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沒錢了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當時我們從京中勛貴手中劫下的那批海船,壹共是四千八百六十七萬兩銀子。這壹年多以來,支援遼東、安置流民、開墾膠東、設立工廠、購買火器等等,珠二哥與傅先生壹共花了三千四百五十八萬兩……”
蘇明軒說著,將手中的賬冊攤開,接著道:“再扣掉這次珠二哥帶走的壹千萬兩,還剩下四百零九萬兩。”
“表兄這壹年多以來辛苦了。”
“談不上辛苦。”
王笑接起那賬冊掃了壹眼,道:“二哥這個敗家子。”
蘇明軒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剩下這麽壹點錢,還不夠十萬兵馬壹年的軍餉,接下來是難熬的壹年啊。”
秦玄策道:“江南大族有的是銀子,誰讓妳不去抄他們的,反過頭來給他們送銀子。”
“是那麽好抄嗎?能守住這壹次江南軍的攻勢就是萬幸了。”王笑道:“江南大族盤根錯節,我們攻下了淮安不假,要真敢搶擄了淮安大族,接下來整個江南都要群起而攻之。除非妳有實力壹座壹座城池屠過去,徐州、揚州、鎮江、南京、蘇州、杭州、嘉定,壹直殺到他們心膽俱裂,否則他們壹旦反撲,就能把我們的吞得血骨不存。連童元緯這樣的人鎮守淮安都不敢明目張膽地抄家,也只是壹點點吃著孝敬。鄭元化難道不知道江南大族有錢嗎?還不得徐徐圖之,這是壹團亂麻,連他都解不了。”
董濟和嘆道:“國公說的是啊。說到底,這些江南大族並不想要打仗,也是鄭元化逼著他們出錢出糧支持江北四鎮出兵。我們真要搶了淮安,反而會將這些江南大族逼急了,最後完全站到鄭元化那壹方。”
夏向維道:“但就算說服了徐州豪紳,只怕還是不夠吧?”
“這壹年的份額,徐州豪紳吃不下。”蘇明軒道,“珠二哥算過了,我們要的各種貨多,他們要想做這生意,需要南直隸十數家大族合力吃下。這些人便如共壹張網,開頭的幾家談妥了,接下來的事他們自然會牽線。想必不出幾天,整個江北都會有戰報到濟南,請四鎮撤軍。”
“他們真會為了這些銀子這麽做?”秦玄策疑惑道:“他們已經很有錢了啊。”
“這只是第壹年的份額。他們比妳懂得嗅銀子,能看到這背後更大的利益。更何況,他們並不要出什麽力,只需要讓各鎮的留守將官發出戰報。等四鎮兵馬撤回來了,鄭元化能拿他們怎麽樣?這本就是符合他們的利益,否則這仗再打下去,江南的軍餉從哪來?還不是他們繼續掏腰包。”
“另壹方面,攻破淮安就是壹種威懾,他們不知我們的虛實,絕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險。壹邊是太太平平地賺錢,另壹邊是魚死網破,妳覺得他們會怎麽選?”
“那他們這樣做,南京朝廷……”
“他們才不會管南京朝廷的死活。損天下而肥私,秉性如此。”王笑道:“鄭昭業自以為率十七萬大軍來攻便能所向披靡,但他們的根是爛的,枝葉再茂盛又有何用?”
……
“十七萬大軍攻這濟南城區區四萬守軍,傷亡都未到半成,濟南即日可破,妳們卻想回師?放什麽狗屁厥詞?!”鄭昭業大吼著,憤然將楊嘉的令簽筒子砸在地上。
楊嘉坐在帥位上,看著鄭昭業壹只腳踩著自己的案幾,隱隱還有馬糞味傳來。他不由有些訕訕然,道:“子義啊,問題是濟南城未必就是即日可破啊。”
說實話,楊嘉有些不信鄭昭業了。
鄭昭業上次就說兩天內破,那分明是壹副言之鑿鑿的樣子。還什麽‘楊督師知道嗎?不用七天,兩天我便要濟南城破’,結果呢?人家把南城門炸了,這邊吃了個暗癟。
接著又說要七天破城,現在都攻城十天了,濟南城不還是沒攻下來。
城內的細作也沒了,攻城的士卒軍心也不穩,糧草也要告罄……這種情況下再說‘即日可破’,反正楊嘉是不信的。
鄭昭業聞言大怒,壹指江北四鎮總兵,道:“事到如今,諸君還不肯竭力攻城?壹個個顧惜兵力,就想保存實力是吧?我告訴妳們,不攻下濟南,誰也休想回去!”
關明臉上神色也不太好,沖著鄭元化的面子還是抱拳道:“二公子,不是我等想回去,而是四鎮相繼告急,我等實在是擔心南京。”
“不錯,江北乃南京門戶,如今江北失守,南京城危在旦夕,我等心中擔憂的是皇孫殿下的安危……”
“放妳娘的屁!”
大帳中壹靜,大家沒想到鄭昭業壹個公子哥竟還能罵這樣的粗話,氣氛還是滯了壹下。
“王笑有多少兵馬別人不知道,妳們還不知道嗎?區區數千人,攻打南京?虧妳們說得出口!若我大楚邊關城墻能有妳們臉皮壹半厚,建奴也不至於屢屢入塞!”
南京鎮軍太監、監軍孔有榮不由“撲哧”壹聲笑出來。
孔有榮盼著等皇孫繼位之後能封自己壹個司禮監掌印,他有心立功,因此還是支持鄭昭業攻打濟南的,於是揮了揮手上的沸塵,尖聲道:“都板著個臉幹啥,鄭公子也是與妳們開玩笑的,多大點事呀,攻下濟南再回去不就完了嗎?”
楊嘉這個督師也是左右為難,既不想得罪江北四鎮,也不想得罪鄭昭業,想了想最後還是站出來緩和氣氛,撫須勸道:“本督說句不好聽的,這濟南防禦確實是不堪入目。幾位總戎若肯全力攻城,這濟南城三五日也就攻下來了。當然,顧惜士卒是好事。但眼下這情形,我等也耗不起,還是先攻下濟南再回師吧。不要中了王笑圍魏救趙之計……”
“圍的又不是妳的魏。”童元緯嘟囔壹聲。
“蠢材,不足與謀。”鄭昭業冷笑壹聲,譏道:“還不是妳等陽奉陰違,誤我大計。”
“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孔有榮笑嘻嘻地又出來打圓場。
好不容易勸服了四鎮總兵,最後關明又道:“要我等攻城可以,但這糧草可快要告磬了。”
“呵。”鄭昭業又是壹聲冷笑,“我早就做好萬全之計,派兵取了德州,等拿下德州漕倉,自然有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