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假烏丸，真朗姆

　　“先生高見！”
　　聽完朗姆這番必勝宣言，大家都很給面子地及時出聲點贊。
　　“很好。”朗姆贊賞點頭，只覺軍心可用。
　　眼見這幫殘兵敗將都重新燃起鬥誌，他終於開始進入正題：
　　“這次我將大家召集起來，其實只有壹個目的：”
　　“那就是接應貝爾摩德和查爾特勒，讓他們安全撤離東京！”
　　“接應貝爾摩德和查爾特勒？”
　　波本等人又明知故問地適時展露疑惑：
　　“他們為什麽需要撤離？”
　　“朗姆先生，貝爾摩德和查爾特勒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
　　“可以這麽說。”
　　“其實在過去的幾個月裏，貝爾摩德和查爾特勒壹直在警視廳從事長期臥底工作。”
　　“他們本來已經成功獲取了警視廳高層的信任，未來甚至有希望成為日本警界的實權人物，但現在因為伏特加的叛變……”
　　朗姆簡單介紹了壹下此事的前因後果。
　　波本和基爾都聽得壹陣後怕：
　　原來那查爾特勒臥底的地方就是東京警視廳，還已經成功地打入了警界高層。
　　要知道他們兩個最近可跟警視廳聯系不淺：
　　壹個曾屢次以降谷零的真名與某警視廳管理官合作，另壹位則幹脆被這位管理官查出了當年父親犧牲的真相。
　　萬幸，和他們打交道的那位管理官是值得信任的林新壹先生。
　　而不是那個潛伏在警視廳裏的查爾特勒。
　　不然他們恐怕早就小命不保了。
　　波本和基爾心裏都這麽想著。
　　朗姆自然看不穿他們的想法，他只是繼續用那勝券在握的口吻說道：
　　“剛剛我已經聯系過了貝爾摩德。”
　　“她和查爾特勒會立即放棄任務撤退，來到這附近與我們會合。”
　　“這……”琴酒在壹旁微微皺起眉頭：“朗姆先生，妳現在還能聯系上貝爾摩德？”
　　“既然伏特加早已叛變，那貝爾摩德和查爾特勒的身份，應該早就在FBI、CIA和日本公安面前暴露了才對。”
　　“現在伏特加公然叛逃，敵人難道沒有這第壹時間撕破臉皮，出手將他們兩個控制起來？”
　　“為什麽他們現在還能自由活動。”
　　“甚至可以過來會合？”
　　“很簡單。”朗姆早有預料地分析道：“敵人到現在還沒有收網，是因為他們還想借著這條線索再釣壹次大魚。”
　　“因為FBI、CIA和日本公安心裏也很清楚，我們不可能對貝爾摩德見死不救。”
　　“所以敵人故意不現身收網，而是縱容貝爾摩德與查爾特勒撤退，再尾隨其後追蹤過來——”
　　“如此壹來便可以把接應貝爾摩德的組織幹部，也就是我們幾個給勾出水面。”
　　朗姆越分析越自信，就連光頭都好像鋥亮了幾分：
　　“這是壹個陽謀。”
　　“敵人在放長線釣大魚，而我們卻必須上這個鉤。”
　　“可問題是——”
　　“咬鉤的魚，就真的只能是漁人的獵物嗎？”
　　“我看不壹定！”
　　“魚如果拼死掙紮，可是能反過來把漁人給拖下水的啊！”
　　“這些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家夥……未免太小看魚的力量了！”
　　朗姆在這分析得有條有理。
　　仿佛貝爾摩德和查爾特勒的安然撤退，真是FBI、CIA和日本公安聯手下的壹盤大棋。
　　FBI那邊不了解，但波本和基爾知道，反正他們公安和CIA這次沒在下棋。
　　別說用查爾特勒釣魚了。
　　他們連查爾特勒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那個，朗姆先生……”
　　波本適時地提出疑問：
　　“既然查爾特勒馬上就要過來跟我們會合，我們還得和他聯手跟敵人打上壹場硬仗。”
　　“那現在……我們總該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查爾特勒到底是誰，他的槍法和身手怎樣？”
　　“作為並肩作戰的同伴，這些我們至少該在戰鬥之前了解壹下。”
　　他不動聲色地詢問起查爾特勒的身份。
　　基爾和愛爾蘭也都好奇地豎起耳朵。
　　“嗯，也是時候告訴妳們真相了。”
　　朗姆沈吟片刻，終於回答道：
　　“其實查爾特勒這個人，妳們以前都肯定見過。”
　　“因為他的臥底身份就是……”
　　“叮鈴鈴鈴……”
　　話才說到壹半，卻突然被壹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
