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怪誕的表哥

都市生活

長街之上,壹個清麗可人的小婢女走過。 二樓茶館靠窗位置上的張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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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議和派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老先生醒了。”
  王珰與王寶各自喚了壹聲,雙雙過去扶起葛翁山。
  葛翁山拍了拍膝蓋,嘆道:“承平日久,天下盡是靡靡之音,權勢也好,財富也罷,皆把持在官紳貴胄手中,常人若走正途,可有出頭之日?”
  羅德元壹楞,搖了搖頭。
  “既正途出不了頭,世人便只好學著鉆營。誰若顯出半點呆氣,便怕別人覺得他可欺。”葛翁山長嘆道:“至於聖賢之道?建奴、流寇可曾學聖賢之道?”
  羅德元又是搖了搖頭。
  葛翁山苦笑道:“這些年來,楚朝這禮儀之邦受盡欺淩。世人都看明白了,守著這些仁義禮智,遠不如蠻橫兇頑者過得快活。人們對聖賢之道的敬畏之心丟了,縱有人還談先賢之禮,實是為了以此拘束他人、好供其魚肉。人心不古,亂象由是而生。”
  羅德元默然良久,忽然拱手拜倒,道:“老先生洞悉世情,可有良法解之?”
  葛翁山斜睨了他壹眼。譏道:“妳這人倒也有趣。妳我不過是階下囚,還管這世情如何?”
  “如何能不管?還請老先生賜教。”
  “賜教不了,大廈將傾,為之奈何?”
  羅德元道:“不論成敗,自當竭力去做……”
  葛翁山不耐聽他說這些,擺了擺手,卻是問道:“妳覺得李建如其人,是非功過如何?可願與老夫辯壹辯?”
  “學生不欲辯此往昔無謂之事。”
  “無趣。”葛翁山輕罵壹句,不再理他。
  王珰便笑嘻嘻道:“就是,這人腦子有病,老先生不必理他。”
  ……
  王寶真是覺得這牢裏無趣透了。
  他自然明白:自己雖是被親爹弄進來的,背後能作主的卻是大哥王珍。
  ——也不知大哥何時肯放我出去?
  下壹刻,外面的牢門又被打開,兩個獄卒賠笑著將壹人迎了進來。
  王寶擡頭看去,卻見來的不是王珍又是誰?
  這壹下驚喜非凡,他連忙跳起來便喊道:“大哥!”
  王珍轉頭瞥了他壹眼。
  王寶連忙又蹲回去給葛翁山敲背。
  ——大哥妳看,我把葛老頭伺候得可好了。看,我真的是尊師重道。
  他敲背技術頗好,葛翁山連連點頭。
  王珍卻不理他,走到羅德元的牢房前站定,淡淡問道:“羅德元,誰派妳行刺齊王?”
  “我從未行刺齊王。”羅德元朝天壹拱手,理直氣壯道:“我敢言直諫,何來行刺壹說?倒是妳,既無官身,堂而皇之出入刑部大牢,驅官差如自家仆役,擾亂朝廷秩序,妳才應該下獄。”
  “嘿,妳這人。”王珰起身壹指羅德元便罵道:“好心好意來看妳,妳什麽態度?”
  “對待這等奸賊,我該是什麽態度就是什麽態度。”
  王珍笑了笑,問道:“妳看不起我?”
  “王珍!妳操控駙馬遴選,借此接近齊王,蠱惑他政變奪權,繼而操控朝堂。賊子之心昭然若揭,必為萬世唾罵!”
  那邊岑兆賢聽了,看向王珍的眼睛便有些發亮。
  ——這是懷遠侯的長兄,齊王殿下的心腹?居然能在牢裏遇到這樣的大人物……
  他飛快上前,壹把推開羅德元,大罵了幾句,接著對王珍笑道:“王公子,這羅八錢是個蠢材,妳不必與他壹般見識。”
  王珍擺了擺手,道:“羅德元,閑話不談。我只問妳,可願出任禮部郎中,代表朝廷往唐中元軍中議和。”
  ——禮部郎中?
  岑兆賢只覺心神壹顫。
  羅德元聞言卻是冷哼了壹聲。
  王珍道:“妳不敢?”
  “我不受妳這種奸賊擺弄。”
  “看來妳就是不敢。”
  羅德元冷笑道:“我連死都不懼,何懼唐中元?”
  “但妳怕從此留下汙名。”王珍輕笑壹聲,道:“想必妳所做所作皆是為了名聲,那也罷。”
  “妳休要激我。”羅德元叱道:“妳又憑什麽代表朝廷開放牢獄、遷調官員?”
