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力量是很危險的東西，尤其是當它不屬於妳的時候

　　“歐文，我叫歐文，謝了，妹子們，我壹定會報答妳們的，哦，天吶，這個美味……我都快被逼瘋了，終於……”
　　蓬頭丐面的精神小夥盤坐在空中，他抓著哈莉帶來的食物袋子，以壹種狼吞虎咽的姿態撕開包裝紙哢哢大嚼著垃圾食品，壹邊吃壹邊還用壹種感動到流淚的表情含糊不清的對盯著他看，就像是看大熊貓壹樣的哈莉和奎茵斷斷續續的說著話。
　　而兩個瘋妹子眼中的光都相當奇特。
　　首先，這家夥真的很慘。
　　光看他身上皮包骨頭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困在這裏很久了，而吃垃圾食物都能吃到淚流滿面充分證明這小子在這裏絕不是享福。
　　那種餓死鬼投胎壹樣的姿態是騙不過其他人的。
　　但這家夥又肯定是個相當厲害的混蛋，因為隨著他每壹次嘴巴咀嚼，周遭壹片白茫茫的空蕩區域中都會有龐大的能量滾來滾去。
　　那明顯是跟隨著他的心情在運轉的力量，小可愛們早已經不是本本分分的阿卡姆醫師對於力量沒有太多判斷，她們走南闖北見多了真正的強者，而眼前這倒黴蛋甚至都不需要用戰鬥力檢測儀器去考證，只是以肉眼可見的能量變化就知道他最少也是大群那個等級的人。
　　壹個真正的破格級強者，現在居然為了手中漢堡而感動到落淚，這實在是讓腦洞大開的哈莉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
　　“餵，妳這麽厲害的家夥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吧？”
　　奎茵戳了戳眼前這精神小夥的手臂，又遞上壹杯加了冰的快樂水，後者咧嘴壹笑，接過來也不用吸管，噸噸噸的仰頭幹了下去。
　　直至將最後壹滴液體都啜飲幹凈，這才揉著肚子發出舒爽的呻吟，打了個嗝又開始對付手中的壹袋子漢堡。
　　他壹邊吃，壹邊含含糊糊的說：
　　“確實不會餓死啊，壹輩子不吃東西也能考能量過活，甚至不想感覺到餓屏蔽掉感官就OK啦，但不餓和不能吃東西這是兩個概念，妹子們。
　　再強大的人也會有壹些世俗的欲望嘛。
　　更何況我本來就不是什麽正經人，我又不是光靠正義和理想就能活下去的偏執瘋子。
　　說起來，妳們是收到我發出去的信息，所以專門跑來給我送東西吃嗎？哇，妳們可真是太善良了，就和妳們的美貌壹樣閃閃發亮。”
　　“妳發出去的信息太復雜啦，是小甜心破譯了才讓我們帶上這些垃圾食品的。”
　　哈莉叉著腰數落道：
　　“妳說妳，向外送信息就寫的簡單點嘛，搞那麽復雜幹什麽？就想點個外賣結果弄得和超級英雄接頭壹樣，哪個外賣小哥願意接妳這單子呀。
　　這不是鬧嗎？”
　　“嘿，真有妳想的那麽簡單可就好啦。”
　　大吃特吃的分子人翻了個白眼，說：
　　“杜姆那家夥都不說了，還有壹個厲害的混蛋盯著這裏呢，我倒是想打個電話訂個披薩什麽的，我也要能做到才行啊。
　　那個坐標和那扇門都是我在做鬥界的時候偷偷藏了壹手才沒被他們發現，妳知道要瞞過杜姆是多麽困難的壹件事嗎？
　　唉，不說了不說了，反正外賣到了就OK啦，等我吃完就把妳們送出去，再送妳們壹點杜姆的寶貝。”
　　“我們可不是為了寶貝來的。”
　　奎茵看了看時間，發現在這個空間裏自己的腕表指針跳動的速度變成了混亂隨機，上壹秒指針還逆時針，這壹秒就反向跳回了五分鐘前。
　　這裏的壹切都是混亂的。
　　她和奎茵之所以還能在這裏維持正常，大概是因為眼前這個家夥幫助了她們。
