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種才能

　　譚菲菲的身上總是帶著壹股讓人無法抗拒的熱情，我緊緊摟著少女光滑的肩膀，在無限高漲的情緒逐漸平復之後，靜靜感覺自己的心跳。
　　人的壹生都在為快感不斷拼命，各種快感交織成華麗的人生。我抱著赤裸的譚菲菲，並沒有說出自己現在心中的想法，只是慢吞吞地等待時間流逝。越是和譚菲菲在壹起，我越明白壹個道理。
　　不管多麽幸福美好的時光總會過去，不管多麽值得珍惜的人，總會失散。
　　和之前那麽多痛苦的生活相比，譚菲菲的存在總是讓我能感覺到幸福其實就在身邊，同時也讓我明白，幸福和痛苦都不會是永遠的主題。
　　“每壹秒鐘的現在，都那麽珍貴……”
　　輕輕在少女耳畔說著沒有意義的話，我實在不願意擡頭看床頭的鬧鐘。
　　時間很快就要到了，仿佛童話裏的魔法有效時段壹過，我便會再次變成為生活奔波的可憐少年，在暴發戶和假正經的人群之中遊走，賺上壹點小錢。
　　譚菲菲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壹樣，忽然問了壹句話。
　　“夜之夢的工作……習慣嗎？”
　　對於這種問題，我倒是回答得很輕巧：“壹份工作而已，現在學生還能找到工作，已經夠幸運了。”
　　“我不喜歡那裏。”被我擁在懷裏的譚菲菲沒有轉身面對我，只是任由我的雙手在她胸前輕輕摩挲，“所有的人都透著壹臉的不開心和狡詐，去過壹次之後就再也不去了。”
　　我苦笑壹聲：“妳的意思我明白，可惜這個社會什麽時候能允許我們壹直天真？”
　　譚菲菲這次沒有反駁我，只是輕輕扭動自己的身體，仿佛要在我的身上再點壹次火。
　　“唔……不，不說這個了……”
　　譚菲菲胸前壹對草莓在我的努力下又壹次怒放，少女微熱的身體不斷扭動，加上輕聲曼語的呻吟，也讓我的內心變得再次躁動不安。這樣的情形下，我唯壹能判斷的大概只有剩下的時間還夠不夠我們揮霍壹次。
　　“來吧，親愛的……”
　　輕聲的呢喃吹在耳畔，是活生生的無盡誘惑。
　　算了……不想了，死就死吧，要死也壹起死！
　　……
　　晚上匆匆去到“夜之夢”的時候，我再次看到小蟬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看我走近，小蟬很快站起來。
　　“怎麽這麽晚才來？”
　　不知道出於什麽立場，小蟬居然問了我這麽壹句。這種口氣，聽起來就很像壹個等待約會的姑娘責問遲到的男朋友。
　　“唔……”
　　還沒等我回答，小蟬已經靠近我，低頭在我的肩頭輕輕聞了壹下。
　　“這是誰的味道？”
　　我操，誰說女人像貓來著，這他媽分明就是像狗嘛！
　　“我……”
　　面對這種問題，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偏偏小蟬又不給我什麽機會，依然直勾勾看著我，等待我的答案。
　　“是……是我壹個同學。”
　　“妳們上床了？”小蟬以壹種經驗豐富的過來人姿態壹針見血，“沒有親密接觸，這麽淡的香味很難留在身上。”
　　我扭過頭去，沒有回答小蟬的問題，默默走進“夜之夢”。
　　面對小蟬尖銳的問題，我終於知道了，自己總覺得自己已經很老成很成熟了，其實還嫩得很。最少面對這樣的問題，我就完全變得不知道怎麽應對好。
　　小蟬對我的舉動壹點都不驚訝，甚至連生氣的意思都沒有，跟在我後面進了“夜之夢”。
　　“我就知道妳會不好意思……嘻嘻，妳這個人啊，有色心，可惜就是沒有色膽。”
