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沒編圓的故事

　　貝爾摩德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
　　她無法容忍琴酒即將要做的事。
　　那可是她深深愛著的男人，也是深深愛著她的，甚至願意為她付出性命的男人。
　　她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死在自己面前？
　　於是，抱著壹股魚死網破的決心，貝爾摩德最終還是選擇了那條沖動的路。
　　可她沒想到的是……
　　“妳不是琴酒？！”
　　聽到對方陡然發生變化的聲色，貝爾摩德的眼中滿是錯愕：
　　這怎麽可能？
　　她明明已經幾次三番地確認過，這個琴酒的臉不是假的。
　　柯南用手抓不會破，她用槍口頂著也不會變形——這根本不可能是任何壹種易容術！
　　難道是誰偷偷按照琴酒的模樣，給自己整了容？
　　貝爾摩德只能想到這麽壹種荒誕不經的解釋。
　　可很快，更讓她震驚的事發生了：
　　只見眼前的“琴酒”緩緩向前摘下禮帽，在那寬闊禮帽掠過臉頰的那壹瞬間，就像是在欣賞川劇變臉壹般……
　　那張琴酒的臉迅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壹張貝爾摩德極為熟悉的臉：
　　“Boy……”
　　“沒錯，是我。”林新壹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這笑容中還帶著幾絲感動。
　　“老師，沒想到妳真的能為了我……付出這麽多。”
　　他有些心有余悸地感嘆著。
　　額頭上還隱隱有幾滴冷汗低落，顯然，剛剛演戲的時候他壹點也不輕松。
　　“這……”貝爾摩德在錯愕中瞬間反應過來：“這是妳給我設的圈套？！”
　　“嗯……”林新壹點了點頭。
　　剛剛的確是壹場戲。
　　那輛琴酒同款的保時捷356A是他們花大價錢租的，車牌是阿笠博士幫著偽造的。
　　至於琴酒本人，則是演面癱演出經驗，還擁有“特效”易容術加持的林新壹親自出演。
　　得知真相的貝爾摩德久久不能言語。
　　而稍稍回顧壹下剛剛發生的壹切，她就能察覺到更加驚人的事實：
　　“就連柯南，不，那個工藤新壹都在配合妳演戲。”
　　“妳們是壹夥的……”
　　“妳，柯南，甚至還有毛利小姐，妳們從壹開始就是壹夥的！
　　“是的。”林新壹深深壹嘆。
　　在貝爾摩德面前，他也不不再加以掩飾：
　　“我壹直在秘密地保護工藤新壹和毛利小姐。”
　　“換言之……我就是在跟組織為敵。”
　　林新壹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組織叛徒的身份。
　　貝爾摩德下意識地想要讓林新壹住口。
　　可想到自己剛剛喊出的那句“我也是叛徒”，那些反駁、制止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這下子，貝爾摩德算是隱隱有些明白，林新壹為什麽要演剛剛那壹出了。
　　這時電梯已經抵達了25樓。
　　而林新壹則是拿出手機，當著貝爾摩德的面，給毛利蘭發去了壹個短信。
　　“我現在讓毛利小姐他們上來。”
　　“老師，我們是時候重新認識壹下了。”
　　林新壹的語氣非常誠懇。
　　盡管他原來跟這位老師不熟，但貝爾摩德剛剛那為他拋棄壹切、背叛組織的決絕表現，還是讓他不可避免地有所觸動。
　　這個女人是愛著他的。
　　切實驗證了這壹點後，林新壹便不再覺得她危險了。
　　而面對林新壹的笑容，貝爾摩德沒有說話。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林新壹，眼神變得有些陌生，陌生得有些嚇人。
　　“老師……”
　　林新壹頓時有些緊張：
　　不會是自己試探得太過火，把貝爾摩德逼得惱羞成怒了吧？
　　額……應該沒事的。
　　貝爾摩德為了他可以背叛組織，總不至於因為發現自己被學生設計戲弄，就氣得要翻臉吧？
　　林新壹這麽想著，只見貝爾摩德悄然收回那審視的目光，換上了壹副平靜而好奇的面容：
　　“妳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
　　“那種易容術。”
　　貝爾摩德像是對那易容術產生了壹股單純的好奇：
　　“用手撕抓都不會變形，讓我都看不出破綻的易容術。”
　　“甚至連易容面具都沒有用，完全像換了壹張臉壹樣！”
　　“額……這個……”
　　林新壹並沒有猶豫多久，便給出了壹個早就準備好的回答：
　　“是怪盜基德。”
　　“我在之前的案子裏和怪盜基德打過交道。”
　　“怪盜基德有個非常厲害的朋友，是她教會我的。”
　　他果斷地使出了“我有壹個朋友”的B乎標準開頭。
　　反正怪盜基德本身就夠神秘了，他那位神通廣大的“朋友”，就更加神秘得讓人無法調查。
　　總之，這種超自然力量根本就得不到合理的解釋，還不如解釋得含糊壹些。
　　“是麽……原來是這樣。”
　　貝爾摩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又似乎是知道林新壹在說謊。
　　可能是為了尊重學生的秘密，她壹點都不關心真相，也沒有再追問這易容術的來路。
　　但她卻問了另壹個問題：
　　“如妳所言，妳在調查怪盜基德案之後，就壹直有這種易容術？”
　　“是的。”林新壹點頭。
　　“那麽，也就是說……”貝爾摩德的語氣愈發顯得微妙：“那個把雪莉救出實驗室的家夥，根本就不是什麽FBI。”