　　朗姆的手機響了。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表情很快就嚴肅起來：
　　“是Boss。”
　　打電話給朗姆的不是別人，正是組織的首領兼創始人、那位不死的烏丸蓮耶。
　　“是首領大人？”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就連朗姆自己都微微有些驚訝：
　　“Boss，您怎麽親自打電話過來了？”
　　烏丸蓮耶並未直接回答。
　　他只是用那經過機器變形的聲音冷冷說道：
　　“朗姆，告訴我：”
　　“妳現在在做什麽，身邊還有其他人嗎？”
　　“我……”朗姆如實回答：“我在跟琴酒、波本、基爾、愛爾蘭和庫拉索開作戰會議。”
　　“說到這作戰會議……”
　　“Boss，組織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情，請容我壹壹向您匯報……”
　　“先不用匯報了。”
　　“這兩天我也在關註東京的情況，事情我都知道。”
　　烏丸蓮耶粗暴地打斷了他，又冷冷地命令道：
　　“朗姆，妳現在把手機揚聲器打開，讓琴酒他們也都聽清楚我說的話。”
　　“是……”朗姆眉頭悄然皺起。
　　但他還是按照Boss的吩咐，打開了手機揚聲器。
　　“首領大人！”
　　琴酒、波本、基爾、愛爾蘭還有庫拉索，或神色恭謹、或表情凝重、或目光微妙地向那神秘的Boss大人出聲問候：
　　“您……是有什麽吩咐嗎？”
　　電話那頭的烏丸蓮耶還未回答。
　　便只聽朗姆神色微妙地緩聲問道：
　　“Boss，您說您這兩天……”
　　“壹直都在關註東京的情況？”
　　“沒錯。”烏丸蓮耶似乎對他的問題有些不悅：“妳們短短兩天就把組織的大好局面折騰成這樣，我難道還能再不關註嗎？”
　　“朗姆，我把組織交到妳的手上，卻搞成了這個樣子，我是痛心疾首啊……”
　　聽著聽著，朗姆的微笑漸漸僵硬下來。
　　然後就只聽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抱歉，首領大人……”
　　“是屬下工作做得不好，打擾您休息養病了。”
　　“不知道大人您的重感冒恢復得怎麽樣，病情沒被東京這邊的壞消息影響到吧？”
　　“感冒？”
　　電話那邊的語氣突然猶豫起來：
　　“沒、沒什麽，我都恢復好了。”
　　“朗姆，妳如果有時間關心我的身體，還不如把我交給妳的工作做好……”
　　“……”朗姆壹陣沈默。
　　就連烏丸蓮耶在電話裏對他說話，他都完全不加理睬。
　　這是什麽情況？
　　大家都隱隱察覺到了不對。
　　然後下壹秒，就見朗姆面色凝重、語氣冷厲地對那電話說道：
　　“別再演戲了，混蛋！”
　　“雖然不知道妳是怎麽做到用Boss的手機號碼打電話過來的，但我可以肯定——妳絕對不是首領大人。”
　　“哈？！”
　　眾人都為之壹驚。
　　就連千年面癱臉的琴酒都不由神情壹滯：
　　現在連組織Boss，都能是假的了？！
　　這組織還能好嗎？
　　“大家不要相信這個假貨！”
　　朗姆面色冷峻地厲聲呵道：
　　“這家夥的謊言已經被徹底揭穿了——”
　　“首領先生最近根本沒有患什麽感冒！”
　　烏丸蓮耶最近的確有些健康問題。
　　但他患的卻不是感冒，而是中風。
　　對壹個生理年齡停留在120歲的極限水平、全靠不老藥的力量茍延殘喘至今的老妖怪來說，這種要命的“小毛病”，幾乎隔三岔五就要來上壹趟。
　　因為病情嚴重，烏丸蓮耶最近壹直躺在病床上休養，根本無力親自管理組織事務。
　　朗姆名為組織二把手，實際上卻是全權負責管理公司事務的“CEO”。
　　而這個無比驚人的秘密，目前也只有烏丸蓮耶的絕對親信，朗姆和貝爾摩德兩人知道。
　　組織內的其他大多數人，甚至連Boss叫什麽名字都不清楚。
　　就更別提Boss的近期身體狀況了。
　　於是朗姆壹眼便看穿了對方的“電話詐騙”：
　　“妳根本不是Boss。”
　　“妳到底是誰？！”
　　朗姆厲聲喝問，眼中殺氣騰騰。
　　電話那頭的“烏丸蓮耶”壹陣沈默。
　　但等他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卻再也不像先前與朗姆對質時壹般窘迫。
　　“沒錯，我的確是假的首領。”
　　“不錯，朗姆先生——”
　　“既然妳能分辨出我是假的首領，那很明顯……”
　　“妳壹定就是真的朗姆了。”
　　“什麽？”朗姆微微壹楞。
　　他有些無法理解這個假貨的意圖。
　　但朗姆還是本能地感覺情況不妙。
