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老封建

　　前衙亂戰之時，王笑正領著三十余人穿過了那條陰森狹長的走廊。
　　終於快要從那種壓抑的環境中走了出來，王笑呼了壹口氣，不由搖頭道：“呵，封建禮教的長廊，把女人和囚犯壹樣關著。”
　　唐芊芊轉頭看了他壹眼，微有些出神。
　　下壹刻，前面的兵士壹聲慘叫。
　　壹根虎尾棍重重砸下，將最先走出去的兵士砸得腦漿迸流。
　　王笑執著火銃看去，前面被堵的死死的，看不到敵人。
　　“什麽人敢擅闖聖府內宅？！”壹聲叱罵轟然傳過來。
　　劉壹口執刀劈去，“當”的被棍子格擋下來，虎口劇痛。
　　王笑又是冷笑搖頭，沖外面喊道：“妳再攔著路，我們就調頭回去，把孔家內宅殺個幹凈。”
　　前方的人沈默了壹下，似乎讓開道路。
　　王笑由唐芊芊和花枝護著，走出長廊，目光看去，只見月光下站著三個老頭，壹個手執虎尾鞭，壹個執燕翅鏜，壹個執金頭玉棍，正怒目瞪著自己這些人。
　　“爾等好大的膽子，聖府家眷之地也敢闖，老夫必殺爾等。”
　　王笑不由好笑。
　　“世上竟有這樣的事，妳們守著這壹條又窄又長的小道，就想把孔家的女人們都守著不讓人看？”
　　他說到這裏，擡頭看了看，只見內宅的墻上還有特制的石槽，這是用來給內宅用水的，不許挑夫入內。
　　王笑鼓了鼓掌，贊道：“這走廊、這石槽確實巧奪天工，還有三位……封建衛士，壹身武藝替人守著內宅，晚輩佩服。但是，不好意思，現在內院有三百個我的人，從後院進去的。”
　　三個老供奉壹楞。
　　他們手中的武器是前朝禦賜的，為的是替聖府守住內院。他們的祖先就是孔家世襲的供奉，這樣的傳統已經有兩百年了。
　　而兩百年來，承平日久，孔家禮教森嚴，壹直也沒出過什麽亂子。漸漸的許多防備也松懈下來。後門、外墻都可以翻進去……
　　但因為這武器是禦賜的，象征著孔家的禮教。因此他們還是必須守著這內宅門，守著孔家的貞潔。
　　這是象征。
　　而王笑臉上的笑容就是在嘲笑他們。
　　於是三個老供奉大怒，揚起前朝禦賜的武器便砸過來。
　　“食古不化。”
　　王笑冷笑壹聲，對著壹個供奉就開了壹銃。
　　“當”的壹聲響，拿金頭玉棍的老供奉壹棍格下。
　　下壹刻，那玉棍碎開，子彈釘在他的肩上，將老供奉帶倒在地。
　　劉壹口正領人與另外兩名老者鏖戰正酣。忽聽王笑喊道：“時間不多了，別理他們，走！”
　　三十余人向西奔去。
　　老供奉還想追，王笑轉頭喊道：“妳們快去內宅看看吧，我的人正使勁瞧妳們孔家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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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堂中，羊倌壹手制住竇秀蘭，壹手捂住她的嘴。
　　“孔胤植在哪？”他問道。
　　“嗚……嗚……”
　　羊倌盯著對方的眼睛，道：“我放開手，妳要敢喊，我做了妳。”
　　四十多歲的竇秀蘭眼睛似能說話，說了句好。
　　於是羊倌放開手。
　　“這這位英雄……妾身不知道他在哪……”
　　羊倌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所言不虛，又問道：“孔家宗譜在哪？”
　　竇秀蘭眼中有淚水流下來，擡手指了指東面，道：“在東面的家廟……對了，香案上面也有壹份抄錄的……祈福用的。”
　　“別動，不然老子做了妳。”
　　羊倌松開竇秀蘭，過去把宗譜拿了起來。
　　“英……英雄，拿反了……”
　　“老子識字。不用妳說。”羊倌皺了皺眉，看得頭大不已，罵道：“妳們孔家人怎麽名字都差不多？我問妳，這孔胤植要是死了，這衍聖公該由誰當？說！”
　　“自然是……興燮。”
　　羊倌罵道：“除了他呢？”
　　竇秀蘭身子顫抖著，只是哭，也不回答。
　　“這個行不行？”羊倌指了指其中壹個名字，問道，“這個離大宗最近。”
　　“這……這是妾身死了的丈夫……”
　　“哦，這個呢？”
　　竇秀蘭搖了搖頭，目光在譜子上看了壹會，低聲道：“孔興彌，是除了孔胤植壹脈之外，離上代衍聖公最近的。”
　　羊倌在這名字上壹勾，點了點頭，將譜子收起來。
　　此時外面已有人在呼喊，他也懶得再管竇秀蘭，轉身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他耳朵壹動，壹轉頭，只見竇秀蘭正拿起壹把剪子要朝她自己心口捅去。
　　羊倌迅速回過身，壹腳踹過去，將她手裏的剪子踢飛。
　　“幹什麽？老子讓妳去死了嗎？”
　　竇秀蘭泣不成聲，哭求道：“英雄，求妳讓我死了吧，也別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嗚……我守節守了三十年，今天被妳摸了身子……讓我死了吧……”
