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破壞徹底的現場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警視廳的大隊人馬趕到現場。
　　其中自然也包括以林新壹、毛利蘭和淺井成實為首的鑒識課隊伍。
　　來到現場，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跟報案人了解基本情況。
　　而看到那幾個小小的報案人後……
　　“柯南，妳就是報案人？”
　　剛接到出警電話，從家裏匆忙趕來的毛利蘭，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上柯南。
　　林新壹倒是對柯南的現身絲毫不感到震驚。
　　最多，是感嘆壹下學校對死神的封印效果沒有想象的好，壹天時間都管不到，走出校門就失靈了。
　　讓他驚訝的是：“小哀？”
　　看到自己的小女朋友竟然也在現場，林新壹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想明白，小哀壹定是被柯南的厄運光環影響，給卷進這個案子裏了。
　　唉……怎麽不聽我話，還是跟柯南這小色鬼混到壹起了呢？
　　林新壹有些小小的郁悶。
　　但現在命案當前，也不是教育孩子註意謹慎交友的時候。
　　更何況灰原哀身份敏感，林新壹暫時不好在人前，跟她表現得太過熟悉。
　　“算了，先把案子查了再說。”
　　於是，裝著壹副不認識自己女朋友的模樣，林新壹壹本正經地向作為報案人的柯南了解起了案件情況。
　　“妳們二十分鐘前，在那幢別墅的浴室裏看到了壹具屍體？”
　　“沒錯。”柯南點了點頭，而且還特意補充道：
　　“我們這二十分多鐘來，壹直都躲在馬路對面暗中觀察。”
　　“那幢別墅的正門始終沒打開過，也沒看到有人從這壹面進出。”
　　“至於聲音……”
　　“因為隔著壹條馬路，馬路上還有各種噪音幹擾。”
　　“我們也聽不清，那別墅裏到底有沒有聲音傳出來。”
　　作為目擊者，柯南能起到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在他那有條不紊的講述下，林新壹迅速掌握了案情。
　　而現場勘查越及時越好，晚壹點，都有可能錯過什麽重要的線索。
　　所以，林新壹也顧不上和壹直在旁邊默默看著自己的灰原小小姐打招呼，便徑直轉過身去，對身旁擔任助手的毛利蘭說道：
　　“走吧，我們現在進那別墅看看。”
　　“嗯。”毛利蘭點了點頭。
　　她也顧不上關心柯南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轉身就跟著林新壹向那幢別墅走去。
　　柯南被兩人落在身後，阻擋在別墅的院門外面，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突然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甚至都有點習慣了這種被小蘭和林新壹拋在身後，連犯罪現場都沒資格進入的醬油生活。
　　作為壹個曾經的名偵探，這無疑是壹種悲哀。
　　柯南不禁為自己的人生際遇扼腕嘆息。
　　而這時，灰原哀卻悄然湊到他耳邊，語氣冰冷說道：
　　“餵，工藤，妳能不能告訴妳的女朋友：”
　　“讓她註意保持距離，離我男朋友遠點。”
　　柯南：“……”
　　這話我還想說呢！
　　但小蘭她已經成了林新壹的貼身助手，這距離再怎麽保持，也保持不了多遠。
　　看著女朋友跟別的男人壹起查案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聽著那個男人的女朋友沖自己冷言冷語，讓他女朋友離那個男人遠點。
　　唉……這叫什麽事啊？
　　柯南心裏很是憋屈。
　　只見剛剛才走進那別墅院門的林新壹，突然又臉色陰沈地退回來了。
　　“怎麽，是還有事要問我麽？”柯南有些不解。
　　而林新壹卻是湊到他身邊蹲下，表情嚴肅地說道：
　　“誰讓妳跟我女朋友這樣交頭接耳的？”
　　“我警告妳，妳跟她說話時必須保持壹米以上的社交距離，不能挨得太近！”
　　柯南：“……”
　　明明是因為妳和我女朋友距離太近，妳女朋友為了讓我女朋友離妳遠點，才自己湊過來跟我講話的啊！
　　想著這如同繞口令壹樣的錯雜關系，柯南同學更憋屈了。
　　……
　　教訓完柯南之後，林新壹很快把註意力放回到了案件本身。
　　他先帶隊走到別墅門前，試著摁響門鈴。
　　門內始終沒人應答。
　　再仔細觀察了壹下那扇大門的門鎖：
　　“門是關著的，沒有撬鎖的痕跡。”
　　“去那邊窗戶看看，屍體是不是像報案人說的那樣，還在浴室裏。”
　　林新壹仔細檢查了壹下門鎖，轉頭對部下們吩咐著。
　　幾個警員走到別墅側面的院子裏，在柯南的指示下，把頭湊到那浴室的窗戶前：
　　“屍體……屍體還在裏面！”
　　“林管理官，沒錯，那浴室裏有壹具屍體！”
　　兇手似乎是根本沒有處理屍體。
　　浴室裏的景象，跟柯南二十多分鐘前見到的幾乎壹模壹樣。
　　浴缸上的蓮蓬頭仍舊在不斷放水，沖洗著下方的屍體，還有浴室的地面。
　　“現場情況和柯南描述的目擊內容完全沒有區別。”
　　“難道兇手在二十分鐘前，柯南發現屍體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這幢別墅？”