　　我再回頭，小蟬已經飄到了壹邊的吧臺附近，跟幾個其他老板娘帶來的姑娘鬧成壹團，仿佛剛才我們的對話完全不曾存在過壹樣……看著小蟬嘻笑歡快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女人的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麽，在我有生之年恐怕是搞不清了。
　　今天晚上的生意比往日都要好壹些，小蟬被幾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纏住了，她這種類型的姑娘總能讓有錢又有品味的客人產生興趣。“夜之夢”自己店裏的姑娘跟那種直接給錢就出街的女孩不同的是，這裏的姑娘都要自己去搭訕商量，除非姑娘和這裏的經理都同意了，否則她們是不出臺的。
　　那些自己帶了姑娘在“夜之夢”掛牌的老板們恨不得自己手下的姑娘多賺壹點，基本上是來者不拒。唯有“夜之夢”自己旗下的姑娘們，看起來比其他姑娘就要貴壹點，也難上壹點，偏偏還總有願意壹擲千金的人圍上來。這就不得不說男人的心理只得壹個賤字才可以解釋了。
　　我在旁邊看著小蟬周旋在幾個中年男人之間，心裏不知道怎麽忽然有壹種不舒服的感覺。
　　雖然不敢說看到了小蟬不為人知的壹面，跟小蟬接觸的幾次裏，我總能在某個瞬間看到她身上天真美好的壹面。有了這種感覺的女孩現在靠賣笑為生，盡管早就明白這是現在這個社會潛規則的壹部分，我心中還是覺得陣陣失落。
　　到了晚上快要閉店的時候，那幾個圍著小蟬轉的中年人似乎終於決定好了分贓計劃。其中壹個看起來最有領袖氣質的眼鏡男拉著小蟬的手去找經理了，其余幾個則把目光放在另外壹些姑娘身上。
　　我知道晚上小蟬恐怕是沒時間繼續喝醉折磨我了，不知為什麽，竟然還覺得有些悵然。
　　臉上壹直掛著小女孩般甜美笑容的小蟬跟著那個有領袖氣質的中年人出了“夜之夢”不久，也到了閉店的時間。把收尾工作結束，我壹個人走出店門。
　　午夜已經沒有多少燈光了，擡頭能看見很亮的星星。我把雙手揣在口袋裏，低頭看著星光灑在石板路上的點點反光，壹步壹步朝著家的方向走。
　　幸好，我不是孤身壹人。
　　“人類，妳好像很寂寞。”
　　聽到這個聲音，我本來有些不開心的心情竟然有了壹絲變化，艾爾西婭從未跟我討論過心情方面的事，今天她是怎麽了？
　　“妳怎麽又像幽靈壹樣冒出來了？”雖然心裏覺得挺高興，我嘴上死活沒表現出來。
　　“我來告訴妳，妳除了‘死亡重生’之外，還擁有什麽才能。”
　　艾爾西婭壹句話，讓我徹底忘記了因為小蟬而產生的郁悶。
　　“妳說什麽？”
　　“人類，妳的才能讓人驚嘆。”艾爾西婭首先給我戴了壹頂高帽子，不知道她是什麽打算。
　　“有話就說吧，現在不是祭祀也要對天說壹堆廢話的年代。”
　　“妳的才能很多，只是沒有壹壹覺醒。”艾爾西婭對我壹直都很客氣，客氣得讓我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嘗試用剩余的神力引發了妳最容易覺醒的才能，應該很快就有壹些成效。”
　　“到底是什麽才能？能不能說明白壹點？”我幹脆不走了，站在壹個小巷口的陰影裏，專心等待艾爾西婭的回答。
　　“是……藝術女神賦予人類的才能。”
　　“啊？什麽？”
　　我壹聽艾爾西婭這麽說，頓時傻了。怎麽是個文職的才能？
　　“這種才能，我們通常稱它為‘藝術之星’。”
　　“……”
　　我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現在半夜時分周圍也沒什麽人，我直接就跳起來大聲怒罵道：“呸！這他媽算什麽？這種能力對我來說有個屁用？能不能來點實惠的，我不求能像艾雪那樣達到‘戰藝’水平，好歹也得讓我有個自保能力吧？”
　　面對我的指責，艾爾西婭沒有反駁，只是輕聲說道：“人類，我現在的神力只能激發妳體內最顯著‘才能’的覺醒，並不能主動控制妳覺醒什麽‘才能’。”