　　“老子摸妳了嗎？膫子肏的婆娘。”羊倌氣極，“老子那能叫摸……”
　　竇秀蘭只是擦著自己的嘴，低著頭不答。
　　羊倌瞥了她壹眼，又問道：“妳既不怕死，剛才為啥那麽聽話？”
　　“我……我怕英雄妳……”
　　她話到壹半，低著頭說不出來。
　　羊倌有些好笑，指著她道：“妳給老子老老實實的，事情不會傳出去，妳要敢去死。死了老子也弄了妳！”
　　竇秀蘭大駭，伏地不敢作聲。
　　“對了，老子看妳還沒嘗過那滋味吧？嘻，丈夫去得太早？”
　　竇秀蘭心驚欲裂，嚇得呼吸都停住。
　　好壹會，她再擡頭，佛堂中已不見了那壹條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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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倌躍過屋頂，不由輕笑壹聲。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要為巴特瑪璪那蠻夷女人守身如玉。
　　但巴特瑪璪那種熱情也是他在別的婦人身上沒遇到的，而且‘大清淑妃’的名號也讓他沾沾自喜，許久沒再沾別的葷腥。
　　“嘻，今個兒這女人也是壹團火，不輸老子的瑪璪。”
　　他想到得意，輕輕地哼了起來。
　　“這孔家奇珍異寶不計其數，但羊神偷今個兒啥也不偷，就偷那壹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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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花廳。
　　孔胤植正在見孔貞堪、孔興弼。
　　孔貞堪是曲阜縣令，孔胤植要他先去見見齊王周衍，通通門路，也為自己探探水。如此壹來，等除掉了王笑，他才敢去見周衍。
　　孔興弼才是孔家年輕壹輩中的才子，如今在尼山書院任學錄。他年少時卻是在京城求學，有不少知交好友，比如他與左明德就曾是同窗。孔胤植打算讓他陪孔貞堪壹起去濟南。
　　三人正談著，忽然聽到府裏壹片喊叫。
　　“公爺，有刺客，避壹避吧。”
　　說話的是壹名供奉，名叫張狂，眼睛炯炯，兩邊太陽穴整個都是鼓起來的，顯然武藝高強。
　　“也好。”孔胤植點點頭，張狂與另外三名供奉便護著他往三堂去。
　　孔貞堪、孔興弼跟在後面，身後還有二十余名家丁。
　　這樣的護衛力量，他們並不擔心刺客。
　　直到前面林廟守衛司那邊有殺喊聲和火銃聲響起，孔胤植才真正感到吃驚。
　　“是什麽人？居然能帶這麽多火銃？”
　　孔貞堪喃喃著答不出來。
　　孔興弼沈吟道：“不會是王笑吧？”
　　孔胤植沈著臉，但並不慌張，好整以暇地進入三堂。
　　三堂前，兩棵沖天挺拔的蒼檜立在那裏，旁邊還有壹顆巨大的太湖石，簡簡單單的擺設，卻透著壹股大氣磅礴。
　　孔胤植在主位上坐定，吩咐道：“去讓興弨過來，給本公交待……”
　　話音未落，後面有廝殺聲響起。
　　接著“嘭”的壹聲，屋頂裂開，壹個家丁重重摔下來。
　　“孔胤植在這裏！”屋頂上有人大喊道。接著向堂內躍來。
　　張狂飛快迎上，壹掌拍下去，拍在對方腦門上，嘭的壹聲對方摔在地上，是個黑衣大漢。張狂擡起壹腳重重踩下，將其踩得鮮血狂噴。
　　三堂中幾人臉色青白，吃不準對方有多少人，紛紛忙道：“快走！”
　　“快走！”
　　“護著聖公走……”
　　四名供奉擁著孔胤植便向二堂奔去，孔興弼指使著家丁到後面斷後，飛快跟上。
　　孔貞堪才坐下，聞言大驚，忙跟著追上去。但他身子肥胖，行動不便，過門檻時被孔興弼擠了壹下，摔倒在地。
　　等他再追過去，孔胤植壹行人已到了二堂。
　　“等等我啊……”
　　“嘭”壹個家丁撞在那巨大的太湖石上，滿嘴的血噴了出來。
　　孔貞堪嚇得渾身發抖，夜色中竟是沒看清路，壹頭撞在蒼檜樹上，頭破血流。
　　“砰！”
　　又有家丁的慘叫聲響起。
　　孔貞堪還想逃，背上被人劈了壹刀，摔在地上不停打滾慘叫。
　　“老夫是曲阜縣令！老夫是朝廷命官，妳們不能殺老夫啊……”
　　沒有人理他，壹個大漢壹腳踩在他身上，向前面的孔胤植追去。
　　“饒命，老夫是孔聖人第六十三世孫，妳們不能殺……”
　　“噗！”
　　壹支刀毫不猶豫插進他的心口。
　　“呃……”
　　孔貞堪擡頭看去，只見壹個醜丫頭提著刀跑過去。
　　“哈，我專殺朝廷命官。”
　　花枝腳下不停，想了想又喊起來：“孔子的子孫很了不起嗎？要論祖宗，老子的祖宗還是炎黃大帝！”
　　唐芊芊罵道：“什麽炎黃大帝，是炎帝和黃帝。”
　　“這麽說才有氣派……”
　　“快追孔胤植，時間不多了。”
　　王笑跨過孔貞堪身邊，看都沒向地上看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