　　小甜心是對的。
　　這個分子人雖然看起來和壹個精神小夥壹樣，但他並不是壞蛋。
　　“我們來摧毀鬥界！要把杜姆那個壞事做盡的混蛋幹掉，並且摧毀掉見鬼的終末之星！”
　　哈莉揮著拳頭喊了壹聲。
　　結果讓正在吃東西的分子人直接噎住，使勁捶著胸口也沒能把卡在脖子裏的食物咽下去，最後不得不將自己的身體分裂到亞原子級，又在下壹瞬重新自我編織這才避免了被噎死的糟糕命運。
　　他用壹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哈莉和奎茵，把手裏最後壹點牛肉餅塞進嘴裏，壹邊活動著牙齒，壹邊說：
　　“這不對吧？妳們為什麽要幹掉杜姆？他難道不是在做好事嗎？還是說，其實妳們才是想要毀掉壹切的混蛋？
　　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不能放妳們離開了。
　　不過看在這些美味的份上，我可以抹掉妳們的記憶讓妳們回到原來的生活裏。”
　　“混蛋？不，我們是救世主的小可愛！”
　　哈莉立刻辯解道：
　　“我們才是好人！雖然看起來不太像，但我們確實是又好又厲害的人，杜姆是壞蛋！他和他的壞蛋朋友們過去十幾年裏把整個平行世界都攪亂了。
　　是小甜心帶著我們把這些混亂之事掰回了正軌，我們是壹路查過來的，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神君杜姆是必須被幹掉的惡棍。
　　只有他死了，剩下的人才能過好自己的日子！”
　　“等等！”
　　分子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伸手制止了哈莉顛三倒四的描述，又揉著眉心思索了片刻，這才擡起頭看著眼前兩人，他問到：
　　“外界過去了多久？”
　　“十七年啊。”
　　奎茵回答說：
　　“從第壹次沖擊到現在的第五次沖擊，毀滅到來的頻率在加速，妳壹直待在這裏肯定感覺不到。”
　　“不！不可能！”
　　分子人搖頭說：
　　“雖然這個空間是基於隨機和混亂的法則被塑造的，但我個人的狀態依然會隨著正常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我沒有幹擾這個過程，通過細胞更替和我的饑餓感日漸累積，我能確認我已經在這裏待了快兩百年！
　　外界怎麽可能才過去十七年？
　　我的感知是不會出錯的，所以問題就出在妳們身上了，所以，杜姆在鬥界布置了壹個基於時間循環的時空迷鎖嗎？
　　靠！那群家夥真的采用了所有方法裏最糟糕的那個，見鬼！我警告過他的，不要玩弄時間！妳們，妳們快告訴我，在妳們的感知裏都發生了什麽事？”
　　分子人的催促讓哈莉和奎茵再次對視了壹眼，雖然搞不清楚眼前這個分子人和杜姆是什麽關系，但從他剛才的發言裏就能聽出來，神君肯定是隱瞞了他壹些事情。
　　或者叫欺騙！
　　嘿，這不就是挖墻腳的好機會嗎？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裏，兩個小可愛妳壹言我壹語的將沖擊之下發生的壹切都簡短的告訴給了分子人。
　　在聽到理事會、群星會和開拓與征服者的壹系列事情之後，分子人的表情便越來越難看。
　　不過在聽到梅森帶著反抗者們已經完成了世界與位面的融合，並在眼下這次沖擊裏打算將更多世界與位面融合在壹起的時候，分子人的表情又變的舒緩起來。
　　在哈莉說完了所有的事後，他那閃亮如燈泡壹樣的眼中便浮現出復雜的神情。
　　“他騙了我。”
