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鐵城

　　羅亦安當面這座山峰，當地人稱作安卡朱拉山，翻過這座山就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熱帶雨林——亞馬遜雨林。
　　這座山峰正對著塞丘拉沙漠的尾端——偉大的昌昌古城。
　　昌昌城是古代印第安奇穆王國的首都，它是當時，到現在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壹座土磚城，那裏的人們在遠古時代就用黃金裝飾建築物，還盛傳有些用貴金屬制作的植物。
　　昌昌城建立於公元12世紀，當時中國正處在兩宋之交的動亂時期。十五世紀是該國的鼎盛時期，在此期間，中國的北宋、南宋、元朝已經滅亡，已過渡到明朝。自明朝正德年間始，昌昌逐漸被印加帝國吞沒。當時，數下西洋的鄭和早已去世。
　　這是隊伍離開奇諾利維斯村的第五天。
　　探險隊抵達奇諾利維斯村的當夜，塞納便迫不及待地架起了衛星通訊設備，將發現“奇諾利維斯村祭祀柱”事件通告了全世界，隨後，他開始呼朋喚友，召集同伴與學生來村落考察確認。
　　與此同時，塞納像驅鬼壹般催促羅亦安上路，當然，明面上的理由是：攀登安卡朱拉，考察藍血人的生活聚集區，壹個偉大的發現正等待他們解密。
　　塞納這種行為等與推翻了他與爵士的合約，而將斯蒂爾等人全部派出，等於變相驅逐羅亦安的勢力。
　　塞納這麽做的是基於以下考慮的，其壹是出於發現價值的權衡。藍血人早已被發現，探險隊即使去了他們的居住地，也不過是進壹步的解密而已。此外，彩虹城的發掘還處於虛無縹緲間，但奇諾利維斯村地考古發現則是壹種突破，是首次揭秘。
　　塞納給自己留下了最有價值的工作，所以他第三度改變了計劃。
　　當然，這裏面還有壹種恐懼，以及壹種掙脫控制的欲望作怪。
　　羅亦安明告他要在藍血人居住地做手腳，他為此感到恐懼，於是就想回避風險。此外，當得知自己的壹切行動像傀儡般完全受人控制，塞納更借機要掙脫這種控制。而打著護送侄女登山的幌子，將安魯與斯蒂爾全部派出，正好達到了清洗目的。
　　其實，塞納提出這個要求時心中很忐忑，畢竟羅亦安背後還有壹個強大的神秘組織，畢竟特還有壹份合約約束，當時他打算壹旦羅亦安拒絕，就勉為其難領隊登山。
　　但奇怪的是，羅亦安卻沒有拒絕，他甚至不提爵士與其的約定，還爽快地為博士架好了衛星通訊設備，而後任博士自己折騰，自己則全力籌備攀登事宜。
　　連續的勝利讓博士得意忘形，奇諾利維斯村有太多的發現等待他去挖掘，以至於他後來完全拋開了羅亦安，連羅亦安等人出發都沒來敷衍送行。
　　不能不說，帶壹個女人真累贅。出了奇諾利維斯村，羅亦安等人又花了4天時間，翻越了數座大山，才在海拔高度上上升了1000米高度，現在，是設立前進基地，並開始適應性訓練的時候了。
　　“就在這裏吧”，羅亦安停下腳步，拿出羅盤，經緯儀等設備，開始標註營地。
　　“別坐著”，安魯提醒探險隊員：“要麽站著，要麽躺下來，千萬別坐。醫生，請過來壹下。”
　　現在這支隊伍裏有六名成員，除羅亦安等人與麗茜外，塞納的學生羅蘭也堅持隨麗茜同行。
　　羅蘭與麗茜的爭執暴露了壹個秘密，原來羅蘭愛戀著堅強的麗茜，當初他加入探險隊，即也是為了朝夕與麗茜相處。當得知麗茜有壹去不復返的可能後，羅蘭那法國人的浪漫立刻噴發。
