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勇氣
秘界(秘界尋奇) by 赤虎
2022-2-3 23:06
我要建立壹群大能子民,壹群充滿贊美的子民,他們要靠我靈來往此地,並要榮耀我寶貴的名……
……
大能的救主,完成了逾越奧跡,出死人生,追隨妳的人,永不失望。當妳再來時,要邀請眾門徒,共赴天國喜筵……
——《聖經·贊美詩》
當羅亦安交待完畢後,在那個巨大的碟型飛行器身下、幾個菱形支架之間,平整光滑的地板突然無聲無息地開了個大縫,面前壹個環形的臺階露了出來,乍壹看,那似乎是微縮八卦陣的模型:壹道道環形臺階壹直延伸到正中心空地,在臺階的中部留有八個通道,向體育館的疏散通道壹樣,各自通向不同的方向,門檐上標有不同的符號,似乎像古梵文,又像是毫無意義的符號。
環形空地中心則嵌著壹個奇怪的圖形,那圖形白閃閃的,似乎是白色金屬做成的壹個小圓盤,圓盤中心發散出十二道刻線,似乎是鐘表的十二個小時,但中心那該是指針的地方,卻留有壹個八棱形的大洞,圍繞著這個空洞,刻著壹圈古梵文。
“八卦陣”,鄧飛脫口而出。妮莎急忙臺階前準備翻譯門檐上的字眼,卻被羅亦安壹把拽住。
此時,菲舍爾與迪克正在往眼睛上套紅外線夜視鏡,羅亦安把手中的夜視鏡放在眼前粗粗壹看,又遞給妮莎展示。“妮莎小姐,我想,我們壹路上已經見識過這裏的危險,我希望妳不要貿然行動。”
明亮的燈光之下,見不到任何異狀,然而戴上眼視鏡,眼前立刻出現了另壹幅景象。就在通道門檐上方位置,環形的臺階中部的石縫裏射出壹道道細如遊絲的光束,細密的光束編織成網狀,網的空隙之小,只能飛過壹只麻雀。
“不像是紅外線”,羅亦安戴上夜視鏡,遠遠的觀察著那紅色的光束,這光束雖然呈現出紅色,但那細如發絲的光束,在這環形臺階上空傳送過程中,壹點沒有發散的跡象。眼瞅著那八棱形的大洞,羅亦安總感覺到那形狀好熟、好熟。
菲舍爾提起壹塊散落的金屬件,向那光網扔去。難以置信,眾人明明看見那個片狀金屬在眼前淩空飛過,但那片金屬掉落在紅色光網上時,就好像它從來不存在壹般,無聲無息,消失了。沒有煙火,沒有聲響,沒有殘渣,就這樣忽然不見了。
這可怕的情景嚇得眾人汗毛聳立,饒是羅亦安膽大,也不禁隨著眾人後退的腳步,連連倒退。
驚魂未定,羅亦安仍不甘心,再度拎起壹根大金屬管,低喝壹聲“看好了”,便以他超人的力量擲出了這根金屬管。
詭異的情景再現,在羅亦安高速運轉的神經元下,長鐵管消失的詭異情景就像是慢動作鬼怪片壹樣,鐵管接觸紅色光網的地方,沒有煙、沒有火、沒有氣味、沒有殘渣,突如其來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情景,那鐵管就像是個虛影,壹接觸燈光,那虛影便壹節壹節快速消失,仿佛從來不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如果是壹根快速蒸發的冰棒,它如此劇烈的消失,也會帶來騰騰的霧氣,然而,那壹大截鐵管卻什麽也沒留下,這奇怪的情形讓人發瘋,恨不得湧身跳到光網上,來證明自己的所見全是虛妄。
羅亦安費勁全部的思想,才壓下自己那瘋狂的念頭。不等他回身,便聽見妮莎驚叫壹聲,向光網撲去。她經過羅亦安身邊時,被他眼疾手快,壹掌打倒。
“退後,臥倒”,羅亦安忙沖眾人喊。此時,眾人眼裏都閃動著瘋狂的眼神。幸好,在眾人裏,意誌最薄弱的妮莎首先行動,打亂了其他人的註意力。
“噢噢噢噢”,迪克趴在地板上,發出壹連串狼哮般的吼聲,大吼著:“我他媽的看到的是真的嗎?壹根大鐵管,壹個大鐵管就這麽不存在了?!”