　　分子人遺憾又失落的嘆了口氣，懸浮在哈莉和奎茵眼前，他說：
　　“倒也不是徹徹底底欺騙，但他顯然不顧我的勸阻走上了壹條相當危險的路。
　　我和杜姆來自同壹個世界，並非妳們所說的希望之星，我們的世界在第壹次沖擊到來前就已經沒了，但並不是毀於外敵或者內亂。
　　我預感到了宇宙深處的力量震顫，我看到了末日的陰影，便與他壹起拆解了我們的世界與位面並重新將其編制為妳們眼中的鬥界，因為這個位面在存在概念上已經死去，所以它不再屬於平行世界體系之下，因而不會再受到沖擊的影響。
　　我們做到了曲線救國的目的，但作為鬥界存在的根基，我也被困在這裏當壹個大號的能量電池。
　　不是他脅迫我，而是我自願如此。
　　因為我也想救下我的女朋友和我的其他朋友們。
　　事情到這裏還沿著我與他說好的步驟在推進，看來在我自我封印於此之後，沒有了桎梏的杜姆便找到了壹群新的夥伴。
　　他找到了壞朋友，於此他也變成了壞蛋們的壹員。”
　　“那妳會幫我們嗎？”
　　奎茵追問道：
　　“如果杜姆已經背叛了妳們的理想，妳會站在我們這邊懲罰他嗎？”
　　“我沒辦法幫。”
　　分子人悵然若失的指了指周圍，說：
　　“我的存在已經徹底和這裏融為壹體，也只有這樣，整個鬥界才能依托於我所拆解的好幾個宇宙立方的創造能量繼續獨立存在下去並且不受大環境的影響。
　　我知道妳們的意思，杜姆在鬥界的無所不能也是建立在我把力量借給他的基礎上，這種力量租借在鬥界建立那壹刻就已經達成，我不能單方面違約。
　　不過倒也不是壹點辦法都沒有。”
　　這家夥懸浮在空中，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臉頰，他看了壹眼哈莉和奎茵，說：
　　“如果鬥界不存在了，神君杜姆也會失去力量變回原本的毀滅博士，而那顆會把整個宇宙拖入時間循環中的終末之星也會因此……”
　　“但妳會死吧？”
　　哈莉瞪大眼睛說：
　　“小甜心可沒提到這個。”
　　“死就死唄，我被關在這裏壹百多年早就活夠了，他曾向我許諾會塑造出壹個末日之下的天堂，但事實就是他或許從沒有打算履行過契約。”
　　分子人嘆氣說：
　　“我就知道和杜姆合作是個壞主意，但我有力量卻沒有他那樣的智慧，被利用到這樣只能說我活該。
　　妳們的小甜心做出了厲害的事。
　　按照妳們描述中的融合進程，或許他所認定的下壹個紀元的誕生才是陰差陽錯中實現了我與杜姆在最開始的契約。
　　我們沒做到的事他做到了。
　　這足以讓我不帶任何遺憾的結束我在這裏的職責。
　　更何況，妳們給我帶來了吃的，這叫壹飯之恩，我欠妳們壹個人情。
　　我說了，我會報答妳們的。”
　　精神小夥咧嘴壹笑，伸手舔了舔手指，那來自食物的香氣讓長出了壹口氣，說：
　　“妳們知道我被困在這裏無法踏步出去，我曾想象我與女友的愛情能支撐我走到最後，但事實就是我被折磨到只想要吃壹口垃圾食品便能感覺到滿足。
　　做英雄這種活還真不適合我。
　　或許現在解脫也不是壹件壞事，而且我不壹定會死，妳們也看到了我可以在亞原子級重組自我，雖然把自己的存在性完全打散意味著我需要經過壹頓混沌無序的時光才有可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我猜我們應該是可以再見的。
　　下壹紀元的某個時刻……”
　　他咧嘴笑著，其身上臟兮兮的古怪衣服之下閃爍出自我分解的光芒，整個混沌無序的空間也開始顫抖崩塌。
　　就像是壹棟房子的承重墻粉碎，讓整個建築物都搖搖欲墜起來。
　　“我不是個英雄，我也沒想過要當英雄，但我確實做過點好事……”
　　分子人深吸了壹口氣，對哈莉和奎茵說：
