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們不願茍且偷生，我們選擇勇敢

　　宇宙大帝的離開和它的出現壹樣迅速。
　　大概是巴特莫斯與金屬之靈無法很好的控制這個星球大小的超級機械體，他們不敢讓剛剛被做了“大腦切除”的星帝之軀繼續留在這以免引發不可控的極端後果。
　　於是連壹句再見都來不及說，那金屬鑄就的恐怖之物便在像素點光芒的閃爍中消失在了原地。
　　這玩意被送回了它來時的位面星空深處。
　　這樣的操作在以往是很難做到的，尤其是主處理器的核心火種被帶走導致星帝之軀喪失了大部分功能性，就像是植物人壹樣很難對新指令做出有效回應。
　　但眼下正是沖擊發生的時刻，兩個位面的間隔已經打破，還有梅森弄出的時空之眼在作妖，這就讓巴特莫斯只需要發出壹道移動指令，剩下的交給位面與位面的擠壓就可以搞定了。
　　最妙的是，星帝軀體傳送時幫助伊述世界頂住了兩個位面的碰撞力量，讓那可以輕松壓碎地球的力量被施加在了堅不可摧的宇宙大帝身上。
　　這完全沒有給正在經歷“換頭手術”後修復期的毀滅之神造成任何困擾，但卻幫助伊述世界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
　　“磁場約束已經重啟了，失控的引力正在恢復，損失了壹些質量讓星球的重力發生改變但問題不大。
　　可惜生態系統被破壞，之後得想辦法重啟了。”
　　在已經被完全被推平的世界表面的廢墟中，梅森看著周圍的情況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隨後他又仰起頭看著前方星海中的世界殘骸，後者是壹個被宇宙大帝吃掉了三分之二的星球的最後痕跡，而現在它正在被萬磁王借助磁場發生器拉向同樣殘缺的伊述世界。
　　趕過去的時間裏，盡管伊述世界躲開了被宇宙大帝分解吃掉的命運，但被捕獲吞吃的星體物質遺失的也相當嚴重。
　　在星空角度來看此時的伊述世界就像是被擠壓的破口橙子，雖然在最後時刻被巴特莫斯喚引的塞伯坦人竭盡全力的堵住了世界裂口，但依然有很多星體物質還在逸散。
　　就像是美味的果實汁水不斷的外溢到星海之中，這壹幕也像極了正在失血卻又無法愈合傷口的人只能慢慢等死。
　　但這個情況是可以改善的，就像是用兩個各缺了壹部分的星球實體組合在壹起就能形成壹個完整的新世界。
　　只要將眼前那個世界殘骸用磁場約束封堵在伊述世界的裂隙之上，再通過各種方法完成大陸架重塑就能修復這種星體層面的傷勢。
　　當然星球重新完整只是個開始，宇宙大帝的壹番操作幾乎讓伊述世界的生態環境完全被破壞。
　　這顆星球不能說重歸荒蠻，但想要達到原本的生活質量必然不會那麽容易。
　　“位面碰撞的力量在減弱，對於伊述世界來說，這次沖擊中最困難的那壹部分已經結束了。”
　　梅森身旁的大光頭蛙圖用壹個特殊的設備檢測著位面震動的情況，他擡頭對梅森說：
　　“因為宇宙大帝的消失導致另壹個位面的破口在快速彌合，這裏繼續嘗試位面融合的條件已經不存在。
　　很遺憾，這個星球樣本的嘗試失敗了。
　　但這不是妳的錯。”
　　“失敗？怎麽會是失敗呢？”
　　梅森倒是沒有太多遺憾失望，他回頭看了壹眼背後悲涼的狼藉，又伸手從芭芭拉手中接過那個獨特的主處理器。
　　壹邊在手中把玩觀賞，壹邊對蛙圖說：
　　“我們在沖擊之下保全了壹個世界和其中的生命，還擊退了宇宙大帝這種層次的生命，沒有采用摧毀的辦法來保全其中壹方，這本身就是壹場勝利。
　　只能說沒有達到100％的成功。
　　至於位面融合方案，不是還有其他三組樣本嘛，總不可能其他三個世界都遭遇到宇宙大帝這個等級的混球吧？”
　　“妳倒是樂觀。”
