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接再厲

　　經久不息的掌聲經過長時間冷卻終於慢慢停下了。我站在舞臺上，無數的燈光和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卻感覺不到壹絲膽怯。大概是“藝術之星”的才能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不過我已經不肯想那麽多了。既然已經得到了“藝術之星”的才能，好好利用才是王道。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也在楚昭然幾乎絕望的眼神中，我輕輕敲了第壹只空碗。
　　“叮”的壹聲，拉開了我純音樂的演奏序曲。
　　“藝術之星”雖是很強悍的才能，我卻發現這種才能並不是像普通人想象的那麽神奇。首先“藝術之星”裏最能發揮威力的當屬創作，可創作這種事不是說來就來的，所以創作才能對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其次就是表演，表演對我的用處很大，不光是戲臺上，人生裏需要表演的事也太多了。經過之前壹段時間的錘煉，我已經漸漸懂得表演才是“藝術之星”整個才能的精髓所在。難怪古代很多英雄有壹種才能就可以留名史冊，原來“才能”的強悍之處不在於擁有，而在於使用。
　　真正懂得使用才能的人，才有可能成為人上人！
　　“藝術之星”才能裏的表演方面，最讓人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器械表演。不管什麽琴什麽管什麽架子之類，只要不是“才能”擁有者會的，我壹概玩不轉。這段時間我也沒什麽可能速成壹樣樂器，於是只好用水碗來代替樂器。大概也是因為“藝術之星”這個才能，我心中隱隱有著壹股自信，自信自己能夠完成讓人驚訝的表演，因此才選擇了這種最樸素的東西做樂器。
　　事實上，我也覺得自己做到了。這次我用水碗敲擊的音樂和剛才楚昭然林莎所表演的那曲《君王之夜》完全不同，是壹首清單雅致的音樂。楚昭然用《君王之夜》來表達自己的家庭優越感和他的地位，我則用最樸素的音樂回敬他。盡管我覺得可能很多人會不喜歡草根階層的東西，我還是固執地選擇了這種方式。
　　事實上我認為，音樂只是為了打動人心，調動人的情緒而存在的東西。如果音樂能夠讓人隨著節奏想起某些事情，它就是成功的音樂。
　　我的這次表演，也應該算是成功的音樂了吧？
　　隨著我的不斷敲打，又壹次傾聽的旅行開始了。
　　我自己也從未想過，這麽微弱的聲音能傳得那麽遠。以前在城市裏習慣了聽噪音，在這種郊外的地方，壹切都安靜下來之後，我忽然驚喜地發現，原來聲音的傳播距離是這樣讓人驚喜。就算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輕輕敲打水碗的聲音已經傳到了幾百米之外。
　　於是就在這種壹片寂靜之中，我完成了自己的音樂。音樂就是音樂，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只是那樣輕輕傳遞開，讓每個人都聽到。
　　這是壹段關於寂靜的音樂，就好像許多年前那些偉大的藝術家在壹片嘈雜中創作出來的音樂壹樣，可能包含對山巒、流水和樹木的迷戀，也可能包含了對美的向往。
　　人可能永遠不會懂得什麽是美，卻總是被美俘獲，成為美的奴隸。
　　這個世界的故事就是這樣輪回，如日月星辰交替，如我和身邊女孩的壹個眼神交替。
　　音樂停下很久之後，我才慢慢站直身子，對著臺下還在等待音樂的那些人鞠了壹躬。
　　“感謝諸位，我的表演結束了。”
　　掌聲再響起來，只是這次響起的聲音非常舒緩，好像每個鼓掌的人都恐怕打破了剛才那種寂靜之音似的。壹陣壹陣的掌聲，就輕得像美女的撫摸壹樣。
　　在掌聲之中，我回到艾雪身邊，拉著艾雪的手問陳無極：“妳滿意了嗎？”
　　就算是陳無極，也覺得有些震驚。不過陳無極畢竟還是夠聰明的壹個人，立即想到了我這次表演的漏洞：“艾雪同學好像沒有表演吧……”
　　我嘿嘿壹笑：“這樣的美女站在臺上那麽久給妳們看，還不算表演嗎？”
　　陳無極讓我壹句話給說笑了，想也是知道說不過我，搖搖頭道：“算了，我們來進行下壹個節目吧，咱們等會見。”
　　我揮揮手，拉著艾雪的手下臺了。經過剛才那首歌之後，艾雪變得異常順從，老老實實跟著我走了。
　　下臺的時候，我們故意和楚昭然擦肩而過。這個時候楚昭然臉上的表情實在太精彩了，我看的心花怒放。
　　“楚同學，下次換個方式吧，在藝術領域您的勝率實在不高……”
　　有艾雪在身邊，我的嘴立即變得陰損無比。
　　“妳……”
　　楚昭然恨恨地想說點什麽，被他身邊的林莎制止了。林莎看上去比楚昭然成熟得多，估計是在娛樂圈混多了的緣故。說實話我最怕遇到這種女人，所以看到林莎出面，我完全放棄了對楚昭然的進壹步羞辱，幹脆拉著艾雪走了。
　　走下舞臺，不少人依然圍著我和艾雪不肯走。我擡頭向臺上的陳無極求援，陳無極也看出我的為難，在臺上咳嗽了兩聲。這兩聲咳嗽聲音之大，簡直比剛才他仰天長嘯的那道閃電還要淩厲。
