事,怎配與我並稱。
  “想必那番話傳入她耳中,她便易容成我的模樣,行偷竊之事,借機報復。”
  “是有這麽回事。”柳公子等人點頭。
  那麽事情的脈絡就很清楚了,那位銀鑼也是受害人,抓蓉蓉完全是壹場誤會,絕非是濫用職權的好色之徒。
  少俠們松了口氣。
  中年劍客頷首道:“方才遞他銀票,他沒要,年輕氣盛就好啊,心中還有正氣。”
  語氣裏充滿了贊賞。
  柳公子想了想,道:“那,師父……法器的事。”
  中年劍客看壹眼徒兒,搖頭失笑:“在京城,司天監還要排在打更人之上,銀鑼身份雖然不低,但僅憑壹張紙,就能讓司天監送出法器,天方夜譚。”
  柳公子難掩失望:“那他還……”
  中年劍客呵呵笑道:“年輕人都好面子,咱們不必當真。”
  中年美婦眸子轉動,提議道:“索性手頭無事,便去壹趟司天監吧,也帶孩子們去看看大奉第壹高樓。”
  “行吧。”
  ……
  許七安手裏握著壹本泛黃古籍,從地牢裏出來,他剛審訊完葛小菁,向她詢問了“瞞天過海”之術的奧秘。
  “這女飛賊倒是個人才,先把她留下來,將來肯定會有用。呵,偷我法寶,我既要薅妳羊毛,將來還要驅使妳做牛做馬,當然,我會讓妳吃草的。”
  春風堂還在修建中,他的堂口同樣在修葺,目前屬於沒有辦公室的銀鑼,只能再去閔山的金玉堂蹭壹蹭。
  來到偏廳,吩咐吏員端上熱茶,他翻開泛黃古籍,津津有味看起來。
  盜門……哦不,神偷門的易容術確實神奇,與普通易容術不同,它並不是做壹張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
  而是直接改變容貌,方法是制作特殊藥水敷臉半炷香時間,讓臉部血肉發燙,出現“溶化”。然後配合獨有的行氣法門,改變面部五官。
  效果維持十二個時辰。
  當然,也可以主動復原。
  銅皮鐵骨境的武者,需要三倍的藥水,面部浸泡時間延長壹刻鐘,沒辦法,臉皮實在太厚。
  “這門秘術最難的地方在於,我要仔細觀察、反復練習。就像畫畫壹樣,初級選手要從臨摹開始,高級畫師則可以自由發揮,只看壹眼,便能將人物完美的臨摹下來。
  “是壹門需要下苦功的手藝……我最熟悉的人是二叔和二郎,二叔是長輩,還是從二郎開始吧。”
  壹位吏員跨入門檻,恭聲道:“許大人,魏公有請。”
  ……
  七樓茶室。
  魏淵站在書桌邊,握著筆,雙目凝神,專心致誌的畫畫。
  魏淵頭也不擡,繼續描繪,道:“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許七安皮了壹句:“跟著您,哪有不得罪人的。仇家多的我都數不清。”
  魏淵“嗯”了壹聲:“有這覺悟,將來成就怎麽都不會低。”
  頓了頓,說道:“妳昨天帶回來的那位六品,今早被人帶走了,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許七安無奈道:“我就是想不起來,所以才把那家夥帶回來的,您怎麽又給放了?”
