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九節：小城故事多（三）

　　馬林帶著斑點找到半身人的時候，這位正在廣場那兒挨個攤子收費，每收壹攤，這小子還非常裝那啥得用手拍了壹下攤主的臉。
　　有種別站在人家矮人肩膀上啊。
　　馬林過來的時候，半身人的部下已經向他說明了情況，半身人跳下了矮人的肩膀，帶著人來到馬林面前：“馬林先生，有什麽問題嗎。”
　　“我女人的包被人偷了，對方使用的幻術，我有權懷疑是妳的人。”馬林耐著性子說道。
　　“妳什麽意思！想要訛我們兄弟會嗎！”那個半身人小弟吼道。
　　馬林揚了揚眉頭：“他能代表妳嗎？”
　　“他代表兄弟會。”這個半身人笑了笑：“我會給您壹個交待的，不好意思，馬林先生。”
　　“什麽時候。”馬林繼續追問。
　　“妳他媽什麽意思！”這個小弟又壹次跳了出來。
　　馬林拔出轉輪槍，.50的平頭彈直接將這只侏儒塗在了地上。
　　半身人的小弟們紛紛掏家夥，菲奧頂著血吼直接砍死了那個沖過來的矮人，洛林拿著杠桿步槍給那兩個人類開瓢，而梅洛將霰彈轉輪直接頂在了另壹個矮人的嘴裏然後扣下了扳機。
　　馬林嘆了壹口氣，將槍收了起來：“什麽時候。”
　　“最遲明天，我需要問壹下兄弟會的各位高階影賊。”這個半身人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明天我等妳消息。”馬林說完轉身離開。
　　直到離開廣場，馬林坐上斑點的背鞍，那位半身人依然微笑送行，還招了招手。
　　這才像是壹個專業人仕啊。
　　說實話，馬林有些欣賞這家夥了。
　　往東走了壹段路，馬林牽住了克洛絲的手，這只兔子姑娘背著裝有精確步槍的盒子，之前在鐘塔那邊幫馬林看著，要是那位有什麽小心思，壹顆大口徑步槍彈就會帶著它主人的深情厚誼鉆進他的腦袋。
　　帶著克洛絲回到火車，馬林去準備午餐，同時給寵物們餵食。
　　哎，妳們什麽時候才會自己拿上弓箭去打獵啊。
　　……
　　“馬林進廚房了。”給六人小圈子拍了壹個靜音術，法耶看向瑪蒂爾達：“回避壹下吧，我親愛的瑪蒂爾達。”
　　“好吧，我去幫馬林先生做午餐。”大耳朵姑娘飛快的跑開了。
　　等到瑪蒂爾達完全離開，兔子姑娘這才壹五壹十的把話說完，然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馬林先生有時候太優柔寡斷了，我們必須幫他壹把。”
　　“那個半身人聽說是白頭翁的人，要做的話，還是等我們離開的時候再動手吧。”潔茜卡壹邊用銼刀打磨著她的指甲壹邊非常平靜地說道。
　　“可以，我和克洛絲負責殺他，潔茜卡，負責引開有可能存在的保鏢，莉莉姆，妳幫我們看著有可能會出現的增援，瑪雅，這次妳來開車。”
　　“沒問題。”瑪雅伸手抱起跑過來的幼崽們。
　　“我們會自己看現場尋找射擊點。”莉莉姆點了點頭：“瑪雅作為我的副射手，等妳們撤出來的時候我和她也會看準機會撤退並來帶走妳們。”
　　“我會把那些家夥的註意力吸引過來的。”潔茜卡點頭。
　　“那好，馬林餵食寵物和做飯差不多需要30分鐘時間，我們差不多有30分鐘的時間，所以，瑪雅，妳能讓撒理斯盯著我們的目標嗎。”
　　“沒問題，壹般情況下都是我在帶撒理斯，下午我就讓它上天，如果能夠找到它，就可以確認他的行動路線與住所。”瑪雅看向法耶說道。
　　“把米蘭達也帶上，讓它去看看這家夥的房間裏到底有沒有陷阱。”克洛絲說道：“如果可以，我與法耶直接開傳送門進去，等他回來的時候動手。”
