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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玄幻小說

大奉京兆府,監牢。 許七安幽幽醒來,嗅到了空氣中潮濕的腐臭味,令人輕微的不適,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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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揭榜

大奉打更人 by 賣報小郎君

2021-8-29 15:56

  通常來說,只要許七安不提出“今晚陪我睡覺”、“給我生個兒子”這類要求,鐘璃都會滿足許七安的意願。
  當然,如果監正說:鐘璃啊,妳和這小子雙修,渡劫就穩了。
  這樣的話,只要許七安提出的姿勢不是太難,鐘璃也能滿足他的意願。
  不錯許七安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鐘璃要是提出與他雙修,他肯定是要拒絕的,畢竟她是褚采薇的師姐。
  鐘璃乖順的坐在案邊,按照許七安的要求,鋪開專門用來修訂書籍的紙,研磨,提筆,道:“妳說呀。”
  “別急嘛,我要醞釀醞釀……”許七安坐在壹邊,端著滾燙的茶杯,作沈思狀。
  為了杜絕臨安和懷慶再發生沖突,他這位三家姓奴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許七安苦思良久,終於想出對策。
  臨安不是喜歡聽故事麽,那許七安就給她故事。
  市井中有不少才子佳人的話本,甚至小劉備,這些能滿足臨安的需求,但許七安覺得,作為壹個成熟的海王,應該抓住壹切機會,讓魚離不開自己。
  “書名叫做《情天大聖》,愛情的情,鐘師姐不要寫錯了。”
  許七安見她沒有動筆,說道:“鐘師姐?是不是頭發太長看不清,我不要撩壹撩?”
  鐘璃緩緩搖頭,“好奇怪的書名。”
  現在的雜話、小說,普遍以“記”、“傳”、“誌”來取名,類似於詞牌名,有著壹套約定成俗的取名標準。
  “妳別管,按照我說的去寫。”許七安擺擺手,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情天大聖講的是壹段發生在天庭的愛情故事,女主角是天帝的女兒,叫做紫霞仙子。男主角則是天宮裏的壹名侍衛,是妖族身份。
  名叫龍傲天。
  妖族在天庭是最卑微的存在,受到仙人們歧視,只能充當苦力、侍衛,愛好是唱跳唱跳Rap。
  “這裏有個問題……”
  鐘璃說道:“龍傲天的名字犯了忌諱,按照書中天庭為尊的背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名字。”
  ……許七安想了想,只能說道:“咱們不必在意這些細節吧。”
  故事繼續:
  但正是這兩個身份落差巨大的男女,他們意外的相愛了。壹個是閬苑仙葩,壹個是美玉無瑕。
  “等等,”鐘璃頓住筆鋒,皺眉道:“閬苑仙葩指的是紫霞仙子吧,那美玉無瑕就是龍傲天……可他是低賤的妖族,從出身來說,配不上‘美玉無瑕’四個字,我覺得要改改。”
  妳特麽是杠精嗎……許七安氣壞了,嘴角抽搐:“妳在教我寫書?”
  察覺到“護身符”情緒不對,鐘璃識趣的不再說話。
  故事繼續:
  兩人在天宮裏幽會,從拉小手看日落雲霞,到擁抱親吻,再到密室裏滾床單,這壹系列經過,許七安說的極為詳細,從開始到結束,細節描述的很到位。
  在這個時代,類似的禁書也有詳細描寫,甚至還搭配著詩句,許七安抄詩可以,自己寫詩是不可能的,所以沒有班門弄斧。
  可是,紫霞仙子和龍傲天的愛情,被壹位貪戀紫霞仙子美色的神官發現了,於是告發了兩人。
  天帝震怒,將龍傲天撥皮抽骨,打入輪回,世代為畜。而紫霞仙子也被永生永世幽禁在廣寒宮,與寒冷為伴,與寂寞相依。
  故事到這裏戛然而止。
  “多少字了。”許七安端杯喝茶,潤了潤嗓子。
  鐘璃心算片刻,“大概八萬字。”
  鐘璃寫字很快,壹寫就是兩個時辰,毫不停歇,往往許七安壹句話說完,她便寫完了。普通人做不到這種程度。
  不愧是五品術士……許七安暗暗咋舌,非常滿意。
  故事寫的其實很壹般,至少在許七安看來很壹般,但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商業小說,即使是許七安糙爛的故事,趣味性也比大部分話本強。
