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們恐懼末日，為此不惜成為末日

　　“砰”
　　零號托尼被如拖死狗壹樣拖入了會議室的休息間裏，這裏的地方並不大但用於壹場臨時審訊是絕對足夠了。
　　他看樣子真不像是個武鬥派，梅森謹慎的翻找了他身上也並沒有找到類似於白罐共生體戰甲那種隱蔽性和戰鬥力MAX的玩意。
　　按理說這並不應該。
　　畢竟第壹次見到托尼七號的時候他就說過，這種對馬克戰甲的超現實改造思路的源頭都在零號托尼這裏。
　　如果以智慧作為標準來衡量比較，其他托尼·斯塔克包括又颯又漂亮的托尼六號在內都是跑車的話，那麽眼前這位聰明到腦袋裏都長出了實體智慧寶石的家夥怎麽也算是壹個高配版太空穿梭機了。
　　“與其擔心我召喚壹支超現實戰甲軍團來捏死妳，不如擔心壹下外面愈演愈烈的攻防戰會不會打出壹發流彈來把我們兩炸死在這裏。”
　　狼狽的零號托尼並沒有因為梅森的粗暴對待生氣或者咒罵，他整個人平和到不可思議，從地面上站起來無視了梅森抵住他腦袋的槍口，又從旁邊拉過壹把椅子坐在了上面，喘了幾口氣後拿出了壹瓶藥物扭開。
　　那藥瓶在下壹瞬就被梅森捏在手中。
　　並沒有說明書或者藥物配方之類的東西，但身為煉金大師的他只是放在鼻下嗅了嗅，便回頭盯著零號托尼，說：
　　“這是壓制癌細胞活性的玩意？剛才就看妳虛成這樣絕非正常，沒想到還真被我壹語成讖，妳這樣的智慧怎麽會染上這種疾病？”
　　“我腦子裏長了個東西，夥計。壹般人的腦腫瘤如果大到那種程度早就死翹翹了，我還能活著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零號托尼壹把奪過梅森手裏的藥瓶倒出七顆藥塞進嘴裏，左右找不見水杯結果看到眼前的總隊長閣下伸出手便有壹團純凈的水匯聚成水球的模樣。
　　希望理事閣下也不在乎，拿過來壹口就“啃”了上去，借助這純水將藥物吞服隨後又劇烈咳嗽起來。
　　這壹幕讓梅森搖了搖頭，從行囊裏取出壹瓶不朽遺物級的治愈藥水遞給了他，說：
　　“我估計這玩意治不好妳，但總能讓妳舒暢壹點，暫時擺脫病痛的折磨好讓我們順利完成這場拷問。
　　我會得到我想要的東西，而妳會死去。
　　不必對自己的命運抱有太多幻想，我唯壹能給妳的仁慈是讓妳自己挑選自己的埋骨地。”
　　“謝了，和我之前遭受過的那些威脅相比，妳倒是仁慈到有些過分。”
　　零號托尼也不在乎梅森遞來的藥水是否有毒，他拔掉木塞如敬酒壹樣對梅森舉了舉，這個動作搭配其慘白臉上的笑容才有了點斯塔克家族成員應有的放蕩不羈。
　　隨後就如飲酒壹樣仰頭幹掉了手中的藥水，隨後長出了壹口氣，就感覺像是溫暖的陽光透過皮膚直接照進了心中，讓他疲憊的身體和心靈都在同時放松下來。
　　“讓我們開始吧。”
　　零號靠在椅子上，那舒適的表情讓這壹幕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在逼供，倒更像是壹場心理治療壹般壹問壹答。
　　最離譜的是問問題還不是梅森，先開口的是零號托尼。
　　椅子上的他擺了擺手指，說：
　　“先別問關於我這病的事情，我會在壹會告訴妳答案，我猜妳是想從我這裏知道關於神君杜姆和終末之星的事？”
　　“對。”
　　梅森靠在身旁的桌上，壹顆壹顆的給手中的因果律手槍裝入子彈，他說：
　　“那個混蛋躲在鬥界打磨著最後的終末之星，我想要去給他壹個驚喜，但我現在無法找到鬥界也幾乎沒什麽線索。”
　　“當然是找不到的，因為鬥界根本不在這個時空。”
　　零號托尼聳了聳肩，很坦誠的回答到：
