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關於銀狼的實力及其後續

　　史上最無恥旅行觀光團在掠奪走了上古時代著名的英雄王殘軀之後，還順便每人扛了壹箱青霜果走，連霍尼爾都賊不走空。據說這廝在神國的時候都經常偷諸神東西，我開始懷疑他家裏那些值錢東西的來歷了。
　　縱然這樣，那幫接到通知趕回來送我們離去的果農臉上仍掛著幸福的微笑，仿佛這些流氓的光顧對他們來說是無上光榮。
　　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等級差異了吧？我想到海默爾和諸神之間的關系，人間天上何其相似！
　　流氓越野車再度狂飆回市區，壹路上三位同行的小貴族們壹句話都沒說，除了老大張費朗臉色好點之外，另外兩人看上去都精神不佳。我很能理解他們，換我在看到剛才那壹幕之後，也得用點時間消化。尤其我還拋出點啞謎給四家主玩兒，他們恐怕要為此猜測壹段時間了。
　　壹路沈默，車行漸入市中心，我忽然沖著霍尼爾眨眨眼睛。
　　這個想法只是突然冒出來的，我沒多說什麽，只是壹個眼神，霍尼爾已是心領神會。
　　陳無極正腳踩油門瘋狂加速發泄壓力，車子卻猛然停在壹處允許停車的位置上，再也發動不起來。
　　陳無極再踩油門，還是沒效果。張費朗雙目赤白打算使用魔力，仍是徒勞。我們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停在路邊，車內壹片寂靜。
　　我搖頭晃腦故作鎮定了壹會，三名小貴族都對我露出了懷疑的態度，我卻伸手指指銀狼霍尼爾，讓大家去看他那雙赤紅的眼睛。
　　別看平時對著外人鬧得歡，看見這位紅眼睛的禽獸哥哥，三人包括張費朗都耷拉下了腦袋。這位現在披著人皮的狼放眼寰宇也沒幾個人惹得起。
　　“掉頭。”沈默了片刻，霍尼爾對陳無極說。
　　陳無極反應極快，再度發動汽車，果然又能驅動。車子在路上打了個彎，朝著霍尼爾目光所指的方向呼嘯而去。
　　此時還未到中午，我看著兩邊飛馳而過的標的物，臉上微笑漸濃。
　　如果進度夠快的話，說不定還能回去吃個中午飯咧……
　　張費朗也不是白給的，壹下子明白了我和霍尼爾的意思，微微驚訝地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這種時候，他只要微笑旁觀就可以了。
　　二十分鐘後，我們到達了壹處城鄉結合的偏僻位置。我常年不怎麽外出，對耶雲周圍環境至今仍有些陌生，這裏孤零零矗立著壹座七八層的方塊摟，建築的外墻皮是那種十幾年前的慘青色，風雨吹打的臟兮兮中掛著道道裂紋。在這周圍只有極遠處才能看見壹些低矮建築的空曠地上，這座樓給人的感覺是怪異又孤獨。
　　能夠找到這樣的地方，當然是艾爾西婭和禽獸大大通力合作的結果。這兩個不是人的家夥想要在人間找個存在感強烈的東西，估計是小菜壹碟。
　　霍尼爾首先下車，我們自然跟著。
　　天上白雲飄飄，風和日麗殺人天。我正打算跟霍尼爾說兩句閑話，此人的雙眸已瞬間變紅，猛朝著那孤樓背後望去。
　　時間仿佛被什麽東西凝固了壹下，我順著霍尼爾目光看去，也看到壹道淡淡黑影正飄飄渺渺地淡出在我們的視野中。仿佛只是天極熱時熱力折射的光線，在空中稍微扭曲了壹下立即消失。
　　“逃？”
　　霍尼爾說了壹個字之際，地面已被他壹腳跺出壹道深塹。萬千沙礫向後飛揚飛舞之際，壹條白色人影已化成我們眼中壹個小小黑點，帶著萬千霸氣，突現在遠處空中。
　　周圍的空氣驟然緊縮，霍尼爾周圍的景物如同我們的心臟壹般，猛然抽搐了壹下。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量。
　　這已經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扭頭互相對視壹眼，我和四家主們揚起腿，以古老拙劣的方式追著那道身影，朝前狂奔而去。
　　烈日下的我們，揮汗如雨，卻不得不選擇同樣的方式派遣心中震驚。那些汗水不是因為灼熱，而是恐懼。
