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厄運女神現身

　　酒吧開業因為湯海潮的意外歸來，最終只能掃興收場。幸好有四家主這樣的強人壓著場面，湯海潮沒有撈到任何好處。我也考慮是開業是開心的日子，沒有趁有四個打手在的時候難為湯海潮。
　　僅憑湯海潮歸來露的那壹手看，這人對我還不足以構成太大的威脅。至少在旁邊冷眼旁觀湯海潮和楚昭然動手，我覺得自己擊敗湯海潮的可能性相當大。
　　這種自信不僅來自於艾雪的特訓，更來自於我現在對人冷眼旁觀的精確。
　　好在來參加音界酒吧開業慶祝的朋友多半都是些老熟人，對這種意外沒有表示任何不滿或驚奇。倒是那些鶴楓學院來湊熱鬧的同學們，大概回去會添油加醋描繪壹番。對於這個我倒頗無所謂，畢竟學校是這個世界上謊言和謠言最多的地方之壹，若真願意關註，不累死才怪。
　　其實讓我最頭疼的，是送走所有客人朋友之後，留下的兩個女人。
　　譚菲菲和小嬋壹起默默收拾酒吧裏亂七八糟的地面，並時不時偷偷看我壹眼。兩人的眼神都頗哀傷，很有跨越年齡鴻溝提前成為怨婦的可能。我在這兩道目光的註視下坐如針氈，後來幹脆在酒吧裏走來走去幫忙收拾東西。
　　嶄新的酒吧開業第壹天，再亂也有個限度。很快就被收拾幹凈，我小心翼翼坐在吧臺前不吭聲，看兩個美女在那裏聊天。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兩個姑娘不再針鋒相對，反倒有點人生路上遇見知己的意思，互相看著說著，語氣眼神兒都柔和了許多。我在旁邊看著這個冷啊……心說女人果然是和男人不同世界的生物，真是太不壹樣了……
　　“餵，妳過來！”
　　不知道這兩個美女聊了多久，小嬋忽然招呼我過去。我知道引刀壹快的時候大概已經來臨，只好垂頭喪氣地走過去。
　　“今天妳應該陪菲菲去住。”小嬋用壹種毋庸置疑的命令口氣跟我說道，“既然她那個什麽狗屁男朋友這麽危險，妳至少應該保證她的安全。”
　　“不行，妳也要保證小嬋姐姐的安全。”譚菲菲用更加毋庸置疑的口氣對我說，“既然那幫人知道妳們之間的關系，說不定也會難為她。”
　　我左看看譚菲菲，右看看小嬋，忽然有點感謝阿湯哥的意外歸來了——若不是他老人家出現，我現在恐怕還在兩個姑娘的夾擊之下痛不欲生。
　　眼下這種情況的確比較出乎預料，湯海潮的到來讓我們有了壹個共同的目標，分散了兩個女孩對我的仇恨註意力。如果不是這樣，我還真不知道這兩個本來就互相知道的女孩見面之後會發生什麽樣可怕的事……
　　——要是這兩位互相討論我在床上的表現，即使以我這等臉皮，估計也會考慮自殺壹次讓這兩人別相見比較好。
　　“妳看什麽看？趕緊決定！”譚菲菲茶壺壹樣插著腰指著我，“晚上妳要保護我和小嬋姐姐！”
　　餵，我說……這個要求也太爆了點吧？
　　“還猶豫？”譚菲菲以茶壺姿勢掐了我壹把，“這種好事妳哪兒找去？別給了便宜還賣乖……”
　　“嘿……妳覺得我還有選擇麽？”自知理虧的我撓撓頭，低頭垂眼地應承道，“我，我會竭盡全力保護兩位的安全。”
　　小嬋跟著譚菲菲笑了壹會，終於恢復了她平時冷靜的模樣：“說起來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某人不知道多開心呢。”譚菲菲瞪了我壹眼，“他可能巴不得就這麽壹直下去。”
　　我自知沒有回嘴的立場，低頭任由譚菲菲數落。
　　雖然嘴上把我罵得體無完膚，譚菲菲內心深處恐怕還是比較偏向我的，否則也不會提出這種荒誕的建議。其實湯海潮就算對小嬋不利，又敢做到什麽地步了？小嬋好歹也曾是鄭天巖的人，阿湯哥這次回來是不是得到鄭天巖授意我不知道，但他畢竟要給鄭天巖面子。
　　譚菲菲無非是想制造壹些三個人獨處的機會罷了，我估計她既想試探我的想法，也想試探小嬋到底出於什麽目的接近我。
