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衛生間裏的死者

　　林新壹簡單地向柯南說明了情況，但柯南卻還有點心裏犯嘀咕。
　　沒辦法……他這些天已經被反反復復“綠”了太多次，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儼然成了驚弓之鳥。
　　直到林新壹把這位大偵探拽到咖啡廳裏，拽到小蘭和妃英裏面前，壹番當面對質，才終於讓他那忐忑的心平靜下來：
　　“原來小蘭姐姐是在這裏和媽媽見面啊。”
　　柯南長長地松了口氣，慘綠的小臉終於好看了壹些。
　　而毛利蘭卻是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柯南，妳之前不是在家裏麽？怎麽會來這個地方？”
　　“我……”柯南有些尷尬地胡亂找起借口：“我是和灰原同學約好出來玩，正好路過這裏呢！”
　　“灰原同學？”毛利蘭將目光投向壹旁，那個和柯南壹起出現的茶發小姑娘。
　　這小姑娘長得粉雕玉琢、嬌小可人，雖然氣質有點冷，卻像冰淇淋壹樣，冷得有點甜。
　　“哦……她昨天好像也和妳在壹起來著。”
　　毛利蘭的目光在柯南和灰原哀身上來回打轉，然後按捺不住地打趣道：
　　“原來柯南都知道單獨約女孩子出來玩了，哈哈。”
　　此言壹出，林新壹和灰原哀的眼神同時轉冷。
　　“哼！”灰原哀不屑地瞥了身旁的柯南壹眼，然後悄無聲息地拉開距離，站得離林新壹更近了壹些。
　　“咳咳，毛利小姐。”林新壹板起臉來，臉色嚴肅地批判道：“小學生懂什麽情情愛愛的，妳這樣說話，對孩子的教育影響很壞啊！”
　　“額……”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說教，毛利蘭有些措手不及：
　　說起來……對壹年級小學生開這種玩笑，好像是有點奇怪。
　　只是她自己作為早戀的典型代表，從幼兒園時期開始就對某青梅竹馬心存好感……所以，潛移默化地，才沒註意到這有什麽不對。
　　“抱歉……”毛利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聲歉。
　　她這主要是向灰原哀表示歉意。
　　因為毛利蘭能敏銳地感覺到，這個茶發的小姑娘似乎是不太喜歡剛剛的玩笑，所以對她有種若有若無的敵意。
　　但灰原哀卻是很不領情面地扭過頭去，沒有選擇放下自己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傲。
　　再然後，灰原小小姐擡起腦袋，輕輕拽了拽林新壹的衣角。
　　她用自己那雙幾乎沒有壹絲波動，但林新壹偏偏讀懂的大眼睛暗暗示意道：
　　“走吧，我們回家，學生物。”
　　林新壹心領神會，還了壹個無聲的目光：“收到”。
　　然後，他便主動和毛利蘭、妃英裏告別。
　　妃英裏女士倒是非常熱情地挽留林新壹。
　　她很想趁這個機會請林新壹喝杯咖啡，既表達感激之情，也能從女兒的老師口中更多地了解這個職業，順便聊聊她女兒的未來人生規劃。
　　而毛利蘭現在是林新壹手下不可或缺的得力幹將，為了讓這位好學生能進壹步獲得家庭的支持，他作為把人家孩子帶進深坑的導師，也不好拒絕家長的問詢。
　　於是，林新壹和妃英裏閑聊了好壹會兒，才最終得以脫身。
　　“我也回家了。”灰原哀隨便找了個借口，緊緊跟了出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人這就該回到家裏，學起生物來了。