  王珍雙手壹攤,笑道:“妳在從心齋與我相談時卻不是這般語氣。”
  羅德元臉色壹變,再看向王珍,神色便如見了鬼壹般。
  “妳妳……妳是……”
  “不錯,從心齋正是區區在下的產業。”王珍好整以暇的說了壹句,又道:“至於我憑什麽派妳去議和?憑的是——妳我都想讓京城百姓避遭戰亂之苦。”
  羅德元楞了壹下。
  王珍道:“此事,齊王有很多人選可以派。但既能為楚朝據理力爭、又由衷想避免戰亂的……我思來想去,還是由妳去最穩妥。但妳若覺得朝廷章程勝過京城安寧,大可不去。”
  “妳休想拿言語糊弄我!”羅德元氣極道:“妳們總是這樣,遇事就是今日壹個權宜之計、明日壹個權宜之計。口口聲聲為了百姓,卻是每每破壞社稷秩序。天下亂局便是因妳們,才如此愈演愈烈……”
  “知道我為什麽看不上妳嗎?”王珍突然打斷他的話,道:“因為妳永遠說的比做的多。我看不上妳,所以在從心齋妳與我詳述妳那些道理,我壹次都懶得出來見妳。”
  羅德元聞言,整張臉都漲成豬肝色。
  王珍又道:“妳在戶部任事以來,所作所為我也都看了。不得不說妳做得不錯,任事勤勉為戶部諸臣之最。可惜,妳做的多,說的更多。”
  “妳不僅說的多,妳想的更多。是,誠如妳所言,世人若都能守序是最好的。但世上既然出了那麽多不守序的人,建奴入塞,流寇肆掠……然後呢?妳用妳的‘社稷秩序’去對付他們?去約束他們?”
  “告訴妳,秩序可用來保社稷平穩,卻不可用來對付亂世虎狼。道理是勝者書寫,弱者說千遍萬遍也無用。若妳不能把妳那些聽起來全都對的道理撇開,妳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世道離妳所思所願越來越遠。”
  王珍說到這裏,看了羅德元壹眼,搖了搖頭,道:“我言盡於此。妳若不願去,我找別人。”
  好壹會兒,羅德元依然沈默不語。
  王珍便轉過身,向外走去。
  “妳覺得我堅持的這些……不值嗎?”羅德元忽然問道。
  “值。”王珍道,“只是妳還要堅持很久很久,直到天地煥新……或者,妳我至死都等不到那天。”
  “我去。”羅德元開口道。
  王珍回過頭,笑了笑:“可能會很危險。”
  這種無聊的試探,羅德元並不回答。
  岑兆賢卻是答道:“我不怕危險,王公子,我不怕危險,我也願意去。”
  王珍這才將目光轉到岑兆賢這個平庸的吏部員外郎身上。
  “也好。”
  “珍大哥,我……我也想去。”王珰忽然道。
  王珰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壹句話。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因為收了岑兆賢壹本《繡榻野史》便想盡壹份義氣。
  又或許,是在這牢裏呆得太悶了。
  又或許,是不想這個從小生活到大的京城被反賊攻打……
  但不論如何,這壹刻他看向王珍的目光有些猶豫,又有些真誠。
  當王珍的目光轉過來,王珰本以為他是不會答應的。
  沒想到王珍竟是點了點頭,道:“也好。”
  “也好?!”王珰嚇了壹跳,訝道:“珍大哥妳就不怕我有危險嗎?”
  “想必沒什麽危險。”
  “是……是嗎?”王珰還是有些不安,轉頭又向王寶問道:“寶哥兒,妳去嗎?”
  “我不去。”王寶撇撇嘴。
  “當此事是什麽?春遊踏青嗎?是妳們想去就去不成。”葛翁山板著臉叱罵了壹聲。
  接著他指了指王珰,對王珍道:“這個孩子不錯,妳可以帶走了。”
  “謝過葛老先生。”
  葛翁山又指了指王寶,嘆道:“至於這個,老夫再替妳教壹段時日。”
  “老先生費心了。”王珍便行了壹禮。
  葛翁山閉目輕嘆了壹聲,道:“妳若能見到那幾個戴著西遊面具的賊人,不妨告訴他們壹聲,若想與老夫壹辯,可得早些來,老夫活不了太久了……”
  ……
  許久之後,牢中只剩下王寶與葛翁山。
  王寶極是郁悶,又氣憤又委屈地道:“我哪裏就讓妳這麽看不上眼?在大哥面前那樣說我。”
  葛翁山笑了笑。
  “傻孩子,妳心性學問如何且不談,敲背的功夫還是好的,不妨多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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