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赤井先生認罪了

　　降谷零及時奪過了林新壹的手槍。
　　雖然他並不覺得這壹槍真能打中赤井秀壹。
　　但要是子彈偏到旁邊的卡邁爾身上，那也是會鬧出人命的。
　　“可惡！”林新壹咬牙切齒地攥緊拳頭。
　　而勸他冷靜的降谷零自己，心中其實也還壓抑著壹股憤懣：
　　因為他們輸了。
　　林新壹的努力成了可笑的表演。
　　降谷警官更是遭受到了心靈重創，他到現在還糾結著，赤井秀壹的那番說辭到底是不是胡亂編造的謊言。
　　而赤井秀壹現在雖然灰頭土臉的，看著無比狼狽。
　　但相比於被他三言兩語便連連破防林新壹和降谷零來說，他，還有他代表的FBI，無疑才是今天這場沖突的勝者。
　　“這壹切也該結束了。”
　　赤井秀壹自顧自地走到林新壹和降谷零身前，很配合地伸出手來：
　　“妳們要是想給我戴手銬的話，就戴上吧。”
　　“如我先前所言，我們會為我們‘非法持有武器’的罪行承擔責任的。”
　　他態度溫和得像是在認罪自首。
　　但所有人知道，這其實是壹種勝利宣言。
　　對方到最後還死咬著“非法持有武器”這壹項無關緊要的罪名，而對“非法從事間諜活動”的事情避而不談。
　　“無！恥！”
　　林新壹忍不住罵出聲來。
　　他當警察這麽多年，也是第壹次遇到這種憋屈的情況——
　　栽贓陷害的招數都用上了了，竟然還奈何不了犯罪分子！
　　“無恥？”赤井秀壹絲毫不為所動：“所以我說了，林先生妳不可能是臥底。”
　　“如果妳真對這個職業有壹絲壹毫的了解，就應該知道：”
　　“對我們的工作做道德上的批判，是壹件非常幼稚且可笑的事情。”
　　“……”降谷零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對方的說法。
　　其實他知道赤井秀壹做得“沒錯”。
　　對方完美地履行了自己作為FBI探員的責任，在任務失敗的情況下不忘挽回頹勢，最大程度地維護住了FBI的利益。
　　這才是壹個合格的特情人員應該做的。
　　赤井秀壹並不無恥，他只是足夠敬業。
　　今日雙方的角色如果互相調換，降谷零作為壹個專業的情報人員，肯定也會不顧道德約束，想盡辦法為日本公安爭取利益的。
　　但理解歸理解……
　　當自己站在敗者的那壹方後，降谷警官心裏還是非常郁悶：
　　如果說這個國家是他的戀人。
　　那他現在就是眼睜睜地看著洋大人在自己戀人身上胡作非為，還拿對方沒有壹點辦法。
　　想著想著，他那假發下面的壹頭黃毛都要氣得變綠了。
　　但降谷警官還是忍住了。
　　“已經沒有辦法了……”
　　他心事重重，頗為不甘地嘆了口氣：
　　“林先生，謝謝您做的這些努力和嘗試。”
　　“剩下的就交給我們日本公安和FBI來處理吧。”
　　說是處理，但降谷零清楚，這“處理”的結果只會是赤井秀壹與卡邁爾不痛不癢地道個歉，然後在FBI官員的保釋下從審訊室裏揚長而去。
　　可他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就這個不痛不癢的道歉，還是靠林新壹栽贓陷害爭取來的。
　　“唉……”沖突似乎就要這樣以他們的落敗和妥協收場。
　　“不……還沒結束！”
　　林新壹臉色陰沈地站了出來。
　　他還想繼續戰鬥。
　　“林先生。”赤井秀壹微微蹙起眉頭：“請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您的主職還是警視廳的管理官，沒必要這麽替日本公安賣力吧？”
　　“我不是在替誰賣力。”
　　“我只是要爭壹口氣！”