鄧飛死死的咬著嘴唇,他的肩膀已被羅亦安按住。菲舍爾扭過頭沖羅亦安喊:“他媽的,這裏不對勁,有壹股讓人瘋狂的力量,我差點也忍不住撲過去。”
當人們平常構建在心裏的常識被顛覆後,每個人都有壹股毀滅的沖動。這裏面,鄧飛由於事不關己,那瘋狂的毀滅欲對他影響最淺。而壹貫表現文質彬彬的菲舍爾現在也開始粗話連篇,急欲發泄。
“壹定有辦法”,羅亦安緩緩地喘了幾口氣,將心中的煩躁排除腦海,用盡量冷靜的口氣說:“這裏既然在飛碟下方,那壹定是平常工人們出入的通道,既然是通道,這層防護網壹定有開關的辦法。冷靜下來,我們多找找。”羅亦安平靜的語氣感染了其他人。
菲舍爾、迪克相繼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迪克說:“我帶了壹只激光槍,我們找壹個長電纜,為激光槍沖上能源,我開壹槍試試。”
羅亦安心中暗罵,這小子帶了個激光槍,居然壹直沒有表示,直到此刻才透露壹二。想想秘族給自己的武器,凈是些改裝的常規裝備,羅亦安禁不住想發火。
看來自己還是個外圍人員啊。羅亦安心中隱隱有了這層覺悟,嘴上卻還在勸阻。“這層光網,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我擔心悍然用激光照射,兩種能量發生沖突,可能會發生大爆炸。”
菲舍爾聽了這話,點點頭,說:“有道理,但現在我們怎麽解決?”
羅亦安慢慢地圍著豁口轉動著,在眾人心驚肉跳中探頭觀察著那光網,同時平靜地說:“成功不是運氣和才能的問題,關鍵在於適當的勇氣和不屈不撓的決心。我們現在具備了勇氣與決心,還要加點耐心。耐心點,等我仔細看完再說。”
“我既是過去,又是現在,我是永恒”,妮莎盯著地下的光網,輕聲念誦。
鄧飛責備地看了妮莎壹眼,菲舍爾伸出壹個指頭按在嘴唇,對她說:“噓……,現在可不是詩朗誦的時間。”
妮莎陷入癡醉中,壹指地下環形空地中心那個白色的金屬盤,夢囈地說:“那圓盤上刻著字。”
羅亦安豁地止住腳步,問:“妳是說,妳懂那圓盤上刻的字?”
妮莎點頭應是。
“我既是過去,又是現在,我是永恒。”這就是圓盤上所刻的字。
羅亦安看著菲舍爾,緩緩地,壹字壹頓地說:“宙、斯、的、權、杖。”
這次試探很成功,羅亦安壹提“宙斯的權杖”,菲舍爾馬上明白地點點頭,看來,他完全知道羅亦安的過去和現在,尤其是羅亦安與所謂的宙斯權杖的糾葛。
這番話口氣這麽大,只可能是遠古時代“神”的自誇。眼前這詭異的情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神”的大能。但是,即使是“神”也要向時光屈服。如今,千萬年過去了,“神”已遠離著地球,唯有時光照樣流淌。
什麽東西“既是過去,又是現在,還是永恒”——時光!時間萬物皆有壽,唯有時光永恒。宙斯的權杖是什麽,就是時光之軸。
羅亦安慢慢伸手到了包裏,小心地掏出壹根類似於降魔杵狀八棱形金屬桿,這八棱形的形狀正好與地板上的空洞吻合。這就是羅亦安在西藏探險時,尋找到的那根路德長老死時帶在身上的“降魔杵”,也正是因為這根降魔杵,羅亦安接觸到了另壹個世界,壹個常人無法了解,無法接觸的神秘族群。
羅亦安遇刺後,他過去的安排被全盤打亂,鑒於秘族在羅塔島上建的秘密基地更加安全,斯潘森先生壹行急急搬遷到了羅塔島,此後,被秘族全封閉管理起來。羅亦安在國內建的地下研究室,則變成了專門研究材料力學的半公開科研所,只為他的工廠那個研究新材料、新技術,新裝備。
斯潘森臨走前,專門把這柄降魔杵交給譚彩玲,並通過譚彩玲轉交給‘傷重垂危’的羅亦安,當時,他鄭重其事的叮囑譚彩玲道:“這柄降魔杵是羅傑的幸運星,當初,羅傑就是因為擁有了它,進而改變了生活、改變了命運。現在他傷重垂危,我希望妳把這個送到他身邊,它壹定會帶給羅傑好運氣。”
這柄降魔杵就打著這樣的旗號回到了羅亦安身邊,並被羅亦安帶著到了印度,到了摩亨佐·達羅。巧合嗎?