  “早半年遇到鐘璃就好啦,我說她寫,她就是我的語音識別系統,我可以開壹家書店,賣話本為生……”
  許七安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首先是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不需要經商了。其次,雞精的收入,每年的分紅就夠他過上妻妾成群的枯燥生活。
  最後,這種話本如果是在他前世,倒不算什麽。但在這個時代,是要殺頭的。
  犯不著犯不著。
  “可以,這篇故事先這樣,下半部我再斟酌斟酌。咱們繼續下壹本。”
  鐘璃手指壹顫……
  第二本寫的是壹位魔界女君和人族書生的愛情故事,許七安直接套用前世霸道總裁的套路,只不過把男女角色轉換。
  女君霸道,強悍,睿智又冷酷,人族書生滿腹經綸,但善良溫和,彬彬有禮。
  霸道女總裁VS傻白甜書生。
  毫無疑問,這本書是寫給懷慶看的。
  給臨安看的書,男女主是天庭公主和小侍衛,許七安用心險惡,在誤導臨安的愛情觀和價值觀。
  當她沈迷小說時,心裏就會腦補出壹位英俊瀟灑,能力出眾,說話又有意思的“侍衛”型人物。
  臨安就會發現,呀,我的狗奴才不就是這樣的人麽,原來真命天子就在我身邊。
  這是極有可能的,那些養在深閨裏的千金小姐,對才子佳人話本癡迷,夢想著將來的夫婿和話本裏的壹樣……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
  至於懷慶,她是壹塊難啃的骨頭,聰明、冷靜、有主見,這樣的女人很難引導。
  許七安甚至懷疑她不看爛俗的小說,當然,事無絕對。懷慶是個霸道女總裁性格的公主,而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幾乎看不到《霸道女君愛上我》這樣的小說。
  許七安相信,這必然會引起懷慶公主的閱讀欲望。
  ……
  黃昏後,餐桌上。
  許二郎發現大哥很奇怪,總是壹言不發的盯著自己,眼神專註而雋永,像是打量寶貝似的。
  “大哥,妳老盯著我看做什麽。”許二郎忍無可忍,沈聲道。
  “我最近愛上的丹青,想臨摹二郎。”許七安隨口解釋,依舊盯著許二郎猛看。
  原來是這樣啊……許二郎微微擡起下巴,頷首道:“大哥能畫出我十之壹二的俊美,便算入門了。”
  許二叔聽不下去,指頭敲擊桌面,轉移話題:“昨日,聽說妳壹刀斬了壹名六品武者?”
  許七安矜持道:“小人物而已。”
  ……許二叔看壹眼兒子,又看壹眼侄子,心說這自視甚高、驕傲自大的風氣,可不是我老許家的傳統。
  “明兒就是放榜之日吧。”嬸嬸看向二郎。
  “嗯。”許二郎點頭。
  “年兒壹定是會元。”嬸嬸開心的給兒子夾菜。
  許二叔看了眼豐腴美艷的妻子,恍然大悟,心說都是這婆娘,把家風給帶壞了。
  “等杏榜出來後,我們全家壹起去看。”許七安說。
  聽到“杏榜”兩個字,許鈴音立刻擡起頭來。
  “不是吃的。”許玲月拍拍她腦袋。
  許鈴音低下頭,繼續吃飯。
  晚飯過後,許七安洗漱完畢,拔開壹支瓷瓶的木塞,混合清水洗面,面部浸泡了壹盞茶的時間,皮膚開始發燙,五官出現“溶化”征兆。
  他立刻來到銅鏡前,運轉半生不熟的行氣法門,嘗試改變自己五官。
  “嘴唇再薄壹點,鼻頭稍稍變窄壹些……面骨要收縮……眼睛形狀圓壹些……”
  壹刻鐘後,冒牌的許二郎出現了,準確的說,是許二郎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差不多有五分相。”許七安對著銅鏡顧盼自憐。
  我這個樣子,逮著嬸嬸喊媽,恐怕全家都會信……不不不,收起這個危險的想法,二叔和嬸嬸鬧離婚就不好了……想著想著,許七安嘴角翹起,腦海裏閃過許多騷操作。
  當然,以後易容成二郎的模樣,去和地書聊天群的群友線下面基,這就很有意思了。
  到不是因為害怕社會性死亡,純粹是覺得有趣。
  “生活這麽枯燥,要懂得自己找樂子……好久沒有去勾欄聽曲了。”
  ……
  春榜又稱“杏榜”,因為這個時候,正是杏花的花期。
  二月二十七,天蒙蒙亮。
  今夜沒有宵禁,城門大開,街邊士卒來回巡邏,打更人衙門的銅鑼幾乎傾巢而出。
  無數士子湧入內城,紮堆在貢院大門口,等待著放榜。
  今年的春榜格外熱鬧,不但有數千名殷切期盼的士子,更趕上了道門的天人之爭,海量的江湖人士蜂擁入城。
  江湖人有壹個最大的特點:吃瓜!
