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學驗屍官

河流之汪

都市生活

東京都,米花町,堤無津川。
正是黎明時分,天色尚且有些昏暗。
幾艘遊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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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血滴的意義

柯學驗屍官 by 河流之汪

2021-11-9 22:27

  聽到這裏,即使對推理不是很擅長,園子也能理解工藤新壹此刻面臨的困境:
  手法壹眼就能看穿,但就是找不到能鎖定兇手的物證。
  他戴著乳膠手套行兇,現場沒有留下指紋。
  殺完人還把手套扔進馬桶裏沖掉了,想從他遺留的物品上收集皮屑都沒機會。
  而環顧四周,除了幾個沒有指紋的血指印,肉眼也發現不了什麽鞋印、掌印等其他有用的痕跡。
  “既然如此……”
  眼見著工藤這邊已經陷入了困境,鈴木園子不由更加期待起自家偶像的答案:
  “林新壹先生,這起案子妳怎麽看?”
  “嗯?”壹直沈默著的林新壹終於有了反應。
  他剛剛壹直在低頭盯著屍體,還有那沾染著血跡的地板,仿佛是在訥訥發呆。
  而現在,擡起頭來,園子卻陡然發現……
  林新壹的目光中全然沒有壹絲茫然:
  “工藤剛剛說的都非常準確。”
  “雖然不能完全排除蓄意謀殺的可能。”
  “但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屬於臨時起意的搶劫殺人的可能性更大。”
  林新壹開場先為此案定性。
  而他的話雖然用詞更為謹慎,但說到底,其表達的意思其實跟工藤完全壹致。
  只不過工藤喜歡從現場線索出發,而他更習慣觀察屍體:
  “經過初步檢查,死者體表可見的傷痕壹共只有兩處:”
  “第壹處,是後頸部位的小面積皮下出血,屬於外力打擊形成。”
  “對後頸進行這種形式的攻擊,說明兇手壹開始並沒有想著殺人,只是想讓死者失去意識。”
  “所以工藤說得沒錯,這起案件大概率是搶劫案。”
  通過死者頸部的傷痕,林新壹印證了工藤關於此案的推斷。
  然後,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鈴木園子壹眼:
  “說起來,死者的這壹處傷勢跟鈴木小姐妳脖子上的瘀傷很像。”
  “她應該遭受了和妳壹樣的襲擊。”
  “但很可惜,這位女士卻並沒有妳的機警。”
  “她沒被兇手壹擊擊昏,也沒有像鈴木小姐妳壹樣及時裝暈,結果……”
  鈴木園子:“……”
  她聽得壹陣脊背發涼。
  這個死者說起來跟她的遭遇都是壹樣的,都是進沒人的衛生間化妝,都是在這裏被人偷襲後頸。
  只是她反應及時,假裝著暈過去了。
  不然的話,她恐怕也會像這位死者壹樣,被兇手殘忍地殺害在這衛生間裏。
  “幸好……幸好。”
  鈴木園子有些後怕地輕聲嘟囔著。
  而林新壹則是繼續闡述著自己的想法發現:
  “第二處傷,是位於胸部劍突部位的壹道斜行創口,創口創緣整齊,創壁光滑,創腔內無組織間橋,創角壹鈍壹銳。”
  “這是明顯的單刃銳器刺傷。”
  “而從死者蒼白的全身皮膚和雙手指甲,以及胸腹部位的出血量來看……”
  林新壹將目光移向那位死者完全被鮮血染紅的胸腹部位:
  “從入刀的角度,還有兇器的長度來看……這壹刀應該是割破了心包膜導致下腔靜脈破裂,進入右胸腔刺穿肺部,最終引發失血性休克致人死亡。”
  說完這些,林新壹又直接總結起線索,把案件過程復盤還原了壹遍:
  “根據已有的線索推測,兇手很可能是在站臺等車時,見到為了化妝而獨自進入衛生間的死者。”