　　“是妳用易容術偽裝成了赤井秀壹，轉移了組織的註意力！”
　　組織把那次襲擊的始作俑者視為FBI，完全是琴酒親自從監控錄像裏，認證了赤井秀壹的存在。
　　而現在，林新壹卻展現出了這種鬼神莫測的易容術。
　　那他就完全有能力偽裝成赤井秀壹，偽裝到琴酒都看不出來的地步。
　　貝爾摩德倒也不是突然聯想到這裏的。
　　她能聯想到這裏，還是因為……
　　“灰原哀，那個茶發小姑娘。”
　　“如果妳晚上準備這麽壹場危險的戲，應該不會冒險把壹個小學生卷進來。”
　　“如果那個灰原哀真的只是個普通小鬼，在她纏著晚上要來這裏玩的時候，妳就該堅定地拒絕她才對！”
　　貝爾摩德全然反應了過來。
　　今天晚上的壹切都不對勁，那個壹直在自己面前冷著臉搶男人的小女孩，也絕對不尋常：
　　“她就是宮野誌保吧？！”
　　“錄像裏只是拍到了她服下APTX4869的畫面。”
　　“既然工藤新壹能在服藥後身體變小，那她說不定也沒死。”
　　貝爾摩德的眼神冷得可怕。
　　她的臉頰上似乎蒙著壹層冷光，明明是那麽白皙動人，卻依舊蘊藏著壹股徹骨的寒意。
　　林新壹沈吟片刻，徹底向貝爾摩德攤了牌：
　　“沒錯，誌保沒死。”
　　“是我把她救了出來。”
　　“因為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我愛的人被組織殺死——”
　　他微微壹頓，再次打起了感情牌：
　　“老師，就像妳剛剛為我做的壹樣。”
　　“……”
　　貝爾摩德壹陣沈默，似乎是在為林新壹的話感到觸動。
　　可就在下壹個瞬間，林新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那位悄然站到他身畔的貝爾摩德老師，就猝不及防地用槍口抵住了他的腦袋。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被貝爾摩德用槍指著頭了。
　　但前兩次他的身份都是琴酒。
　　而現在，貝爾摩德決心用槍指著的，卻是林新壹：
　　“Boy……妳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要是有那種連肉體都可以改變的、能夠完美偽裝成另壹個人的易容術，不管是誰，都可以輕松地偽裝成‘林新壹’吧？”
　　“而妳根本就沒有我孩子的記憶，性格也完全不同。”
　　“說——”
　　“妳到底是什麽人？！”
　　貝爾摩德眼裏湧現出無窮怒火。
　　她從未如此憤怒，甚至憤怒到那精致的五官都扭曲在壹塊——
　　當然，即使是戴上“痛苦面具”，貝爾摩德的臉還是很好看。
　　“哈？”林新壹微微壹楞。
　　他沒想到自己暴露出的易容術，竟然能讓貝爾摩德聯想到那麽多。
　　“開什麽玩笑……”
　　林新壹硬著頭皮回答道：
　　“我不是林新壹，還能是誰？”
　　“如果不信的話，妳可以拿我的DNA樣本去和林新壹做比對。”
　　“那易容術再厲害也只能換臉，可沒辦法模仿別人的DNA啊！”
　　他用這樣的鐵證為自己辯解。
　　聽到這話，聯想到那無法作假的DNA鑒定手法，貝爾摩德手中的槍也不由松了壹松。
　　而這時，電梯門再次打開。
　　剛剛接到林新壹電話通知的，毛利蘭、灰原哀和柯南三人，正好從電梯裏走出來。
　　他們壹走出電梯，看到的便是林新壹被貝爾摩德反手摁在墻上，用槍抵著腦袋的危險畫面。
　　“林！”
　　灰原哀下意識地呼喊出聲。
　　聽到這個茶發小姑娘的聲音，貝爾摩德剛剛才變得平靜的心情，頓時又多了幾分煩躁：
　　“不對——這說不通！”
　　“宮野誌保根本就沒死，她就在妳身旁！”
　　“那妳怎麽會失憶？”
　　“既然沒有受到任何刺激，妳為什麽會性格大變，完全變成了另壹個人？！”
　　貝爾摩德冷冷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這個疑惑解不開，她就沒辦法放棄懷疑，更沒辦法止住心裏的殺意。
　　如果真的有人殺害、頂替了她的孩子，即使是天使小姐站在壹旁，也無法止息她的憤怒。
　　而她那壹連串問題壹問出來……
　　“失憶？！”
　　毛利蘭、灰原哀和柯南都紛紛露出訝異之色。
　　尤其是灰原小小姐。
　　她男朋友失憶，她竟然都完全沒有察覺：
　　“林……妳失、失憶了，什麽時候？！”
　　“額……”林新壹的表情有些尷尬。
　　灰原哀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他不是原來那個林新壹，所以他為了盡量錯從口出的風險，也就沒有費勁去編故事。
　　而且正式交往之後，灰原哀還總喜歡坐在他身邊，跟他壹起回憶過去那些甜蜜的故事——
　　那些故事大半都是原來那個林新壹怎麽暗戀她，怎麽保護她，怎麽給她刷卡買包的。
　　合著他能撿到這個女朋友，功勞還都得歸那位死去的兄弟。
　　所以，每每看到灰原小小姐臉上那微不可察的甜蜜，林新壹也實在不好意思說，“其實這些我都不記得”。
　　而現在……
　　這個故事倒是有些編不圓了。
　　“是啊——”
　　貝爾摩德冷冷地看著他：
　　“妳明明沒有受到任何刺激，為什麽還會失憶？”
　　“這個……”
　　林新壹還沒想出怎麽編。
　　而毛利蘭，這位共情能力極強的天使小姐，就神色動容地反應了過來：
　　“林先生，妳、妳……”
　　“妳是因為那次自殺，才會失憶的吧？”
　　“自殺？！”
　　貝爾摩德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不知不覺地，她把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