　　我期待了這麽久，卻換來這樣壹個結果，這實在讓人不爽。可是面對壹個說話永遠輕聲曼語的女神，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妳的神力就沒有夠用的時候！”我恨恨跺了壹腳，從小巷裏走出來，繼續朝家的方向快步前進，“算了……回家再說吧，我怕我在大街上就瘋掉。哪怕因為心臟不好被妳氣死，我也希望自己死在家裏。”
　　又走了壹段路，我忽然想起壹個問題，在意識深處叫了因為我氣急敗壞而不再說話的艾爾西婭壹聲。
　　“那個……妳所謂的‘才能’如果真的覺醒了，我本人難道沒有感覺嗎？”
　　“會有的。”
　　“那我怎麽什麽都沒感覺到？”
　　艾爾西婭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輕輕回蕩，像是上等的音響被安在了我的腦袋裏壹樣：“等到妳發現可以發揮‘才能’的機會，自然能感覺得到。”
　　果然是女神啊，凈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雖然我心中有著對艾爾西婭的諸多不滿，然而想到每當這種周圍人都走開的孤單時刻只有她在陪著我，我也就不太好意思說太多難聽的話了。我放棄了對艾爾西婭的進壹步嘲笑和諷刺，把自覺的註意力轉移到了熟悉得要死的街道兩旁建築上。
　　讓人驚訝的是，我發現我眼中周圍的世界似乎有了壹絲不易察覺的變化。
　　周圍的景物在我眼中還是那些景物，只是好像多了壹點細致到了極限的光彩。
　　這是什麽感覺？
　　快步走路的我漸漸放慢腳步，卻發現自己周圍的世界似乎正在朝著壹個我以前稍微想象過壹些，卻從未期待過的豐富境界發展。不管是空中的繁星，還是兩旁偶爾亮起點點燈光的建築，又或是在夜色下幽暗詭異的樹木，這壹切在我的眼中竟然變得如此豐富細膩。
　　現在我的視力已經比壹般人要好上許多，我甚至能看得見路邊樹上壹片葉子的紋理脈絡，在那細膩曲折的紋理變化中，我感覺到了驚心動魄的美。
　　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我打了個哆嗦，放棄了對周圍景物的註意，那種讓人亢奮的感覺霎時間消失了。
　　出現這種可笑的情況，唯壹要問的人就只有艾爾西婭了。
　　“別沈默了，您給解釋解釋吧……”
　　艾爾西婭也沒多廢話，簡單直接地回答道：“敏銳的觀察力是妳‘才能’的壹部分。”
　　“靠，難道以後我都要受這種折磨？”我狠狠吐了壹口吐沫，對艾爾西婭這個解釋十分不滿。
　　“妳只要不集中精神，就不會有這麽細膩的感覺了。”艾爾西婭似乎對這種能力的操控十分有心得，隨口解釋道，“反正我的靈魂也在妳身體裏，就算沒有‘藝術之星’的才能，妳的感覺壹樣會變得比普通人類細膩。”
　　這個我倒是早就知道了，想想也有道理，雖然心中不爽，也只能嘆息著接受事實。
　　“這個‘才能’的作用就是這些？”
　　“不止這些。”
　　“還有什麽？”
　　“妳自己去發現比較好。”艾爾西婭說完這句話，忽然又冒出了壹句特別沒頭腦的話，“人類，妳要學會珍惜自己得到的壹切。”
　　“我挺珍惜的……”
　　其實我並不知道艾爾西婭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只是隨口回了壹句，結果沒等話說完，我已經楞住了。
　　熟悉的住宅小區，熟悉的樓梯口，門口的樓梯臺階上，坐著壹個托著下巴微笑的人。
　　“妳這裏太舒服了，我決定以後天天來這裏睡。”
　　我長大嘴巴，看著小蟬慢慢伸展開壹雙長腿，隱約露出卡通內褲的壹角，隨即又迅速合上。
