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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怪誕的表哥

都市生活

長街之上,壹個清麗可人的小婢女走過。 二樓茶館靠窗位置上的張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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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邱鵬程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怎麽會有人敢欺瞞陛下呢?”錢承運說道。
  他今日本是沐休,下午卻還是進宮覲見,確實是有些……忠君勤勉。
  錢承運躬著身子,帶著些很能撫慰人的語氣,又說道:“張旭認為文家沒錢,邱鵬程認為文家有錢,皆是據實而述。所謂橫看成嶺側成峰,便如那幅《萬壑松風圖》有人認為是真品,有人認為是贗品。”
  “臣是文家的女婿,對情況略有些了解。文家幾世傳下來確實有些田地、鋪店之類的財產,但家中人口眾多,卻沒多少現銀。文弘達身上那五百兩其實是做生意的本錢,被人搶去,他也是哭了好久。”
  延光帝惱羞成怒,喝罵道:“妳是在指責朕搶奪臣下的財產不成?!”
  “臣都是為了陛下考慮啊!昨夜陛下就算真拿了文家二十萬兩,於當前之局勢亦不過杯水車薪。卻白白落人話柄,文家是書商,那些書賣到全天下,又流傳後世。萬壹事情傳出去,壞了陛下的名聲如何是好?王公公是在宮裏長大的,不懂外面人心險惡,差點就要誤了陛下啊!”
  “書商?朕難道怕這樣的威脅嗎?!”延光帝又是拍案怒喝。
  但錢承運這壹句話,卻是點到了他心坎裏。
  朕確實感到有些後怕啊。
  “臣不敢。”錢承運卻是湊上前,輕語道:“臣與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不同,臣想對陛下說實話。”
  “妳說。”
  錢承運便四下壹看,輕聲說了壹句。
  “汪喬龍守不住陜西,孫白谷就能守住宣大嗎?”
  延光帝猛然拍案,怒吼道:“錢承運!妳好大的膽子!”
  “臣,只有壹片赤膽忠心。臣壹心為陛下計,忠言逆耳,敢與陛下說實話。潼關丟了,寧武關以後會不會丟?唐中元與陛下之間隔著壹個山西,可那裏現在是千裏赤土、無人之境!現在給孫白谷湊二十萬兩,他能拉起壹隊像樣的人來剿流寇嗎?”
  “今日之楚朝,差的不是二十萬兩銀子,是幾百萬,萬萬兩,差的是忠心於陛下的敢諫敢死之臣!滿朝衣冠大夫壹句話都不敢說,但臣敢說:陛下如今立於危墻之下矣!唯有早做打算,方可從容進退!”
  早做打算,從容進退?
  八字入耳,延光帝深吸壹口氣。
  “妳想說什麽?”
  錢承運嘴唇抖了抖,道:“臣請陛下巡幸南京。”
  延光帝臉上的表情極為豐富起來。
  “錢承運,妳瘋了嗎?!”
  這句話雖還是在罵,錢承運卻被罵得極為舒坦。
  陛下這種欲拒還迎、又怕被人聽到的語氣……成了!
  延光帝四下壹看,輕聲叱罵道:“妳想讓朕學隋煬帝不成?隋室荒亂,煬帝巡幸江都,那可是丟了天下!”
  “陛下啊,您看看這中原吧,連年災荒,又是流寇又是建奴的,如何能安全?唯有到了南邊,從容不迫,休養生息,才好重整河山啊。”
  錢承運說著,深吸壹口氣,突然輕聲問道:“陛下覺著,宋高宗……能稱得上是中興之主乎?”
  延光帝“嘁”了壹聲,心道:趙構之流,也配與朕相比?