  他在埋怨魏淵。
  打更人衙門裏,敢與魏淵這般說話的也就兩個人,其中壹個是醋壇子,另壹個就是許七安。
  魏淵沒再說話,筆尖在紙上緩緩勾勒,終於,擱下筆,長舒壹口氣:“畫好了。”
  “魏公畫的是什麽。”許七安連忙湊上去。
  畫卷上是壹位宮裝麗人,穿著華美的衣裙,頭戴諸多首飾,纖纖玉手捏著壹柄輕羅小扇。
  她有壹股說不出的美,不是來自五官,而是神韻。
  許七安確認不是皇後,便大膽了起來,問道:“這位姐姐好美,可有許配夫家?魏公認識嗎?卑職還沒娶妻呢。”
  魏淵遺憾的搖頭:“世上無人能畫出她的美,我亦不行。”
  到最後,也沒說畫中女子是誰,更沒再提得罪人的事,揮揮手把許七安趕出浩氣樓。
  ……
  銷魂手蓉蓉壹行人抵達觀星樓下方的廣場,再壹次被這座大奉第壹高樓震撼。
  此前,眾人已經遠遠的觀望過,確實高聳入雲,直插天穹。
  近距離觀賞後,才知道這座高樓的雄奇偉岸,緊緊是凸出地表的地基,就有兩層樓那麽高。
  而壹塊塊壘成地基的磚石,比壹輛馬車都巨大。
  站在這座高樓面前,方知自身渺小。
  “師父,我們進去吧。”柳公子悄悄咽著唾沫。
  “進去?”
  中年劍客回頭看壹眼徒兒,搖頭道:“為師壹人進去便是,妳們在外等候。進這司天監可不比大內宮廷容易。”
  既然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那麽丟人的事,就讓他壹個人去做吧。而且,壹個人丟臉就等於沒有丟臉,讓晚輩們跟著、看見,那才是真的丟臉。
  中年劍客理了理衣冠,挺直腰桿,踏著漫長的漢白玉臺階上行。
  “花前輩……”望著師父的背影,柳公子問身邊的中年美婦:“我師父能討來法器嗎?”
  他還是不甘心,七星劍在墨閣也算排得上號的法器,如今被毀,回宗門後他肯定要被懲罰。
  最關鍵是,他不可能再獲得壹把法器了。
  而司天監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任何壹位江湖客都渴望得到壹件司天監出品的法器。
  巨大誘惑之下,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也依然願意做白日夢。
  “知道妳師父為什麽說那張條子是年輕人要面子的掩飾,讓妳別做期待麽。”美婦人反問道。
  包括柳公子在內,壹群晚輩搖頭。
  “因為那宋卿,是監正大人的親傳弟子,在大奉江湖的地位,不啻於皇帝的皇子,明白了嗎。”
  明白了,所以那個年輕的銀鑼的條子,真的只是壹個面子上的掩飾,堂堂大奉江湖的皇子,豈是他壹張條子就能指使。
  另壹邊,中年劍客登上漢白玉修建的臺階,進入第壹層,九品醫師聚集的大廳。
  壹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白衣術士們各自忙碌著,有的烹煮藥材,有的臨摹草藥形態,有的分類挑揀……
  “妳是何人?”壹位白衣術士迎上來。
  中年劍客連忙低頭,抱拳,恭恭敬敬:“在下劍州墨閣的楊玉玔。”
  劍州墨閣,沒聽說過……白衣術士擺擺手:“妳直接說,有什麽事。”
  “我想見宋卿……這是打更人衙門壹位姓許的銀鑼交給我的。”中年劍客取出條子,謙卑的奉上。
  柳公子要是看到師父現在的模樣,必然心情復雜,師父常常對他們這些晚輩重拳出擊,但在壹位沒啥修為的醫者面前,卻唯唯諾諾。
  白衣術士接過條子,展開壹看,神色立刻無比嚴肅,丟下壹句話:在此稍等!
  匆匆上樓。
  這……中年劍客壹楞,對方的反應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是,這條子真的能換壹把法器?怎麽可能呢。
  但很快,剛上樓的那位白衣術士返回了,而他手裏拎著的東西,完美的回答了中年劍客的疑問。
  那是壹柄外觀平平無奇的劍,沒有華麗的劍穗,劍鞘和劍柄沒有鑲嵌金箔和玉片。
  簡單樸質。
  “給!”