　　林新壹被激起了真火：
　　“雖然我很不想用出如此下作的招數。”
　　“但這次是妳們先擊穿了人類的道德下限，那可就不要怪我……”
　　“不要臉面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面對認真起來的林管理官，赤井秀壹頓時有了些不妙的預感。
　　“妳想做什麽？”
　　“呵呵。”林新壹還以冷笑。
　　然後又轉頭對降谷零問道：
　　“降谷警官，對妳們來說，竊聽錄音應該也算是證據吧？”
　　“額……”降谷零微微壹楞：“當然算。”
　　非法竊聽本來就是特工們的主要工作之壹，怎麽能不算是證據？
　　“那就好了。”
　　“我們有這兩個FBI探員的私密對話錄音——”
　　“這就足以充當他們在這裏從事非法間諜活動的證據！”
　　“這？”降谷警官表情古怪：“我們手上……什麽時候有他們的對話錄音了？”
　　他這次出門來竊聽器都沒帶，怎麽會有對方的對話錄音呢？
　　“等等，林先生……”
　　降谷零有些無奈地嘆道：
　　“妳不會是想利用軟件技術偽造錄音吧？”
　　這想法實在太不靠譜。
　　再考慮到林新壹剛剛那鬧出笑話的表演，降谷零就更加覺得他是空有壹腔“愛國熱情”，卻拿不出什麽可靠的戰鬥手段：
　　“算了吧，林先生……”
　　“妳恐怕不知道FBI的技術部門有多厲害。”
　　“這裏頭水很深，妳把握不住的。”
　　FBI的技術部門可不是吃素的。
　　只要是通過軟件技術編輯過的音頻，就必然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想要偽造錄音的小兒科招數去陷害FBI，那可真就是……
　　教室門口摔♂跤——班門弄腐了。
　　但林新壹偏偏就要在關公面前耍壹次大刀：
　　“哈哈……誰說我要用什麽軟件技術編輯音頻了？”
　　“我這段錄音可是現場真人真聲，絕對沒有任何摻假的成分。”
　　“真人真聲？”這話引起了在場眾人的註意。
　　赤井秀壹愈發覺得不妙。
　　而就在他那略顯緊張的目光中，只見林新壹緩緩從懷裏掏出了壹只錄音筆。
　　“咳咳咳咳……”
　　先壹招戰術清嗓。
　　“餵餵餵餵……”
　　緊接著是試音。
　　而這試音試著試著……
　　赤井秀壹就跟在珍珠港買了房壹樣，蚌埠住了。
　　“妳——”
　　他淡定的面孔上第壹次浮現出驚訝：
　　林新壹那幾聲“餵餵餵”，用的分明是他的聲音！
　　“妳會變聲術？！”
　　“呵，我也是有些業余特長的。”
　　林新壹用著赤井秀壹的聲音，嘲弄地笑了壹笑：
　　沒錯，他會變聲術。
　　變聲術說到底考驗的是人對肉身的掌控能力，而他的壹身功夫柯學到可以易容縮骨，對發聲器官的掌控能力自然遠遠超過常人。
　　所以貝爾摩德只是稍稍教了他壹些變聲術的技巧，他就馬上掌握得比老師還要更好了。
　　而對於沒有外掛的普通人來說，這種極其考驗天賦的技巧可是非常難以掌握的。
　　即使是貝爾摩德的變聲術也略有瑕疵。
　　現在世界上變聲水平可以和林新壹相提並論的……
　　除了怪盜基德，恐怕也只有柯南、灰原哀、阿笠博士……等任何裝備有蝴蝶結變聲器的人了。
　　“餵餵餵……”
　　林新壹還在試音。
　　只不過這壹次聲音從赤井秀壹，換成了卡邁爾的。
　　“妳、妳……”即使是憨憨的卡邁爾也看懂了他的險惡用心：“妳是想變聲術自導自演，偽造我們的對話錄音？！”
　　林新壹用實際行動作出了回答。
　　他摁下錄音筆的錄音鍵，先模仿著卡邁爾的聲音說道：
　　“赤井先生，他們好像是日本公安的人。”
　　“我們這次帶著假證件用著假身份，如果跟他們起沖突的話，結果恐怕會很麻煩啊！”