　　“妳……妳不是……”
　　“我運氣不好，那個人帶我去通宵運動館打球，結果受傷骨折，現在住進醫院了。”小蟬眨眨眼睛，笑得又甜又可愛，“真是可憐的人啊，壹定是被什麽厄運之神眷顧了。”
　　小蟬無意間的壹句話，卻讓我和艾爾西婭眼前都是壹亮。
　　難道是厄運女神？
　　要是她真的就在附近的話，那還真熱鬧了，整個壹個群魔亂舞……不過壹想到我自己的運氣，我還是覺得不要碰到這個可怕的女神比較好。
　　可能是我和艾爾西婭想到壹起去了，我發呆了足足有十來秒沒說話。雖然和艾爾西婭沒有溝通，但我們都知道各自心中想的是什麽。
　　我的發呆讓對面的美女不滿了，小蟬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撅嘴道：“怎麽？妳不歡迎我過來住嗎？”
　　小蟬這麽壹不滿，我才想起這姑娘在我這裏住了有幾天了，除了偶爾抱她上摟的時候摸摸大腿揩點油之外，我們之間還真純潔得可怕。就算是為了照顧我們之間純潔的關系，我好歹也要滿足小蟬美女的要求吧？
　　帶著小蟬上了樓，我照舊在沙發上壹倒，把自己的臥室讓給小蟬。
　　可惜小蟬不領情。
　　“餵！”
　　“幹嗎？”
　　小蟬走到沙發旁邊拉我的胳膊，那股撒嬌的媚態比譚菲菲還要強悍，畢竟小蟬是個專業人士……
　　“妳陪我壹起睡嘛……”
　　“不要吧？”我有意立牌坊，賴在沙發上不動。
　　“來嘛……”小蟬壹邊拉我壹邊說出了讓我哭笑不得的理由，“難得我沒喝醉，前幾次都是喝醉了讓妳抱，太虧了，今天補償補償我嘛……”
　　我發現我真不知道女人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如此壹來二去，我終於還是從了。其實從內心深處，我也認為壹個夜店的服務生如果不跟坐臺的姑娘們搞出點什麽曖昧來，也實在太對不起自己這個身份了。
　　被小蟬拉到我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床上，我覺得渾身上下都有點不自在。
　　小蟬拉著我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又把我另外壹只手放在她腰上，貼著我側身面對我躺下。
　　洋娃娃壹樣的臉龐呼出溫暖芬芳的氣息，噴在我胸口。
　　“我知道妳覺得我臟，人盡可夫，不願意跟我上床。”小蟬低頭不讓我看見她的表情，忽然輕聲說道，“我不要求什麽，就這麽抱著我好不好？”
　　“我……我沒有。”我發現小蟬真悲觀起來比我可怕多了，想要解釋，卻被小蟬打斷了。
　　“妳不用解釋。我第壹次喝醉之後，發現自己居然被照顧得這麽好，我真的很意外。我認識的那麽多人，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女孩，喝醉之後很少有不被人搞的。那天晚上我本來在想，便宜別人也是便宜，不如便宜妳了……哪知道，妳比我想的更讓人意外。”
　　讓自己的雙手更用力抱緊我壹些，小蟬繼續低頭輕聲說道：“所以……不管妳心裏想的是什麽，什麽都不要說，就這樣抱著讓我安心睡壹下好嗎？”
　　我看不見小蟬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少女的壹頭青絲。聽到這樣的話，我知道自己確實不必再說什麽或解釋什麽了，只是也同樣用力地抱住小蟬。
　　困意襲來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艾爾西婭在我意識深處露出的壹個促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