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虎穴

　　後面的奔跑聲沒有停止，來人用參雜著印第安土語的西班牙語反問：“誰在值班？上帝，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沿途的哨位都沒有聲音。”
　　聽那說話的腔調，正是羅亦安在村落裏，那部電臺上聽過的聲音，他惡意的壹笑，用相同的腔調嘲諷道：“啊哈，那妳更該警惕了。”
　　話音才落，羅亦安扣動了扳機。加特林機關槍刮風般的聲音響了起來，眼前的密林像被壹把巨大的電鋸砍過，枝條齊刷刷的倒下，子彈入肉聲歷歷在目，對方甚至來不及慘叫，便被打成壹團肉糜。
　　“敵襲！敵襲！”羅亦安車轉過身體，用剛才那人的腔調大聲吆喝著，快速向透出燈光的房間奔去。“敵襲！我們遇到了攻擊。”他邊跑邊喊著。
　　幾個黑影自屋前跳出，為首壹人嘴裏問著話：“胡安，是妳嗎？怎麽回事？”
　　大屋內的窗前，壹個聲音厲聲高喊：“開火！”
　　屋前竄出的黑影扭頭觀看，羅亦安扣動扳機，機槍自左至右刮風般的掃射過去，最後不忘補了幾個窗戶壹梭子子彈，屋前的黑影東倒西歪的紛紛倒地，臉上尚帶著驚愕的表情，窗戶玻璃破碎，兩三個身影從窗戶裏重重跌下。剛才喊話的那個窗戶跌出的身影正倒在屋前那群人的身旁，陷入彌留的他看著鼻尖處壹張驚愕的臉，喃喃解釋說：“蠢貨……那不是胡安……胡安怎能背著那麽重的機槍……跑得飛快……”
　　屋前再度陷入黑暗中，地上，槍口上翹的加特林機槍，槍管尚在嗡嗡的旋轉，持槍的人已不見蹤影。片刻的沈靜過後，所有的窗口全冒出槍口的火焰，槍聲響成了壹片。匪徒們盲目地向屋外射擊，不壹會兒，照明彈打起，手榴彈的爆炸聲響成壹片。
　　在叢林中戰鬥，很少用到手榴彈，因為枝條的擺動，會將手榴彈彈回投擲著身邊。此刻，身在屋內的匪徒沒有了顧忌，乒乒乓乓地向外扔著手榴彈。火光陣陣竄起，屋外卻沒有還擊聲。
　　槍聲稍停，屋內響起了壹片換彈夾的聲音，尚有壹支手槍單調的斷斷續續的射擊著。
　　“停火！停火！”壹個匪徒高喊：“各守崗位，看清楚再打，媽的，那誰誰誰，怎麽還在開槍？拿個小手槍朝哪兒開火？”
　　手槍聲停止，壹個單調的腔調幹巴巴、怯生生的說：“是我。”
　　“胡安……”匪徒的頭目脫口喊出了這個名字，話壹出口，頓時明白過來。“上帝，這不是胡安，開火！他就在我們身邊……”
　　狂亂的槍聲響起，慘叫聲、斥罵聲響成壹片，這次槍聲很快變得稀疏起來，不壹會兒，僅僅剩壹個單調的手槍聲。
　　剛才喊話的那個匪首猛烈的咳嗽著，有氣無力的罵著：“罵的，剛才誰打中了我？妳們瞎眼了。”
　　胡安那怯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對不起，是我，打得不準，瞎打。”
　　匪首哭笑不得。剛才，敵人就在身側的恐懼，讓屋內的人慌亂的向四處開火，向任何發出聲響的角落開火，自相殘殺下，匪徒們的數量像遭遇大雪崩壹樣，壹眨眼，便所剩無幾。而這壹切，都是由於匪首那句恐慌之言引起的。
　　看著額頭上漸漸逼近的槍口，匪首露出了勉強的微笑：“幸好，我是被敵人的子彈打死的……”
　　槍聲響過，屋內的壹切歸於沈寂。
　　略加搜索，羅亦安便找見了屋內的暗門。破解了暗門的密碼，他進入壹間擺滿電子屏幕的大房間，這裏就是匪徒基地的控制室。屋內壹男壹女兩名控制人員早已被室內的槍聲嚇傻，沒有任何武裝的兩位電腦技師立刻在羅亦安槍口下屈服，壹壹為他講解著各儀器的主要功能。
　　這間控制室是這個基地的防衛中心，雷達陣、導彈陣、地雷陣密布在叢林間，羅亦安尾隨著匪徒剛好走了條最安全的路，當機槍子彈打完後，他迅速爬上樓外墻，順著破碎的窗戶進入樓內，而不是躲入林間，再度逃過壹劫。
　　沒有人想到，進攻者會沿著大路大搖大擺的走來，匪徒們為自己留下唯壹的進出道路，成了他們致命的破綻。當然，如果不是羅亦安的動作快如閃電，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間控制室的幾臺儀器反映著山腹內的情景，透過監視器，羅亦安可看到山腹內工廠的各個角落。外界的槍聲沒有驚擾制毒工廠裏的工人，他們還照常工作著。壹個電閘控制著進入山腹的自動門，這臺自動門只能由外打開。羅亦安稍加盤問，便問出這種奇怪設計的原因所在——山腹內，很多工人是抓來的勞工，化學家也是綁架來的，為了防止他們叛亂，毒梟通過監控器，以及幾個手下控制著他們的壹舉壹動。
　　進入山腹內的人，很少能活著出去透風，沾染了揮發毒品氣體的他們，生命消亡的很快，那扇從外打開的門只是為了運送屍體、送出加工好的毒品以及從外界獲得食物。
　　羅亦安達到時，毒梟剛剛飛去了墨西哥，參加在那舉行的黑幫大會，最精幹的保鏢都被毒梟帶走。此刻，正是毒品基地最虛弱的時候。
　　羅亦安檢查完所有的設備，頗為內疚的拉下了山腹內通風系統的電源。兩名控制員隨之驚叫起來：“上帝啊，他們會酸霧熏死的。”
　　羅亦安晃了晃手槍，冷靜的說：“很抱歉，我孤身壹人，沒時間壹壹甄別他們。再說，這些人都已沾染了毒品，我不是毒販，沒精力為他們不斷地提供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