　　蛙圖搖了搖頭，在自己的觀察者日誌上記錄下這次事件的最後結尾，而梅森則在原地休息的眾人之中打量著手中的主處理器。
　　這東西的信息標簽遲遲刷不出來，充分代表了它的品級和不可思議的力量。
　　就在梅森打算花幾分鐘研究壹下順便平復壹下心情的時候，伴隨著引擎的嗡鳴聲，預備役惡靈騎士哈莉騎著燃燒的小摩托載著剛從地心返回的卡珊德拉回到了眾人身旁。
　　哈莉還想跳起來給小甜心壹個甜蜜蜜的擁抱，但卡姐的速度比她更快，幾乎是閃爍著跳到了梅森身旁壹把抓起了他的衣領。
　　弒神英雄的眼中盡是血絲，她說：
　　“我剛聽到妳們在討論就要這麽結束我的世界這場沖擊中的嘗試？為什麽不繼續！兩個位面這不還沒有融合嗎？”
　　“因為宇宙大帝的意外參與，導致並沒有壹個完整的地球和伊述世界相撞，世界融合雖然可以繼續進行。
　　但如妳所見，另壹個位面的破口已經在彌合了。”
　　蛙圖指著星空中那個正在被牽引著靠近伊述星體的世界殘骸，對卡姐說：
　　“這不是壹次正常情況下進行的沖擊，宇宙大帝差點毀了妳的世界，但它卻陰差陽錯的幫助妳們承受了兩個位面擠壓的力量。
　　這讓妳們幸存了下來。
　　但也讓另壹個位面的破口遠不如正常沖擊下會產生的裂痕那麽巨大，所以就算梅森選擇繼續嘗試，兩個位面最終融合在壹起的概率也不大。”
　　“但不是零，對吧？”
　　卡姐咬著牙說：
　　“那就繼續！看看我們的世界，梅森，我們為這場沖擊下的試驗付出了多少？
　　整個世界地表有壹半被夷平，星球大氣系統完全重塑，生態環境更是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這樣壹個結果我們無法接受。
　　把妳那該死的試驗在這裏推進到底！
　　不趁這壹次機會完全驗證妳的理論，我們就算熬過這壹次沖擊也會在下壹次災難中徹底雕零，茍且偷生從來都不是伊述人和人類的選擇。”
　　“但妳們已經安全了。”
　　旁邊的卡特隊長握住了激動的卡姐的雙手，她輕聲說：
　　“對妳們來說，這次沖擊已經結束了，如果還要繼續下去，那就意味著已經開始分離的兩個位面又會重新撞在壹起。
　　這對妳們來說是不必要的冒險。
　　其他三組世界都在推進融合，理論能否成功有他們的樣本在也可以得到壹個真實的結論。如果我們的嘗試最終以失敗告終，那麽妳們最少可以幸存下來。
　　從理性的角度來說，這才是……”
　　“讓妳的理性見鬼去吧！理性對抗不了末日，唯有方法才行！”
　　卡姐吼叫著打斷了卡特隊長的勸阻，她松開了梅森的衣領大聲說：
　　“我要妳在這裏繼續妳的嘗試，聽到沒有，伊述人的新首領！如果妳是對的，那就意味著伊述世界將從今日開始收獲長久而穩定的和平。
　　如果妳是錯的，那麽我們也不願坐視其他盟友的滅亡而獨自幸存到下壹次噩夢開始。
　　沖擊發生的頻率越來越快，留給我們應對下壹次沖擊的時間甚至可能不到壹個月，看看這個世界的現狀，梅森！
　　妳覺得以現在這滿目瘡痍的情況就算再給我們壹個月的時間，我們還能平安度過下壹次嗎？這不是我在拿我的世界和人民做賭註，而是我們必須這麽做！
　　我們要的不是壹朝壹夕的短暫幻夢！
　　妳和我，我們作為伊述人的後裔和這個世界的守衛者，我們不是會被死亡嚇退的膽小鬼，這個世界也不是。
　　妳必須是對的！
　　妳的理論必須被驗證！兩個位面必須融合，以此來向我的人民證明我們已經找到了通往下壹個紀元的方法。
　　我必須給他們信心！才能讓他們在漫長的世界重建中熬過苦難的時光。”
　　卡姐的吼聲讓梅森沈默了整整十秒，隨後他仰起頭，對眼前雙眼布滿了血絲的卡珊德拉說：
　　“如果我錯了呢？這就意味著妳們會賠掉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逃生機會。”