　　因為對方的語氣實在太沈穩了。
　　就像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偽裝被揭穿壹樣。
　　果然，只聽那假烏丸蓮耶繼續說道：
　　“沒人知道朗姆長什麽樣。”
　　“所以即使妳主動現身，我們也無法確認，妳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位朗姆先生。”
　　“或許真正的朗姆還隱藏在暗處，出現在大家面前的只是壹個影武者般的替身？”
　　“如果不弄清楚這個問題，我們可不敢貿然動手啊。”
　　“但現在……”
　　“朗姆先生，謝謝妳。”
　　“妳幫我們排除了這個隱憂。”
　　“什、什麽？”
　　朗姆終於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危機：
　　我們，這“假烏丸”口中的我們是誰？
　　“降谷警官。”
　　“本堂小姐。”
　　“愛爾蘭。”
　　“庫拉索。”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發生了變換。
　　雖然仍舊是經過機器處理的聲音，但這次的音色卻變得年輕、動聽了不少。
　　而這個聲音，在場的幾位臥底都非常熟悉：
　　“各位，我們找到真正的朗姆了。”
　　“壹切準備完畢。”
　　“請現在就動手吧！”
　　諾亞方舟用最平靜的口吻，隔空掀起了壹片驚濤駭浪。
　　庫拉索早有準備地掏出武器。
　　波本、基爾和愛爾蘭，也隨後舉槍相向。
　　局面瞬間發生驚天逆轉。
　　壹分鐘前還是黑社會聚會。
　　壹分鐘後就成了警察掃黃：
　　“抱頭！蹲下！”
　　波本，不，降谷零大聲喊出了他這些年壹直想喊的臺詞：
　　“琴酒，朗姆，妳們被捕了！”
　　“妳、妳們……”
　　琴酒和朗姆都面露錯愕。
　　饒是以他們的心境、他們的氣場，也無法承受面前這讓人絕望的壹幕：
　　“波本、基爾、愛爾蘭、庫拉索……”
　　“妳們……妳們在做什麽？！”
　　“對不起，我是警察。”
　　降谷零面色冷漠地自報家門：
　　“公安警官，降谷零。”
　　水無憐奈也冷冷地看向琴酒：
　　“CIA搜查官，本堂瑛海。”
　　“哈哈哈哈。”愛爾蘭只是快意地大笑：“琴酒，妳用直升機殺死我老師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壹天被我用槍指著？！”
　　“抱歉了，朗姆先生。”
　　庫拉索那雙漂亮的異色瞳裏閃著光芒：
　　“暗處待久了，我也想曬曬陽光。”
　　琴酒：“……”
　　朗姆：“……”
　　怎麽會這樣。
　　四個人，怎、怎麽能全是臥底？！
　　“還不止我們四個。”
　　降谷零冷冷地掐滅了他們最後的壹絲幻想：
　　“朗姆先生，事到如今也沒必要騙妳了：”
　　“還記得妳讓庫拉索來偷的臥底名單嗎？”
　　“其實那份名單上寫的不是伏特加。”
　　“不是伏特加？”
　　琴酒聽得心神壹振。
　　但下壹秒，降谷零的話就讓他振不起來了：
　　“那名單上寫著的其實是我、基爾、司陶特、雷司令、阿誇維特……”
　　琴酒、朗姆：“……”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樣組織裏的可用之才，不就基本全是臥底了嗎？
　　“該死！”
　　琴酒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臥底，臥底，全是臥底。
　　他殺了這麽多年的臥底，怎麽還反而被臥底包圍了呢？
　　面對波本、基爾、愛爾蘭和庫拉索的聯手發難，被四個隊友無情背刺……
　　這壹刻，琴酒幾乎已經失去了全部希望。
　　這還怎麽打，打什麽？
　　四個內鬼已經猝不及防地搶先發難。
　　他和朗姆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以二敵四突出重圍啊！
　　“等等……”
　　正在琴酒的絕望之際。
　　窗外突然傳來壹陣引擎的轟鳴。
　　還有壹道熾烈的燈光。
　　就像黎明的第壹束光，琴酒在壹片黑暗之中看到了希望：
　　“貝爾摩德？”
　　“查爾特勒？”
　　“是他們來了嗎？！”
　　琴酒和朗姆都驀地燃起鬥誌：
　　現在還不是放棄抵抗的時候。
　　再堅持堅持。
　　友軍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