現在想來,斯潘森仿佛能夠沿著時光的河流順流而下,預見到了羅亦安今日遇到的困境,故此提前把這柄降魔杵送回羅亦安身邊,並在此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求羅亦安隨時帶它旅行。如果說眼前的壹切便是斯潘森的研究成果,那他當初為何裝神鬧鬼,把羅亦安的思緒引向岔路;如果說這壹切僅是巧合,又未免太不可思議——時光飛快地轉了壹圈,降魔杵又回到羅亦安手中時,他恰好迫切需要它解難。
羅亦安突然想起壹件事,上世紀初,英國壹名探險家曾在西藏壹座寺廟裏,發現了壹批用古梵文書寫的古籍,這批古籍後來被稱為《拉薩書》。在《拉薩書》中,敘述了史前時代幾座古城遭遇核毀滅的事件。同時,還敘述了壹段“神”帶著凡人飛向太空的經歷。從那個凡人嘴中,他描述了自己逐漸升空,俯觀大地時的情景——人如螞蟻,房子如小木盒等等。這壹切情景,就如同阿波羅登月事件中,宇航員阿姆斯特朗的描繪壹模壹樣。史前時代的人是怎麽體會到這壹切的呢?
這柄降魔杵應該是與《拉薩書》同時代的物品,甚至有可能是同壹批傳入西藏的物品。但不知怎麽了,它與《拉薩書》分散了。在斯潘森表示他的研究陷入停頓時,羅亦安費盡周折,只了解到如上的內容,但現在看來扮豬吃老虎的是斯潘森。他表面上裝的什麽成果也沒有,暗地裏卻做好了安排。
菲舍爾在羅亦安拿出降魔杵後,便打量著穹頂,打量著上面的環形樓廊,似乎在為羅亦安尋找著固定點。羅亦安見到他這架勢,陰森森的壹笑:“菲舍爾,別費功夫了。通道在飛碟身下,從上面的樓廊吊壹根繩子,繞過飛碟固定在飛碟腹部下,完全不可能。這光網那麽可怕,用繩索能夠固定住人嗎?只要稍微有點晃動,我們的‘鑰匙’可能就不存在了,或者,稍微有點疏忽,我身體某部分也會突然不存在了。”
大家談起碰觸到光網後可能會發生的狀況,不約而同的沒有使用消失這個字眼,只有不存在這個詞才最為貼切。
菲舍爾聽到羅亦安這話,摘下了夜視鏡,小心翼翼的走近兩層樓高的飛碟菱形支架前,觀察著飛碟的腹部,猶豫地說:“也許,我們可以從飛碟腹部打個眼兒,固定上壹根金屬桿,延伸到光網之前,我們在這根金屬桿的底部,為妳造個小平臺,妳從這平臺上用壹根線繩吊住降魔杵,從光網的網眼將降魔杵送進去,插在時光之軸上。”
羅亦安圍著飛碟的幾個支架轉了個圈,苦笑著說:“想法倒不錯,可是,菲舍爾,妳用什麽切割飛碟底部呢?用妳的激光槍嗎?妳也不看看這飛碟的材質,它可不是目前已知的任何金屬。它是為了在大氣層中,以時速5700公裏飛行而設計的——這可比地球上任何熔爐的溫度都高,我懷疑妳的激光槍能不能切動它?”
