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六扇門

　　左府，大門外。
　　秦玄策看著朱紅色的大門，“嘿”地笑了壹聲。
　　耿當很是有些無語。
　　倆人剛在附近的酒樓裏吃了飯，秦玄策說要消消食，誰知又逛到這裏來，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逛到人家門前了。
　　“妳笑啥？”耿當問道。
　　秦玄策神秘壹笑，並不回答。
　　耿當只好說自己的事：“俺今天在隔壁村裏相了個媳婦，年底就要成親了。”
　　秦玄策很是驚訝，道：“妳這廝好快的速度！妳那媳婦漂亮嗎？比今天這三個姑娘如何？”
　　耿當大搖其頭，道：“那哪能和她們比，俺又不是找漂亮的。”
　　說到自己的媳婦，他也有些茫然起來。過了壹會才補充道：“以後，俺的銀子都交給她，她能照顧好俺娘就行。別的也沒啥可說的，就聽說她幹莊稼活是壹把好手。”
　　秦玄策便搭著他的肩，朗笑了壹聲道：“年底我若還在京裏，去妳那喝喜酒。”
　　耿當本就是想邀他到時過去，又不知人家這樣身份的人是否方便。此時了了心事，便覺心裏松快起來，喜道：“那說好了？”
　　“壹言為定。”奏玄策道：“走，回去喝酒。”
　　“俺明日壹早要點卯，今天不喝酒了。”
　　耿當牽著馬，在路口便與秦玄策道了別。
　　秦玄策壹個人看著長街站了壹會，想了想竟是又掉頭往左府走去。
　　他繞著左府走了半圈，找到壹條僻靜巷子，打量著人家的院墻，想找機會往裏翻。
　　忽然，有人獰笑道：“果然在這裏！”
　　秦玄策轉頭壹看，卻見巷子那邊有好幾個精壯漢子走了進來，似乎還有人在招呼人手……
　　錢成昨天夜裏本是見秦玄策離開了，才放心去睡的，臨睡前他還安排了人守著別院。
　　沒想到秦玄策夜裏又翻了進來，還跑到左明心屋頂上去吹笛子。
　　錢成是今天下午回程時聽到秦玄策與三個女子在馬車中聊天，才知道這件事的。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狂怒的心情。
　　錢成心裏壹直是把將左明心視作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她卻跟這小子在屋頂聊了壹夜，鬼知道發生了什麽？！
　　心中恨意翻湧起來，錢成覺得要是不做掉秦玄策，自己就會瘋！
　　怕壹般的家丁護院打不過秦玄策，這位刑部左侍郎的公子壹回到京城，便招呼了六扇門的人動手。
　　六扇門指的本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這三司衙門內的公人。衙門為顯示氣派，壹般是開六扇大門，因此得了這樣壹個稱喟。
　　這些年京城悍匪不少，三司衙門也收羅了不少好手，便組成了正兒八經的六扇門。
　　今天既然是得了侍郎公子的吩咐，名叫喬元基的捕頭便帶了十二個精幹的手下出來辦這件事，其中不乏有擅長追蹤之術的，果然便找到了秦玄策……
　　“弄死他！”
　　伴隨著錢成的低吼，巷子裏不時響起慘叫。
　　秦玄策身上受了好幾道傷，卻也幹翻了對方三五個人。
　　他以壹敵眾，下手卻極狠，每壹拳、每壹肘、每壹腳都是往對方要害處不留余力地招呼。
　　但對方人多，他還是漸漸不支起來。
　　錢成有些猙獰地吼道：“弄死這小兔崽子！弄死他！跟小爺鬥？！”
　　喬元基聽了這樣的叫嚷，往巷子裏看去。
　　黑暗狹窄的巷子裏，那個少年像壹匹被逼入絕境的狼。
　　這小子比想像中難纏——喬元基心中暗道。
　　“小官人。打也打夠了，小的便去弄死他罷，免得讓人瞧見。”
　　錢成用力點點頭，從牙齒裏擠出兩個字。
　　“弄死！”
　　喬元基從腰間拔出短刀，向秦玄策走去。
　　這樣的事他也不是第壹次做了，世上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學著與人爭風吃醋，卻不想想人家是什麽身份，自己又是什麽身份。
　　這壹刀下去，哪怕妳風華正茂，也只不過是老子的刀下亡魂。
　　奏玄策背上被人重重擊了壹肘，向前跌了兩步，馬上回身大力壹腳踹在壹個大漢的腹間，將那大漢踹得如蝦米壹般彎下腰慘叫起來。
　　下壹刻，卻有另壹個大漢用手箍住他的脖子。
　　秦玄策張嘴就咬在那大漢手臂上，硬生生咬下壹塊肉下來。
　　“啊！”
　　“讓妳他娘的兇！”壹個大漢低吼了壹聲，手中的棍子重重擊在秦玄策腦袋上。
　　與此同時，喬元基揚起刀，朝秦玄策劈下去。
　　小子。妳再能打，還不是臭水渠裏壹具屍體。
　　下壹刻，馬蹄聲入耳。
　　喬元基皺了皺眉，回頭看了壹眼。
　　“嘭！”
　　他閃身躲開，那馬便狠狠撞在壹個六扇門的官差身上。
　　“攔住他！”喬元基吼道。
　　瞬間便有人撲過去，將馬上的人扯了下來。
　　喬元基舉刀便砍。
　　耿當翻身想躲，卻被人扯了壹把。
　　混亂中，有慘叫，有馬嘶，有拳頭打在肉上悶沈沈的聲音，也有刀劈在地磚上的叮當聲。
　　“去妳娘的！”
　　終於，秦玄策翻身上馬，同時壹把撈起耿當，策馬從這小巷子中跑了出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兩人見身後沒了追兵，才掉轉馬頭回了積雪巷西三十六號院子……
　　“妳受傷了？”鼻青臉腫的秦玄策看著耿當身上的刀傷，皺了皺眉。
　　耿當道：“壹點小傷，不礙事。”
　　“我欠妳壹條命。”秦玄策道，聲音難得有些鄭重其事。
　　耿當撓了撓頭，卻是摸了壹錠碎銀子出來，道：“剛才俺想起妳身上沒有銀子，想著給妳送點過來。正見妳被人打得老慘。”
　　秦玄策也不伸手去接，反而如看著壹個傻子壹般看著耿當。
　　“幹啥這樣看俺？”
　　“哪裏就慘了，我還占了上風。”秦玄策道：“還有，妳送這壹點銀子，哪裏夠我花？”
　　耿當道：“就這些了，別的都留給俺娘了。”
　　“竟有妳這樣實誠的人。”
　　“俺實誠，卻比妳聰明。都說了讓妳小心些那家夥。”
　　秦玄策也不接銀子，而是在他肩上壹拍，嘴裏又是“嘿”了壹聲。
　　“妳且看著，老子遲早把這場子找回來。”
　　壹口血痰重重呸在地上，他嘴裏恨聲罵個不停。
　　“賊殺才！給老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