　　可就在這時……
　　“啊！！！”
　　衛生間那邊傳來了壹聲刺耳的尖叫：
　　“血，好、好多血！”
　　壹個客人臉色蒼白地站在剛剛被他拉開的衛生間門口，這樣神色驚慌地叫喊道。
　　“什麽？！”林新壹的步伐戛然而止。
　　他按捺不住地回過頭去，目光詫異地盯在柯南大偵探身上：
　　柯南的表情很是無辜，而人命關天，林新壹也來不及再對柯南同學的厄運光環多作吐槽。
　　他壹秒也沒多耽誤，迅速邁開步伐，循聲跑到了那衛生間門口：
　　果然，只見在那衛生間的某個馬桶隔間裏……
　　有壹大灘尚未完全凝固的鮮血從緊閉的隔間門下，緩緩流淌而出。
　　那鮮紅的顏色無比刺目，仿佛將整個衛生間都染上了壹層毛骨悚然的血光。
　　“糟了。”林新壹心中壹沈：
　　這麽大的出血量，而且地上的積血還呈現出了部分凝固的情況……
　　說明那馬桶隔間裏的人幾分鐘前就已經受了可以致命的重傷，恐怕是已經來不及急救了。
　　“都別靠近現場，我是警察！”
　　林新壹首先亮明身份，然後又轉頭對毛利蘭說道：
　　“毛利小姐，幫忙封鎖現場，不要讓店內的任何人離開這裏。”
　　“嗯。”毛利蘭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在母親那稍顯訝異的目光中倏忽站起身來，青澀的面孔上悄然浮現出壹抹沈穩和堅定。
　　那雷厲風行、專業幹練的模樣，很有壹種繼承自母親的，作為職場“女王”的味道。
　　妃英裏為女兒這樣的表現暗暗感到欣慰，便也從卡座上站起身來，主動說道：
　　“報警和封鎖現場的小事，就讓媽媽我來幫忙好了。”
　　“小蘭，妳去跟林先生壹起勘察現場吧。”
　　“那才是妳最擅長的工作，不是嗎？”
　　“嗯……就拜托媽媽了。”毛利蘭稍壹沈吟，很快便有些感激地同意了母親的幫忙。
　　她將封鎖現場的工作交給妃英裏，很快就從口袋裏掏出自參加工作後就壹直隨身攜帶的乳膠手套，緊緊跟著林新壹的步伐，走進了那間滿是血氣的衛生間。
　　“這……這是什麽味道？”
　　而壹進那衛生間，毛利蘭首先聞到的卻不是血腥氣。
　　那是壹股奇怪的，讓人覺得鼻子有些不太舒服的，淡淡的刺激性氣味。
　　盡管這衛生間的大排風扇壹直在呼呼地轉著，窗戶也開著，換氣效率很高。
　　但那氣味卻還是有些許殘留在衛生間裏，以至於連那壹地積血散發出的血腥氣都顯得相形見絀了。
　　“林先生，情況怎麽樣？”
　　毛利蘭暫且沒去管那氣味，而是將探詢的目光投向林新壹。
　　“人……應該已經死了。”
　　林新壹站在那個有血液淌出的馬桶隔間前，這樣臉色難看地說道。
　　然後，他試著用戴著手套的手推了推那隔間門，沒能推動：
　　“隔間門沒反鎖，但屍體依靠著門，把門堵住了。”
　　“這……”毛利蘭微微壹楞：
　　“門被屍體從裏面堵住了？”
　　“那兇手該怎麽離開這隔間啊？”
　　林新壹沒有忙著去研究這個問題，而是語氣平靜地指揮道：
　　“先別管這個，把這馬桶隔間裏的現場情況觀察清楚再說。”
　　說著，他徑直走出衛生間，向仍舊沈浸在震驚中的咖啡廳老板要了張椅子作為墊腳。
　　再看到咖啡廳老板正好有壹部“拍立得”相機，他也壹並要了過來。
　　就這樣，林新壹把椅子架在那馬桶隔間前面，站上去，居高臨下地用照片記錄下了隔間裏的情況：
　　果然，和他剛剛說的壹樣：
　　壹具渾身浴血的女屍緊緊依靠著門躺著，把隔間的門從裏面堵上了。
　　而在她的屍體上，還扔著壹把鮮血淋漓的刀。