　　緊接著聲音壹變。
　　換成“赤井秀壹”回答：
　　“不要緊，我們背後站著的可是米國。”
　　“就算這次撈過界了，日本公安也不敢真對我們做什麽的。”
　　就這短短幾句話，就把“非法從事間諜活動”的罪證給湊齊了。
　　赤井秀壹表情有些難看。
　　卡邁爾更是給氣得面色鐵青。
　　但他們都沒出聲幹擾，因為這沒有意義：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想錄隨時可以再錄。
　　這麽壹個“真人真聲”的錄音證據被日本公安拿到手裏，FBI撈過界的行為可就算是實錘了。
　　局勢瞬間逆轉。
　　比不要臉，是他們輸了。
　　“林先生……”降谷零喜出望外地看了過來。
　　他正想說些什麽，慶賀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卻沒想林新壹跟他默默比了壹個“噤聲”的手勢。
　　“還要繼續錄？”
　　降谷零心中壹動：
　　也是……既然是“竊聽錄音”，只錄兩段關鍵信息就太假了壹點。
　　肯定還得多錄壹些無關緊要的對話，讓這竊聽錄音聽起來更真實壹點。
　　降谷警官是這麽想的。
　　赤井秀壹和卡邁爾也是這麽想的。
　　可他們低估了林新壹，低估了壹位正直警官在“黑化”後能有多麽無恥。
　　只聽林新壹捏著嗓子，繼續錄音道：
　　“卡邁爾，準備行動。”
　　“好的，赤井同誌。”
　　赤井秀壹：“？？！”
　　降谷零：“？？！”
　　卡邁爾：“？？！”
　　來自兩個陣營的三個男人，在這壹刻露出了整齊劃壹的震驚臉。
　　“……”壹陣詭異的沈默。
　　然後只聽“赤井秀壹”的聲音再度響起。
　　“卡邁爾，我說過……不準叫我同誌。”
　　“這違反紀律。”
　　“我明白……”「卡邁爾」惆悵壹嘆：“可我害怕……害怕如果我壹直不喊出來的話，就要忘了自己是誰了。”
　　“那也不能喊！”
　　“妳也是壹個老鴿命了，怎麽可以這麽無組織無紀律！”
　　「赤井秀壹」用老崢委的口吻狠狠教訓了兩句。
　　然後這聲音又悄然變得緩和下來：
　　“卡邁爾，再堅持堅持。”
　　“鴿命尚未成功，我們仍需努力。”
　　“努力？還要努力多久！”
　　「卡邁爾」鬧起了情緒：
　　“明明說好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
　　“現在都多少年了，老大！”
　　然後又是壹陣沈默。
　　“好吧……”「赤井秀壹」終於做出些許妥協：“下次接頭的時候，我會請‘峨眉峰’同誌向組織、向局座，代為轉達妳的意見的。”
　　“那真是太好了……”「卡邁爾」嘟囔道：“再讓我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遲早會發瘋的。”
　　對話終於結束了。
　　雖然這對話也不算太長，但是在赤井秀壹和卡邁爾耳裏，聽著卻漫長得像是過了壹個世紀。
　　“怎麽樣？”
　　林新壹微笑著收起錄音筆，試探著向降谷警官問道：
　　“這個錄音證據夠給力吧？”
　　“妳聽聽有哪裏錄得不好，我再重錄幾次也行。”
　　“……”降谷零無言以對。
　　他已經徹底被林新壹的神來之筆給震撼到了。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
　　赤井秀壹的臉也憋成了罕見的豬肝色。
　　卡邁爾更是怒不可遏地罵出聲來：
　　“混蛋！混蛋！！”
　　“妳竟、竟然……”
　　竟然給他們扣朱色分子的帽子！
　　這在米國，在FBI這種情報部門，可是壹個會要人命的指控啊！