  白衣術士伸手遞來,等中年劍客手忙腳亂的接過,他便回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也該走了……中年劍客沒來得及觀看寶劍,抱在懷裏,默默退出了司天監。
  “師父出來了。”柳公子驚喜道。
  “還,還真有法器啊?”蓉蓉看到中年劍客懷裏抱著壹柄劍。
  中年劍客來到眾人面前,看了眼懷裏的法器,猶豫了壹下,道:“我們離開這裏。”
  美婦人頷首,目光卻始終停在外觀樸質的寶劍上。
  眾人行了片刻,身後的觀星樓越來越遠,行至壹片僻靜之處,中年劍客停下腳步,審視著懷裏的寶劍。
  “師父,快,快看看……”柳公子心頭火熱,比看見絕色美人躺在床上還要激動。
  中年劍客握住劍柄,緩緩拔出,鏘……壹泓雪亮的劍光映入眾人眼中,讓他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此劍長四尺,劍身天生雲紋,劍刃散發壹陣陣寒厲之氣,指尖輕觸,便立刻被劍氣撕開血口子。
  “劍氣自生,竟是劍氣自生……”
  中年劍客激動的雙手顫抖,眼神狂熱:“極品法器啊,縱使是我們墨閣掌門的那柄秋水寒,也遠遠無法與這把劍相比。”
  砰砰,砰砰……柳公子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劍氣自生,在江湖上,這屬於壹流的法器。
  “師父,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柳公子伸手去搶。
  “啪!”
  中年劍客壹巴掌拍開他,拍完自己都楞了壹下,這完全是本能反應,好像這把劍是他妻子,不容許外人褻瀆。
  “師父,妳為什麽打我。”柳公子委屈道。
  中年劍客想了想,語重心長道:“此劍是壹流的法器,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對妳來說,不是好事。
  “為師剛剛做了壹個艱難的決定,這把劍,暫且就由為師來保管,讓為師來承擔風險。待妳修為大成,再將此劍交還與妳。
  “好了,為師心意已決,妳不用再說。當然,為了補償妳,為師這把心愛的佩劍就交給妳了。這把劍陪伴為師二十年,便如為師的妻子壹般,妳要好好珍惜它。”
  “……”柳公子壹臉幽怨。
  這壹幕許七安沒看到,否則就會和柳公子產生共情,想起他兒時被父母以同樣的理由,保管走無數的紅包和零花錢,損失超十個億。
  “那許公子,到底什麽身份?”蓉蓉姑娘喃喃道。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她,眾人沈默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大概,腦海裏都不由自主的浮現那個陽剛俊朗的年輕銀鑼。
  中年美婦艷羨的看著寶劍,接著又扭頭看了眼妖嬈嫵媚的徒兒……
  她忽然意識到,昨晚什麽都沒發生,才是最大的損失。
  ……
  送走蓉蓉這些江湖客後,許七安在偏廳吐納、觀想、修煉心劍、練習瞞天過海之術,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午膳。
  還是肚子咕咕叫,才把他餓醒。
  “雖然學的越多,對自己好處越大,但我現在感覺時間不夠用了……
  “不行,不能再學絕技了,貪多嚼不爛,我始終應該以《天地壹刀斬》為基礎,然後學壹些互補的輔助技能。
  “終於明白為什麽歷代皇帝都不走武道,甚至不愛修行,因為沒時間啊,壹天就十二時辰,還要處理政務,再天才的人,也會變成仲永。”
  吃完午膳,鐘璃來了。
  這位監正的親傳弟子,褚采薇的師姐,裹著粗布長袍,披頭散發,看不見臉蛋,微微低頭。
  “妳沒受傷真是太好了。”許七安拍著她的肩膀。
  “多謝關心。”鐘璃禮貌。
  從聲線來判斷,她應該是20—25歲,20以下的女子,聲音是清脆悅耳的。20以上的女子,才會擁有性感的聲線,以及女子成熟的磁性。
  “妳沒事就太好了,昨日可有危險?”許七安問道。
  “總共遇到三十六次危機,二十次小危機,十次大危機,六次生死危機。”鐘璃熟能生巧的姿態:“都被我挺過來了。”
  這……這習以為常的語氣,莫名的叫人心疼。許七安再次拍拍她肩膀:
  “辛苦了,字寫的如何?”
  “尚可。”
  “好,鐘師姐,小弟想勞煩妳壹件事。”許七安笑瞇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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