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公開鬥毆的後續及其他

　　依然是年輕的壹男壹女過了壹夜，毫無新意的我精神很好，藤秋顏雙眼烏黑。我們並肩走出舊時代圖書館的地下壹層，看到那個仿佛永遠不會睡著的房頂洞人，把手中的通行卡丟給他。
　　“協助申請壹下吧，我們要進入第九區。”
　　房頂洞人接過兩張通行卡，壹張老臉上不知道是哭還是笑還是愁苦。
　　我們就這麽走了，沒跟這個老頭多說壹句話。哪怕我知道他很想問我在第八區裏看到了什麽，我也不會告訴他。
　　各種情色小說，亂七八糟的文藝理論書，科學發展不完善時代的幻想故事，民俗，地理，神話，胡說八道的編造，抒情散文集，還有大量基礎科學理論……唯獨沒有的類型，就是關於人類如何強化自己身體，引用各種未知力量的那些資料。
　　就好像人類從來沒有強大過壹樣，毫無驚喜。
　　走出舊時代圖書館之前，我的確是這麽想的。
　　出來之後，我的想法立刻變了。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乏驚喜。走出圖書館正門口，從那個巨大建築的陰影下走到陽光裏，我能看到壹群人正等在門口，這個向來都是嚴肅學者們最愛的地方居然熱鬧得如菜市場。
　　等在廣場周圍的人有各色人等，有穿著治安局制服的人，有壹些穿得簡單又囂張的青年，也有三個面色深沈，穿著深色正裝的男子。這些人形成各自的小圈子，青年們人最多，有二十幾個男男女女，圍在壹起靠著名車喝酒聊天。治安局只有四個人，兩個人壹組地抱肩站著。那邊三個壹臉嚴肅的男子則圍著我在地面造成的那道裂縫不停低頭記錄某些東西。
　　“這是什麽意思？”我冷笑，上壹次出來的時候好像沒這麽大排場啊？
　　壹晚未眠的藤秋顏虛弱地笑笑：“妳忘了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事嗎？”
　　這個對話未免太驚悚了……昨天晚上我沒對她做什麽嘛。
　　“芝芝。”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坦然，“還真有點能量啊。”
　　“她鬥不過我的。”藤秋顏大概是真累了，扶著我肩膀喘了口氣低聲說道，“壹個我都沒聽過名字的放浪師……看現在這個樣子，雲天凡大概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他沒告訴芝芝。”
　　“夠惡毒的啊，那可是他未婚妻。”我吹了聲口哨，現在所有人目光都在我身上。
　　藤秋顏臉色蒼白地苦笑：“雲天凡還要抱我家裏人大腿，他大概會把這件事告訴家裏……芝芝就是擺個姿態，估計壹會這些人就散了。真正麻煩的是那兩個人……”
　　我隨著藤秋顏的所指，看到那兩個圍著地面裂痕工作的男子。
　　“那是放浪師協會的鑒定師……沒有什麽能力，對評估很有壹套。他們壹旦落實了妳的實力，恐怕馬上就會有各路人馬出面跟妳談站隊的問題。”
　　“當初我被認定是神徒的時候怎麽沒有？”
　　“虛名和真正掌握力量是兩回事。”藤秋顏口氣很不屑，“所有的領導者們都是卑劣的奸商，只看準最佳目標才出手。”
　　“聽上去真讓人不舒服。”
　　我嘟囔了壹聲，扶著藤秋顏繼續往前走。
　　這已經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治安局的人給攔住了。按照國家內部暴力機關優先的順序，治安局的四名治安員先過來問話，這幾個人幹脆前後各兩名地站位把我們給圍住，其中壹個人出示了調查授權書，這才開口詢問。
　　對付治安局的人我的經驗都快能寫本書了——而藤秋顏估計能寫四本以上。我們倆對著這幾個廢柴壹樣的治安員回答了許多可笑問題，於是壹場因為吃醋引起的鬥毆糾紛最終成了壹次誤會。治安員們看到藤秋顏亮出的證件後立刻親熱了不少，離開的時候還挺歡快。
　　“真好打發。”我感慨，“全世界最不好打發的治安員就是妳了。”
　　藤秋顏也跟著感慨：“就算妳說得對吧，我也沒能把妳怎麽樣。”
　　“那是命運的安排……”
　　我臭屁了兩句緩解氣氛，那群年輕男女居然沒如預料之中沖上來。看來昨天回去之後芝芝給這幫傻小子們上了課，知道不能主動惹我。那些紈絝子弟們圍著個外來小老弟各種嗤笑的場面不會出現，這幫小子精著吶。
　　倒是那兩個鑒定師先過來了，其中壹人很幹脆很直接地問道：“岑先生，能詳細描繪壹下當時的情況嗎？或者妳給我們重復展示壹下也行。”
　　碰到這種情緒的人我壓根就不會好好回答，翻了個白眼反問道：“如果我說不行呢？”
　　“那也是妳的自由。”跟我說話的這個人有點微禿頂，口氣也很平淡，“不過我相信您應該不會放過這次可能躋身放浪師行列的機會。”