　　至於感情方面……我還真就不知道女孩心裏想的是什麽，總之譚菲菲和小嬋能在這種和平的氣氛下相處，也實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本來覺得可能永遠也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因為壹個共同的威脅解決了。
　　說實話我還真挺感謝湯海潮，這人簡直就是我的幸運星壹樣，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時刻蹦出來幫助我……真是辛苦他了。
　　酒吧裏自然留了壹間休息的臥室，這臥室空間並不大，除了壹張不小的雙人床和壹把椅子之外，最棒的就是還有壹個很大的半透明衛生間。小嬋拉著譚菲菲在衛生間裏換了輕軟方便的衣服，期間兩個女孩不斷低聲驚呼對方的身材，讓坐在外面的我聽得心裏癢癢的。
　　沒多久兩人從衛生間出來，譚菲菲換了壹件純白色的小背心，居然順手也給小嬋換了壹件。兩人宛如認識了十幾年的好姐妹壹樣，手拉著手像兩個女同性戀，壹起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我。
　　“今天晚上不許胡思亂想！”
　　幾乎是異口同聲，這兩位的表現讓我十分之郁悶。
　　此時已是下半夜，這樣的夜晚除了睡覺我們也不能有其他的追求。看著兩個身材火辣的美女鉆到床上，我唯有默默扭過頭去，就差流下屈辱眼淚地考慮要不要出去找兩個沙發拼壹下湊合壹晚。
　　意外的是這時譚大小姐又發話了。
　　“不讓妳胡思亂想，也沒說不讓妳上來睡啊……”
　　“啥？”我覺得自己像是沙漠裏快渴死的可憐人忽然看見了綠洲，“妳們說什麽？”
　　譚菲菲伸出壹條粉嫩的玉腿，踢開被子壹角，面容慵懶又嫵媚。
　　“上來睡吧，別動手動腳就行。”
　　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待遇的我在心中暗爽壹聲，立即遵照譚菲菲的指示爬上床。跟兩個這等級別的美女在壹張床上睡覺，這待遇實在是太讓人心潮澎湃了呀……
　　“唉……”譚菲菲拉著我讓我躺到她和小嬋中間，輕輕嘆了口氣，“冤家啊，不知道上輩子欠了妳什麽……看妳受委屈不開心就於心不忍。”
　　“嘻，妹妹別這麽說。”小嬋抱著譚菲菲的胳膊笑著說，“夢無人還是不錯了，就是有點花心，不過這個社會上，妳說哪個男人又不花心呢？”
　　……我始終覺得小嬋骨子裏是個很冷的女人，現在聽她這麽說果然沒錯。
　　不管怎麽說，手忙腳亂之後我們三人終於徹底躺下來開始共赴夢鄉。左右手兩邊的姑娘都是我極為熟悉的人，她們的身體她們的笑容甚至她們的精神波動我都相當了解，被這樣夾在中央，我覺得人生之旖旎華麗，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剛開始大家睡的還都挺端正，沒多久之後左邊的譚菲菲開始先翻了個身，換成抱著我壹只胳膊的姿勢蜷起來面朝我而躺，譚菲菲既然都這麽幹了，另外壹邊的小嬋自然也不甘落後，等了不到兩分鐘換成同樣姿勢。
　　如果跟任何壹個姑娘這麽抱著睡的話，我都會認為這是人生當中壹大享受。然而現在偏偏是跟兩個人壹起睡，我除了僵硬地適應兩邊帶來的壓力之外，便只有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詛咒那些不斷用幸福口吻描繪壹個男人跟兩個或更多女人在壹張床上睡覺的色情小說作者們……我相信這些人裏大多數肯定連跟兩個枕頭壹起睡的情況都沒經歷過。
　　幸好有艾爾西婭帶給我的綿綿神力做為支撐，除了肌肉僵硬壹點，我尚不會被其他痛苦所纏繞，居然就這麽在兩個少女芬芳的呼吸中睡著了。
　　準確點兒說，是艾爾西婭需要我睡著。
　　經過壹些時日的熟悉，我已經漸漸明白了神明為何都會選擇夢境托付預言給人類。只有在這種時候人的精神才是最接近混沌狀態，也最自然柔和，神明的精神投影從另壹個空間射到人間，才不會傷害到平時精神緊張的人類。
　　所以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神棍，看見神明的機會都在夢中。
