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番外·海王（8）

　　灰原哀那曾經強大清晰的頭腦，這時徹底亂成了壹團。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新壹。
　　還有他懷裏的“小公主”。
　　仔細壹看……那孩子的眉眼，好像還真有幾分林新壹的遺傳。
　　而她那偏向東方血統的發色瞳孔，略顯混血兒特征的雪白肌膚、挺翹鼻梁，又很像是來自於她親愛的明美姐姐。
　　“不……壹定是哪裏弄錯了，不、不可能的……”
　　灰原哀如墜冰窖。
　　她心中還抱著那麽最後壹絲幻想，卻聽到那小嬰兒在林新壹懷裏，咿呀呀地甜聲呼喚：
　　“爸爸……爸爸~”
　　那孩子壹邊這樣輕聲呢喃，壹邊伸出小手，親昵地摸著林新壹的大臉。
　　而林新壹小心地摟著懷裏的小嬰兒，動作輕柔細膩，眼神關切動情。
　　就像是在愛撫壹件易碎的瓷器，世上最珍貴的瓷器。
　　“寶寶乖~”林新壹滿臉幸福地親了孩子壹口：“爸爸在這。”
　　灰原哀：“……”
　　那孩子叫宮野明美“媽媽”，叫林新壹“爸爸”。
　　灰原哀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曾經只在她午夜噩夢裏出現的事情，在這個可怕的未來裏成了現實：
　　她的姐姐，還有她的男朋友，不僅睡在壹起，而且還有了孩子。
　　怪不得連貝爾摩德都對這孩子如此寵溺。
　　因為那是林新壹的孩子，是她愛著的人的孩子。
　　也怪不得，林新壹還能跟她們姐妹關系這麽親密。
　　原來……他雖然跟她分手了，但是，卻成了她的姐夫。
　　自己可以跟林新壹劃清界限。
　　但絕對不會跟姐姐斷絕關系。
　　因為明美是她在這世界上唯壹的親人，她最愛的姐姐。
　　灰原哀心裏其實早就清楚，也試著想象過：
　　即使明美姐姐真的做了這麽對不起她的事，她也只會像競選失利的懂王壹樣，在否認、憤怒、妥協、抑郁之後，默默選擇接受。
　　“可姐姐，妳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灰原哀悄然攥緊拳頭。
　　其實她也能想到答案：
　　當年為了保證低調安全，宮野明美天天宅在家裏養妹妹，生活其實比較寂寞。
　　而因為急救的關系，她本來就跟林新壹發生過極為親密的肢體接觸。
　　從尺度上講，灰原哀自己都沒有跟男朋友發生過那樣的接觸。
　　此後明美又經常跟林新壹見面。
　　日積月累，耳鬢廝磨，兩人暗生情欲勾搭成奸，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灰原哀努力將那些糟糕透頂的畫面驅除出腦海。
　　如果這是壹場噩夢，她只想現在就立刻醒來。
　　而這時候，在頭腦稍稍冷靜下來之後……
　　灰原哀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想到壹個問題：
　　“林新壹已經和我姐姐在了壹起，而且還有了孩子。”
　　“那他和鈴木園子又是怎麽回事？”
　　這個問題壹冒出來。
　　緊接著閃出來的，就是光彥同學先前對林新壹的糟糕評價。
　　還有，她剛剛親眼目睹的，林新壹背地裏跟貝爾摩德做的那些醜事。
　　“難道說……”
　　“他壹邊跟鈴木園子交往，壹邊跟貝爾摩德偷情，同時還金屋藏嬌地養著我姐姐，讓明美姐姐給他生了孩子？”
　　灰原哀總結了壹下手上的線索。
　　她頓時被這個駭人的結論給震驚了。
　　可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這似乎又是唯壹的答案。
　　“林新壹和鈴木園子如此高調地宣布戀情，姐姐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卻表現得那麽正常……”