迪克爽直的點點頭,說:“菲舍爾,在這上面我更相信羅傑的判斷,他有個計算機腦袋。”
菲舍爾打量著周圍,頗有點氣急敗壞地說:“只要我們把妳固定在光網正中心,就幾乎解決了大部分難題,剩下的問題僅僅是像穿針眼似地,把那該死的時光之軸穿過光眼,難道我們就讓這小題題給難住了?固定,僅僅是固定問題!”
用繩索吊在空中,哪怕是用多根繩索固定壹個點,由於繩索是軟的,被固定的點難免要蕩來蕩去。可要把那降魔杵要從光網眼中穿過去,又需要絕對的靜止,壹絲壹毫都不能晃動。輕微的疏忽輕則失去時光之軸,重則導致操作的人徹底“不存在”。
如果不用繩索,能行嗎?雖然遍地都是金屬工件,但遺憾的是,大家手裏沒有任何焊接工具,目前唯壹富裕的工具就是繩索。
“妳知道宇航員在太空行走,或是在太空工作,是怎麽固定身體的?還是用繩索,繩索既可以固定宇航員,為什麽不能固定住我?”羅亦安幽幽地說。
答案就是念珠。
將繩索穿上無數個圓珠子,當繩索松軟時,綁在繩索上的人可以任意移動位置,不被限制住。而壹旦繩索抽緊,穿在繩索上的念珠就繃成了壹根“鐵棍”,如此,“鐵棍”上的人員也就固定住了。
用六根綁在飛碟不同支架上的串珠繩,固定住羅亦安的身體,為了保險起見,又從樓廊上空吊兩根綁緊的串珠繩固定住羅亦安身體。這壹切容不得任何失誤。
大家耐心地通過繩索的松緊,來調較羅亦安的身體位置,當他被正確固定在光網上方、正對著時光之軸那個光眼時,就可把降魔杵緩緩地插入,甚至可以在插上表盤那空位上之後,再通過抽緊的串珠繩擰動這根時光之軸。
工地上,圓形的軸承珠並不少見。在軸承珠上打上眼,對菲舍爾的激光槍來說是小事壹樁。此前,羅亦安早就懷疑降魔杵上的花紋是壹種類似於鑰匙齒似的結構。即使在表盤上插入這根時光之軸,也需要選擇合適的位置、合適的角度。而現在通過這種串珠繩,恰好可以輕微轉動降魔杵,尋找正確的位置插入,而後在插入後可以繼續擰轉。
世界各大宗教都有類似念珠狀的宗教器物,過去,人們對於串珠的作用並不了解,只認為這是記錄念誦經文遍數的工具,故此各大宗教都把其稱為念珠。隨著航天事業的發展,人們壹夜之間突然明白了串珠的作用——這是壹種航天員在太空使用的工具,在日常生活中,確實用處不大。
現在人們猜測,在史前時代,很可能是遠古人類見到“神”經常使用這種器物,於是,作為對神靈的模仿與崇拜,人們把串珠當作壹種宗教器物、當作壹種神器,用在各種宗教儀式中。
在六根串珠繩的牽引下,羅亦安被慢慢移到光網正中。他不斷地打著手勢,或者示意菲舍爾那頭稍稍放松繩索,或者示意迪克那頭抽緊繩頭,借此調較著細微的偏差。同時,他手中提著用串珠繩綁著的降魔杵,瞇起眼睛瞄著光眼,長長的串珠繩七纏八繞的纏在身上。
許久,羅亦安示意眾人停止,在大家擔憂的目光註視下,他深吸壹口氣,緩緩地向下放著繩索。
不能手抖、不能心顫、不能呼吸、也不能眨眼,即使把降魔杵送入光眼,工作還不算完,手要繼續保持穩定,容不得半點顫動,綁縛降魔杵的繩索也絕不許觸上光網,否則,如果繩索突然“不存在”了,降魔杵將無法插在正確的位置,如果它不行掉落在地上,這個神秘的飛行研究室就永遠無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