　　經過這兩聲咳嗽，臺下的這幫學生終於清凈了。
　　我朝陳無極伸出壹根大拇指，表示欽佩和謝意，轉身拉著艾雪躲到角落裏去。
　　篝火還在簌簌燃燒，火光背後我和艾雪雙雙站定，此時我才看到，艾雪的眼中似乎有淚光閃動。
　　“怎麽啦？”我大概知道艾雪為什麽會這樣，還是明知故問壹下。
　　艾雪扭頭看了我壹眼，忽然嫣然壹笑：“沒什麽，沙子進眼睛了。”
　　我撓撓頭嘿嘿壹笑，我知道艾雪不是沙子進眼睛才流淚，艾雪也知道我知道她不是沙子進眼睛才流淚，我們互相都知道對方什麽都知道，可我們誰都什麽也沒說。
　　只是手拉手，靜靜站在篝火背後看著臺上的人繼續癲狂。
　　……
　　過了壹會，艾雪輕輕抹了抹眼睛，扭頭溫聲問我：“還餓嗎？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現在只想知道陳無極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等壹等吧，到了時候自然就知道了。”艾雪恢復正常之後說的話總是很睿智，而且很淡定，她越是這樣我越喜歡。
　　臺上剩下的節目論精彩程度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我和楚昭然的表現，雖然掌聲不斷，卻再也沒有高潮。對於這樣壹場高潮提前來臨的表演，任何人的興趣都不會太大。因此整個表演過程都在壹種期待結束的狀態下進行。我和艾雪在期間看到張費朗幾次出現在舞臺附近，但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麽。
　　所幸的是，整個表演過程並不長，當最後壹個節目結束之後，出場的司儀已經不是陳無極了，而是四家主的老大張費朗。
　　滿臉陽光的大男生站在臺上，壹種無形的光芒立即照亮了他。臺下剛才還在用目光襲擊我和艾雪的許多女生瞬間變節，壹起看向張費朗。
　　——這種看上去就是小白臉的東西……我只能這麽酸溜溜地想。
　　“諸位，今天的表演結束了，妳們還滿意嗎？”張費朗用壹種接近煽動的口氣問臺下的諸人，“不管滿意不滿意，請妳大聲告訴我們吧！”
　　張費朗的煽動得到了強烈的回應，浪潮叠起的聲音壹齊回答道：“滿意！”那聲音猶如沖天壹股熱浪，幾乎能將空中的壹切掀翻。
　　“那麽下面的環節妳們是不是期待？”
　　“期——待——！！”
　　依然是群情踴躍。
　　張費朗雙手平按下去，示意讓眾人平靜下來。縱然如此，臺下很多人依然用了很久才平靜下來，此時張費朗依然臉色嚴肅地站在臺上看著臺下，氣氛看起來有那麽壹點詭異，也有那麽壹點期待。
　　此時我身邊的艾雪已經不再眼睛紅紅的，拉著我的手俏立風中的少女用壹種未蔔先知的口氣說道：“接下來，應該是重頭戲了吧？”
　　“誰知道呢？”我故作輕松，其實心裏緊張的很。
　　這種緊張沒有持續多久，四家主的其余三位已經出現在臺上。這四個出色的年輕人站在壹起，立即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這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王者氣息，讓眾多的學生們無比折服。
　　這就是我所沒有的獨特魅力了，我在臺下仰頭看著，心裏覺得有點酸溜溜的。畢竟這四個人是那麽出眾的人，我剛才的表現跟他們比起來還是差了很遠。
　　在錢上差得更遠……
　　不容我多想，站在臺上的四個人已經開始妳壹句我壹句地說上了。首先是張費朗作為四個人裏的老大，他先開了壹個頭。
　　“諸位，今年如果我們的創意不能讓各位同學滿意，為了光輝聚會開出的賭局我們是不是就要失敗了？”
　　“沒錯啊。”陳無極接道，“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活兒，妳看也就咱們才愛幹——哎，其實也許有人願意做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四家主裏比較擅長外事活動的張費朗和陳無極壹唱壹和，把那些沒有獲得光輝聚會主辦權的貴族子弟損得體無完膚。我在下面聽得很開心，同時心裏隱隱有著壹股不安。我覺得這四家主之前好像並沒有什麽大的動作，為什麽這次光輝聚會竟然如此高調呢？這當中壹定有原因！
　　張費朗和陳無極的對話很快結束了，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壹陣讓人心悸的波動。那是壹種無形的顫動，人的肉眼又能看的清清楚楚。只見天空中無數的星辰在波動裏都隨著蕩了壹蕩，好像水裏的倒影壹般。
　　以前我壹直聽說這個世界上存在什麽空氣魔法，就是沒信過，現在我信了。
　　天空之中，那股瑰麗的波動讓星辰蕩漾了很久，這樣壯麗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幾乎停止了呼吸，只是傻傻仰頭凝視。
　　過了很久之後，壹種蒼涼古老的聲音從天際慢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