　　“為什麽……難道她早就知道林新壹有其他女人，而且還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灰原哀有些不敢置信。
　　這樣壹來，豈不就是說，明美姐姐在心甘情願給林新壹當情婦？
　　而林新壹不僅腳踏兩只船，還踏得明目張膽，享受起了齊人之福？
　　想到這些，她不禁陷入久久的沈默。
　　林新壹和貝爾摩德似乎都沒註意到灰原哀那異樣的神色，只是沈浸在這和睦溫馨的空氣裏，逗著孩子，聊著天。
　　貝爾摩德壹邊用手指輕輕撥弄著那孩子的小手，壹邊隨口向林新壹問道：
　　“不是說晚上要聚會麽。”
　　“怎麽現在只有妳過來。”
　　“其他人呢，尤其是……”
　　她微微壹頓，語氣玩味地說道：
　　“我的園子妹妹，妳那位全日本都知道的可愛女朋友。”
　　“……”林新壹壹陣沈默，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估計得晚點過來……”
　　“現在的話，說不定還在家裏跟她爸媽吵架呢。”
　　“說起來也真是的……”
　　說著說著，他語氣愈發無奈：
　　“我和她談戀愛的事壹曝光，那些自媒體都沒來得及激動，她老爸老媽就先激動上了。”
　　“那位鈴木董事長，新聞播出的第壹天就給我打電話：”
　　“他說沒想到女兒竟然瞞著他找了個這麽完美的男朋友，說他對我十分滿意，然後就問我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第二天又打電話，問我接不接受入贅。”
　　“第三天接著跟我說，不入贅也行，但是必須得過繼壹個兒子給鈴木家。”
　　“我都跟他說了，我們暫時還沒結婚的打算，這老頭還不高興……”
　　“壹直打電話催我不說，還天天在家裏跟他自己女兒吵架，說她現在就算不結婚，也得趕快跟我生個孩子。”
　　林新壹顯得很是頭疼：
　　“真是的，這個鈴木大叔……”
　　“這麽急著要孫子，搞得像是家裏有皇位要繼承……唔……”
　　“好像還真有。”
　　說到這裏，他只能無奈捂臉。
　　而貝爾摩德只是不嫌事大地打趣道：“真有意思。”
　　“看來再過幾個月，我就能參加妳和園子妹妹的婚禮了。”
　　灰原哀：“……”
　　她聽得壹陣頭皮發麻：
　　林新壹果然在和鈴木園子交往，甚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這壹切，跟他偷情的貝爾摩德知道，給他生了孩子的明美姐姐知道……而她們竟然還能接受現實，能這麽和睦地生活在壹塊！
　　“林新壹……”
　　灰原哀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這個男人了。
　　他再也不是那個癡情專壹的青蔥初戀，反倒成了在幾個女人間遊刃有余，坐享三妻四妾的油膩中年。
　　想到這些，灰原小姐的頭腦不禁變得越來越亂。
　　而林新壹和貝爾摩德仍沒註意到她。
　　久別重逢的師徒倆，或者說這對“狗男女”，只是在專註投入地閑聊：
　　“那Angel，還有她的小男朋友呢？”
　　貝爾摩德又有些在意地問道。
　　“毛利小姐啊，她現在是鑒識課的管理官，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她估計得很晚才能過來。”
　　“那妳這個課長怎麽這麽清閑？”
　　“哈哈……就是因為有毛利和淺井這樣的管理官在，我這個課長才能當得清閑嘛！”
　　“現在警視廳的技術人才都已經培養起來了，哪裏用得著我親自上陣？”
　　林新壹輕輕笑了起來，笑容裏頗有幾分當年鑒識課老油條的風采。
　　“對了，老師妳還不知道吧，柯南現在也是我的部下。”
　　“那小子還是那麽喜歡吃醋。”