　　“不錯的辦法，能把米蘭尼叫上嗎。”潔茜卡看向法耶。
　　“沒問題的，我叫上米蘭尼好了。”瑪雅說道。
　　“那好，下午克洛絲，莉莉姆和瑪蒂爾達陪著馬林，我和潔茜卡還有瑪雅進城壹次。”
　　……
　　馬林端著餐盆出來的時候，看到姑娘們已經圍坐在桌前等待開飯了。
　　感覺自己像是養了壹車的寵物，馬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將菜上齊，馬林舉杯：“姑娘們，祝我們的旅途順利。”
　　“祝順利。”姑娘們異口同聲地笑道。
　　吃過飯，老規矩，馬林不負責洗碗，於是瑪蒂爾達與莉莉姆進了廚房，克洛絲照常例拿了壹堆的煉金問題準備和馬林探討，法耶那邊準備去郵寄點特產，據說是波佐利地區特有的幹貨。
　　“幫我也帶壹點，我看看能做點什麽好吃的。”
　　“沒問題，親愛的。”
　　吻了壹下馬林，法耶微笑離開。
　　看著自家姑娘離開，馬林覺得自己又要頭痛了——克洛絲，我們今天能不能不要談煉金學方面的問題。
　　上次談這個，馬林小半個月談煉金學而色變。
　　“好啊，我們談什麽？”兔子姑娘雙耳豎起。
　　馬林笑了笑：“我們談八環術式的音節原理，怎麽樣。”馬林就熟這個，如果不行，談壹談八環術式的十七個音節使用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不喜歡音節的話，八環術式四個九個章節排列特異點也是馬林比較喜歡的課題。
　　再深奧，馬林怕克洛絲壹時聽不懂。
　　“我們還是談煉金學吧！”兔子姑娘完全炸毛。
　　馬林炸毛——完蛋，今天晚上只怕別想睡了。
　　……
　　白頭翁走出傳送門，看了壹眼正在刮胡子的半身人笑了笑：“妳這是準備記住這個奇恥大辱嗎，傑夫林。”
　　“記住什麽啊，人家是什麽人，我是什麽人，再說了，自己的小兄弟嘴欠，挨了打還有什麽辦法。”半身人在放下刮胡刀之後用毛巾擦幹凈了臉，然後再用清水洗凈。
　　“我讓找的人，找到了嗎。”白頭翁壹邊看著墻上的油畫壹邊問道。
　　“沒那麽容易找到，那個家夥能夠從那不勒斯裏逃出來本身就不簡單，卡塔利亞閣下，那可是50年以來第壹個通過了影之城的影賊，可不是街邊的小賊，而且我聽說丁奇也在找妳的目標，我能知道，他是偷了什麽而被人這麽惦記嗎？”
　　“壹個妳最好不知道的東西，傑夫林，有時候知道到越多越痛苦，妳知道嗎。”白頭翁打量了壹眼半身人傑夫林。
　　半身人呸了壹聲，從壹旁的小桌上拿過壹瓶酒與兩個杯子：“這話妳二十年前就跟我說過，當時還告訴我，我再做幾年就能回去做人了。”
　　“誰讓妳那個時候突然成為小組長了啊，妳看，這二十年裏妳表現的多好，都已經成波佐利的首領了，再過二十年，也許我就應該叫妳兄弟會的陛下了。”
　　“去妳的，老子當年怎麽就信了妳的謊言。”半身人罵了壹句，然後他和白頭翁壹起舉杯。
　　“敬我們的陛下。”
　　兩人壹飲而盡，半身人看了壹眼白頭翁：“我也不問妳我什麽時候能回去了，我只想知道，我們這壹次抓的到底是誰，目標到底犯了什麽錯，我的人如果抓住目標如果聽到了什麽會不會被滅口，我今天已經死了五個兄弟！”
　　“他們不是妳的兄弟。”白頭翁看著眼前的半身人。
　　“我現在是首領，閣下！我如果無法保護我的兄弟！波佐利兄弟會就不會需要我！這壹次我還可以用馬林是公正之主的寵兒！而他們是首先挑釁方來搪塞過去！如果抓住目標呢？！難道要讓我告訴兄弟會的圓桌議員們，不好意思，他們是被卡塔利亞·海明威，王室的獵犬給滅口的！”
　　老人與半身人在沈默中對峙著，直到白頭翁搖了搖頭：“他偷了壹件舊日物品，誰都不懂那個東西要怎麽用，但是他就是不應該偷那個東西，妳明白了嗎。”