  “因為死者穿著時尚、打扮精致,看起來像是有錢人。”
  “而衛生間正在維修無人出入,比較適合作案。”
  “所以兇手臨時起意,悄悄跟在死者身後進入衛生間,準備從背後攻擊後頸將死者擊暈,再從她身上搶劫財物。”
  “但是……死者卻並沒有像兇手想象的那樣容易擊昏。”
  “死者不僅沒有昏倒,反而還清醒著準備呼救、甚至是反抗。”
  “這讓兇手非常緊張——因為外面就是人來人往的站臺,如果鬧出動靜,他馬上就會被人發現。”
  “所以,為了及時控制住局面……兇手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短刀,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壹刀刺入了這位女士的胸膛。”
  林新壹深深地看了那位慘死在血泊中的女士壹眼:
  “就因為這麽簡單可笑的原因……”
  “壹個年輕的生命逝去了。”
  案子見多了,總會讓人感嘆生命的脆弱,命運的無常。
  鈴木園子感受到了林新壹表現出的那種物傷其類的感傷,也不由變得安靜下來。
  但是,在短暫的安靜之後……
  “等等……”
  鈴木園子驀地反應了過來:
  “這些和工藤剛剛講的差不多吧?”
  雖然講述的方式不壹樣,發現的途徑也不壹樣,但林新壹現在說的內容無非就是把工藤的推理又重復了壹遍。
  甚至,有些地方他還沒工藤說的詳細。
  比如說,工藤還通過血指印和小血滴確認了兇手戴著乳膠手套,知道兇手在殺完人去了那個廁所隔間,把手套給沖進了馬桶。
  相比之下,林新壹的推理更著重於還原死者生前經歷的細節,講述死者遭受的痛苦,但是……
  壹番講述下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解決:
  “到底該怎麽鎖定兇手的身份呢?”
  鈴木園子疑惑發問,而工藤新壹也就此投來了求知的眼神。
  “很簡單。”
  林新壹回答得很是輕描淡寫:
  “兇手沾到了死者的血,找到那個身上沾血的就行了。”
  “這……不太可能吧?”
  工藤新壹馬上就提出了異議:
  “現場並沒有遺留什麽衣物,說明死者穿著他行兇時的衣服就直接逃出去了。”
  “如果血噴濺出來沾到身上,兇手穿著這染血的衣服怎麽混進人群?”
  “而如果血液沒有出現噴濺,只是沿著刀身流淌下來……”“那兇手手上又有手套擋著,只要稍加註意,他的身體就根本沾不到血。”
  “不……有手套擋著,只是會讓沾上血的可能性變得很小。”
  “但這並不能保證就壹定沒有。”
  林新壹用類似擡杠的方式反駁了壹句。
  “額……”
  工藤無言以對:
  的確,並不能保證壹定沒有。
  那就試著去找找,說不定真找到身上帶血的了。
  這思路是沒什麽問題,不過……
  這更像是在撞運氣,沒展現出林新壹應有的技術水平。
  要是運氣不好沒撞上……那就得白白耗費排查100多個人的力氣。
  而那可是足足100多號滿心不耐的東京市民,他們現在能留在這,已經是在給毛利蘭的拳頭面子了。
  但小蘭畢竟不會真動手,那些乘客也絕不會老老實實地壹直等在那,讓調查者想到壹個法子就過來試著排查壹次。
  要是時間拖得久了,100多號市民聚眾鬧騰起來,就算是警視廳也得乖乖放人。
  所以,還是得盡快拿出準確有效的排查方法才行。
  工藤正這麽想著。
  但緊接著,出乎意料地,林新壹馬上為自己的觀點補上了證據:
  “沾到血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而我則可以證明,兇手的身上壹定沾到了死者的血。”
  “來看看地上的那些小血滴吧——”
  說著,林新壹將手指向了地面上的那壹長串小血滴。
  這些星星點點的血滴從死者屍體的倒伏處,壹直向遠處蔓延到兇手棄刀的那個廁所隔間。