　　這把刀，多半就是兇器了。
　　更奇怪的是，廁所隔間的門板頂部，竟然還有幾滴新鮮的血跡。
　　“隔間門板頂上怎麽會有血？”
　　“血再怎麽濺，也不可能濺到門框上啊！”
　　林新壹皺著眉頭，心裏湧出壹股疑惑。
　　而等他壓下這疑惑，再仔細觀察那隔間裏，死者被淩亂長發遮掩的臉：
　　他才震驚地發現，馬桶隔間裏躺著這個死者，竟然就是他先前在衛生間裏，碰到的那個年輕長發女人。
　　“可惡……”林新壹心裏湧起壹股憤怒：
　　就在他離開衛生間，和小哀、妃英裏等人聊天的那十幾分鐘時間裏，壹個他曾經有過壹面之緣的活生生的人，竟然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死去了。
　　防不勝防，根本防不勝防。
　　跟柯南混在壹起的生活就像壹盒巧克力，妳永遠不知道誰會是那下壹顆被深淵巨口吞噬的“糖果”。
　　他不知道柯南大偵探是怎麽適應這種接連不斷的突然變故的。
　　總之，親眼見到壹個生命在身邊淒慘逝去，林新壹的心情非常糟糕。
　　“毛利小姐，把門推開吧……”
　　林新壹用照片記錄好隔間內部的原始情況，便從椅子上跳下來，臉色凝重地對毛利蘭說道：
　　“我要看看屍體的情況。”
　　“嗯。”毛利蘭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隔間門向裏推開。
　　門被推開，擋著門的屍體就這樣倒在血泊之中。
　　林新壹盡量沒有再破壞現場的情況，而是小心地避開地板上的大片積血，湊近了去看那具屍體。
　　而毛利蘭則是很麻利地，幫著收好了那把血跡斑斑的短刀。
　　“壹刀正中心臟，這顯然是引起這大量出血的致死原因。”
　　“不過，死者的脖子上……還有勒痕？”
　　林新壹稍壹觀察，馬上就發現了很奇怪的狀況：
　　壹刀捅刺心臟，就足以殺人了。
　　而死者的頸項部中段皮膚卻能見到水平狀閉鎖繞頸二周條狀索溝。
　　後頸大約是第三、第四頸椎部位，有交叉重疊的結扣印痕。
　　“二周條狀索溝，交叉重疊的印痕又在後頸。”
　　“這顯然是有人從身後發動襲擊，用繩子在她脖子上繞了兩圈，用力勒擠造成的痕跡。”
　　林新壹這麽說著，表情卻反而變得稍稍輕松了壹些。
　　毛利蘭有些不解地看了過來：
　　“林先生，這個發現有什麽特別的意義麽？”
　　“當然有。”林新壹點了點頭：
　　“用繩子勒人，算是壹種最容易留下痕跡的攻擊手段了。”
　　“首先，這要求兇手和受害者身體緊挨在壹起。”
　　“其次，要把人勒死、勒昏，耗費的時間可不短。”
　　“受害者是個大活人，在那窒息的痛苦之下不可能不掙紮、不反抗。”
　　“而在反抗的過程中，因為兩人身體緊貼，受害者就很容易從兇手身上抓下毛發、皮屑等重要的生物檢材。”
　　“這時候，仔細觀察受害者的手指甲縫，說不定就會有所收獲。”
　　說著，林新壹小心地擡起死者的手掌，細細地觀察了起來。
　　而這壹看……他的臉色就瞬間發生了變化。
　　“怎、怎麽了？”毛利蘭有些緊張地問道。
　　林新壹沒有回答，而是先聞了聞死者手上的味道。
　　當然不是把死者的手拿到鼻子邊上大口地嗅，那是極不專業的做法。
　　法醫聞氣味的手法其實就跟初中化學老師教的壹樣，用手輕輕扇動，讓極少量的氣體飄進鼻腔：
　　“漂白劑……”
　　林新壹的表情非常凝重：
　　“這混蛋用漂白劑，把死者的手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