　　那個平靜的，看似談笑風生的霍尼爾，此時此刻顯露出來的霸道何止是讓人心悸，簡直是讓人絕望！
　　我和四家主竭力沖刺，腳下塵土飛揚了半晌，才帶著壹絲驚懼的心情，仰望到空中壹條絢爛色帶。
　　那是剛才霍尼爾掠向遠方所行的路線，空氣被他的力量完全灼燒，形成壹條通紅的熱痕。
　　紅痕過後，空中方才滾過隆隆巨響。仿佛響雷奔湧，潮水過境。巨響在空中毫無忌憚地炸裂開來，引得周圍地面塵土都隨之震蕩。相比之下，我們腳下蕩起那幾縷沙塵，顯得微不足道又可憐可笑。
　　轟隆隆滾雷聲過，身後那幢獨樓所剩無幾的玻璃亦隨聲響俱裂而下。在白花花的陽光裏，我第壹次看到光芒碎掉的樣子。
　　我深吸壹口氣，對四家主吩咐道：“別看了，先過去再說。”
　　三人對我的“穩重”表示出相當程度的尊敬，殊不知我其實是已麻木了。
　　……爺好歹也是見過厄運女神的主兒，這點小場面……嗚嗚，當然還是很可怕的！
　　地面有壹道深深的痕跡，壹直通往霍尼爾遠遠站立的方向。這位人間不應有的強者在空中劃過，不僅點燃了空氣，還留下壹道路標壹樣的刻痕，似在故意彰顯自己的實力。我幾乎能聽見身邊幾位吞咽口水的聲音，相信這種失態平時不會出現在幾個少年得誌的貴族身上。
　　其實路程不遠，我們幾個沒幾步就能跑到，我卻覺得隔了好久我們才靠近霍尼爾。媽的這分明是心理壓力太大，幾個人不自覺放慢了腳步的緣故。
　　霍尼爾面前，壹團漆黑的影子正縮在地上瑟瑟發抖。黑霧繚繞在身體周圍，依舊看不清它的慘白面容。唯壹可以確信的事就是，此時面對強大的霍尼爾，它甚至連再度逃走的信心都徹底消失。
　　黑霧在暗黑神仆周圍飄動繚繞，偶然膨脹少許，遇到連牙齒都閃耀著光輝的銀狼哥哥，立即像是病毒碰到特效藥，迅速龜縮回去。
　　我們幾個在旁邊看的都傻掉了，四家主從本質上來說是魔法壹族後裔，我跟未來女神混了許久。可我們從來，從未，也從沒有聽說過，這邪神的孩子居然還身負神聖光環壹類的玩意。
　　……這也太震撼了點。不由得我們不目瞪口呆壹下表示仰慕。
　　周遭的壹切因霍尼爾動作停止而寂靜下來，塵埃和空氣，還有那碎裂的玻璃碎片，都墜落且沈寂在日光下。霍尼爾周身閃耀著光芒，站在那裏仿佛天神。周圍的世界因他的存在轟然坍塌，只留下他神祗般的輪廓。
　　這壹刻，我和四家主的心靈都同樣劇烈顫抖著。壹直表現得低調又癲狂的霍尼爾扭頭看了我們壹眼，眼神中帶著無限的高傲和蔑視。
　　面對這種眼神，我甚至無法辯駁什麽。
　　深吸了壹口氣，我輕輕踩了兩下地面，讓四家主的呼吸和我壹起安靜下來。我們的目光集中在霍尼爾面前那團東西上面。
　　在霍尼爾面前瑟瑟發抖的，正是我前幾天與之大戰壹場的那位黑鬼。慘白的面容在壹團黑霧中若隱若現，黑暗神仆壹臉崩潰地望著霍尼爾，似乎不太明白我們怎麽勾結到了壹起。
　　面對如此實力，四家主的心靈想必是被深深震撼了，我也壹樣被震得不行。為了緩和自己情緒，我趕緊送上去幾句馬屁恭維，誇獎禽獸哥哥端的壹身好身手，說這本事如今在人間恐怕是沒有神也沒有人能比得上他了。
　　神族都是喜歡聽馬屁的主兒，否則也不會留下那麽多自吹自擂的傳說讓人沒事就跪在人間念叨他們的好處了。聽見我的吹捧，霍尼爾也忍不住洋洋得意了壹下。那股威勢終於消失在無形之中。
　　“走吧，留在這裏看戲啊？”我朝張費朗他們揮揮手，“那棟摟裏好像都是些不法之徒聚居，妳們打算替城市清理市容？”
　　我們五個個像是偷了東西的小賊，拎著縮成壹團的黑色可憐蟲，匆匆驅車逃走……
　　上車的時候抓門把手，我覺得手指濕漉漉的。這汗水不光說明了四家主的內心，也暴露出我的真實感受。
　　……
　　“現在去哪？”
　　鎮定了半天，陳無極到底是最習慣我身邊總能發生奇跡的人，先恢復了常態提出至關重要的問題。
　　“妳們的秘密基地。”我看了壹眼霍尼爾，這廝正把手中壹團黑氣的家夥扔來扔去當玩具。那黑暗神仆發出恐怖的嗚嗚聲，顯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貌似我的要求讓陳無極有些為難，他以眼神詢問了張費朗壹下，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立即加大速度向著另外環城公路的出口狂奔而去。