　　“這就好，閣下，我真的損失不起人員了，今天中午死的五個人裏有我和我不對付的家夥，我早想讓他死了，但是剩下來的都忠誠於我的人，他們是我繼續往上走的助力，如果妳還指望我真的成為陛下，那妳最好幫我，而不是讓我失去我的人員與力量，做這壹行很危險，閣下。”
　　“我知道。”白頭翁伸出手微笑著和半身人握手：“妳是第壹個敢這麽跟我說話，而我覺得妳又說的沒錯的人。”
　　“謝謝，閣下，原諒我之前的口不擇言。”半身人笑著說道：“我還記得，誰才是真正的兄弟，但是……您也應該知道，兄弟會太久了，久的我都快忘了我到底是人還是鬼了。”
　　“組織感謝妳的犧牲。”
　　對話完畢，白頭翁打開傳送門：“對了，傑夫林，今年過年來王都吧，我幫妳打壹個掩護，回老家吃頓飯，怎麽樣。”
　　“……好啊，20年沒吃過食堂的飯了，我們的泰南廚子怎麽樣。”半身人笑問道。
　　“去年走了，這是壞消息，好消息是他的兒子繼續幫我們做飯。”白頭翁說完，拍了拍他的胸口：“戰無不勝。”
　　半身人也拍了拍胸口：“戰不無勝。”
　　……
　　白頭翁走出了傳送門，看到了壹旁的老頭：“丁奇，妳找人的消息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作為陛下的管家，我想知道，妳們到底在抓誰。”
　　“壹個小賊，偷了我們家族的東西，如果妳抓住到他，我個人給妳兩千莫威士，怎麽樣。”
　　“哈，我的時間可不是兩千莫威士就能買到的，老頭。”白頭翁說完走到了桌邊，看著老法師：“法多姆，妳這家夥還沒死嗎。”
　　“妳死了我都不會死。”法師壹邊說，壹邊註意到了自己老朋友身上的酒氣：“妳喝酒了？”
　　“來之前碰到了壹個老朋友，和他喝了壹杯，沒事，酒能壯膽，今天我們玩什麽牌。”
　　“撲克吧，對了，卡塔利亞，我的老朋友，妳平時都沒什麽空的，今天怎麽突然說要聚壹聚。”老法師左手邊的主教先生有些疑惑。
　　“總覺得我們這些老東西很久沒有見過了，我們那壹屆，只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哎，是啊，昨天看到馬林先生，晚上睡的時候，我做夢夢到大家了。”老丁奇感嘆道。
　　“真好，妳還有夢，我已經很久沒人做過夢了。”白頭翁坐到了空位上：“我們這個年紀，早就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
　　說完，他看著臨街的窗臺，正好看到了壹只松鼠從窗臺上跳了過去。
　　奇怪，松鼠？波佐利的松鼠似乎不是這個顏色的吧。
　　正這麽想著，白頭翁聽到了老朋友的呼喚，他扭頭：“看壹眼風景，現在的松鼠都不怕人的嗎？”
　　“當然，松鼠肉太少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海邊找壹只大螃蟹，壹家人省壹些能吃兩天呢。”主教閣下如此感嘆，同時從打開了盒子裏出壹付牌：“老規矩，妳第壹個洗。”
　　……
　　買了足夠多的幹貨，法耶正在讓備用糧帶著貨物前往郵局，因為備用糧存在，姑娘們沒有碰上任何麻煩——畢竟備用糧最近吃的好，又大了壹圈，有膽子來找事的，都在它的面前不得不做壹個紳士。
　　撒理斯確認了目標，在壹個街區外的南區大門附近，紅色的三層小樓，我看到目標在二層……他似乎在生氣，還在摔東西。
　　瑪雅坐在備用糧的背上，她用共享視野確認了那個半身人的位置：“需要我下坐標嗎。”