　　“那大家就壹起死，這樣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卡姐頗為豪放的壹揮手，她站直身體看著眼前冷漠的星空，她說：
　　“最少在奔向死亡的路上我們沒有畏懼或者被嚇破膽，我們是以昂首挺胸的姿態直面這次不勝即死的挑戰。
　　我們必須竭盡全力，這樣即便得到的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也不必心懷悔意。
　　我們選擇勇敢。
　　我們也必須勇敢。
　　繼續吧，梅森，我對妳有信心，雖然這幾次會議中妳反復解釋妳的理論而我完全聽不懂，但我的本能告訴我妳是對的。
　　妳比伊述人們更聰明。
　　他們認為妳有資格成為他們的領袖，那麽他們做不到的事妳肯定能做到。”
　　這頗有斯巴達風格的回答讓梅森咧嘴笑了笑，他回頭看向身後眾人，說：
　　“卡姐決定將剛剛贏回的世界再次押上賭桌，我佩服她的勇氣，那麽大家的意見呢？”
　　“這種事問我們幹嘛？”
　　二桶可憐兮兮的坐在壹邊給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貼繃帶，這次幾乎損失了所有武器只剩下幾把刀的他翻著白眼說：
　　“妳自己拿主意就好了，這種事上讓我發表意見妳還真是看得起我，我可沒有那個勇氣用世界存亡來驗證壹個猜想。”
　　“那妳就把這壓力丟給我？妳這混蛋。”
　　梅森罵了壹句又看向其他人，大家的表情各異，最終還是哥譚世界的大超開口說：
　　“卡珊德拉的想法是正確的，我們看似還有時間，但實際上今天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如果我們選擇的道路不能在今日驗證，那麽大家各自的世界接下來也不過是在沈淪中繼續苦熬直到真正摧毀壹切的末日到來。
　　想要徹底扭轉這個黑暗的時代，我們就必須給出可行的方法。
　　既然大家在之前就已經選擇信任梅森，那幹脆就信任到底，將自己的未來交到他人手裏看似魯莽且愚蠢，但若那個人是妳摯信的朋友兄弟，那又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我贊成！”
　　“贊成！”
　　其他人接連舉起手，連坐在壹旁調理無限寶石能量的完美奧創都舉起了手，黑奇異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但他最少沒表示反對。
　　梅森環視壹圈，他回頭看著卡姐，說：
　　“如果事實證明我錯了，那麽大家手拉手下地獄的時候我會向妳道歉的。”
　　“少來！少貧嘴！”
　　卡姐推了梅森壹把，指著遠方的世界殘骸說：
　　“趕緊幹活。”
　　“好好好。”
　　總隊長聳了聳肩，對身旁的芭芭拉說：
　　“再空投壹份伊述極光裝置到那個世界碎片上，維持開啟狀態，準備接收宇宙調音叉的融合頻率。
　　在其他世界也進入融合第二階段後，宇宙調音叉就會啟動，那時大家將壹起手拉手走向未知。”
　　“我們已經竭盡全力啦，小甜心。”
　　哈莉從背後抱住梅森的腰，她的腦袋在梅森背後蹭來蹭去，說：
　　“在妳能控制的範圍內妳已經做到了最後，接下來的壹切既然我們無法控制，那就索性放開壹切去享受吧。
　　不管妳去哪裏都不會孤身壹人，我會壹直在妳身邊，就算大家下了地獄我也要在妳身旁的油鍋裏被炸成香噴噴的哈莉烤串。”
　　“每次妳說這些驚悚的怪話我都會很感動。”
　　梅森轉身抱住了哈莉，用下巴在她額頭上點了點，說：
　　“但拜托妳，小可愛，以後別用這麽嚇人的比喻好不好？”