　　他堅持要陪麗茜登山，寧願躺在山峰上，也要在人生最後的時光中，有麗茜同行……
　　瞧羅蘭那狂熱的架勢，似乎很期待倒在這段路上——只要在臨死前，頭枕著麗茜的雙腿，仰望著白雲蒼山等等。
　　羅亦安似乎為羅蘭的瘋狂而感動，想到還有藍血人同行，實在不行還有他們照顧，所以他決定帶上羅蘭。
　　為此，探險隊再度增加了壹個醫生名額——奧莉婭也得以隨行，她的任務是沿途照顧羅蘭與麗茜，最後留在海拔5000米的前進基地，等眾人下山後再壹同返回奇諾利維斯村。
　　“不對，這地方不對勁”，站在羅亦安身邊的羅蘭壹把奪過指南針，眼睛中閃動著瘋狂的神情。
　　“怎麽了”，麗茜有氣無力地問。這時她已經精疲力竭，全靠兩個藍血人壹路背著，才到了這裏。
　　奧莉婭從沒有好奇心，現在更是如此。她抱著醫藥箱努力保持站立姿態，安魯在她身邊為她搭帳篷。聽到這話兒，她眼珠轉也不轉，壹臉呆滯地等待搭好帳篷，倒下休息。
　　“指南針，指南針失靈了”，羅蘭拼盡力氣喊，但嗓音卻軟弱無力。
　　“安魯，把我的包打開，我包裏有血漿”，羅亦安的精神很好，他吩咐奧莉婭：“醫生，請為大家註射適合血型的血漿。”
　　而後，他轉身安慰羅蘭：“沒關系，我們還有衛星定位設備，有辦法確定這裏的方位。”
　　羅蘭拼命地晃著腦袋：“不，我覺得很蹊蹺，麗茜，記得臨走時博士塞給妳的地圖嗎？快拿出來。”
　　羅蘭說這話時，安魯正打開羅亦安的背包——就是那個唯壹沒有打開過的降落傘包，從裏面拿出壹個鋁箔包遞給奧莉婭，那裏面裝的是血漿。
　　這是壹種應付高山反應的通常能夠做法，在前進基地裏，為登山人員註射符合血型的血漿。血漿中富含血紅蛋白，登山隊員血液內血紅蛋白含量增加，可以緩解登山隊員的高山反應。
　　血紅細胞只有十余天的壽命，登山隊員完成攀登任務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血液內多余的血紅細胞會逐漸自然死亡。這樣下到平地上的他們就不會出現醉氧現象。
　　此時，羅亦安已掏出了衛星定位設備。斯蒂爾忙著為麗茜搭建帳篷，兩名藍血人站在壹塊巨石上，做出警戒姿態。麗茜聽了羅蘭的話有氣無力的翻動著腳邊的背包。
　　“羅盤失效，這事很常見”，斯蒂爾手腳不停，邊忙活邊插話，這附近肯定有個大型鐵礦，所以羅盤才失效。
　　沒人理會斯蒂爾的話，羅亦安忙著調試衛星定位設備。奧莉婭撕開了鋁箔包，挑出壹袋軟包裝血漿，看了看上面的標示，立即望了壹眼羅亦安說：“妳準備的真充分。”
　　等麗茜翻出壹個紙筒遞給羅蘭之後，奧莉婭抓過麗茜的胳膊，開始為她註射血漿。
　　紙筒打開，壹張古舊的地圖展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張畫在羊皮上的地圖，有些部分顏色稍舊，有些部位顏色很新，漏出修補的痕跡。
　　斯蒂爾手腳較快，迅速完成了搭帳篷的工作。他湊近羅蘭身邊，嘴裏嘟囔：“早聽說有張藏寶圖，讓我看看啥樣。”
　　藏寶圖的繪制方法像壹幅寫意畫，上面沒有經緯度，沒有比例尺，有些地方畫了壹棵樹表示壹片森林，有些地方畫了幾條彎曲的線表示壹條河，世界上最長的山脈——安第斯山則用壹連串三角符號代替……
　　地圖中央是個人頭像，很微小，但可以看出他正用手指指的遠山，那個人頭像形象如同塞納在沙漠中發現的壹樣。在人像附近有壹串方位標示，墨跡仍新。那時塞納的手筆。