  哪裏有熱鬧,他們就往哪湊。
  這給京城五衛、府衙和打更人衙門造成了極大的治安壓力。
  到了最後,許平誌也沒能陪兒子看杏榜,因為他負責的區域距離貢院有點遠,基於同樣的道理,許七安也要負責另壹片的治安。
  江湖人魚龍混雜,要是存在壹些間諜,或者反社會人士,那麽學子們就危險了。
  嬸嬸和玲月鈴音三位女眷也要跟過來湊熱鬧,二叔只好安排府上的扈從隨行護衛,許七安則認為自己巡守的區域離貢院不遠,可以隨時兼顧。
  問題不大。
  “歷屆的春闈放榜之日,都是這般的熱鬧的。朝廷養士多年,就在今朝。”
  中年劍客帶著柳公子等晚輩,行走在擁堵的街道,侃侃而談:“為師當年遊歷京城,恰逢春闈,有幸見過這壹幕。
  “當時的會元似乎叫楚元縝,後來更是成了狀元。這次來京,打聽了壹下,才知那位狀元郎已經辭官。
  “哎,時光荏苒,匆匆十年。”
  “哦,辭官不做?”銷魂手蓉蓉好奇問道:
  “這是為何?我聽說前壹甲能進翰林院,成為儲相。大好前程,為何放棄。”
  中年劍客搖頭。
  再往前走,幾乎已經沒有路了,到處都是穿著儒衫的學子,以及壹些江湖人士。
  官兵艱難的維持秩序,大聲呵斥。
  “師父,要不我們騰躍屋頂去看吧。”柳公子提議道。
  “妳想被打更人壹刀斬落,還是被禦刀衛萬箭穿心?”中年劍客沒好氣道。
  離貢院較近的壹處空地,停著壹架轎子,披著紅綢,轎便圍著壹群帶刀的侍衛,以及兩個嬌俏丫鬟。
  “春兒,還有多久放榜?”
  轎中傳來悅耳溫婉的女子聲音。
  “小姐,還有兩刻鐘呢。”
  左邊那個叫春兒的丫鬟,踮起腳尖看了眼遠處的日晷。
  轎子裏的姑娘是當朝首輔王貞文的女兒,平素最愛參加壹些讀書人舉辦的詩會、文會,又是喜歡湊熱鬧的性格,當然不會錯過春闈放榜這樣的盛會。
  這位王小姐的才名不小,雖說不如懷慶公主那般驚才絕艷,但若是男兒身,考個舉人是輕而易舉。
  “也不知道今年的會元是誰。”春兒嬌聲道。
  王小姐笑了笑,微微搖頭。
  春闈舞弊屢禁不止,雖說還不至於明目張膽,但裏頭的水分很大,會元這個名頭,在老百姓看來噱頭十足,可在真正懂行的人眼裏,也只能拱手說壹聲:
  兄臺壕氣!
  當然,偶爾也會有飛入雞窩的金鳳凰出現,總該還是有些實至名歸的才子奪冠。
  這時,另壹位沒有開口的丫鬟,忽然指著遠處,贊道:“好俊俏的書生。”
  王小姐掀起簾子,露出壹條縫隙,往外張望。
  她很快就知道丫鬟說的俊俏書生是誰,因為那人是如此的光彩奪目,即使被擁擠的人群推搡著連連皺眉,也絲毫掩蓋不了他的俊美。
  雙眉精致修長,眼睛亮如星辰,唇紅齒白,皮膚白皙,皮相比大部分女子都要精致好看。
  他身後跟著壹位瓜子臉的美婦人,穿著華貴的衣裙,發髻高挽,插著壹枚金步搖。
  美婦人身邊則是壹位清麗脫俗的少女,縱使是王小姐這樣自恃美貌的女子,也忍不住驚艷。
  ……
  嬸嬸在壹群扈從的保護下,沒有受到人群的推搡擁擠,但她有些後悔過來湊熱鬧。
  除了嘈雜的士子,竟還有許多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江湖人士。這讓只敢在家裏對侄子和丈夫重拳出擊的嬸嬸,心裏發怵。
  她平時外出,就經常招來壹些臭男人的目光,只是更加含蓄,而周圍的那些粗鄙江湖客,是赤裸裸的。
  嬸嬸蹙著秀眉,心裏嘆口氣,有著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無奈。
  “就在這兒吧。”
  許二郎停了下來,解釋道:“待會兒揭榜,自然會有人唱榜,我們在這裏聽著便是。”
  嬸嬸松了口氣,拉著二郎的手說:“娘為了妳的功名,也是費盡心力了。”
  “……娘辛苦了。”許二郎道。
  杏榜貼在貢院的東墻,也叫“功名墻”,隨著時間推移,終於到了揭榜的時辰。
  首先揭開的是副榜。
  單是壹個副榜,就讓壹眾學子興奮起來,有人歡呼,有人痛哭,給在場的人展現了壹副鮮活的眾生相。
  “揭榜,該揭杏榜了。”
  學子們大聲喊,群情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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