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學驗屍官

河流之汪

都市生活

東京都,米花町,堤無津川。
正是黎明時分,天色尚且有些昏暗。
幾艘遊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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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匪夷所思的動機

柯學驗屍官 by 河流之汪

2021-11-9 22:27

  工藤新壹和毛利蘭給出的證據,已經足夠有力。
  這時候,林新壹也緊跟著出現在了對質現場。
  他手裏牽著凱撒,像是剛剛才勘察歸來。
  而這位鑒識課的王牌警員,原本還在埋頭嗅著地面。
  壹靠近鴻上舞衣,它就猛地擡起頭、弓起身,拖著那瞬間繃緊的牽引繩,汪汪汪汪地向前撲咬吠叫。
  “果然是妳……”
  林新壹提供了新的證據:
  “我們在死者蒲田先生的汽車裏,發現了壹瓶氰化鉀。”
  “那瓶氰化鉀,應該是妳為了把他的死偽裝成自殺,事先藏到他汽車裏的吧?”
  “鴻上小姐……”
  “那氰化鉀藥瓶上,有妳的氣味。”
  警犬鑒識結果雖然不能當作決定性的證據,但在法庭上,卻能成為重要的參考性證據。
  尤其是在這種證據鏈不夠完整的案子裏。
  警犬鑒識結果,聯系上犯罪嫌疑人自相矛盾的供述,自身可疑的行為,就足以讓法庭相信她的殺人嫌疑。
  “我……”
  鴻上舞衣無言以對。
  她的確是殺人兇手。
  而她特意把氰化鉀藏在冰塊裏,為的就是實現延時投毒,把蒲田先生的死偽裝成自殺。
  但這個計劃因為意外被耽擱了。
  她把毒冰塊加進飲料杯裏才發現,蜷川彩子為了逼蒲田過去見面換飲料,偷偷地把他們點的冰咖啡換成了可樂。
  所以她只能決定,等演出開始再把飲料送回去,不給蒲田換飲料的機會。
  而這時候,演出又突然宣布“無限期”延遲。
  事情麻煩了。
  演出要是壹直不開始,她就壹直不敢送飲料回去。
  而用來給冰塊保溫的幹冰袋子,在鴻上舞衣準備動手投毒之前,就已經被她刻意丟棄在了場館外面。
  幾分鐘過去,那些從袋子裏散落出來的小幹冰塊,估計都已經升華幹凈了。
  她這麽做是為了“毀屍滅跡”,不留證據。
  可現在……
  沒有這些幹冰幫助保持低溫,即使她再把毒冰塊從飲料裏拿出來,冰塊也遲早會融化的。
  於是,她計劃裏出現了巨大的不可控風險:
  如果演出開始得晚,冰塊就會融化。
  而冰塊裏的氰化鉀壹旦泄露,毒可樂就會變成真正見血封喉的毒可樂,失去“延時投毒”的效果。
  這樣壹來,她就不可能把蒲田先生的死偽裝成自殺了。
  鴻上舞衣當時很著急。
  但她急著急著,卻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自己有什麽可急的?
  投毒過程中留下的痕跡,都已經被她處理得幹幹凈凈。
  她之前完全是想多了。
  自己其實根本沒必要玩這種多余的殺人戲法。
  被人懷疑是兇手又怎樣,讓人找不到證據不就行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鴻上舞衣瞬間轉變思路,在自己的計劃裏做了小小的改動:
  她假裝去上廁所,把飲料放在了窗臺上。
  她刻意留下這麽壹個飲料無人看管的空檔,憑空制造出了壹個可能存在、又可能不存在的“真兇”。
  這計劃幾乎是完美的。
  尤其是在這個沒有監控攝像頭,劇毒化學品管理水平拉胯,偷氰化鉀比買氯化鈉還容易的世界裏。
  但讓鴻上舞衣,這個兇手萬萬沒想到的是……
  “我竟然會輸在‘好人’這兩個字上面……”
  “這真是太諷刺了。”
  其實,那窗臺位置足夠偏僻。
  在她假裝去上廁所的那兩分鐘裏,飲料放在上面,被人拿走的可能性很低。
  而壹般人出於自身的道德素質要求,也不太可能為了占這麽幾杯飲料的小便宜,就去拿別人放著的東西。
  更何況,這還是在少洗壹遍盤子都要羞愧謝罪,國民素質宇宙第壹的日本。
  飲料被人拿走的概率是很低的。
  而即使那毒可樂真被人拿走了,結果有人被毒死了。
  警方也找不到指向她的證據,根本查不到她的頭上。
  只要鴻上舞衣在那幾分鐘裏真的去上了廁所,她的供述就能變成經得過調查的事實。
  結果最多是,債多不愁的警視廳在案件記錄裏再加上壹個“懸案”
  東京都再多了壹個“毒可樂隨機殺人”的都市傳說。
  這些都與鴻上舞衣無關,她個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但她還是在擔心。
