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情欲

　　聽了這聲音，蘇雪只覺得兩腿發軟，小腹壹熱，壹股熱流湧出，心跳加速，臉頰發燙，猛地拉開門，探出頭去，尋找聲源。
　　過道裏，依門站著壹個黑影，蘇雪吃了壹驚，剛壹揚起手中的蛇劍，借著路燈的余光，蘇雪看清了——那是周靜柔。只見她兩頰潮紅，星眼迷離，仰靠在門上，急促的喘息聲細微可聞。
　　“才醒？”周靜柔大口大口的喘了幾下，故作平靜的問。
　　話音才落，羅亦安的房間裏再度傳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突然間，蘇雪明白了這是什麽聲音。
　　“這兩人真夠鬧的，那金小姐都叫了半小時了，還在叫”，周靜柔說完閃身進了屋內。
　　蘇雪壹陣口幹心跳，只覺得兩腿站立不住，腦海中滿是淫糜的幻象，她閃電般的縮回頭，緊緊關上房門，身體靠墻緩緩的癱坐在地上。
　　金慧珠的呻吟聲越來越高亢，不知不覺間，蘇雪的手伸向了自己的RF，有生以來，情欲的浪潮第壹次湮滅了她……
　　第二天，當蘇雪從夢中驚醒，豁然發現，屋內陽光高照。急慌慌看看表——明顯已趕不上第二節課了。她壹邊奔向廁所，壹邊給同學打電話，讓她們代為請假，這是她第壹次缺課。
　　第壹次，這壹天，她有著太多的第壹次。第壹次進入富人居住區，親身享受奢華的生活；第壹次住上別墅；第壹次聽到壹位女人近在咫尺的吟唱她的歡悅之歌；第壹次……
　　蘇雪沖進衛生間，周靜柔早已在此，她正站在鏡前擺出各種姿勢，沖著鏡子做出各種表情：忽而哀怨，忽而竊喜，忽而脈脈含情，忽而顧影自憐。
　　“這是妳每天早晨的功課？”蘇雪夾緊了腿，咬牙切齒的問：“還有多少表情？妳還要做多久啊？”
　　周靜柔橫了她壹眼：“馬桶空著呢，都是女人，有什麽難為情的？忙妳的吧。”
　　蘇雪顧不得爭執，直奔馬桶而去。周靜柔收起了表情，整理著身上的衣服，遺憾的說：“可惜沒有換洗的衣服，只好穿這身穿過的衣服了。”說罷，她翹起蘭花指，壹個個撥拉著洗手臺上的香水瓶，說：“天呢，她有多少個女人啊！這裏的香水有七、八瓶，嗯，都不是便宜貨。”
　　周靜柔隨手拿起壹瓶香水，往自己手腕兒、耳根後、腋下噴灑著，還不忘不了鏡中擠眉弄眼。
　　蘇雪坐在馬桶上，舒暢的長處壹口氣，饒有興趣地看著周靜柔的表演，問：“妳想成為其中壹個嗎？”
　　周靜柔放下了香水瓶，擡起手腕兒聞了壹下，自言自語的說：“奇跡，這是蘭蔻的奇跡，我喜歡奇跡。”
　　周靜柔在鏡前轉動著身體，尋找著最能體現魅力的姿態，對著鏡子說：“每個女人，在她的壹生中的某壹刻，都會遇到幾位命中註定相逢的男人，那壹刻，妳種下玫瑰，收獲的就是鮮花；種下蒺藜，收獲的就是木刺。幸福的女人都愛惜自己，她們總是讓命運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轉折，所以她壹生幸福。而不幸的女人都是受虐狂，她們的選擇總是讓自己經歷風雨。”
　　周靜柔伸出手，讓那枚藍鉆在晨光下躍動光芒，自得的說：“聰明的女人都知道怎樣讓男人心甘情願——小妹妹，教妳學個乖：對於某些男人來說，他們經濟充裕，與他們交往，妳越斤斤計較越會因小失大。相反，如果妳顯得大度壹些，他們會認為妳是同類人，他們才會與妳平等交往……瞧，這就是收獲，妳拿的那點煙錢，怎趕上它的十分之壹？”
　　周靜柔昂起頭，娉娉婷婷走出衛生間，留下蘇雪坐在馬桶上發呆。
　　等蘇雪收拾打扮好，走下樓梯，在碩大的客廳壹角，餐桌上已擺滿了早餐。羅亦安擺弄著壹臺筆記本電腦，雙指如飛敲打著鍵盤。周靜柔坐在餐桌的另壹頭，用蘭花指夾著壹個面包片，優雅的小口小口的咀嚼著。
　　餐桌邊還有壹把空椅，女主人呢，蘇雪遲遲疑疑地走進餐桌邊。周靜柔只顧維持自己的形象，沒有任何表示。羅亦安壹邊擺弄著電腦，頭也不擡的說：“請坐，吃飯吧。”
　　“金小姐呢？她去上班了嗎？”蘇雪的話脫口而出，腦海裏還回蕩著那斷斷續續的呻吟聲，紅霞上臉，她低下了頭。
　　“哦，長途旅行，她很勞累，我讓她多睡壹會兒”，羅亦安頭也不擡，平淡地說。
　　桌上的面包機發出清脆的鈴聲，壹片烘烤得焦脆的面包跳了出來。蘇雪掃了壹眼桌上的早餐：有牛奶、果汁、火腿，還有壹盤面包片，兩個饅頭。