　　沿著人像指尖的位置，有壹條直線，畫得很輕。沿途標註著幾個石柱，或者方塊圖案。這些位於直線上的圖案附近都有壹串新標註，寫的是“已發現”、“疑存在”，“待考”等字樣。
　　直線的尾端是壹個回字形圖案，按照藏寶圖上的繪制習慣，這圖案表示的是壹個城市——壹個具有兩重城墻的城市。
　　“位置，這裏的方位是什麽？”羅蘭緊著催促。
　　羅亦安爆出了壹連串數字，羅蘭隨即發出壹聲驚呼：“麗茜，我們正站在直線的尾端，這裏就是沙漠頭像指示的目的地。”
　　“海拔5000米的高山上？”羅亦安滿臉驚愕：“修這樣壹座城市為什麽？好玩嗎？”
　　“馬丘比丘也在這樣的高度上”，羅蘭反駁說：“沒有人知道建立馬丘比丘城的目的，正如我們不知道建立腳下這座城市的目的壹樣！”
　　“妳確定我們腳下有壹座城市？”羅亦安追問。
　　“我不能確定”，羅蘭想了壹想，回答：“但是，羅盤在這裏失效了，這說明在我們腳下，有壹個含鐵量很高的地方。
　　這個地圖的尾端標註著壹個城市，名叫‘鐵城’。傳說中，它整體用鋼鐵鑄成，城墻與城內的房子全是用純鐵打造。據說，這座城市是‘凡人與天神溝通的地方’。”
　　羅亦安瞥了羅蘭壹眼，沒有說話。
　　羅蘭尷尬地壹笑，說：“這是臨走時博士告訴我的，這個傳說過於荒誕不經，而且，印第安人傳說中從沒有出現過‘鐵城’的說法，博士也懷疑它的荒誕，但現在，我們正站在這裏，妳怎麽解釋羅盤失靈的現象？”
　　壹直以來，羅亦安都是探險隊的旁觀者，他從沒參與探險隊的考古行動，羅蘭此番破例向對方解釋，不是因為對方知識淵博，而是眾人都有氣無力，精力欠佳，唯壹生龍活虎的就是羅亦安。
　　“這裏……”，羅亦安擺出壹付學究樣，慢慢地引導對方：“在這個海拔高度上，有什麽東西值得壹個生產力落後的文明，建立這樣壹座雄偉的‘鐵城’？建這樣壹座城市，它的目的是什麽？”
　　“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揭開這個謎團”，羅蘭回答。
　　奧莉婭拿著壹包血漿走過來，她不客氣地沖羅蘭喉：“年輕人，留著點力氣，別讓妳的心臟承受不了，把胳膊伸出來，我為妳註射血漿。”
　　羅蘭順從地伸出胳膊，羅亦安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繼續剛才的話題：“‘鐵城’，在這樣的高度，花很大的代價，建設這麽壹座聞所未聞的城市——什麽樣的收益能抵償這樣的花費？……‘凡人與天神溝通的地方’，這是什麽意思？”
　　羅蘭眼睛壹亮：“‘與天神溝通的地方’？海拔高度？——飛出地球，也許這是壹座航天城，建設這座城市的目的是為了掙脫地心引力。
　　在這麽高的海拔上，飛出地球會節省許多燃料。如果航天器起落頻繁的話，節省的燃料足夠支持建城了，不是嗎？‘凡人與天神溝通的地方’——這就是飛天！”
　　羅亦安搖搖頭：“這裏有還不夠，在這樣的高度上，用純鐵鑄造城市，光能源開支就是很大壹筆花費，這筆能源，足夠支持數次飛行了！而維持這樣壹座城市……”
　　羅蘭也陷入沈思，附和地說：“是啊，能源，除非這裏有種天然能源，並且儲量豐富，便於利用，否則……”
　　羅亦安此時的表情像個老狐貍，他繼續誘導：“這能源肯定不是當代概念上的能源，如果是，我們現在早發現，並開始利用了。
　　有什麽東西，可以在數十萬年前，甚至數百萬年前，被當作能源利用，而我們現在卻無法利用的呢？光能？風能？魔法能量？或者，內功能量？”
