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有辯才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兩日後,恭王府。
“這兩天王笑在做什麽?”恭王問道。
周準熾恭身回話道:“不過是陪著淳寧吃吃喝喝,倒是又回了王家兩趟。”
恭王看著自己的兒子,臉色難以捉摸。
周準熾不知自己的父王在想什麽,頗有些忐忑起來。
恭王此時想的卻是——本王這個兒子叫什麽名字來著?
他這幾天與周準熾打交道打得多了,倒也還記得這兒子排行二十七,卻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回王家做什麽?”恭王問道。
周準熾便有些為難,道:“王家裏的眼線都被清理了,還未探得消息。”
“那就想辦法探。”恭王道:“王笑此子狡猾,妳要小心。此事交與妳,別讓本王失望。”
“準熾明白了,壹定盡心辦好。”
恭王心道:“哦,原來他名叫準熾啊。”
周準熾又道:“因阮洽接連失手了兩次,我們暫時不好馬上再動王笑了,不然讓人看著,便顯得恭王府無法無天。因此孩兒假意與他修好,回頭再找良機,壹擊必中。”
末了,他又補充了壹句:“父王放心,如今有陛下壓著他,他翻不起半點風浪來。”
“本王沒什麽不放心的,妳看著辦吧。”恭王淡淡應了壹句,他並不想表現出對王笑的重視。
看著站在面前壹表人材的周準熾,恭王其實有些欣慰。
這個兒子不錯,不像他幾個哥哥,吃得和蠢豬壹樣。
於是恭王便道:“妳生母還好吧?似乎妳眼睛像她,鼻子像本王。”
周準熾壹楞,應道:“她還好,只是時常思念父王。”
恭王點點頭,揮手道:“知道了,去吧……”
周準熾出了廳堂,在心中搖了搖頭,嘆了壹口氣。
自己的娘親還好吧?
她都死了許多年了,父王果然是半點不記得,呵。
這種感覺,也不知是悲是譏……
周準熾壹路緩緩而行,還未到自己院子便見心腹曾鐵拴正等在院外,有些火急火燎的樣子。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周準熾叱道。
接著,曾鐵栓壹句話卻是讓他楞了楞。
“阮洽回來了。”
“什麽?”周準熾訝道:“怎麽回來的?”
曾鐵栓道:“發現他時就是倒在府門外,壹身是傷,大夫正在醫治。”
“帶我去看看……”
……
屋子裏,阮洽倚在榻上,身上纏了好幾道細布,精神卻還不錯。
“妳怎麽回來的?”周準熾開門見山道。
阮洽連忙道:“小王爺,我是逃回來的,還探聽到了極重要的情報。”
阮洽確實是教過周準熾的功課,往日裏也自恃師長、端幾分架子。但經歷過三天前那夜,他也明白自己只是壹枚棋子,如今絕不敢在周準熾面前拿大。
但即使是棋子,他也要做壹枚重要的棋子。
果然,周準熾壹聽,揮揮手便將那大夫趕了出去。
“什麽重要情報?”
阮洽開門見山道:“王笑招降了孤山寨,打算今夜扮成賊人殺進王府。”
周準熾眉頭壹皺,本能的有些不太相信。
他狐疑地看了阮洽壹眼,懷疑這個書生是不是被王笑收買了、回來行反間之計。
阮洽壹見周準熾這樣的目光便明白他在想什麽,忙道:“小王爺務必信我,我說的句句屬實。”
“妳如何聽到的消息?”
“我被王笑拿了之後,先是在王家關了壹天。接著便被蒙上眼帶到了京中壹處園子。他們派人來折磨我、逼問王府之事,我苦苦支撐,壹句話也沒告訴他們!這兩天夜裏,拷打我的人歇了之後,只有壹個小廝守著門,我便與他閑聊……”阮洽道:“小王爺也知道的,我有辯才。昨夜,終於憑三寸不爛之舌哄得那小廝將我放了。”
周準熾瞥了阮洽壹眼,陷入了深深的沈思。
辯才?
“後來呢?”
“接著,我小心翼翼地逃出房間,但那園子守衛森嚴,卻不好出來。我便藏在暗處觀察。過了壹會,便見有人進了園子,壹路到主屋裏。我於是摸了過去,便聽到他們的談話。那屋中是王珠,來找他的卻是孤山寨的壹個小頭目,名叫崔老三。他們聊的內容便是‘孤山寨接了這樁買賣’、‘明夜就進京宰這條大魚’這些。”
周準熾點點頭,問道:“妳又是如何出來的?”
阮洽道:“崔老三走了之後,王珠問手下人‘園子裏的眼線清幹凈了沒?’那手下人答‘有好幾個,壹會找板車運’,我便跟著他過去,藏在屍體下面,由板車運了出來。天亮開城門後,被運到城北的亂葬崗。”
周準熾信了八成,不由冷哼道:“若是真的,那王笑竟想的和我壹樣,都是‘緩兵之計’。”
他沈吟了壹會,又問道:“妳確定他們是今夜動手?倒是可以利用……”
下壹刻,他見阮洽的神色有些異樣,便問道:“先生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阮洽皺眉不語。
周準熾便吩咐曾鐵栓:“去派人查壹查孤山寨崔老三何許人也?以前和王珠打過交道沒?阮先生說的園子應是逸園,也去查……”
阮洽忽然悶哼了壹聲。
周準熾笑道:“先生辛苦了,那就好好歇……”
“噗!”
異變突生!
周準熾驚愕在那裏。
粘稠的血液濺在他臉上,極有些讓人惡心。
“嘔!”阮洽扼緊了自己的脖子抽動著,從榻上滾到地上。
“小王爺……”
周準熾猛然反應過來這是什麽,嚇得連手指都在抖。
瘟疫!
阮洽是沾了瘟疫回來的?
王笑,妳不是人……
“離我遠點!”周準熾怪叫壹聲。
他猛然跳開,在門上“嘭”的撞了壹下,跌跌撞撞地沖出門去,狠狠地擦著自己臉上的血,幾乎要把皮都磨下來。
“大夫呢?!”
周準熾聲嘶力竭地喝罵了壹句,沿著道路便向大夫走的方向壹路追過去。
“大夫呢?快給我把大夫找回來……”
……
是夜。
“妳們憑什麽這樣?”
“憑什麽?這坊中全是皇親國戚!妳們是想把瘟疫傳染給他們不成?!”
“我們恭王府也是皇親……”
“妳是壹家皇親,老子背後卻是十幾家!別廢話,利落點進去!”
恭王府外,壹隊壹隊人守備森嚴。這些人臉上戴著厚厚的白色面罩,只露出兩個眼睛。在火把光下如同白無常壹般。
這些人每五人壹組,三人執刀,兩人拿麻袋。每有人想逃出王府,便如獵物般被他們罩進麻袋。
“送去隔離!”
王府中的人也不知這個名叫‘隔犁’的地方在哪裏,但那些‘白無常’嘴裏的話卻極有些辯才,讓人壹聽就忍不住信服:
“要想活命的就他娘的老實點!妳們染上瘟疫了,只有老子們才能治妳們!”
若有人想跑,他們便圍上去毫不猶豫地劈死,也是利落地裝進麻袋。
“死的放那邊,壹起運去燒了……”
……
與此同時。
王家,佛堂。
“妳信佛?”
“也不是,就是這次的手段有傷天和。”
“哦,那我陪妳打坐。”
“我字醜,妳幫我寫壹封折子吧。便言,城中瘟疫嚴重,連恭王府都感染了,朝廷必須予以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