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琴酒的任務

　　第二天，早上，林新壹的辦公室。
　　公司看起來和昨天他初見時沒有區別，但他知道，壹切都和昨天不壹樣了。
　　在昨天，林新壹還能輕輕松松地坐在辦公室裏玩掃雷。
　　而今天，林新壹只能心情沈重地坐在辦公室裏玩掃雷。
　　是的……
　　林新壹現在還是在安安穩穩地坐辦公室。
　　即使他已經知道這家公司的真面目，也知道自己其實在為犯罪組織幹活。
　　沒辦法……這裏是個存在超自然力量、無法用常識來判斷的世界，誰知道壹個犯罪組織的能量會有多大。
　　反正，從這個組織直接把實驗室開在首都市中心的囂張態度上看，它應該是挺難對付的。
　　“直接逃跑很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現在的我做事必須謹慎壹些。”
　　林新壹壹邊漫不經心地挪動著鼠標，壹邊在心底想著應對的辦法：
　　首先，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他現在要盡量融入原主的身份，壹邊混吃混……額，壹邊臥底偽裝，壹邊想辦法了解這個組織的基本情況。
　　等大致摸清楚了狀況，再考慮逃跑、或者向警方舉報的可行辦法。
　　其次，還是得想辦法攢錢。
　　沒錢寸步難行，就算是為了以後可能實行的跑路計劃，他也得多攢點錢。
　　更何況，他現在都已經窮到要早上提前出發，跑來犯罪組織開的公司食堂蹭免費早餐的地步了。
　　然後，還得積極修煉武術。
　　在超自然的世界裏，武力自然是最大的安全保障。
　　林新壹昨晚回去就嘗試著修煉那些曾經被他當成祖宗吹牛語錄的家傳武功，結果發現……在這不科學的世界裏，那些不科學的玩意竟然還真的有用。
　　只是練了壹個晚上，他的身體就明顯地變得更強了壹點。
　　如果堅持下去，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成為和毛利蘭壹樣強大的武道高手。
　　“下午的空手道比賽還是有必要去。”
　　“這是壹個和高手交流的機會，能讓我進壹步了解這個世界的武力水平。”
　　在辦公室裏摸魚許久的林新壹，又仔細計劃起了下午翹班看比賽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這個據點裏地位最高的小Boss。
　　山田等黑衣打手都是他的聽話小弟，只要那個神秘的上司不來查崗，自己翹半天班也不會有什麽關系。
　　“那麽，最後，最重要的壹點就是……”
　　“我絕對不能再和警察扯上關系。”
　　林新壹最擔心的就是這壹點：
　　昨天的兩個案子，讓他這個犯罪分子成了警方眼中的好朋友。
　　警視廳甚至當天就向他發出邀請，請他去驗屍系當領導。
　　這要是讓這個犯罪組織知道他這樣和警視廳勾勾搭搭……還不得要了他的小命？
　　“低調，壹定要保持低調。”
　　“協助警方的事不能再做了，以後就算碰到案子也不能上去幫忙。”
　　林新壹這樣認真地想著。
　　而就在這時，他這間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林新壹迅速把掃雷界面關掉，擺出壹副正襟危坐的模樣：“請進。”
　　門壹打開，進來的是他的黑衣小弟山田。
　　“到午飯時間了？”林新壹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不、不……”山田的表情略顯古怪：“大哥，是今天的報紙買回來了。”
　　額，原來是送報紙的。
　　送報紙妳為什麽要露出這種想要告訴領導褲襠拉鏈開了卻又吞吞吐吐不敢直說的別扭表情啊！
　　林新壹有些不解地從山田那裏接過報紙，然後，眼睛不經意地往報紙上壹掃……
　　報紙頭條的標題讓他瞬間表情凝固：
　　《林新壹：日本警方的新救主》
　　副標題也印得特別刺目：
　　《偵探和醫者的對決，名偵探工藤的大挫敗！》
　　再往下，林新壹的照片竟然都被明晃晃地刊登在報紙上了。
　　看那場景，像是昨天在處理內田案時，被圍觀群眾用相機偷偷拍的。
　　再仔細壹看文章內容：
　　這篇報道裏詳細地記述了林新壹昨天參與的兩個案子。
　　細節上大致和實際過程相符，但筆者卻用極其高超的敘事手法，將林新壹和工藤新壹描寫成了壹對針鋒相對的對手。
　　而且，最終慘痛落敗的還是原先聲名赫赫的大偵探工藤。
　　尤其是在第二起霸淩殺人案裏……
　　石川當眾喊出的那句“名偵探工藤新壹都確認內田是自殺”，更是成了這篇報道的重點。
　　工藤“稀裏糊塗地被兇手騙過”，而林新壹卻幹凈利落地揪出殺人惡魔，兩者這麽壹對比……簡直是高下立判。
　　“踩壹捧壹……”
　　“這是要搞大新聞啊！”
　　林新壹看得壹陣頭疼：
　　他算是知道自己為什麽只破了兩個案子就上了新聞頭條。
　　原來是工藤新壹這小子自帶熱搜。
　　自己壹不小心壓了他壹頭，媒體馬上就像是聞到鮮血的鯊魚，迫不及待地撲過來了。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
　　“據警視廳內部人員透露，刑事部已經正式向協助警方偵破兩起案件的林新壹先生發出邀請。”
