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奧

　　昨夜，羅亦安手中把玩著降魔杵睡去。那降魔杵被丟在枕頭上，壹夜貼著自己的臉，冰涼地讓自己連做噩夢。但是，那杵頭花飾繁復尖銳不平，在夢中，自己應該無意識地貼在杵柄。杵兵光滑無比，怎會在自己臉上留下花紋？
　　羅亦安拿著杵柄，靜下心來，用手指輕柔地撫摸杵柄表面，收集著指尖頭傳來的感受。那杵柄看起來極其光滑，但細心感受，仍能感覺到表面高低的變化，那變化如此圓潤細微，稍壹分神，便感覺不到。
　　“暗影浮動？！”羅亦安試探地下了壹個判斷。這種圓滑的波紋起伏類似於“暗影浮動”的鑄造手法，它是鑄造史上壹個不解之謎。中國在青銅器鑄造史上，也曾出現過這樣的鑄造手法，比如壹面銅鏡表面極其光滑，但在暗室對著光壹照，光影反射在墻上，鏡子背後的花紋呈現出來。類似的手法還有，斟滿酒的酒杯，杯內就會出現壹只翩翩的蝴蝶，等等。
　　金屬在鑄造過程中是炙熱的，等它自然冷卻下來，會出現微小的收縮。“暗影浮動”鑄造手法形成的波紋，類似於金屬自然收縮而形成的紋路。用肉眼幾乎觀察不到，在古代簡陋的技術下，那些工匠們怎可能知道各種金屬微小的收縮率，並利用這收縮率，按自己的心意制作出完美的花紋？——金屬的冷卻收縮率什麽時候發現的，20世紀。
　　羅亦安將窗簾拉開壹條窄縫，讓壹束自然光照進屋內，架好攝像機，調整光影，讓光線打在降魔杵上，果然，反射到墻上的光影出現了躍動的花紋。羅亦安繼續勻速轉動著杵柄，將反射在墻上的畫面壹壹錄了下來。
　　花紋中多處出現了相同的圖案，如果將花紋分解，便會發現，這花紋是由102個相同的符號組成，有的符號出現的頻率高，有的出現的頻率低。看著這些花紋，羅亦安腦海裏忽然出現了壹個詞：“齊普夫定律”。
　　這個詞怎麽來的，羅亦安毫無印象，就像是有人硬塞入他腦海中壹般突兀。
　　只稍壹停頓，“齊普夫定律”的具體內容便浮現在眼前，就像是寫在壹本書裏，書頁打開著在他面前壹頁頁翻動——“齊普夫定律”是專門檢測語言詞頻的著名數學測試定律，可以檢測某種字母或文字的排列，是屬於壹種真正的語言還是只是壹種隨意產生、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
　　“怎麽使用？”羅亦安腦海中剛壹冒出這念頭，眼前的那些符號便飛舞起來，壹連串數據不由自主地冒出，壹行亮閃閃的字出現在那些符號面前，壹閃壹閃地，像是眨著眼的小精靈：檢測結果，符合齊普夫定律，這是壹篇文字。
　　“怎麽翻譯它”，羅亦安在腦海裏提問。這次卻毫無動靜。
　　“怎麽翻譯”，羅亦安又問了壹遍，還是沒動靜。
　　剛才那種古怪的現象，那文字的閃動，羅亦安稍壹思索，便可以肯定：是自己腦中植入的芯片起的作用。這芯片就像壹臺強大的語言機器，對文字特別感興趣，見到翻譯命令便自動啟動。但這壹篇文字太深奧，太古老，羅亦安的芯片裏搜尋不到類似的文字可供對比，於是它停止了運轉。
　　這應該是壹篇字母文字，解讀起來比象形文字更加困難。
　　古時候，人類最早起源的應該是符號文字——楔形文字，漸漸的演化出字母文字，也有部分民族誕生了象形文字。古人是怎麽想到的用壹個個無意義的字母，經過抽象思維把它們組成壹個文字，來代表壹個特定的意思，這是壹個謎。
　　目前世界上公認最早的文字，是出現在古代中東地區的楔形文字，距今約6500年，它是古代蘇美爾人發明的壹種符號文字。到了距今3300年前，腓尼基人根據楔形文字發明出正式的字母文字。如果降魔杵的畫面被確定是壹篇文字的話，那將是人類最古老的符號文字或者字母文字。
　　羅亦安委決不下，翻譯這種文字似乎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唯有依靠秘族解惑了。可就這麽交出去，又很不甘心。
　　或許可以做點小手腳，但不能太明顯，嗯，將這段圖像輸入計算機，通過制圖手段，把圖像模糊化，在截留其中三分之壹內容，處理好圖像的邊角，搞得殘缺不全點，等他們進壹步和自己聯系了，在要求參與破解，憑借自己的智力，也會從片斷中得到啟發推測出全部內容——這對自己，更是壹種自我保護。
　　秘族沒給自己留下地址、電話號碼等聯系方式，羅亦安手頭僅有壹個Email郵箱號，他決定打破自己被動等待通知的局面。將圖像處理完畢後，用Email發給了菲利普長老。
　　Email發出後，羅亦安坐在計算機等待郵件發送成功的信息。此時，樓上已響起了人聲，兩個妖精起床了，按照正常規律，她們會在健身房出壹身汗，洗完澡後再吃那頓說不上早餐還是午餐的飯。譚彩玲出門後，見到房內沒動靜，立刻嬌斥：“死安子，比我們還懶，快點起床。餓死了，快做飯。”
　　羅亦安隨口答應著，起身關電腦，忽然間，壹份新郵件通知飄來，點開，上面寥寥寫著幾句話：“請保留好原件，我坐今晚的航班去。簽名：丹尼士·史潘森。”
　　丹尼士·史潘森就是老菲利普長老，退位後他采用了這個名字。
　　秘族回復的郵件如此迅速，倒讓羅亦安明白這東西的重要性，“連老菲利普長老都驚動了，這文字裏會藏著什麽秘密？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