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番外】情人節（5）

　　毛利小五郎滿懷擔憂的看向妻子。
　　他的態度已經漸漸明確。
　　現在就等妃英理的意見。
　　只要她這個當媽的也投票贊成，毛利蘭明天就能穿上壹身精神的藍白條紋。
　　“不……”
　　妃英理到底還是不舍得下這個決心：
　　“非得送去醫院不可嗎？”
　　精神病院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
　　“這……”毛利小五郎看著冰箱裏那塊“陰間巧克力”，表情凝重不減：
　　這又是“新壹”，又是“哀”的……
　　而小蘭現在又把柯南當成了新壹。
　　這要是不把她送去治療，讓她繼續跟她想象中的“新壹”住在壹起。
　　毛利小五郎真的很擔心自己會在某天外出回家之後，看到柯南慘死在柴刀下的無頭屍體。
　　想到這，他不由猛地打了個哆嗦：
　　“英理，我們不能諱疾忌醫啊！”
　　“……”
　　“再觀察觀察吧。”
　　妃英理全然沒有在法庭上的精明幹練。
　　她猶豫著，糾結著，甚至開始自己欺騙自己：
　　“今天小蘭可能是因為受了情人節的刺激，才會做出這麽奇怪的事情。”
　　“或許……或許情況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嚴重。”
　　“好吧……”
　　毛利小五郎深深壹嘆：
　　“那我們再觀察觀察。”
　　“嗯……”妃英理懷著沈重的心情，匆匆把飯蒸上。
　　然後，他們倆互相對視壹眼，便各自努力地擠出壹個笑容，推門走出廚房。
　　“爸、媽！”
　　毛利蘭的笑容迎面而至。
　　不過片刻功夫，她就已經幫著收拾好了家裏的餐桌，還在桌子上鋪上了潔白的餐布，擺上了頗具情人節氣氛的紅酒、蠟燭和高腳杯。
　　“妳們看我準備得怎麽樣？”
　　毛利小姐邀功似的向爸媽撒嬌。
　　“嗯……很好。”
　　壹陣硬擠出來的笑。
　　望著這麽孝順、懂事、又可愛的女兒，妃英理差點又繃不住了。
　　她實在藏不住心中的擔憂，終於忍不住問了壹句：
　　“小蘭，妳最近……”
　　“過得還好吧？”
　　“我很好啊！”
　　毛利蘭歪頭露出壹個開朗的微笑。
　　任誰看到這個陽光四射的笑容，都不會相信這個天使般的少女會有心理問題。
　　“妳過得好，媽媽就放心了。”
　　妃英理輕輕松了口氣，又轉頭向丈夫送去壹個暗示的目光：
　　女兒總體上還挺正常。
　　應該不至於送醫治療。
　　“別因為她現在正常就掉以輕心。”
　　“這可能是‘間歇性精神障礙’。”
　　毛利小五郎湊到妻子耳邊，語氣凝重地說出了自己偷偷惡補了壹天《法醫精神病學》，掌握的半吊子專業名詞知識。
　　“嗯……”妃英理眼中閃過壹絲愁意。
　　而她這微妙的表情變化，正好讓心思敏感的毛利小姐捕捉到了。
　　“媽……”
　　毛利蘭很快就隱隱意識到了什麽。
　　這不需要什麽細致入微的觀察力。
　　因為她從昨天發現老爹在偷偷看《法醫精神病學》開始，就壹直在擔心這件事情：
　　“媽，我爸他不會跟妳說了什麽吧？”
　　“額……”妃英理壹時語塞，相當於不打自招。
　　“真、真的說了？！”
　　毛利蘭整個人僵立當場：
　　完了……現在她老媽也知道自己“發瘋”誘拐小學生的黑料了。
　　社會性死亡的羞恥湧上心頭：
　　“媽，妳可別聽我爸胡說。”
　　“我腦子壹點問題都沒有！”
　　“……”
　　妃英理心頭壹動。
　　她轉頭看向小五郎：
　　女兒看著真的很正常。
　　她能意識到自己被當成了瘋子，而且還知道自己沒瘋呢！
　　“別大意，英理。”
　　毛利小五郎附耳輕聲提醒：
　　“瘋子都不認為自己是瘋子，這叫‘自知力缺乏’。”
　　“爸——”毛利蘭註意到了老爹的小動作：
　　“妳到底跟媽媽說了什麽？！”
　　她額上青筋壹爆，直把壹雙粉拳捏得哢哢作響。
　　毛利小五郎憂色更甚：