　　“刑事部方面計劃以至少等同警部補的待遇，邀請林先生擔任鑒識課驗屍三系系長。”
　　“雙方的接洽仍在進行，筆者將對此事持續保持關註。”
　　“……”
　　看到這裏，林新壹的嘴角已然在微微抽搐：
　　妳這麽壹報道，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我和警視廳有壹腿了嗎？
　　“這……”
　　林新壹臉色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如他所擔心的那樣……他的手機響了。
　　拿起手機壹看，果然，是那個名為“GIN”的神秘領導：
　　“餵……老大，有什麽吩咐嗎？”
　　林新壹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
　　他知道現在這種時候，語氣越慌越容易讓人懷疑。
　　電話那頭的琴酒沒有和林新壹閑聊的意思，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林，報紙上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
　　林新壹語氣平穩地解釋起來：
　　“但昨天我只是意外撞上了那兩個案子，本身沒有任何要和警方合作的意思。”
　　“至於警視廳向我發來的邀請，也被我當場拒絕掉了。”
　　“老大，請相信我，我和那些警察沒有任何關系。”
　　“我知道。”
　　琴酒語氣冰冷地說道：
　　“如果我覺得妳和警察有牽扯的話，現在跟妳說話的，就會是我的槍口了。”
　　“放心吧，我打電話給妳可不是要興師問罪。”
　　“恰恰相反，我是有壹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妳。”
　　他微微壹頓，聲音變得有些陰森。
　　就好像隔著電話，都能讓人“看”到這個男人嘴角緩緩露出的冷笑。
　　“什麽任務？”林新壹小心翼翼地問道。
　　“很簡單。”
　　琴酒壹字壹頓地說出了任務內容：
　　“接受警視廳的邀請。”
　　“去當警察吧，林。”
　　……
　　許久之前，某輛停在路邊的黑色保時捷356A。
　　“大哥，大哥！”
　　伏特加拿著壹份新鮮出爐的報紙，興沖沖地回到車上：
　　“快看——林新壹那小子和警察混在壹起了！他八成是要背叛組織啊！”
　　“……”
　　琴酒擡起頭，給了伏特加壹個不太滿意的目光：
　　“有人要背叛組織……妳很高興？”
　　“額……早發現早鏟除，也算是好事。”伏特加有些尷尬地回答道。
　　琴酒沒有說話，只是從他手中接過報紙，開始細細閱讀。
　　報紙上記載的正是林新壹昨天的光輝事跡。
　　為了突顯他和工藤新壹的對比和沖突，制造更大的噱頭，文章在無形摸黑工藤的同時，也在刻意地給林新壹營造更加偉光正的形象。
　　通篇讀下來，林新壹簡直就是警察之友，正義夥伴，善良市民的守護神。
　　“看吧，大哥……”
　　覺著琴酒讀得差不多了，伏特加馬上趁熱打鐵地說道：
　　“我們是不是得把這小子幹掉？”
　　琴酒：“……”
　　他已經看出來了，伏特加估計是和林新壹有仇。
　　“夠了。”
　　琴酒冷冷地把報紙甩在壹邊：
　　“妳覺得他要是真和警察混在壹起，警察會把這種事情說給記者聽嗎？”
　　“哪個臥底，是能在新聞頭條上看見的？”
　　“可、可是……他的確是幫警察破了案啊！”
　　伏特加有些含糊地表達了他的意思：
　　作為壞人，妳怎麽能幹正能量的事呢？
　　會幹這種正能量的事，還怎麽安安分分地當壞人啊！
　　“是啊……”
　　“他的確幫警察破了案。”
　　琴酒若有所思地重復了壹遍伏特加的話。
　　但很顯然，他的理解和伏特加截然不同：
　　“看來，組織給這小子交的學費沒有白花。”
　　“他的確是學到了有用的東西，能力要遠遠比壹般的後備成員要強大。”
　　伏特加：“……”
　　我是在說那小子的壞話啊……大哥妳怎麽還誇起來了？
　　“既然如此……”
　　不知想到了什麽，琴酒的目光愈發專註而深邃：
　　“那可不能讓他把這份能力，這個機會給浪費了。”
　　組織培養林新壹花了大功夫，但林新壹卻始終沒展現出相應的能力。
　　他壹直碌碌無為地在“保安隊長”的位置上混日子，可惜了他根正苗黑的身份，還有組織對他的信任。
　　但現在情況不壹樣了。
　　林新壹用事實證明他的書不是白讀的。
　　不過短短壹天，他就憑借自己從未有機會展露的醫學能力，成功地贏取了警視廳的尊重和信任。
　　這是壹個機會，往警視廳安插壹枚釘子的絕好機會。
　　只要他能扛起警視廳荒廢已久的驗屍部門，那他就能以驗屍官的身份，插手警視廳幾乎所有的刑事案件。
　　到時候，林新壹壹定能為組織起到極為重大的作用。
　　而另壹方面……
　　琴酒不禁回想起自己這些年和老鼠們鬥智鬥勇的經歷：
　　終於……組織終於又有機會往敵人那裏安插臥底，而不是被各路神仙像插香壹樣，紮著堆往組織裏面塞人了。
　　他的工作也終於不是抓老鼠，而是往別人家扔老鼠了。
　　想著想著，琴酒甚至都有點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