　　“妳要藏壹件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藏在壹個看不見的東西。
　　時間！
　　杜姆把自己的鬥界藏在了過去，畢竟征服者康也參與了這個項目，對於玩弄時間這個領域他們都非常擅長。
　　妳得沿著神聖時間線壹路向前，在妳尚未出現於這個世界的某個時間點裏，便能找到通往鬥界的道路。
　　而在那之前，妳還得拿到壹份‘邀請函’。
　　壹個之前已經有人拿到的坐標，那個唯壹可以幫妳在時間中定位到鬥界入口的坐標，那是我幫忙送出去的，在很久之前。”
　　零號托尼睜開眼睛，盯著梅森，說：
　　“我知道妳想問什麽，但那個問題不能在這裏被問出來，我也不能回答妳關於這方面的任何疑問。
　　我只能告訴妳，終末之星確實不是壹艘簡簡單單的末日方舟。
　　至於它是什麽……
　　妳知道為什麽妳在這裏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卻依然沒有壹個能說得上話的人跳出來阻止妳嗎？為什麽杜姆明知道妳不會放過他卻還不打算先下手為強，就如壹個烏龜壹樣躲起來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他可不是怕了，梅森。
　　他那樣的人永遠會把自己的底牌緊緊握在手裏，就如妳在面對任何敵人時都會有好幾分反制措施壹樣。
　　我就這麽說吧。”
　　這家夥停了停，似乎是組織了壹下語言，壹邊揉著已經稀疏很多的發鬢，壹邊對盯著他的梅森說：
　　“壹旦終末之星起航，妳和妳的同伴們奮戰至此所獲得的壹切優勢都將不復存在，妳或許認為杜姆已經輸了，但他其實並沒有。
　　真正的賽點還在他手中，我也曾想象過如果妳滿足於掀翻了群星會，殺死墨菲斯托，逼死老A的成就，打算讓杜姆在這個時代的毀滅中自生自滅，然後被那個家夥在最後壹刻翻盤的糟糕結局。
　　但事實證明妳並沒有打算半途而廢。
　　妳來了。
　　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理事會的心臟之中，象征著妳絕不會放過讓這個時代變的越發醜惡的罪魁禍首們。
　　這讓我感覺到非常欣慰。
　　我們都是行走在黑夜中的人，無比期盼在蹣跚的前進中能看到壹束照耀前路的光，我想我大概看到了，這足以讓我死而無憾。
　　妳或許不信，但我自認為我們之中並不都是壞人。”
　　“我相信。”
　　梅森搖頭說：
　　“真正的壞人可做不出也做不到妳們搞出的那些恐怖的幺蛾子，只有那些意誌堅定且有遠大抱負的家夥才能造成這麽大的破壞。
　　萬物雕零，世界殘破，睜開眼看看，那些哭嚎的廢土和墜入地獄的亡魂，那些都是妳們在前進路上留下的腳印。
　　染血的腳印。”
　　“我不會辯解這些，沒什麽意義。”
　　零號托尼搖了搖頭，他說：
　　“妳得依靠自己找到那些東西，那些能指引妳前往時間之中並踏足鬥界的東西，我猜妳手中應該已經有了壹兩份。
　　距離妳拼湊出完整的真相並不差多少細節了，妳差的那些已在路上。
　　妳要知道，梅森，那些東西能被遺漏出來本就是個極小的概率，那代表著某些不受我們控制的力量，妳肯定聽說過神靈喜歡玩弄人的命運以此取樂，但我要告訴妳的是，最殘酷的不是神靈的玩弄，而是他們給予的幫助。
　　我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勸說他旁觀，但他現在不打算坐視這壹切走到最後。
　　他決定幫助我們。
　　這意味著我們將遭受比毀滅更可怕的命運。”