  很明顯,就像工藤推理的那樣,這是兇手在殺完人後,提刀前往廁所隔間的路途上滴落下來的血滴。
  而林新壹卻從這些小血滴看出了更多的東西:
  “這種血滴,在痕跡學上被稱為滴落狀血跡。”
  “所謂滴落狀血跡,血液在重力作用下,滴落到物體表面形成的血跡。”
  “這種血跡壹般呈圓形或類圓形。”
  “但是,在大多數情況下,血跡滴落的物體表面並不是光滑的。”
  “所以,滴落血跡的周邊就會出現‘毛刺’。”
  (大概就長這樣:?)
  說著,林新壹示意工藤和園子走近壹些,蹲下身子,近距離地觀察起地板上的那些小血滴。
  果然,他們都註意到,那些圓形血滴的周邊,有肉眼可見的“細血針”呈現星芒狀,向著四面八方突出了出去。
  而這時,林新壹進壹步補充道:
  “妳們再仔細看看,這些血滴的毛刺是不是大都壹邊長、壹邊短?”
  “真的誒……雖然很不明顯,但還是能看到壹個血滴左右兩側的毛刺不壹樣長。”
  鈴木大小姐像是發現新大陸壹樣感嘆道:
  “這是為什麽?”
  “因為這些血滴,都是在兇手運動狀態下滴落的。”
  林新壹仔細地解釋著:
  “在靜止狀態下垂直滴落的血滴,其四周的毛刺大小長度都比較均勻。”
  “但當時兇手在向廁所隔間走去,他身上掉落的血滴就會帶有壹個水平方向的速度。”
  “當這血滴掉落地面時,血液就會更多地向速度指向的那個方向凝聚,而那個方向的毛刺也就會更長。”
  “也就是說……”
  林新壹頓了壹頓,重點解釋道:
  “毛刺長的那壹邊,就是兇手當時的運動方向。”
  “比如說,這個血滴的長毛刺指向廁所隔間,就證明了當時兇手的確提著染血的刀子,向著廁所隔間的方向走去了。”
  “這……”鈴木園子聽得有些迷迷糊糊:
  “知道這個有什麽用呢?”
  “兇手殺完人去了廁所隔間丟兇器和手套,這不是工藤已經推理過的結論嗎?”
  “不……這很有用。”
  出聲否定的卻是工藤新壹。
  他仔細地盯著地面,眼神無比專註:
  “我知道林新壹先生的意思了。”
  “血滴長毛刺的指向,可以顯示兇手當時運動的方向。”
  “而這裏的血滴……”
  工藤新壹指著地上的壹個特殊的血滴:
  “並不是所有血滴,都是長毛刺指向那廁所隔間的。”
  “其中有幾個血滴,其邊緣長毛刺的指向……是和其他血滴完全相反的方向!”
  “額?”鈴木園子已經跟不上節奏了。
  “記住,血滴的長毛刺指向就是兇手當時的運動方向。”
  看著有些暈頭轉向的園子小姐,林新壹再次強調了這個知識點:
  “而這些血滴中有幾個血滴的長毛刺指向相反方向,說明……”
  “這些血滴和其他血滴不壹樣,它們不是在兇手前往廁所隔間的路上掉落的。”
  “它們是在兇手從這個廁所隔間離開,往洗手臺原路返回的返程中滴落的,所以長毛刺方向才會和其他血滴完全相反。”
  “也就是說……”
  “兇手在把兇器丟在隔間,手套扔進馬桶之後……”
  “依舊有血從他身上掉下來!”
  “這時候滴落的血液根本不是沾在手套和兇器上,而是直接沾在兇手的身上。”
  最後,林新壹認真總結道:
  “所以,不難想象,當時手套並沒有完全擋住死者汩汩湧出的血液。”
  “那些血液壹定是順勢流淌到了兇手的手臂上,而我們只要找到那個手臂沾染著死者血液的人,就能確認誰是兇手。”
  “的確如此……”
  “不過……”
  工藤很快就為林新壹的想法找出了漏洞:
  “那家夥丟完兇器和手套後,應該還去洗手臺清洗了手臂。”
  “不然要是手臂沾著顯眼的血跡,他恐怕也很難混進人群。”
  “這沒關系。”
  林新壹非常平靜地笑了笑:
  “他就算是把手洗得再幹凈也沒用。”
  “只要是真的沾過血,我就壹定能把他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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