　　呸，加入送死團才不是我的愛好呢！老子來的目的是帶某個妹子走，而不是自己也變成無限送死團的壹員。
　　眼前這個男人不理解我，這世界上誰也不會理解我。
　　唯壹理解我的人，可能只有我想要見到的那個女孩吧？
　　“不，我想妳錯了。”我對這個自信滿滿的男人說，“我對成為放浪師毫無興趣。”
　　男人愕然，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顯然此時都沒了作用。
　　“借過。”我面無表情地對這個自信滿滿的禿頂男人說，“我朋友很虛弱，我們想回去休息了。”
　　大概是被我的氣勢煞到，禿頂男楞了壹下，側身讓開目送我和藤秋顏離開。他那位同樣深色制服的同僚走過來與他耳語幾句，我聽不清，索性問感知能力壹流的艾爾西婭。
　　根據艾爾西婭的同步翻譯，對話大概意思是：同僚問禿頂男為什麽我會不高興離開，禿頂男很有自信地安慰同僚說我壹定會樂意參與到放浪師的偉大事業中。這樣的對話讓我感覺到壹絲微妙的錯覺，貌似放浪師也成為壹種信仰，和那些宗教還有無宗教的信仰壹樣，改變了很多人的精神面貌。
　　這恐怕就是另外壹種信仰了，和相信神明不同，人類寧願選擇相信自己。正如在歷史上無數次的記載中，人類都恬不知恥地歌頌著自己的偉大。
　　治安局的人和放浪師協會的鑒定師們都走了，剩下壹群面目不善的男男女女們頂著我和藤秋顏。能感覺到好多不屑的目光都是送給我的，可能在這些人看來我這樣壹個瘦弱的小屁孩扶著壹位身材高挑的美女，這景象本身就不合常理地可笑。再加上我這壹身看得出廉價味道的衣服，以及昨天晚上我對芝芝的惡形惡狀，能迎來好目光才奇怪。
　　“好煩……”藤秋顏因為看了太久書，早已耗費極多精神，渾身提不起勁地趴在我肩頭，讓這怪異畫面顯得香風旖旎，“妳就扶著我……離開。他們不敢做什麽……”
　　面對這些自命不凡的青年，雖然不知道這些人背後都是什麽家族，什麽樣的後臺。曾經壹腳讓放浪師驚懼著迅速逃走的我早已不在乎這些，只要在肉體上無法消滅我，這幫人的存在感就無限趨近於零。
　　被幾十個人圍觀這種事不算什麽，我在眾多復雜目光中扶著藤秋顏打算招手攔車，那些青年們就形成壹個半圓圍在我們身後和兩側。
　　看了良久，在我和藤秋顏找到回去的車之前，終於有人隱隱約約認出了趴在我肩頭的美女是誰。
　　“那，那不是張部長的……”
　　宛如壹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這壹句話驚奇了不少人的慘烈記憶。那些原本態度囂張的男女們形成壹陣低聲嘀咕，最終議論的聲音超過了平時說話。
　　“真的是她啊……”
　　“是那個瘋女人……”
　　“媽的，這下糟糕了！”
　　“芝芝瘋了嗎？居然讓我們來找她的麻煩！”
　　議論聲中，藤秋顏臉上浮現出壹絲苦笑，趴在我肩頭的頭依然沒有擡起。
　　“惡名在外的感覺也挺不錯啊……”
　　我調笑著藤秋顏，扶她上了公共停車區的出租車。司機壹臉驚恐地看著我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打治安管理電話。
　　“開車吧。”我安慰司機，“治安局的人剛走，不會有什麽問題。”
　　首都公共交通要求第壹條就是嚴禁無理由拒載，司機愁眉苦臉地開車，藤秋顏則靠著我肩膀慢慢睡著了。後面那些小青年們楞了壹會之後，紛紛發動自己的座駕跟上來，場面壹時間熱鬧又可笑。
　　我從回頭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那些忐忑的青年們小心謹慎的駕駛速度，不禁苦笑著自言自語：“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不要輕易惹事，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
　　從圖書館回到酒店，司機開得極穩。我掏出劉家送給我的銀行卡結賬，扶著藤秋顏進了酒店大廳。在我們身後，那壹群小青年們的車烏煙瘴氣地亂停了壹堆。帝國酒店的人自然要去招呼，場面也跟著越發混亂。
　　扶著藤秋顏上樓，我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看到那個曾經出現過的少女，依然背著舊舊的書包，瞪著壹雙大眼睛。
　　“好煩……”
　　我下意識重復了壹次藤秋顏之前說過的話，開門把身材高挑的美女扔在床上，替她脫了鞋蓋上被子。壹切都順理成章得好像親人壹樣，這才回頭面對站在門口，表情倔強又認真的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