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貝爾摩德和灰原哀的交鋒

　　大家還是坐在那張長餐桌前。
　　但先前那場面感覺就像是秘密組織的作戰會議，而現在的氣氛，卻微妙得像是幾個表面親戚唇槍舌劍、明暗交鋒的新年家庭聚會。
　　“妳想趕我走？”
　　貝爾摩德出招簡潔而直接。
　　那水綠色瞳孔裏光芒犀利，讓那輕輕的壹個問號，都顯得如此有力。
　　“可以這麽說。”
　　灰原哀也不屑於掩藏自己的心意。
　　她此刻緊緊依靠著林新壹落座，擡頭跟貝爾摩德說話時，仿佛天然就是代表了自己，還有自己身旁的男朋友：
　　“貝爾摩德妳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確認林新壹的情況麽？”
　　“現在妳也看到了--”
　　“他的情況很好，用不著妳來擔心。”
　　灰原哀聲音冷冷的，而且還不甜：
　　“既然如此，那妳根本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了吧？”
　　“……”
　　貝爾摩德壹陣沈默。
　　她沒有跟灰原哀爭論什麽自己留在這裏的合法性。
　　她只是輕輕咬著嘴唇，呢喃著念出了她給自己的三個“弱點”各自取的昵稱：
　　“Angel，Boy，Cool Guy。”
　　“妳們也都是這麽想的嗎？”
　　“和我這種雙手沾滿罪惡的人待在壹起，妳們都會覺得不舒服吧？”
　　貝爾摩德的神情很是低落。
　　不過是短短的那壹剎那，她憔悴得就像是壹朵即將雕謝的花，美得讓人心疼。
　　“……”柯南壹時語塞。
　　他倒是能看出來這女人是在表演。
　　但貝爾摩德的演技實在是太好，看著對方那憔悴可憐、飽經風霜的模樣，他根本就不忍心再對她說什麽難聽的話。
　　柯南尚且如此，那位天生感性的天使小姐，就更是毫無抵抗之力地淪陷了：
　　“不，克麗絲小姐！”
　　毛利蘭習慣性地喊著那已經喊順口的稱呼：
　　“我、我從來就沒有覺得妳是壞人。”
　　“和妳在壹起的時候……”
　　“我壹直覺得很溫暖呢。”
　　她根本就沒見過貝爾摩德作惡的時候，所以對她說的那句“雙手沾滿罪惡”也毫無概念。
　　對毛利蘭來說，貝爾摩德只是壹個為了保護她可以不惜性命的溫柔大姐姐。
　　所以她的話裏滿是真誠。
　　“Angel，妳總是把人看得太好了。”
　　貝爾摩德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還帶著絲絲幸福的味道。
　　而這時，林新壹也表態了：
　　“老師，我沒有要趕妳走的意思。”
　　他倒是沒被貝爾摩德的表演迷惑。
　　只不過，在他看來……
　　自己才剛剛靠打感情牌把貝爾摩德拉攏過來，現在不想辦法加深感情聯絡就算了，怎麽能轉過頭就翻臉趕人走呢？
　　高速收費員的微笑服務，變臉都沒有這麽快的。
　　更何況，剛剛貝爾摩德願意為他舍棄壹切的表現，也的確讓他有所觸動。
　　“老師妳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我不會介意的。”
　　林新壹鮮明地表明了態度。
　　“那就好。”
　　貝爾摩德滿意地收回了目光。
　　整個過程中，她甚至都沒有去看自己的對手壹眼。
　　灰原小小姐就毫無懸念地落敗了。
　　而且就連她的男朋友，都不知不覺地站在了那個讓她討厭的女人那邊。
　　“林！”
　　灰原哀有些不滿地瞪了男朋友壹眼：
　　“該跟這個女人聊的，也都差不多聊完了。”
　　“走吧，我們壹起回家！”
　　說著，灰原哀從那高高的椅子上探下白嫩嫩的小短腿，兩只腳丫子在地上摸索了壹會兒，才穿上了那雙很不合腳的大號拖鞋。
　　其實她本來是想瀟灑地留下壹個背影的。
　　但因為身高不夠，就連那示威性的動作，都變得笨拙可愛起來。
　　不過這並不妨礙灰原哀持續釋放冷氣。
　　她用力地拽了拽林新壹的衣角，示意他站起身，跟自己壹起回去。
　　“壹起回家？”
　　林新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錯，就像以前壹樣。”
　　灰原哀神色平靜地說道：
　　“貝爾摩德沒來的時候，妳不是都在我那裏住嗎？”
　　“現在貝爾摩德已經知道我們的秘密，妳也沒必要再跟她虛與委蛇，假模假樣地跟她住在壹起了吧？”
　　她悄然發動了第二波攻勢。
　　壹時趕不走貝爾摩德，就把男朋友從貝爾摩德身旁拐走。
　　“夠了！”
　　貝爾摩德的語氣驟然嚴肅下來：
　　“宮野誌保，妳以為自己現在是度假嗎？”