　　大光頭蛙圖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開了人群。
　　他壹閃身消失在伊述世界的表面，再度出現時已來到了距離宇宙大帝剛剛消失的地方並不遠的壹處星空之中。
　　他看著眼前的那個正手持某種觀察設備躲在這裏觀察這場沖擊的同胞，後者也和蛙圖壹樣有個光潔的大腦袋。
　　兩人的面容多有不同，但那種獨屬於觀察者的氣質是無法作偽的。
　　“看到了嗎？我的同胞。”
　　蛙圖指著下方滿目瘡痍，剛剛從毀滅邊緣爬上來又決定加入下壹場勇闖天涯的冒險之中的伊述世界，對眼前的觀察者說：
　　“這就是我幫助他們的原因，即便面對不可能之事，我們也要選擇勇敢。”
　　另壹名觀察者好像根本沒聽到蛙圖的話，他依然沈默著繼續維持觀察，蛙圖也並不在意，他熟悉自己的同胞們的行事風格，因而從未幻想過自己的族人會在這種時候插手局勢。
　　他們只會觀察，他們壹直在觀察，以此為己任並放棄了壹切介入的權力與可能，成為萬物之外的看客。
　　不管新生，不管毀滅，不管奇跡，不管災厄。
　　“我曾因被放逐而無比痛苦……”
　　蛙圖摸了摸額頭上的放逐者印記，他看向自己的同胞，最終以釋然的笑容揮手說：
　　“但現在不會了，我的心會跟隨這片星空跳動，我也很榮幸可以參與這萬物演變之中，我不再是壹顆石頭。
　　沒人應該成為頑石。”
　　說完，大光頭壹個閃爍回到梅森身旁，他對喘氣休息的總帥說：
　　“回去奧斯本塔吧，等待屬於妳的時刻到來，我們會留在這裏親眼見證明日的到來，或者在黃昏中迎來安詳的永寂。”
　　……
　　“我警告過妳們，此地為九界領土，不許靠近！”
　　九界邊緣的星海之中，阿斯加德的艦隊已列陣於此，神域之光閃爍著映照旌旗飛揚。
　　在神駿的八足戰馬之上，全副武裝的奧丁手持審判之槍立於陣前，在他左手邊是孝順的大女兒死亡女神海拉，右手邊是冰霜巨人之王勞菲。
　　而在他眼前，壹支成分復雜的艦隊正洶湧浩蕩而來，克裏帝國、希阿帝國、新星軍團乃至宇宙蝗蟲齊塔瑞人的戰艦都混合其中，組成了壹支氣勢攝人的滅星艦隊。
　　“讓開！奧丁。”
　　為首的旗艦之上光影飛舞於星空投射克裏帝國領袖至高智慧的影像，後者呵斥道：
　　“地球人在進行位面融合的試驗！
　　我在某個平行位面中的異位體已告知我這試驗的危險性，壹旦他們將自己的地球和另壹個地球融合就會引發兩個位面之間的碰撞。
　　這會導致我們所熟悉的這片星海在壹瞬間土崩瓦解，我和妳所守護所擁有的壹切都會因此而消亡。
　　我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地球人沒那個權力將星海的存亡攝於他們之手。”
　　“假裝無事發生將壹切都視作宇宙旨意的妳們，也沒有權力阻止不願與黑暗同流合汙者的死中求活。”
　　眾神之王揮動手中的戰矛，冷聲說：
　　“最後警告，不許靠近！否則視作妳們將與神域正式開戰！”
　　“妳這瘋子！”
　　至高智慧呵斥道：
　　“妳的神域會被我們夷平！這真的值得嗎？就為了壹個壹旦失敗就會帶著整個位面壹起陪葬的冒險？
　　他們給了妳多少讓妳在這裏逞英雄？”
　　“他們沒給我任何東西，他們卻又給了我壹切。”
　　奧丁哈哈大笑，豪邁無比的揮動戰矛在星海中喚引金色雷霆，他高喊道：
　　“是在壹個垂垂老矣的宇宙中帶著無盡的恐懼在傷感中把自己埋葬於過去的好時光？還是和壹群年輕的逐光者奮力壹搏去看看黑暗之外的風景？
　　妳覺得我這個壹生都在追逐勇氣的阿斯加德老頭子會怎麽選？
　　蠢貨！
　　我說了，九界於此！不可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