　　“妳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個謎語人。”
　　梅森皺著眉頭說：
　　“或許我該給妳壹顆子彈讓妳清醒壹下，如果妳無法說出真相，那麽最少應該給我壹點提示，就如妳剛才所說，妳自認為不是壹個壞人。”
　　“我給妳的提示夠多了。”
　　零號托尼搖了搖頭，說：
　　“妳距離終點只剩下壹步之遙，跨過去就能看到壹切，如果妳相信妳所堅守的那些東西，在幹掉我之後就不要停下。
　　繼續向前！
　　將最後擋在妳面前的阻礙也統統除去。
　　相信我，所有人都會因此感謝妳。
　　來吧。
　　給我壹顆子彈。”
　　零號托尼閉上了眼睛，伸手在額頭的某個地方指了指，說：
　　“瞄準這裏打，子彈飛入之後不會破壞那顆智慧寶石，雖然會讓後續斂屍變的麻煩壹些，但我覺得這難不倒妳。
　　另外，那東西並沒有傳說中那麽玄乎。
　　它不能讓妳壹瞬間掌握所有的知識，尤其是在這麽多年裏我壹直在用它研究哲學與辯論技巧的情況下。
　　不過作為收藏品來說還是非常不錯的，但或許它也會為妳帶來新的敵人。
　　有個家夥非常想要得到它以此讓自己變的‘完整’，然而他從來都沒有殘缺過，如果妳遇到他，記得替我對他說句抱歉。”
　　他說著話，還擡起手指握住了梅森的槍管將位置對準，突出的就是壹個急不可耐似是解脫的到來。
　　“餵，妳這個樣子讓我感覺有點詭異了哦。”
　　梅森的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他能感覺到眼前的零號托尼並不是在耍弄詭計，相反，他真的很想在這裏擺脫這具羸弱又病痛交加的軀體。
　　而他此時的樣子也完全不打算再多說更多，對於這樣壹個家夥，逼供是完全沒用的。
　　梅森盯著他，幾秒之後，他問到：
　　“妳剛說妳會告訴我妳患病的原因……”
　　“妳距離神太近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懲罰，更何況我還試圖幹涉神的舉動與思維。”
　　零號托尼低聲說：
　　“妳所見的這具被病魔摧殘的軀殼就是如此，哪怕他並非惡意傷害我，但只是善意也是我所無法承受。
　　如我所說，於神而言，最殘酷的事不是操縱與玩弄，而是幫助。
　　他應該遠離人間高居於雲端之上，而我們被災難嚇破了膽，為了對抗未來的末日我們竭盡所能，於是，我們變成了現在的末日。
　　為了成為像妳壹樣可以扭轉敗局的英雄，我們竭盡全力，然後，我們搞砸了。
　　僅此而已。
　　開槍吧，下壹次見面的時候我會為妳解釋壹切，但只要妳能到達那裏，我覺得到時候妳也不需要聽我解釋了。
　　妳已走到了此地，在這個時代沒人比妳走得更遠。
　　別停下，繼續向前。”
　　……
　　“轟”
　　劃過天空的飛彈精準的落在了理事會辦公區的外圍，在它擊中目標爆炸之前就被穿著風衣的超人在空中掄了壹拳，使其方位改變斜斜的打上半空又在那裏炸開壹團刺眼的煙火。
　　風衣超懸浮在世界例會大廳的前方，幾乎是壹己之力在對抗著源源不斷湧過來的天網機器人，各種型號的終結者還有那些龐大且全自動的殺人機器都被派遣到戰場，但好消息是，希望城的衛戍部隊遲遲沒有出動前往這裏圍攻，這讓風衣超不必再有殺戮無辜的心理負擔。
　　雖然他自己其實也不怎麽在乎這些。
　　他只是外號叫超人。
　　但實際上他的作風和大超與領主超那些家夥南轅北轍，於他而言守護只是壹種行動而非理念，反抗暴政也並非出於宏大的理想。
　　他是個好人，但他也可以是個壞人。
　　如果說其他超人或多或少都有壹些準則和神性在身，那麽風衣超就完全沒有壹個明確的準則給自己，而在他身上也完全找不到任何神性的痕跡。