　　艾爾西婭之所以最近壹直保持沈默，除了我的事她不需要太多參與之外，似乎也在竭力尋找什麽。我答應過不跟艾爾西婭互相試探對方的思想，因此我也不知道她最近到底在幹什麽。
　　這壹次將我拉入夢境世界，我終於明白了女神姐姐到底在幹什麽。
　　壹個我曾經見過的黑色身影，影影綽綽浮現在我的精神世界裏。這裏除了斑斕的色彩，也有陰霾的天空，隱隱的風雷聲……我第壹次發現，自己的精神世界原來這麽豐富多彩。
　　那個黑色身影宛如壹道劈開任何色彩的利刃，孤傲地佇立在空中。我擡頭看過去，很遺憾地發現就算從下面往上看，也看不到黑色長裙下的大白腿和小褲褲……身後白衣勝雪的艾爾西婭飄然而至，用手中的不知道什麽武器輕輕戳了我壹下。
　　“人類，不要隨時隨地齷齪得這麽理所當然！”
　　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雖然強悍如臉皮，艾爾西婭這壹刺依然帶來刺骨冰冷。好在我早就習慣了艾爾西婭這種精神攻擊，只是回頭對女神姐姐壹笑：“我這不是好奇麽……”
　　我和艾爾西婭說話間，那黑色身影自空中緩緩降下。厄運女神克拉拉宛如女童壹般的容顏中，透出壹股神明才有的威嚴和莊重。聯想到這個黑衣女神所代表的種種意義，我不禁後退幾步，生怕這位偉大的女神過來親近我。
　　和我的表現完全相反，艾爾西婭看見克拉拉自空中緩緩降下，臉上首次洋溢出有些興奮的神情，迎著那厄運女神的身影快步走去。這場面看的我大為郁悶，在私下小聲嘀咕：“不是精神世界嗎？為什麽還要走路……”
　　這話好像讓艾爾西婭聽見了，女神姐姐回頭瞪了我壹眼：“怕妳偷看！”
　　“……”
　　艾爾西婭迎著自己的摯友快步走過去，這場面頗像許多電影裏兩個好友經年重逢的鏡頭。我站在距厄運女神克拉拉最少三十步左右的位置，抱著肩膀看兩位女神久別重逢。
　　即使是在意識世界裏，這也是個世界，壹切規則和我所在的那個世界並無區別。唯壹不同的可能就是，這是我的意識世界，我能多了壹些自由。
　　看來造物神當初對人間的壹切早就了然於胸，所有細節都未曾遺漏。這華麗又詭異的意識世界裏，我似乎也並不是為所欲為的存在。
　　那邊，黑白兩個女神已如所有人類久別之後所做的壹般，擁在壹處。我站在這邊靜靜看著，等待兩個女神傾述各自的情感。
　　三大神話體系裏，最有人情味兒的就是諸神國度裏那些家夥。我就不明白了，這諸神國度和壹個強者雲集的世界有什麽區別，為何他們就能擁有那麽多毀天滅地的力量呢？
　　艾爾西婭和克拉拉擁抱了良久，兩位看上去都頗有些激動。抱著克拉拉的艾爾西婭中途回頭看了我壹眼，似乎猶豫了壹下，終於還是拉著克拉拉的手來到我身邊。
　　看到這位黑衣如影的厄運女神，我仍不自主地後退了幾步。民間傳說經久不衰，怎麽可能不在我的心中留下壹些小陰影？
　　盡管心中有些害怕，我怎麽說也是擁有不死王記憶的小流氓，看見這位厄運女神出現之後，心中竟然比剛才進入意識世界時更為平靜。對著將要介紹自己好姐妹的艾爾西婭，我搶先問了壹句至關重要的話。
　　“投影？”
　　厄運女神看上去神聖又高傲，可看見陌生人之後的表情實在有些……怎麽說呢，有些可愛吧。這位女神姐姐看見我這個陌生人之後，臉上先是浮現出壹股戒備神色，待看見艾爾西婭“沒關系”的手勢之後，表情居然扭捏起來。扭捏幾下，這位全身籠罩在漆黑中的女神居然沒有搭理我，沒回話。
　　“唔……”艾爾西婭在旁邊小聲解釋道，“克拉拉和我壹樣很少出門……不太喜歡跟人說話，妳不要在意。”
　　嘿，艾爾西婭現在對我說話的口氣倒是很客氣，這讓我挺高興，也就不再介意厄運女神的態度問題。反正有什麽話幹脆問艾爾西婭就是。
　　“這是神力投影麽？”
　　“差不多。”艾爾西婭高興地拉著克拉拉的手說，“不管怎麽說，克拉拉終於成功定位到我的方位了。”
　　不知為什麽，看著艾爾西婭首次跟我之外的人表示出這麽親熱的壹面，我的心中竟有些微微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