　　“他擔心毛利小姐會對那位壹直追求她的新出醫生動心，所以壹下子就放棄了偵探的夢想，上趕著跑來鑒識課上班。”
　　“我讓柯南跟著我辦了幾個案子，有了業績，又給他發了壹個榮譽警員的職銜。”
　　“現在他每天都跟在毛利小姐身後辦案，和她形影不離，倒是遂了他的心願。”
　　說到這，林新壹語氣不禁變得玩味：
　　“現在毛利小姐是柯南的老師，也是頂頭上司。”
　　“柯南那小子，哈哈……”
　　“他現在見到毛利小姐就得立正敬禮，進辦公室都得敲門喊報告。”
　　“尤其是上次，那小子在辦案時犯了偵探的老毛病，違背了毛利小姐的命令，私自推進調查，違規取證，搞得證據失效，差點讓犯人在法庭上翻了盤。”
　　“結果，在毛利小姐主持的鑒識課內部會議上……”
　　林新壹忍俊不禁地對貝爾摩德說道：
　　“柯南那家夥老老實實地認了錯，還當眾向毛利小姐土下座道歉。”
　　“那畫面……嘖嘖。”
　　他笑得很是開懷。
　　貝爾摩德也陡然來了興趣：“妳拍下來了嗎？”
　　“當然，我怎麽會錯過這麽難得壹見的場面。”林新壹摸索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解鎖，打開相冊，找到那幅“世界名畫”，遞給了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壹點也不顧那優雅美人的形象，稍稍掃了壹眼，便為之放聲大笑。
　　“對了，誌保，妳也看看？”
　　“我好像還沒給妳看過呢。”
　　林新壹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把那手機遞給了灰原哀。
　　灰原哀壹陣沈默。
　　她對這個猥瑣中年版本的林新壹有些抵觸。
　　尤其是，在聽到他喊自己“誌保”時，那言語裏仍舊沒有褪色的親近。
　　仿佛占有了她的姐姐還不滿足，還想姐妹通吃、大被同眠，把她這個前女友也納入後宮。
　　這讓灰原哀本能感到不適。
　　但她還是努力地維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靜，從林新壹手裏接過了手機。
　　手機上的照片對她來說沒什麽好看的。
　　灰原哀只是稍稍瞥了壹眼，就打算把手機還回去。
　　而這時，她的手指不小心在屏幕上劃過。
　　屏幕上的“柯南土下座.JPG”，霎時間變成另壹幅畫面：
　　那是林新壹和鈴木園子的親密照片。
　　不是普通的親密。
　　在照片裏，林新壹緊緊摟著鈴木園子的腰。
　　而鈴木園子則是主動踮起腳尖，輕吻著林新壹的臉。
　　灰原哀：“……”
　　她的心被稍稍刺痛。
　　她開始本能地，繼續用手指滑動屏幕：
　　屏幕上閃過壹張又壹張照片，主角全都是林新壹和鈴木園子。
　　有在公園裏散步牽手，有在海風中緊緊相擁。
　　有大膽裸露的泳裝照，有引人遐想的浴袍照。
　　有的照片幹脆就是在床上拍的，拍的是鈴木園子跟林新壹睡在壹個被窩裏，躺在他臂彎裏的可愛睡顏。
　　“我先回房間！”
　　灰原哀啪地壹下站了起來，很快。
　　她再也無法面對這壹切。
　　只想躲到自己的房間裏，安靜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額……誌保？！”
　　林新壹微微壹楞。
　　忙著逗孩子、陪老師的他，總算察覺到了灰原小姐的異樣。
　　“她是看到什麽了……”
　　“怎麽突然生氣成這樣？”
　　望著灰原哀遠去的背影，他有些不解地拾起了被她丟在沙發上的手機。
　　手機上還顯示著灰原小姐剛剛看到的照片。
　　“搞什麽……”
　　林新壹臉上寫滿疑惑：
　　“這不是她自己的照片嗎？”
　　他仔細想了壹想，終於匆匆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