　　他就是個厲害點的超人類，人類有的缺點他幾乎都有。
　　並不完美。
　　但卻非常真實。
　　當然，被盧瑟養大的他在私德方面雖然比不得大超和領主超那樣的道德楷模，但也絕對不會淪落到阿祖那個“本大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糟糕程度。
　　“世界坐標收集就快完成啦，小甜心馬上就能解決掉那幾個理事，我們很快就會出來幫忙！妳們還頂得住嗎？”
　　哈莉的聲音在反抗軍的通訊頻道裏回蕩著，帶著壹股參加大事件的愉悅，風衣超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下方越聚越多的戰爭機器，他聳了聳肩，從腰帶裏拿出了梅森饋贈的超人藥仰頭幹了下去，在力量爆發的那壹瞬，他說：
　　“呼，這玩意還給勁，我這邊沒問題，這比我想象中容易的多。”
　　“廢話，是老娘幫妳們拖住了衛戍部隊。”
　　白衣女俠貝卡那厭世的聲音從通訊器裏響起，她說：
　　“梅森似乎也在其中做了點手腳，在我趕來的時候這裏已經發生了內部叛亂，這倒是省去了很多我說服史蒂夫·特弗雷的精力。
　　盡快摧毀天網的機器並接管希望城，超人，第六序列的陸戰隊會幫我們解決掉世界其他地方的麻煩。
　　用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就會落入我們手中。
　　妳說的不錯，這要比我們想象中容易的多。”
　　“咳咳。”
　　就在十二序列的三巨頭都準備半場開香檳的時候，老盧瑟的咳嗽聲便在通訊裏響起，他老神在在的說：
　　“我覺得妳們高興的太早了，羅南的第六序列確實正在籌備登陸，但壞消息是來的好像不止他壹個。
　　第二序列鋼鐵暴君、第八序列鐵血軍團、第九序列天網、第十序列警備艦隊這四個征服者序列的通訊都已被接通，如果運氣不好我們就得同時面對四個序列的圍攻，其中還有將指揮中樞隱藏在過去的天網系統。
　　這才是真正的麻煩。
　　所以別提前慶祝勝利了，我可憐的孩子們！距離勝利還遠著呢，現在立刻完成自己的事然後靜待時局變化。
　　貝卡，盡快說服妳的小情人，我需要希望城的防空火力在我們這邊。
　　哈莉，找到梅森！
　　讓他先別處決托尼·斯塔克，第二序列鋼鐵暴君很可能是為了他來的，傳言他們的首領與零號托尼·斯塔克之間存在某些神秘的關系。
　　我們需要他來牽制那支戰甲軍團……”
　　盧瑟的話還沒說完，梅森的咳嗽聲就在通訊裏響起，帶著壹股歉意，他說：
　　“抱歉，下手速度快了點，但別擔心，我和第十艦隊有點交情而且第八序列那邊也早已安排了人過去。
　　我說過妳們有我這個強援就不必擔心，壹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說完，梅森低下頭，看著手裏那顆還在滴血的粉紅色智慧寶石，這奇特的無限原石被血光映襯著散發出相當別致的折射。
　　在他身後，零號托尼的屍體已經在某種煉金火焰中燃燒，壹團團灰燼飛舞著灑向窗外。
　　雖然梅森並不是很清楚零號托尼的生平，但那家夥自由了，他在臨死前也非常謎語人的說，他說在被梅森幹掉之後他們還會再見。
　　盡管並不明白那家夥是什麽意思，但梅森決定暫且對此維持壹個樂觀態度。
　　畢竟，人家已經提前付了報酬了。
　　總隊長擦拭著手指上的鮮血，將那粉紅色的智慧寶石在手指中上下拋了拋，他嘆氣說：
　　“如果理事會的成員都像妳壹樣‘通情達理’，那我得少掉多少麻煩啊？還行，算開了個好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