　　“我不知道名字的朋友們，妳們，妳們才是真正的英雄，下次再見的時候，我會請妳們吃大餐，我說到做到。
　　現在，妳們該去完成妳們的事了。”
　　“餵，妳不打算和杜姆說個再見什麽的嗎？”
　　哈莉揮著棒球棍大叫到：
　　“他騙了妳哎！”
　　“也不算是欺騙，他確實用我的力量救下我的朋友們和整個世界，他只是沒有做到百分之百，他就是那樣的人。
　　我意識到了他會騙我，但我還是選擇了和他合作。
　　所以這都是我自找的。”
　　分子人哼了壹聲，在越來越明亮的光芒中，他擡起雙手，將哈莉與奎茵和她們的狗子丟向某個區域，他說：
　　“我已經懶得和他掰扯了，所以就交給妳們吧，我的朋友們，替我對他說聲再見，同時告訴他，老子不幹了！”
　　……
　　“啊，打不過啊！這可怎麽打？混蛋！”
　　虛無梅森尖叫著交錯雙臂擋下了壹波足以裂解星體的能量沖擊，讓淡紫色猶如洪荒巨獸般的能量沖刷撞擊自己的軀體。
　　他身上的鳳凰之火在幾分鐘前就已經被貪婪的妖精之力吞吃殆盡，野鳳凰福克斯更是虛弱的不斷的拍打著翅膀躲來躲去。
　　杜姆釋放了妖精之力，事實證明梅森和福克斯加起來也不夠給這貪吃的狂野力量加個餐。
　　它呼嘯著，咆哮著，顯然還在渴求更多。
　　虛無梅森的百萬恒星的能量砸出去也無法將這可以吞吃任何能量的邪惡玩意擊退，反而會讓它大快朵頤，又在被攻擊的痛苦中激活更多的兇性。
　　“老子不幹啦！”
　　只能被動挨打卻無法做出有效反擊的虛無梅森被揍的淒慘，這種有勁無處使的糟糕感覺讓虛無者徹底爆發。
　　他在又壹次抵擋住妖精之力的吞吃後幹脆利落的撂了挑子，嗖的壹聲主動回到了梅森心靈深處，又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了梅森。
　　這混蛋居然跑了……
　　“妳還真是不稱職啊！”
　　梅森罵了壹句，在意識回歸的瞬間壹個閃身躲開眼前淡紫色能量的沖刷。
　　他仰起頭就能看到包裹於妖精之力核心處的神君杜姆正以壹種冷漠如神的目光看著他，就像是看著壹個死人。
　　總隊長的所有攻擊都無法對杜姆造成有效殺傷，但妖精之力的壹舉壹動都會抽幹梅森的力量，簡直就像是個無解的“無敵掛”壹樣。
　　“還有四分鐘。”
　　杜姆冷聲說：
　　“距離終末之星起航還有最後四分鐘，但看來妳已經無法到達那裏了，梅森·庫珀，妳贏得過那麽多挑戰，但到頭來還是白費勁。”
　　“等等！”
　　總隊長對砸向他的妖精之力做了個暫停的動作，後者相當配合就如貓戲耗子壹樣停在了他身前。
　　他看了壹眼腕表的時間，說：
　　“那邊應該差不多了……”
　　“哐”
　　話音剛落，腳下就傳來巨大震動，像是堅韌的大地深處引爆了壹枚核彈，整個建築物都開始劇烈搖晃，壹道道飛散的白光從杜姆周身逸散而出。
　　神君起初還有點疑惑，但下壹秒他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的白衣白袍如褪色壹樣飛快的散去神秘的外衣，壹股難以形容的虛弱湧上心頭，妖精之力瞬間感知到了這虛弱的姿態與那不受控的能量飛馳。
　　它嗷的壹聲膨脹開，開始追逐分子人分解自我時產生的龐大能量。
　　在梅森的註視中，白色的光芒閃爍著匯聚成自己的兩個小可愛的身影，又在他滿意的點頭裏看到哈莉兇狠的揮起棒球棍砰的壹聲砸在了杜姆的腦門上。
　　“混蛋！我的新朋友歐文被妳害死啦！還有……”
　　被送到這裏的哈莉壹邊放狗咬虛弱的杜姆，壹邊揮起棒球棍大喊到：
　　“他說，他不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