　　過多久我們就到了。
　　以前來這地方是晚上，神秘兮兮的。現在我才發現這裏居然很漂亮，此時已經值初冬，耶雲特有的暖洋洋天氣裏林蔭依舊，近午的陽光灑下來，照在古老的哥特式建築上，倒有點旅遊觀光風景區的味道。
　　進了別墅，陳無極招呼我們坐下，像個忙碌的小姑娘壹般，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給大家拿飲料和零食。唯有這個時候，我才深切覺得縱然四家主心中背負了再多沈重包袱，再心思沈穩，也都和我壹樣還是小孩子。愛吃愛玩的年輕人偏偏要為家族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我大概能理解那種無奈的心情。
　　面對家庭割舍不掉的負擔，年輕人總是顯得很無奈。
　　站在壹樓大廳中央，張費朗雙臂於空中強力壹振，四面的窗戶迅即落下重重厚簾，原本光明壹片的房間裏罩上黑暗壹片。霍尼爾此時才將手中那團東西隨手向下丟開。
　　海默爾那胡子拉茬的腦袋此時也自門外飛入，看見這壹幕，很聰明地選擇了沒有多嘴，緊緊跟在我後面。
　　邪神之子似乎更看不起這黑暗神仆，連結界都懶得設，估計是有信心隨時應付它的逃跑和反撲。
　　整個別墅大廳陷入壹片黑暗之中，只有黑暗神仆那張慘白的臉，是空間裏唯壹亮色。
　　霍尼爾今天真是給足我面子，完全做出壹副邀功的樣子問道：“怎麽處理這東西？”
　　我盯著這黑暗神仆半天，心中已和艾爾西婭低聲交談了許多句。
　　“妳想好怎麽處理這東西了沒？”
　　艾爾西婭對我能讓邪神之子幫忙當打手的行徑非常贊賞，不過這情緒並不能流露給邪神之子聽到，所以極力壓低聲音在我心中說道：“隨便處理吧，黑暗神仆是光芒女神的嫡系，無法收為我用。”
　　“咱們動手還是讓銀狼動手？”我問了句頗為白癡的話，隨即醒悟過來，“是了是了……讓那小子動手吧，以後光芒女神來找麻煩，也能拖個人下水。”
　　“呃……這樣不太好吧？”艾爾西婭這種時候極可愛地假正經了壹下。
　　“有什麽不好的？”我心說妳想當紅臉讓我勸您就直說唄，何必如此拐彎抹角，“這種時候還要扮清高？咱們又不是沒做過壞事……”
　　艾爾西婭讓我說得啞口無言。我看女神姐姐沒有太強烈的反對意見，立即對那位站在大廳中央倒背著手的霍尼爾打了個響指。
　　“清理掉吧。”
　　霍尼爾楞了壹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張嘴露出壹口整齊雪白的尖牙：“明白了……妳們要記得，又欠了我壹個人情。”
　　這位號稱神國內外最行事無忌的禽獸哥哥想必從來不會在乎自己是不是會跟光芒女神結下梁子，雖明白我讓他動手是為了撇清自己也無所謂，右手在空中壹側壹翻，掌中已燃起壹團淡銀色光焰，對著那蜷縮在地上的黑暗神仆，壹掌拍下！
　　“嘖嘖，真可惜了……”我抱著肩膀站在旁邊感嘆，“應該問問它這麽多年在人間都是怎麽過來的，平時周圍還接觸到了哪些人……”
　　“不必問。”艾爾西婭否定了我的想法，“這種黑暗生物在神國也沒多少朋友，更不必說人間了。最重要的是，如果還有朋友在，妳以為那天晚上妳會面對單打獨鬥的局面嗎？”
　　艾爾西婭的話讓我想到了這重要的壹節，心中壹凜點頭稱是，也就放棄了詢問黑暗神仆任何問題的做法。
　　霍尼爾果然是個狠辣角色，手掌拍下之際，萬千色彩在他掌間綻放，我們幾個尚未看清怎麽會事，那慘白的臉已在眼前驟然化成壹團灰燼，甚至連慘叫都未發出。
　　只是輕描淡寫的壹個動作，霍尼爾表現得雲淡風輕。我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讓自己不要跟四家主壹樣看起來那麽癡呆，仍忍不住下意識後退了壹小步。
　　媽的，這邪神的兒子果然有些彪悍之風，殺人放火都談笑風生，比起我們這些小屁孩來強太多了。
