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恍然

　　不知遊了多久，羅亦安遠遠望見了陸地，望見了海灘，望見了海邊浮沈的遊客，那些遊客莫名其妙地沖羅亦安歡呼，並讓開了通向海灘的路，不過，那些人只遠遠地圍著羅亦安，無人上前攙他壹把。
　　“搞什麽搞，我可是遊了七海裏啊，雖然我很強，但是，見到這麽身體健美的大帥哥，那些比基尼都不知道撲上來，什麽世道”，羅亦安郁悶地劃動著手臂。
　　登岸後，腳剛壹落在實地，兩名少女雀躍的跑上來。壹個揮動著壹件浴巾，壹個捧著壹把鮮花，羅亦安張開手臂，準備擁抱兩位穿得不能再少的靚女，來個法式濕吻。沒想到兩少女將浴巾隨意往他身上壹披，鮮花草草的壹塞，便咯咯笑著跑開了。
　　“好了，我們最後的壹名隊員終於遊完了全程，來，讓我們回酒店吧。”壹個穿花格子短袖襯衫、鮮艷沙灘褲的白人男子拍著手說。
　　壹群人歡呼著向羅亦安湧來，不由分說拽起他就走。羅亦安滿頭霧水，正準備解釋幾句，忽然瞅見人群裏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沖他打手勢。羅亦安立刻恍然，裝出高高興興的樣子，隨著歡呼的人流向沙灘上的旅遊車走去——那兩人正是與羅亦安同機前往秘族小島青年人。
　　壹回到酒店，在兩名同伴的暗示下，羅亦安不費吹灰之力召見了自己的房間。顧不得細究這些天來那兩人的行蹤。羅亦安直撲浴缸，放滿了水，清洗在培養箱3年積累下的汙垢。
　　時間僅過了五分鐘，羅亦安躺入浴缸沒多久，門鈴驟然響起。楞了半晌，羅亦安心神不定地爬出浴缸，披上壹件浴袍，順便對著鏡子整理壹下自己的表情，帶著和藹的微笑打開房門。
　　“先生，您定的午餐來了。”壹名酒店仆役推著餐車，站在門口彬彬有禮的說。
　　“我定的？”羅亦安指了指門牌號：“妳確信沒有送錯房間嗎？”
　　仆役亮了壹下左手，中指上壹個戒指在羅亦安面前壹閃而過，那戒指的款式與薇薇安送的識別戒指壹模壹樣。
　　“羅傑先生，這是妳今晨走時，定下的午餐，還有您要求購買的襯衣與外套。”
　　羅亦安讓開了房門，仆役悄無聲息的推著餐車進入，有條不紊的將餐車上的食物擺放在桌上，又順手從車內拎出壹個黑色公文箱，與餐盤擺放在壹起。隨後，他躬了躬身子，說：“請慢用，羅傑先生。您還有什麽事，打內線找我，我的名字叫諾赫·劉。”
　　“這就完了，再沒有其它東西了？像紫青寶劍了，月光寶盒之類？”羅亦安問。
　　仆役笑了笑，走近餐桌，用食指不經意地敲了敲公文箱，發出篤篤兩聲，隨即壹躬身，告退。
　　羅亦安將仆役送至門口，順手鎖好了門，在窗前查看了壹下，拉起了窗簾，像貓壹樣悄無聲息的走近餐桌，伸手打開了公文箱。
　　公文箱上面擺放著幾件襯衣，包裝已經拆去，疊得整整齊齊。取出襯衣，下面是壹大堆文件、相片，相側角還放著壹個紅色木盒。
　　羅亦安順手取出文件翻看，文件全是“羅傑先生”簽署的，時間跨度為三年，從文件上的內容看出，三年時間，羅亦安都在S公司的南美分部渡過，並開始逐步升遷。表格上，初始的羅亦安是個普通職員，隨後逐漸是主管，再升遷為南美分部的幾位執行官之壹。
　　隨後幾頁是電話單據，主要是自己與國內的譚彩玲的通話記錄，上面還附有通話內容——他們相互間只剩下泛泛的問候，“自己”總是在抱怨電話費用貴，事情忙，想回國等等。電話裏自己光顧說話，譚彩玲還沒安慰幾句，通話就結束了。即使這樣，總通話次數也不多，三年裏只有薄薄幾頁，時間總是在農歷春節、公歷新年左右。
　　電話單據後面，是大疊的打印機打出的信件——給父母的問候，與譚彩玲、劉秋卉之間的信件往來。從信中可以得知，譚彩玲這三年裏又做出幾次努力，想把自己嫁了，可惜總是差那麽臨門壹腳，她的男友總在最後時刻反悔。也因此，她與羅亦安間的通信從最初的彬彬有禮到相互挑逗，再到肉麻的若隱若現的暗示……
　　從信件裏得知，劉秋卉的感情生活也不理想，她花了三年時間，與壹名外籍留學生轟轟烈烈地戀愛了壹次，臨到了，那位外籍青年揮壹揮手告辭，沒帶走壹片雲彩……
　　扔下厚厚的表格，羅亦安拿起相片冊翻動著。那相片冊記錄著羅亦安在南美分部的生活，分部裏人員並不復雜，或者說，羅亦安在南美分部裏交往並不多，照片裏最常見的兩人就是陪伴他上島的那兩名青年。相片上，“他”總是露著半邊臉，這露出的半邊相貌竟與真實地他有八九成相似——20出頭的年輕人正是發育的時候，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久別重逢後就會豁然發現，對方的主要特征雖然還在，但氣質已大大不同，從最初的青澀朦朧，逐漸過渡到成熟穩重。如果再加上他今天在海裏遊了數小時，臉已經發腫變形的因素，兩人的相似程度已近乎完美。
　　翻過相片，羅亦安讀著按順序用拉丁文標註的人名，再將人名對應的面孔壹壹印入腦海。羅亦安深深地吸了口氣——秘族的勢力竟強大到如此地步，三年來，當他呆在培養箱裏的時候，居然有壹個人在惟妙惟肖的扮演著他的角色。而秘族最後竟沒有與他交流壹下，壹定是自信這個人與自己的銜接不會存在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