　　這種要人命的大帽子往上壹戴，甭管那錄音是真是假，FBI出於安全程序，都要對他們進行最嚴格的忠誠測試和身份審查。
　　即使是赤井秀壹這樣的王牌探員，也絕逃不過被內部審查的命運。
　　畢竟，誰說王牌探員就不能是臥底了？
　　要知道在7、80年代，CIA曾經的東亞政策研究室主任，米國在東亞地區地位最高的間諜頭子，可就是壹個現實版的“余則成”。（現實裏的真事）
　　這種層次的高級官員都能是臥底，還有誰能不是臥底？
　　FBI和CIA早就變成了驚弓之鳥，恨不得把自家穿紅內褲的雇員都給查個底朝天。
　　雖說卡邁爾和赤井秀壹都是絕對可靠的地鍋煮薏份子，別無二心的米粒煎戰士，幹幹凈凈的沒有任何嫌疑。
　　即使壹時之間被FBI懷疑忠誠，最後肯定也查不出任何問題。
　　他們是肯定能通過內部審查的。
　　但是這……這也影響仕途啊！
　　想想就知道：
　　如果FBI要提拔幹部，在候選人各方面條件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領導肯定會優先選身份最幹凈、最沒有嫌疑的那個。
　　像卡邁爾這種被人舉報過的“汙點人士”，多半是與升遷無緣了。
　　別說升遷，說不定運氣不好，還會被FBI直接給“結構優化”，當成人才輸送到社會上去。
　　這家夥是要砸他飯碗啊！
　　“可、可惡……”
　　想到這裏，卡邁爾的大方臉都要給漲圓了。
　　他可還得靠這份工作養自己的跑車和大House呢！
　　赤井秀壹倒是不怎麽在意個人仕途，也不擔心失業。
　　但平白無故背上這麽重的壹口黑鍋，他也實在有些心情不妙。
　　到時候光是應付那無窮無盡的內部審查就夠頭疼了，他還怎麽正常工作，怎麽對抗組織，怎麽尋找宮野姐妹？
　　“林管理官……”
　　“沒必要下手這麽狠吧？”
　　“這種事情如果鬧大了，妳、我、卡邁爾、降谷警官，涉及此事的所有人，可都會因此惹上無窮無盡的麻煩。”
　　“我想林先生也不希望自己被FBI和CIA反復上門盤問，驗證今日這段錄音的真實性吧？”
　　“還有降谷警官，妳真的敢為我們之間的個人恩怨，在這種事情上做偽證麽？”
　　赤井秀壹輸人不輸陣。
　　他還在那故作鎮定，跟林新壹和降谷零討價還價。
　　“這……”這事鬧得是有點大了，降谷零不免有些猶豫。
　　但林新壹已經看出了對方的外強中幹：
　　“哼！我有什麽好怕的？”
　　“妳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們偽造了這段錄音？”
　　“而且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麽上門盤問？”
　　“最多也就是要暫時忍受妳們的騷擾，壹段時間內過得麻煩點。”
　　“可妳們呢？”
　　“赤井先生，還有卡邁爾先生。”
　　林新壹語氣冰冷地反問道：
　　“妳們真的想背上這個罪名，去面對同事無窮無盡的懷疑麽？”
　　赤井秀壹沒話講了。
　　卡邁爾也垂頭喪氣地閉上了嘴巴。
　　而林新壹則適時地緩和下語氣，給他們留了壹個臺階：
　　“這段錄音就在我手上放著。”
　　“如果妳們認罪態度不誠懇的話，那我可就要把它交給日本公安了。”
　　“到底是走麻煩的路，還是走輕松的路，妳們自己選。”
　　“……”兩位FBI探員齊齊陷入沈默。
　　他們到底還是輸了。
　　“我明白了……”赤井秀壹長長地舒了口氣：
　　“林先生……”
　　這家夥終於低下了高傲的腦袋：
　　“我認罪——”
　　“我們的確在這裏從事非法間諜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