  但轉念壹想,人家趙構好歹也好好地在南邊活到了八十歲。趙佶可就慘了……
  家山回首三千裏,目斷山南無雁飛。
  想著這飄零的國事,延光帝不禁仰頭閉目,黯然神傷,深深嘆了口氣。
  “臣請陛下早作打算。”錢承運又道。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白。提到了宋高宗,陛下自然會想到宋徽宗、欽宗。
  如今流寇肆虐,北有後金,與宋時之情景何等相似。
  殿中,壹君壹臣久久地對視了壹眼。
  眼中千言萬語。
  ——陛下啊,妳萬壹也被後金擄去了,那是何等的屈辱悲慘啊,那可是要在燒熱的鐵鍋上跳舞的……
  ——朕如何不知?但朕也為難啊……現在還早,讓朕再想壹想,再想壹想,想好了再說。
  “臣,願為陛下上書。”
  “胡鬧!朕為天子,便要守好這錦繡中原、大好山河。此事如今不要提。”延光帝呵叱了壹句。
  末了,他終究還是又開口道:“但妳的忠心,朕心裏有數……”
  ……
  “錢承運!咱家去妳娘的!”
  王芳恨恨罵了壹聲,接著,他轉頭向身邊的小太監汪賢問道:“駙馬爺還沒回來?”
  “還沒有。”汪賢應道。
  邱鵬程進來的時候,聽到的便是這樣兩句對話。
  “督公……”
  “督什麽督!妳也配喊咱家的名號嗎?!蠢貨,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妳還有臉來見咱家!”
  王芳劈頭蓋臉的便是壹頓臭罵,濺了邱鵬程壹臉口水。
  “文家那幾倉糧食妳弄不下來,現在京中酒商壹個壹個有樣學樣。”王芳壹肚子的火登時便發作起來。
  “閉著眼睛都能搞到錢的差事,這妳都做不來,那還當什麽官?!為什麽不回家去種地,讓蝗蟲啃了妳這榆木腦袋豈不省事?”
  邱鵬程羞愧不已:“卑職……”
  “卑妳娘咧,閉嘴!咱家真是要被妳氣死了,東廠新開,這可是立威的第壹件案子。如今因為妳這個蠢貨搞砸了,咱家現在成了京城的笑柄了!外面都說我是蠢閹了妳知不知道?!”
  “悔不該用妳們這些太平司的窩囊廢。以後咱家自己重新招番子。但是妳們太平司也別想好過,敢對咱家陽奉陰違,咱家要將妳們擼個底朝天!”
  王芳將邱鵬程喊過來竟真只是為了撒氣。扯著公鴨嗓子整整罵了半個時辰,方才將他打發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了衙,壹臉口水的邱鵬程步履沈重地走出太平司,心中極是失落。
  完了!
  還以為要鯉魚躍龍門,現在卻是壹頭撞在石頭上。辛苦壹輩子,卻還是壹場空。
  天下之大,也沒壹個人能幫自己壹把。
  等等,有壹個人可以……
  壹個時辰之後。
  逸園。
  王珠自然不會沒有酒喝。
  桌上皆是佳肴,杯中皆是美酒。
  邱鵬程壹杯下肚,臉上便泛討好的笑容來。
  如今他和王珠的關系,竟是不知不覺中已易勢而處了。
  這位南鎮撫使有些謅媚地笑道:“二爺真是邱某平生所交的最好的朋友!”
  接著,他便將王笑如何將那壹壇金子搶回去的事說了,又道:“二爺您放心,此事,我已囑咐趙平不可對外聲張……哈哈,三爺真是果敢老辣。”
  邱鵬程刻意將王笑稱為‘三爺’而不是‘駙馬爺’便是為了拉進自己與王珠之間的關系。又把這件事說了,壹則是點明那壇金子已經還給妳們王家了;二則,大家如今有壹個共同的秘密,便是壹條船上的人了。
  如此暢談了壹會,酒過三巡,他才將來意拋出來,道:“還想請二爺問問看,能不能讓三爺替我在王督公面前美言兩句?”
  沒想到王珠卻是淡淡笑了笑,丟出壹句讓邱鵬程大吃壹驚的話。
  “北鎮撫使有什麽意思?男兒當世,要做就做大的。等舍弟回來,我替邱兄……謀太平司指揮使。”
  ……
  這天傍晚。
  天上浮雲如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只不過是商賈之子的王珍、王珠,幾乎同時在酒席上答應了自己的朋友,會讓‘舍弟王笑’替他們謀壹謀這個太平司指揮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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