　　“不要以為有我幫忙遮掩，妳們就完全高枕無憂了。”
　　她那柔美動人的面孔悄然繃緊，水綠色的瞳孔裏寫滿凝重：
　　“知道我剛剛為什麽會那麽輕易地相信，琴酒要殺林新壹嗎？”
　　“因為我很清楚……”
　　“真正的琴酒，本就在懷疑林新壹有問題。”
　　貝爾摩德講出了壹個讓人無比心驚的消息：
　　“從‘FBI突襲實驗室’之後，琴酒壹直在努力調查FBI的情報源頭。”
　　“但無論他怎麽查，都查不出那個暴露了實驗室位置的內鬼是誰。”
　　“所以那個多疑到極點的男人，很快就重新盯上了那個，最有意願救出雪莉的目標。”
　　“這……”聽到這裏，林新壹不禁有些緊張：
　　的確，實驗室是全封閉管理的。
　　知道實驗室詳細情況，還能自由進出的人，就只有他壹個。
　　這樣看來……琴酒在多次調查無果之後，說不定還真會重新對他產生懷疑。
　　“所以，我才要妳們保持低調！”
　　“可看看妳們……”
　　貝爾摩德緊緊蹙著眉頭，訓得灰原哀壹點沒有脾氣：
　　“妳們竟然還明目張膽地住在壹起？”
　　“萬壹琴酒派了人秘密監視林新壹，讓他發現林新壹壹直夜不歸宿，住在別人家裏……”
　　“妳們自己想象壹下，結果會是怎樣？”
　　“我……”灰原哀根本無力反駁。
　　就連林新壹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先前只顧著和灰原哀學生物，都忘了最基本的安全意識。
　　現在看來，那種天天往女朋友家裏跑的大膽行為，的確是太引人註目了。
　　“抱歉，小哀。”
　　林新壹摸了摸灰原哀的頭，非常認真地說道：
　　“我們還是小心為上，暫時分開住。”
　　“妳讓毛利小姐送妳回去吧，我就盡量不跟著了。”
　　“我……”灰原哀說不出話來。
　　她本來還以為撥得雲開見月明，在把貝爾摩德拉攏過來之後，就能無憂無慮地跟林新壹在壹起了。
　　可現在，琴酒竟然又卷土重來，盯上了她的男朋友。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的確不太適合住在壹起。
　　“好吧……我們暫時分開住。”
　　灰原哀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安排：
　　“但是，要每天打電話。”
　　她認認真真地補充道。
　　“嗯。”林新壹無奈地跟女朋友道著別：“我還會找機會去看妳的。”
　　“妳只要平時多跟毛利小姐在壹起玩，我就能用去給毛利小姐上課為借口，順理成章地跟妳見面了。”
　　他想出了壹個堪比地下黨接頭的戀愛方法。
　　灰原哀默默地記在心裏，又將那抹不舍藏在眼底。
　　而就像她說的那樣，今天該聊的都聊完了，再留下來也沒意義。
　　她也只好跟林新壹告別，然後跟著毛利蘭和柯南離去。
　　貝爾摩德表情凝重著將他們送出家門。
　　直到灰原哀離開之前，她都始終保持著那副，為林新壹的生命安全而憂心忡忡的凝重。
　　看著她這樣的表情，林新壹覺得空氣都變得有些緊張。
　　似乎在那陽臺門外，在那垃圾桶裏，在任何壹個無人的角落，都可能藏著琴酒冷颼颼的臉。
　　“哈哈哈哈……”
　　可貝爾摩德卻笑了。
　　門剛壹關上，門外的腳步聲都還沒完全消失，她就隨手解開發髻，讓那瀑布般的銀發自由地散落下來。
　　緊接著，就像是下班回家的打工少女，貝爾摩德神色輕松地踢掉腳上的拖鞋，很沒形象地縮進了沙發裏，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小丫頭，還想跟我鬥？”
　　“還早了兩萬年呢！”
　　“額……”
　　林新壹的表情變得異常古怪：
　　“老師……妳剛剛是在騙人？”
　　“沒有。”
　　貝爾摩德微笑著搖了搖頭：
　　“在實驗室被那所謂的FBI突襲之後，琴酒非常生氣。”
　　“他壹生氣就開始加大力度甄別內鬼，結果還真的在組織外圍人員中抓出了幾個臥底。”
　　“可這些人全都不在實驗室工作，不了解實驗室的情況——而且，他們也沒壹個人承認自己調查過實驗室的位置。”
　　“所以，琴酒是真的隱隱有些懷疑妳。”
　　“而且，他也真的派人來監視妳了。”
　　“有那個人在妳身旁盯著，妳最好還是不要跟那個小丫頭走得太近。”
　　“這……”林新壹已經隱隱覺得不對：“琴酒真派人來了？”
　　“是啊。”
　　貝爾摩德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那個監視妳的家夥，不就在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