　　仿佛還嫌我們被驚嚇的不夠似的，霍尼爾還趁勢獰笑了壹下，收起自己五光十色的手掌冷聲說道：“這種小角色，早就該去死。神國之內，除了奧美爾亞丁大人，我還怕過誰？”
　　為了讓緩和氣氛，也為了讓四家主盡快恢復狀態，我在旁邊幹咳了壹聲接道：“這個……雷神好像也不算弱吧？”
　　這話不是艾爾西婭讓我說的，估計艾爾西婭現在提起雷神還是有點別扭。畢竟不管是被貶到人間還是更光芒女神之間的矛盾，都是因為雷神而起。
　　霍尼爾回頭看了我壹眼，有些意外地點點頭：“沒錯，我現在還是打不過雷神，這也是父親為何讓我不要回到神國的原因之壹。”
　　“哦？”我沒想到自己隨口壹句話還能挖出些八卦來，“妳跟雷神關系不好？”
　　“何止是不好！”霍尼爾昂頭像真的野獸壹樣用鼻子噴了壹口氣出來，“如果沒有雷神在，我現在恐怕已經得到神國最高的恩惠了，何必還需要去尋找世界樹之實！”
　　這下我抿住嘴唇沒有接話。其實在之前我已從艾爾西婭口中知道了，世界樹之實並非只是簡單的果實而已，而是每個世界誕生的最初形態。也就是說，只有世界樹的果實成熟，才會誕生新的世界。從這壹點上考慮，霍尼爾想要世界樹之實恐怕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
　　看我沒說話，霍尼爾也不在意。估計對於他來說，哪怕我現在體內有個女神坐鎮，也對他無法構成威脅，他已經懶得去關註周圍人的壹切行為。霍尼爾只是看著我，雙眼快速眨動，表示他在竭力思考某些問題，過了半晌，這位看起來風度翩翩的邪神之子咧開嘴笑了壹下。
　　“妳知道我為什麽幫妳殺死黑暗神仆麽？”
　　“不知道。”
　　“我要回去壹趟。”霍尼爾仰頭看著房間內的穹頂，輕描淡寫地說出讓人震驚的內容，“所以我要幫妳掃清周圍的障礙，如果這幾個人不會真心忠於妳，我現在幹脆也幫妳殺了他們吧。”
　　這話說得很淡然，我們幾個人卻聽得壹腦袋冷汗，尤其是四家主那幾位，似乎已經有人打算拼死壹搏了……
　　這位霍尼爾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大白天的幹什麽不好，何必非要嚇人。
　　我冷眼看了看身邊幾位已經不敢開口說話的朋友，知道這種時刻只有我能出面解決問題了。悄悄吞了口口水，我湊近霍尼爾解釋道：“……也不用這麽激進，咱們有事慢慢說……”
　　“行了行了。”霍尼爾忽然笑著打斷我，“我不會殺死他們，只是跟妳開個玩笑。”
　　聽到這話，站在我旁邊的四家主頓時松了口氣。若是現在霍尼爾動手，這幾人估計誰都沒有勇氣反抗。
　　霍尼爾的這個舉動讓我心中悚然壹驚，這看似粗獷其實內心精明無比的禽獸哥哥肯定是在試探我的弱點了——艾爾西婭幾乎沒有弱點，我卻渾身都是弱點。通過這幾次的接觸，霍尼爾已知道了我對艾爾西婭而言是極其重要的存在，這人找到了我的弱點自然也等於找到了艾爾西婭的弱點。
　　不管大家是不是真心實意合作，只要找到我和艾爾西婭的弱點，霍尼爾至少可以少了許多後顧之憂。
　　不過現在禽獸哥哥忽然說要離開，也讓我小小驚訝了壹下。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老謀深算的家夥實在太多了，我完全不夠級別。
　　之前霍尼爾壹直口風很緊，從來沒表示過自己有什麽計劃，總是詢問我和艾爾西婭的想法，還以調戲我和女神姐姐的姿態讓我們幫忙竊取世界樹之實。讓我壹直以為他是個簡單粗暴的好人，如今壹看情況完全和我想的不壹樣嘛，丫哪裏是壹條狼，簡直就是頭千年狐貍！
　　霍尼爾看著黑暗神仆留下的壹絲灰燼，似在向四家主彰顯實力，也似在懷念惆悵著什麽。
　　發呆了壹會，禽獸哥哥雙眸射出壹道銀光，拉著我走到客廳角落私下說話。因為霍尼爾的身份實力在那裏擺著，四家主不敢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看著。
　　淡淡的壹道魔法光輝將我們和四家主的聲音傳播隔絕開，只給了我和霍尼爾單獨說話的機會。