  擔心飲料可能會被人拿走。
  可能害死無辜的人。
  所以鴻上舞衣不敢真的離開去上廁所,把自己的謊言徹底編圓。
  她只能留在原地,找壹個不容易被人註意到的地方,藏起來悄悄觀察。
  “鴻上小姐……”
  毛利蘭也深深壹嘆:
  她能看出來,如果不是鴻上舞衣因為心軟而露出了壹個破綻,這個案子或許會變得非常麻煩。
  對方是敗在了自己手上,而不是警察。
  “妳的同事對妳的評價或許沒錯……”
  “妳是壹個‘好人’。”
  不少兇手在決定殺人的時候,就已經泯滅了人性。
  而鴻上舞衣卻還始終能記掛著,不牽連無辜的人。
  相對而言,在殺人犯裏,這算是能稱得上“好”了。
  所以毛利蘭,還有在場眾人,都對這背後的真相十分好奇:
  鴻上舞衣到底為什麽要殺人。
  她和蒲田先生有什麽仇?
  “其實沒有什麽仇……”
  “至少,不是私仇。”
  鴻上舞衣輕輕壹嘆。
  她講出了自己的殺人動機:
  原來,她是在偶然之間,發現了蒲田先生的壹個秘密。
  作為米花醫院最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醫生,蒲田先生在醫療工作得到認可之余,還不甘心只當壹個“手術匠”,想在學術上另攀高峰。
  於是,蒲田先生醫療醫學兩開花,憋著股勁在寫論文。
  結果,醫院裏有壹個病人的病情發展,跟他在論文中設想的理論不同……
  就像是總結出地心說規律的宗教裁判所,碰上了壹個給出日心說證據的異端。
  蒲田先生的選擇不是更新自己的觀點。
  而是壹把火把異端燒死。
  他在暗中調整了那名患者的用藥,把那個患者給悄無聲息地幹掉了。
  “蒲田是個殺人犯。”
  “他覺得自己是醫生,就有主宰別人生死的權利。”
  “如果讓這種人繼續活著,繼續以醫生的身份工作,還不知道有多少患者會慘死在他的手裏。”
  提起這段回憶,鴻上舞衣的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厭惡。
  蒲田的殺人手法是很難找到證據的。
  更何況,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時間還過去了那麽久。
  她就算去報警,也無法將蒲田繩之以法。
  所以她選擇自己主持正義。
  “這……”所有人都沈默了。
  大家都萬萬沒想到,本案的受害者蒲田,原來是個殘忍恐怖的加害者。
  而鴻上舞衣殺人也不是為了報私仇。
  只是為了給那個她根本就不熟的無辜患者主持公道。
  “難怪鴻上小姐之前那麽自信,自信警方查不出她的殺人動機。”
  “原來……對她個人而言,她真的沒有‘動機’。”
  毛利蘭和工藤新壹的表情都很異樣。
  從他們,從正常人的角度看,鴻上舞衣的殺人動機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也正是因為匪夷所思,細細想來,才會讓人又有些敬佩……
  “就像小說裏的俠客浪人壹樣……”
  “但現實並不是小說啊。”
  工藤新壹輕輕感嘆:
  俠以武犯禁,在現實世界裏動用私刑,就得做好承擔責任的心理準備。
  “我認輸了。”
  鴻上舞衣最終還是接受了現實:
  “說我是俠客,其實我也只是膽小鬼。”
  她深深壹嘆,目光復雜地看向毛利蘭和工藤新壹:
  “畢竟……如果不是自信自己能不被發現,或許,我也不敢做這麽瘋狂的事。”
  “但我到底還是被發現了。”
  說著,鴻上舞衣走到警員面前,主動戴上了手銬:
  “妳們兩個都很厲害。”
  “敗給妳們,我心服口服。”
  “嗯……”毛利蘭和工藤新壹微微點頭,心裏也悄然生出壹種成就感。
  尤其是工藤新壹:
  自從認識林新壹之後,他都多久沒正經辦過壹次案子了?
  這次終於讓他重操舊業,難得開了次葷。
  恍惚之間,工藤新壹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從前。
  那時他還是日本警方的救世主,不管走到哪裏,都能聽到粉絲的歡呼,群眾的驚嘆。
  他幾乎已經能聽到那熟悉的贊嘆聲了:
  “實在是太厲害了!”
  時隔多日,龍套警員終於說起了他們該說的臺詞:
  “好強的推理能力……”
  嗯,沒錯,就是這樣。
  好久沒聽過這種話了……
  請務必多來壹點。
  “不愧是林管理官的女朋友!”
  工藤新壹:“……”
  他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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