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樣

　　羅亦安收回了手，沈默下來。金慧珠的關心使他感動，他不由地從心裏贊嘆壹句：“這才是‘女人味’。某些女人戀愛時讓男友寵著自己，結婚後仍然要老公百般寵著自己，卻忘記作為壹個女人應該做的份內之事。而金慧珠才邁過愛情的門檻，便要為男友著想，這才是女人中的女人。相比較而言，譚彩玲、劉秋卉只不過是讓男人寵壞的妖精。”
　　遺憾的是，金慧珠並不了解實情。實情是：羅亦安最後走上了壹條註定要孤獨的路，不會有人通行，今生註定要隱藏在人群裏，不為人知。
　　“每壹條河都有自己的方向”，羅亦安若有所思地說：“有首歌怎麽唱得——我需要壹對翅膀，幫助我飛翔。終於有壹天，我能夠飛翔了，我才知道，站在土地上的感覺才是最真實的……”
　　“不過，我從不後悔自己飛翔，因為站在地上，我永不可能知道世界的精彩”，羅亦安最後總結道。
　　起先，金慧珠擔心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她以為自己的話觸怒了他，故此小心翼翼地等待雷霆的降臨，沒想到羅亦安突然深有感觸地說出壹些莫名其妙的話，這倒讓她準備好的壹肚子話落了空。
　　機艙裏寂靜無聲，許久，金慧珠轉了許多念頭，去理解羅亦安剛才的話，只覺得話裏充滿了欲罷不能的無奈——難道這鉆石走私是壹個組織行為？而羅亦安只是其中的壹個鏈條，所以才有欲罷不能的頹然？這或許是唯壹的合理解釋。
　　自以為想通了，金慧珠幽幽地勸說：“羅君，請壹定珍重自己。對於世界而言，妳是壹個人；但對於我來說，妳是我的整個世界。”
　　飛機連續不斷的告警聲打斷了艙內的溫馨，金慧珠對眼前這個男人充滿著盲目的崇拜，竟壹點不顯得慌亂。羅亦安則平靜地看了看儀表，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麽，飛機到了拐點，必須解除自動狀態，手動轉向。親愛的，妳去吧副駕駛喊來，在客艙系好安全帶，等我。”
　　金慧珠依言而去。“副駕駛”小心地帶好駕駛艙的門，輕聲問：“怎麽，該跳傘了嗎？”
　　“還有十分鐘到達預定地點，妳是打算從駕駛艙跳，還是從客艙跳？”
　　“從行李艙跳，我先去檢查壹下行李艙的貨物是否固定好了。整個跳傘過程需要3分鐘，艙門打開三分鐘後請自動關閉艙門——對了，妳的女友沒問題吧？”
　　“沒問題，她現在相信我是個鉆石走私商，即使副駕駛突然消失，她也不會多問的。況且，再有壹小時我們降落加油，吸引她壹小時的註意力應該不成問題。等我們降落加油後，沒人註意我們換了‘副駕駛’。到了明天這時候，我會把她送上回韓國的班機，那以後，即使有人註意妳我，茫茫人海中，也不會輕易找見她的。”
　　“閣下的辦事能力我很欽佩，我們在行李艙內給妳留了點小禮物，希望妳喜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羅亦安點頭回應。
　　整個跳傘過程需要3分鐘——哼哼，這幫人不知道在艙裏帶了什麽玩藝，三分鐘時間至少能空投五件貨物，或者是十個人。怪不得飛機會這樣沈重。不過，這壹切與自己無關。自己不過是駕著飛機回家，途中稍稍拐了個彎，沒必要追究下去。
　　十分鐘後，羅亦安按亮了空投燈，隨即，飛機開始劇烈的顛簸起來，十數秒鐘後，飛機恢復了穩定。羅亦安看著亮起的艙門燈，默默的計算著時間。
　　飛機處於低飛狀態，海面黑黢黢壹片，今夜無月，羅亦安僅靠著高度雷達維持著飛行高度，依照約定，他圍著這片海域兜了兩個圈，三分鐘壹到，便按下了艙門燈，飛機響起輕微的絲絲聲，飛的艙門正在自動關閉。
　　艙門燈熄滅了，羅亦安搖晃了壹下機翼，感覺到飛機頓時輕了很多，壹拉操縱桿，飛機輕快的昂起了機頭，輕盈的向上爬升。
　　羅亦安按亮了通話燈，招呼金慧珠：“寶貝，沒事了，飛機已擺脫氣流，到駕駛艙來，陪我聊聊天。”
　　飛機正在傾斜著上升，金慧珠跌跌撞撞的走進駕駛艙，壹屁股坐在副駕駛椅上，手按在起伏不定的誘人山巒上，小心翼翼的喘著氣：“太可怕了，我再也不坐小飛機了。這小飛機顛簸得實在厲害，真不知道那些富豪們，怎會喜歡這種破飛機？”
　　羅亦安逗著金慧珠：“寶貝，妳坐過過山車嗎？這玩意可比世界上最驚險的過山車還要刺激，因為沒有壹架過山車可以讓人從萬米高空，瞬間跌落到距地幾百米——綁好安全帶。”
　　看著金慧珠手忙腳落的綁好了安全帶，羅亦安壹推操縱桿，飛機從這黑沈沈的大海俯沖下去。
　　高度表瘋狂的跳動著，飛機像壹塊隕石壹樣，墜向大海，金慧珠尖聲驚叫，睜大眼睛看著他們投降黑暗，失重的感覺讓她的心臟猛然下落，仿佛要沈落到腹腔，猛然間，飛機直躍而起，呈七十度角向上爬升，金慧珠稍緩了壹口氣，立刻又閉著眼睛，使勁兒捏著雙拳，拼命尖叫起來，忽然間，飛機頓了壹頓，她睜開雙眼，天地壹片茫然，可她總感覺到身體欲向下傾倒，驚問：“怎麽回事？”
　　“我們在側飛，寶貝，妳忘了尖叫了。”
　　金慧珠楞了壹下，立刻閉著眼睛，皺著臉，拼命的尖叫起來。
　　當地空管部門看著這架小型商務客機花樣百出的玩弄各種飛行技巧，均滿頭霧水。“他瘋了嗎？剛才玩突然下降，隨後又在盤旋，現在忽上忽下，還玩螺旋飛行，怎麽回事？緊急聯系飛行員，問問出了什麽事。”壹名空管人員說。
　　“耳機裏全是尖叫聲——女人的尖叫。”另壹名空管人員不滿的抱怨。
　　“以色列機場回話，駕機的是壹位亞洲富豪，飛行執照由德國核發，在英國、法國、意大利均有註冊，各位重要的是最後壹句話：該富豪很年輕，隨即的同伴是壹位漂亮的韓國美女。”
　　空管人員齊齊露出色迷迷的笑容，頗為意會的罵道：“這個花花公子。”
　　金慧珠嗓子已經喊啞，尤不肯幹休，羅亦安愛憐的恢復到原定飛行高度，進入了自動駕駛，看了看儀表盤，他故作輕松得說：“寶貝，有兩個壞消息要告訴妳，妳想先聽最壞的還是不太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