　　望著神情緊張的四家主，霍尼爾露出了壹絲難得笑容。笑過之後這位強大的存在終於緩聲對我說道：“我這壹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希望妳能在人間好好活下去。不管這世界如何風雨飄搖，妳總要掙紮著活下去。我今天是第壹次幫妳，也是最後壹次幫妳，以後就要靠妳自己了。”
　　邪神之子說得極為落寞，我聽著心中也是壹陣悸動，卻沒有說話。
　　既然肯作出這種推心置腹的姿態來，霍尼爾必有後話。
　　“最近神國大亂妳肯定已經知道了。”果不其然，霍尼爾開始說正事，“我回那邊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希望不要這麽早爆發戰爭比較好。妳在人間小心行事，小心保護艾爾西婭。我希望當我們能重回神國的那壹天，艾爾西婭會站在我這壹邊。”
　　我點點頭，霍尼爾的小心思很直白。沒有任何盟友的邪神父子在神國和諸多天界勢力之間周旋了數千年，若真的如神話傳說中那樣四處樹敵，恐怕絕不會活到今天。
　　“這幾個人可以成為妳忠誠的部下。”霍尼爾對我眨了下它那雙狼眼，“即使哪壹天妳真的覺醒，成為這三界最懼怕的那個存在，我希望妳仍能記得我的好處……並非只是為了艾爾西婭，妳若能想起當年自己的所作所為，就不會奇怪我現在為什麽會站在妳這壹邊。”
　　霍尼爾的話說得輕描淡寫，卻點出了他所知道的問題核心。
　　對此我表現的相當冷靜。
　　英雄王海默爾那壹聲怒吼，讓霍尼爾徹底明白了我的真正身份，知道了我和不死王之間的關系。
　　媽的……這身份我自己還沒確認呢，他們倒是叫得很起勁！
　　“沒想到會在這樣壹種情況下遇到妳……”霍尼爾有些落寞地嘆息道，“我甚至沒認出妳來……不過這樣也好，正如妳所說，人生之所以有趣，多半是因為未知太多。難怪奧美爾亞丁會選擇妳的身體封印艾爾西婭，看來這壹切早有安排……”
　　我看得出霍尼爾當年跟不死王阿克·萊德肯定也有點交情。遙想這位不死王當年縱橫三界人脈廣博的過往，我甚至都有點開始心動了，想要知道知道他當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可惜的是，禽獸哥哥沒有給我太多時間考慮這些事。
　　“順便我也留下個警告給它……”霍尼爾手指指向我壹直拎著的壹個箱子，“讓這個小家夥老老實實幹活，如果哪天他敢放棄對妳的忠誠，不管在人間還是在神國，我會來讓他接受應有的懲罰。”
　　藏著英雄王海默爾頭顱的箱子發出微微的顫動，顯然這位英雄王聽見了邪神之子的威脅，估計心裏也有點害怕。
　　霍尼爾忽然來這麽壹手讓我有點措手不及，雖說知道他拿的是收買我和艾爾西婭的調調，我心中仍是十分受用。如今我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大靠山，最麻煩的幾件事都由霍尼爾給我解決了，心中高興自然是難免的。
　　最重要的是，不管用了什麽軟硬手段，我終於開始擁有自己的班底。想到這壹層，我覺得這比什麽都好。
　　——老子便是沒有壹身的王八之氣，虎軀也沒怎麽震，不是壹樣撈來了不少好處麽？當然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看，霍尼爾對我飄忽不定的手腕也應該挺欣賞，恐怕我這不正經的性格要更對邪神之子的胃口壹些吧？
　　加上那些我不知道的前塵往事，這才是最終讓邪神之子天平傾向我的主要原因。
　　當然，還有利益，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核心的東西。
　　就這樣，邪神之子在人間的生活終於徹底告壹段落了。甚至都不給四家主打招呼的機會，霍尼爾揚長而去。我看著那白色頎長的帥哥背影，也沒說什麽依依惜別的廢話。
　　在內心深處，我總隱隱有種預感。將來我還會再次見到這位邪神之子。
　　只是再看到的時候，就不知道大家還是不是這樣有趣的關系了。畢竟人生的無趣，我是體會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