　　“‘躁狂發作’，有暴力傾向。”
　　“……”
　　毛利蘭知道，自己可能壹輩子都解釋不清楚了。
　　而且解釋清楚了還更糟糕：
　　如果自己沒瘋，那她跟柯南的事又該如何解釋呢？
　　還是當瘋子吧……
　　當瘋子總比當變態好。
　　這樣至少不用承擔刑事責任。
　　想到這裏，毛利蘭不由無力地松開拳頭，卸下氣力，如破洞的氣球般蔫了下來。
　　“這……”毛利小五郎心中又是壹沈。
　　他現在就像是醫盲在網上搜病，不管搜啥都能搜成絕癥：
　　“情緒大起大落，抑郁和躁狂交替出現……”
　　“這是‘雙相障礙’。”
　　“也就是所謂的‘躁郁癥’啊！”
　　“……”毛利蘭徹底放棄了抵抗。
　　她自暴自棄地楞在那裏，幹脆不吭聲了。
　　“動作和語言完全抑制，常常保持固定姿勢不動……”
　　“嘶……”毛利小五郎又是倒吸壹口涼氣：“這可是嚴重的‘精神運動性抑制’！’”
　　壹陣死壹般的沈默，然後……
　　“爸——”
　　“怎、怎麽了？”
　　“既然站著不動都是有病……”
　　“那我還是‘躁狂發作’吧！”
　　……
　　“英理。”
　　“妳怎麽看？”
　　在壹番父女情深的親密交流之後，毛利小五郎神情嚴肅地再度跟妻子展開討論：
　　“小蘭她到底需不需要去醫院治療？”
　　“這個……”妃英理看了看丈夫微微發腫的臉頰。
　　不知怎的，這倒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我看小蘭現在還是蠻有活力的。”
　　“情況應該還沒嚴重到那種地步吧？”
　　“不過……”
　　妃英理收斂住微微翹起的嘴角：
　　“問題不嚴重也是問題，這樣放任不管也不是辦法。”
　　“小五郎，除了送醫院接受治療，就沒有其他治好小蘭的辦法嗎？”
　　毛利小五郎沒有直接給出回答。
　　他先是猶豫了壹會，然後才試探著說道：
　　“心病還得心藥醫啊。”
　　“我想，既然小蘭是因為感情問題變成這樣，那……”
　　“妳是想讓工藤家的那小子回來幫忙？”妃英理眉頭壹挑，搶著問道。
　　但毛利小五郎卻是恨恨壹啐：
　　“呸！哪能指望得上他？”
　　“那個臭小子消失了那麽久，到現在連個音訊都沒有。”
　　“我還特意打了他老爸老媽的電話，結果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哪！”
　　“更何況……”
　　老父親壹陣咬牙切齒：
　　“更何況那混蛋都把我們女兒欺負成了這樣！”
　　“也就是他現在消失了。”
　　“要是讓我知道工藤新壹現在在哪，看我不打死他！！”
　　他惡狠狠地低罵出聲。
　　嚇得旁邊路過的柯南小朋友猛地壹陣哆嗦。
　　而毛利小五郎又自顧自壓低聲音，避著在場眾人，湊到妻子耳畔說道：
　　“那個臭小子是指望不上了。”
　　“我的意思是……”
　　“能不能想辦法給小蘭介紹些男孩子，讓她多認識壹些‘朋友’。”
　　“這樣壹來，她說不定就能忘掉那個混蛋，走出現在的心理陰影了。”
　　“唔……”妃英理眉頭微蹙。
　　她知道丈夫的意思：
　　只要小蘭有了能給她幸福的新歡，肯定就不會再沈湎於那個傷她至深的舊愛了。
　　可問題是……
　　“小蘭能為那小子傷心成這樣，這份感情可沒那麽容易動搖。”
　　“而她認識的男孩子裏……”
　　“有人能代替那個工藤新壹嗎？”
　　毛利蘭人緣很好，在學校裏認識的男生也很多。
　　但那些在校園戀愛番裏當龍套都不夠資格，只能靠著被泥頭車撞死才能在異界番裏混個主角的普通高中男生……
　　在顏值、性格、天賦、才學、個人魅力、乃至家庭背景上，跟工藤新壹都差得太遠了。
　　指望他們頂替掉工藤新壹在小蘭心中的地位？
　　他們有這個能力嗎？
　　妃英理清楚，自己女兒可不是那麽容易變心的。
　　光是在各方面的能力上勝過工藤新壹還不行。
　　還得有耐心，有真心，懂得時時刻刻照顧小蘭，可以在不知不覺間將小蘭的好感度刷滿。