　　壹盤煎蛋擺在面前，盤中的雞蛋只煎了壹面，另壹面蛋黃、蛋清還是流質。
　　望著這半生不熟的雞蛋，蘇雪壹陣惡心。對面的周靜柔卻壹手捏著塊面包片，另壹手拿餐刀在煎蛋上嫻熟的攪拌著。蘇雪用下巴沖那片烤好的面包片猛做暗示，希望周靜柔幫忙做個示範。周靜柔推辭不過，淑女般的放下手中的面包片，取出那片烤好的面包，用餐刀熟練的在面包片上塗抹黃油、果醬。
　　羅亦安高高舉起中指，重重的落在筆記本的Enter鍵上，然後默默地盯著屏幕看了數秒鐘，伸手關閉了電腦。
　　“收工，開始吃飯。”他發出了壹聲歡呼。
　　羅亦安與蘇雪同時向餐桌伸出手，周靜柔手腕輕輕壹轉，抹好的面包片微微調轉方向，正對羅亦安。蘇雪縮回了手，羅亦安的手繼續前伸，落在那饅頭上。
　　他竟然選擇了饅頭，選擇了毫無品味的饅頭。周靜柔深深的驚訝，深深的失望。羅亦安卻沖著驚愕中的兩女輕描淡寫的說：“我長了個中國胃。”
　　既有羅亦安做榜樣，蘇雪毫不客氣的沖僅余的那個饅頭伸出了叉子，連搶帶奪的將之據為己有。
　　吃飯的工夫，蘇雪打量著這間客廳，這間約壹百五十平方的大客廳，客廳壹面是落地舷窗，窄長的廚房操作間、工人房、衛生間分布在其余兩面墻，靠近樓梯口的那面墻上也有壹個門，從半開的房門望去，那裏似乎是書房，也或許是羅先生的工作間。從房間裏，不時傳來傳真機、打印機的噝噝聲。
　　沒等大家吃完早飯，那房間裏電話鈴開始響個不斷。羅亦安時不時的從餐桌邊起身，進入房間，用好幾種不同的語言在電話裏與人交流著。壹頓飯，就這樣斷斷續續吃了將近壹個小時。
　　蘇雪早已經吃完了，出於禮貌，她還坐在餐桌邊，最終，連周靜柔也實在忍受不住，放下了矜持，問：“需要幫忙嗎？我學過英語、法語的文件格式，妳先吃著，我幫妳接會兒電話。”
　　蘇雪無話可說，只好起身告辭，羅亦安也並未多做挽留。
　　只休息了壹天，蘇雪便重回酒吧上班，自那以後，周靜柔再未出現過。偶爾，蘇雪聽相識的姐妹說起，她們曾在另壹間酒吧裏見過周靜柔，她正與壹個韓味十足的女人在酒吧裏狂歡。蘇雪明白，那壹定是別墅裏那個呻吟的女人，周靜柔在這間酒吧裏，有著太多的熟客，也難怪她不願再來這裏。
　　隨著時間的推移，別墅裏度過的那壹晚漸漸像個夢境，在恍恍惚惚之間，蘇雪有時覺得，那壹晚離現實生活太遙遠，太不真實，或許，那真的是壹個夢。
　　酒櫃上，老板送給羅亦安的那瓶芝華士仍擺放在那裏，以積上了很多灰塵。蘇雪無事時，常癡癡的望著那瓶酒胡思亂想。越來越心不在焉的她銷售業績逐漸下滑，已引起了老板的不滿。壹晃眼，時間已到了暑假，大壹生活結束了。
　　許多大壹的學生，會在暑假到來時迫不及待的回家，也許是才離家不久，尚有點戀家心理，到了大二，多數學生則選擇了不回家，在暑期裏打工掙錢。蘇雪沒那麽嬌貴，經濟能力又不允許她把時間、金錢花在回家的路上。為了多賺點錢，她四處散發履歷，希望在白天尋找到壹份家教工作。
　　也許是日子過得太閑，蘇雪突然想起周靜柔來。學校開始封校，已經畢業的她，如果拿不到留學許可，就必須搬出學校，她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在街頭站了壹上午，傳單發出無數份，工作仍未著落，蘇雪嘆了口氣，走進街頭電話亭，依著模糊的記憶，向周靜柔學校打電話。
　　周靜柔在酒吧裏與蘇雪並不親近——當然，她與所有的員工都不親密。周靜柔所交往的對象基本上是外籍人士。那次，僅僅出於偶然與蘇雪走到了壹起。甚至可以說，周靜柔搶去了本該屬於蘇雪的註意力。
　　蘇雪不清楚周靜柔交往的圈子，連打幾個電話尋找她的舍友，不過，她也明白，向周靜柔這樣的人，多數是單獨租房以方便出入，因此，尋見相關人員的希望很渺茫，但憑著鍥而不舍的精神，幾經周折，蘇雪終於找見了與周靜柔關系稍近的壹位女友。
　　“她啊，現在可風光了”，電話裏傳出來的聲音充滿了嫉妒：“月前，她傍上了壹位神秘的公子，然後突然搬出了宿舍。我們只在畢業典禮上再見過壹面。聽她說，她獲得了壹個職位，在壹家旅遊公司駐法國辦事處上班。依靠這個工作簽證，她跳過了經濟擔保那壹關，直接去了法國，邊打工邊上學……”
　　掛上了電話，蘇雪發了壹會呆，突然抑制不住沖動，想再去壹趟那個小區，見壹見別墅裏的那個男人、那個呻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