　　林新壹在心裏暗暗地揣測著。
　　而這時，幾個圍繞著別墅轉了壹圈的警員，很快帶來了壹個新的發現：
　　“林管理官，別墅另壹側的落地玻璃門是碎的！”
　　“兇手可能就是打碎了這扇玻璃門，然後從院子闖進了別墅。”
　　“哦？帶我去看看。”
　　林新壹跟著繞到別墅的另壹側，只見情況的確如那些警員所說：
　　那扇落地玻璃門被人暴力擊碎，大塊的玻璃碎片散落壹地。
　　而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裏面的客廳：
　　客廳裏壹片狼藉。
　　茶幾和電視櫃的抽屜都被粗暴打開。
　　裏面存放的物品被胡亂地翻撿出來，散落壹地。
　　這副場景讓人第壹眼望去，就會不由自主地生出壹個猜測：
　　“這裏是遭賊了？”
　　而除此之外，更讓人奇怪的是：
　　“客廳地板上怎麽有這麽多水。”
　　“不，不光是客廳……這別墅的地板上，怎麽到處都是水？”
　　看到眼前這如同發了洪澇壹般的詭異景象，陪同在林新壹身邊的淺井成實，不禁有些錯愕迷茫。
　　而等到他小心翼翼地從那破碎的玻璃門裏，走進別墅裏面，他才發現：
　　原來，別墅裏的水龍頭壹直開著。
　　而且開著的不是壹個水龍頭，而是廚房、衛生間、洗衣房等處的所有水龍頭。
　　這些水龍頭都被開到了最大，下方的水池也被用塞子堵死。
　　積蓄過量的自來水就這樣溢出水池，流向地面，如水漫金山壹般，幾乎覆蓋了這別墅壹樓的每壹處地板。
　　“這是兇手做的？”
　　“他為什麽要打開水龍頭，用積水浸泡地板呢？”
　　淺井成實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不禁有些好奇。
　　而加入鑒識課後就壹直重點負責痕檢工作的毛利蘭，卻是已經從面前這詭異的壹幕，嗅到了壹絲麻煩的味道：
　　“兇手讓地板積水，恐怕是為了掩藏痕跡。”
　　“沒錯。”
　　林新壹表情嚴肅地附和道：
　　“這家夥的反偵察意識很強。”
　　“他用大量的自來水沖刷地板，是為了用積水，破壞地板上可能存在的血跡形態和灰塵足跡。”
　　“這對我們的現場勘查工作，無疑是壹個巨大的麻煩。”
　　“而且，妳們看……”
　　他微微壹頓，指向那扇破碎的玻璃門：
　　“玻璃門外就是草坪，草坪外就是比較粗糙的馬路路面。”
　　“要知道，在草坪，還有水泥馬路這種相對粗糙、凹凸不平的客體上，是很難提取到形狀完整的足跡的。”
　　“如果兇手是經由馬路和草坪出入現場，那我們就幾乎不可能在屋外提取到兇手的足跡。”
　　“而別墅內部的地板又被大水沖刷，想提取到灰塵足跡極為困難。”
　　“也就是說……”
　　“足跡，這個在罪案現場中重要程度僅次DNA的痕跡，已經差不多被兇手給清理幹凈了。”
　　“這……”聽到這話，大家的目光變得有些凝重。
　　尤其是負責痕檢工作的毛利蘭，她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
　　“兇手的心思這麽縝密，那恐怕不僅僅是足跡……”
　　“估計指紋，皮屑，這些檢材也會很難收集到吧？”
　　對方既然都知道用大水沖洗來清理足跡了，肯定也不會忘掉另外兩項關鍵痕跡。
　　而更加麻煩的是……
　　“現場翻動痕跡明顯，物品散落壹定，很像是外人入室盜竊、搶劫，意外和屋主發生沖突後殺人。”
　　“如果是這樣，那兇手和死者可能根本就沒有社會關系的往來。”
　　“那要是再找不到足跡、指紋這些關鍵線索……我們不就根本沒辦法，鎖定兇手的身份了嗎？”
　　毛利蘭緊緊皺著眉頭，淺井成實也在苦思冥想。
　　氣氛悄然變得凝重。
　　但林新壹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說不定，這反而能為我們指明白調查的方向。”
　　“什麽意思？”毛利蘭和淺井成實都有些不解：“現場都被破壞成這樣子了，難道對調查還有好處麽？”
　　“就是因為現場被清理得太徹底，所以反而讓人懷疑。”
　　林新壹有條不紊地講解道：
　　“入室搶劫殺人、入室盜竊殺人，兇手最初的目的都是圖財。”
　　“他們殺人往往出於沖動，而且對作案地點不熟悉，在殺人後往往不敢久留。”
　　“像現在這種像是預謀殺人壹般，殺人後能夠淡定留在現場，耐心清理痕跡的情況，在實際案例中非常少見。”
　　“壹般來講，當家中財物被翻動的入室搶劫跡象，和兇手耐心清理痕跡的情況，兩者同時出現的時候……”
　　“真相往往都是熟人作案，偽造現場，想把殺人的黑鍋，甩到根本不存在的入室劫匪身上。”
　　“他們害怕留在現場的痕跡暴露自己，所以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費這麽大功夫清理。”
　　根據自身的辦案經驗，林新壹講出了自己的推測。
　　但僅僅是經驗之談，顯然是沒辦法說服已經被他“洗腦”的，已經變得重證據、輕推理的毛利蘭和淺井成實。
　　“光是推測，可不能下定論啊！”
　　“有沒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林先生妳的說法呢？”
　　“這就得依靠大家的努力了。”
　　林新壹沒有只靠推理就給出定論，而是語氣平靜地指揮道：
　　“各位，開始勘察吧。”
　　“兇手已經在給我們下戰書了。”
　　“讓我們看看，他到底能把現場清理得多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