　　“越說越荒誕了”，羅蘭不滿地反駁說：“羅恩，妳不能嚴肅點！”
　　“鐦能”，麗茜插嘴說，這時，她已經註射完血漿，恢復了精神：“來之前，我叔叔曾念叨過這個詞，妳認為這可不可能？”
　　“什麽？”羅蘭茫然地反問。
　　“鐦，地球上最昂貴、最稀少的金屬，在地球長期演化過程中，鐦早就消亡了，因此現已沒有天然鐦元素存在”，麗茜回答：“我叔叔曾用玩笑的神態跟我談起過這個猜測。
　　他認為在地球誕生之初，鐦的含量很豐富，但後來，鐦在長期演化過程中，逐漸衰變成其他金屬，我們現在見到的金屬，都是由鐦衰變而來。
　　會不會有壹種文明——非地球文明，他們居住的星球密度遠比我們高，星球壽命遠比我們短，所以，他們體內的元素遠不是我們所見到的元素，可以認為，構成他們體內的元素比較原始，分子量較大，而我們通常所認為的放射性，對於他們的高密度星球來說，是壹種正常現象。
　　也許，在地球誕生之初，他們曾參與了地球文明的進化。後來，地球環境已不適合他們生存，他們身體內的元素，在地球環境下產生了衰變——就如同放射性物質產生的自然衰變壹樣。
　　於是，他們飛離了地球，尋找新的家園。而他們遺留下的人類，自發地適應了現在的環境，進化成壹種新文明——地球文明。”
　　鐦的數量目前雖極其稀少，但對於地球來說，它仍是不可或缺的金屬。它特性奇異、實用價值極大。
　　比如，只要百萬分之壹克的“鐦252”每秒鐘就能放出230萬個中子，這些中子的能量就好比壹座小型的原子反應堆。據科學家預言，如利用鐦制造原子彈，其體積只有步槍子彈那麽大。
　　而以鐦制成的原子武器，由於體積小蘊含能量大，運載和發射方便，被廣泛應用於軍事上。只要極少量的鐦252便可制作可攜帶的中子彈。
　　用鐦252中子彈還可對隕石、月巖等天體物質的化學成分進行分析，並鑒定古文物的年代。用鐦252還可尋找金、銀、鈾等礦藏。只需將壹小管鐦插入鋁孔內；它的射線便可穿透入萬頃碧波或地球深入，並傳回海底。輕而易舉搞清地層下各種礦物的蘊藏情況。
　　在偵破疑難案中，極其微量的鐦能對血跡、油漆、油汙、土、燒灰等進行分析，幫助刑偵人員破案。
　　鐦還是癌細胞的“克星”，只要把僅含4微克的鐦制成壹支細小的針，插入人體患癌部位，鐦連續放出的中子就會有效地殺死能致人死命的癌細胞。目前美國已制得約2000個醫用鐦中子源，供國際上公共醫療機構使用。
　　目前只有少數幾個發達國家，采用極復雜的工藝，才能從核原料鈈中制得鐦。據估算，要造出1克鐦235就得消耗10公斤的鈈239和40公斤的鈾235。到目前為止，全世界才只有100克鐦。
　　地球科學家曾不止壹次猜測，星際間存在壹個高價金屬文明，比如“超人”，就是來自於壹個重金屬星球。而羅亦安之所以不懼輻射，其特殊的醫療方法，也來自對這種猜想的研究。
　　羅蘭聞言陷入了沈思，過了許久，奧莉婭拔下輸血針頭的舉動驚醒了他，他舉頭望了望四周，只有羅亦安在他身邊，其余人已鉆到帳篷裏休息了。
　　“或許”，羅蘭無意識地說：“麗茜談了壹種可能，或許，這種可能真的存在過。對了，羅恩，妳為什麽不休息？”
　　“我留在這兒，想告訴妳兩個消息”，羅亦安面色平靜：“壹個壞消息，壹個不壞不好的消息，妳想先聽那壹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