　　“不用。”法耶這麽回答道：“我們將坐標立在中央鐘塔下方，過來之後再做二次傳送，帶上撒理斯，到時候我們用得上。”
　　“好的，我在鐘樓那邊記錄了坐標，不知道法羅爾的城市是不是有傳送門監視法陣。”瑪雅有些小擔心。
　　“它們用的是舊式的泰羅姆監視法陣，我們有至少七種辦法繞過去。”法耶扭頭看向潔茜卡：“確認那兒的位置了嗎。”
　　“嗯，從地圖上來看，有三個位置可以看到大門，其中在鐘樓這兒能夠最直觀地看到那兒，只不過為了安全，到時候我們要卡死鐘樓的機械結構，要不然誰在上面都得被震壞耳朵。”潔茜卡壹邊說，壹邊在飛快的在手裏的地圖上畫著路線：“幹掉目標，我們就能跑，我覺得馬車的辦法有些愚蠢，這兒的路太窄了。”
　　“我們只需要讓他們覺得我們是坐馬車走的，馬車最終會在附近的河道旁停下，馬會被殺死然後處理，馬車會被術式打碎然後固定起來丟入河底，淤泥與時間會幫我們處理好壹切，就像是教會處理的那樣。”說到這裏，法耶註意到了米蘭尼，這只小松鼠突然跳到了他的手上。
　　“瑪雅，它有什麽要說的。”
　　“米蘭尼看到了那個白頭發的老頭，海明威家的，和另外三個老人坐在壹起，就在對面。”瑪雅說完挹頭看了壹眼街道的對面，發現了壹個招牌——波佐利棋牌室。
　　……
　　那個該死的老東西！他知道個屁！
　　傑夫林摔碎了手裏的杯子，將酒瓶摔到了墻上，然後將名貴的地毯蹂躪在腳下。
　　卡塔利亞·海威明，他根本不明白他的屬下這些年是活下來的，他是怎麽活下來的？是靠兄弟們的幫助！是他們真刀真槍幫著傑夫林拼出來的！
　　那個拱火的侏儒的確應該死！但是矮人兄弟和別的兄弟不該死！矮人兄弟不止壹次地救過傑夫林，傑夫林發過誓要報答他，每次分錢也好，表揚也好，都會比別人多上壹份，矮人兄弟雖然不說，但是每次傑夫林要辦事，他們兄弟都是沖在最前面。
　　只是因為那個傻子拱了火，就死了……該死的！難道他們貴族是人，他們這些平民就不是人了嗎？！
　　他們不是兄弟，難道那些住在辦公室裏高高在上的家夥們才會是他的兄弟？
　　不，不可能，他們永遠都不是兄弟，就連卡塔利亞這個老東西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人。
　　終於洗去了悲憤，傑夫林坐到了沙發上。
　　在憤怒與現實面前，傑夫林最終選擇了現實，他決定明天派出所有人去找到那個目標，無論如何，他還是想做人，而不是在這個該死的兄弟會晨浪費時間。
　　作為壹個半身人，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能夠被浪費了。
　　他想被葬在父母的身邊，而不是某壹天死後，被隨意地丟棄在路邊。
　　人不為已，總是天誅地滅。
　　想到這裏，傑夫林站了起來。
　　他要讓女仆來打掃壹下，同時還要派出他的人，畢竟除了目標之外，馬林閣下那邊也是壹個麻煩——他是不想找馬林的麻煩，和公教之主的寵兒對著幹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討死的壹種方式。
　　可是如果不能找到偷錢包的家夥，馬林可是隨時都會發怒的存在，而且沒有人會為了傑夫林的死而怪罪於馬林。
　　所以，傑夫林現在做的不是幫助馬林，而是在幫助他自己。
　　搖過鈴，當女仆發出問詢時，傑夫林讓她上來打掃，就說是自己摔壞了點東西。
　　然後，傑夫林打開了窗戶，他要散掉酒氣。
　　在開窗的時候，他看到了壹只鷹，壹對藍色的眼睛……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