　　這樣才有壹點點希望。
　　可小蘭的社交圈子裏，有這樣的男人嗎？
　　“有。”
　　毛利小五郎神色古怪地點了點頭。
　　“妳……”妃英理當即會意：“妳是說林新壹？”
　　“這不可能吧？”
　　其實妃英理最開始也在懷疑，林新壹對自己女兒有什麽想法。
　　因為他壹見面就喊她阿姨。
　　就算是不知世事的三歲小孩，看到她的容貌，也會乖乖地喊上壹聲姐姐。
　　但林新壹卻喊她阿姨。
　　除了“因為想追她女兒、所以刻意跟她這位‘未來嶽母’拉開輩分”這個理由以外，妃英理還真想不到什麽合理的解釋。
　　但她後來才漸漸發現……
　　林新壹其實沒那麽多心思。
　　他就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她年紀大。
　　而林新壹後來還憑空多了壹個比小蘭更漂亮的女朋友，莫名其妙地脫離了單身。
　　妃英理也就徹底熄了那種丈母娘看“女婿候選人”的想法。
　　“不，他跟小蘭是不可能的。”
　　“那家夥已經有女朋友了。”
　　妃英理果斷地搖了搖頭。
　　“這……這其實還是有戲的……”
　　“我之前應該跟妳說過，那小子天天黏著我們女兒不放，似乎是還對小蘭存著什麽心思。”
　　“那更不行！”
　　妃英理有些難以接受：
　　“這種想要腳踏兩只船的男人，怎麽靠得住？”
　　“沒有腳踏兩只船那麽嚴重啦。”
　　“林新壹那小子最近跟克麗絲小姐感情出了問題，說不定背地裏早就已經在鬧分手了——所以他才會看上小蘭的。”
　　“最重要的是……”
　　毛利小五郎壹直在為林新壹這個候選人說話，甚至有點收了林新壹黑錢，準備打折賣女兒的味道。
　　其中原因也很簡單：
　　現在除了林新壹，他根本就沒得選。
　　有希望救小蘭脫離苦海，讓她徹底忘掉工藤新壹的男人，就只有這壹個了。
　　“而且那家夥再不靠譜，也是個活生生的成年人啊！”
　　“總比壹個幻想中的小學生‘工藤新壹’好吧？？”
　　“唔……”妃英理不由悄然陷入沈思。
　　“林新壹他……”
　　“他真的要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嗎？”
　　不知不覺地，老母親的語氣也悄然松動下來。
　　但妃英理仍舊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小五郎，這不會是妳自己的臆測吧？”
　　“那位克麗絲小姐可壹點不比我們的女兒差。”
　　“今天可是情人節，如果林新壹他真的已經決心跟女朋友分手，壹心壹意來追求小蘭的話……”
　　“那他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嗎？”
　　話音剛落……
　　門外突然傳來壹陣輕輕的敲門聲。
　　“砰砰砰。”
　　“有人在嗎？”
　　林新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妃英理、毛利小五郎：“……”
　　他們互相對視壹眼。
　　下壹秒，灰原哀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裏的時尚雜誌，跳下沙發去給來接自己的男朋友開門。
　　毛利大叔就壹臉熱情地迎了上去：
　　“哎呀！”
　　“林桑，不，新壹，妳怎麽……”
　　他打開門壹陣張望，發現林新壹是獨自前來拜訪之後，神情更加欣喜：
　　“妳怎麽壹個人來了？”
　　“額？”門口的林新壹微微壹楞：“毛利先生，妳也在家啊？”
　　“哎，叫什麽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熱情地拉住林新壹的胳膊：
　　“都是壹家人。”
　　“以後就喊我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