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大撤退

　　鏖戰的清兵們也知道在戰陣後面壹支楚騎已經沖了上來，形成了前後夾擊。
　　那雷霆般的殺喊聲已然把他們的士氣狠狠拍散。
　　也就是趁著這個清兵軍心大亂的時機，蔡悟真領兵穿陣，迅速突到了中軍。
　　“多爾袞！”
　　隨著這聲吼，蔡悟真如狼似虎沖上來，壹根長矛擲出、釘在高高的戰臺上。
　　幾名清兵心中大驚，趁其手中沒有兵器，紛紛持刀向蔡悟真劈去。
　　“快！攔住他們！”
　　刀劈向赤手空拳的蔡悟真，蔡悟真突然如豹子般撲上前，按倒壹名清兵，壹張嘴就咬住他的脖子。
　　“啊……”
　　與此同時，蔡悟真身後的楚軍又是長矛齊刺。清軍陣線壹亂，楚軍又向前逼了數步。
　　滿臉是血的蔡悟真站起身來，手中已拿了壹把長刀。
　　他不要命壹般，繼續向前沖鋒，朝著多爾袞的大纛。
　　距離還有二十余丈，每壹步都是敵人，那就殺戮、撕咬……
　　“蔡悟真瘋了。”劉壹口如此想著，把令旗將給副將，大喊道：“指揮兄弟們掩殺上去！”
　　喊罷，劉壹口提起狼牙棒，追在蔡悟真身後往前殺去。
　　楚軍這支錐子的尖頭就是這樣不斷向前，向前！
　　……
　　剛林覺得自己要瘋了。
　　那壹支長矛只是釘在戰臺的欄桿而已，離多爾袞還很遠。雖未造成任何傷害，卻是壹個巨大的侮辱。
　　那顫抖的矛桿，仿佛在告誡多爾袞與清軍諸將，可還記得皇太極之死。
　　楚軍的氣焰卻也愈發囂張了。
　　多爾袞勃然大怒，壹伸手，蒲扇大的手掌已然攤開，虎口上老繭密布。
　　“取本王的弓來！”
　　剛林擔心多爾袞說的是“取本王的刀來”，聞言大舒壹口氣。
　　目光看去，多爾袞已張弓搭箭。
　　那弓是滿洲十三力的戰弓，箭是大禮披箭。半人高的大弓被多爾袞張如滿月，重箭倏然射出，哨聲尖銳，破風而出！
　　剛林眼皮壹跳，暗暗心驚，目光看去，只見戰場上那當先沖鋒的楚將應聲栽倒。
　　“睿親王威武！”他情不自禁便大聲喊出來，聲音激動，幾至破音。
　　清兵士氣壹振，紛紛高呼。戰臺上帥旗揮動，為主帥的勇武叫好。
　　這樣的破甲箭，多爾袞也不能連發，壹箭射出便拋掉長弓，臉上怒容猶在。
　　剛林擔心他還要親自上陣，連忙又苦勸不已。
　　“閉嘴！再敢言退，殺無赦！”
　　聽得這聲大喝，蘇克薩哈手中刀已出鞘壹寸。剛林打了壹個冷戰，不敢再言。目光望去，竟見那楚將居然又站了起來，半片身子都是血淋淋，慘烈異常。
　　楚朝再次歡呼。
　　加上漫天的戰鼓、慘叫、嘶吼、擊打聲，讓人頭皮發麻。
　　而壹個念頭也不停回蕩在剛林腦中。
　　——阿巴泰、圖爾格、吳閻王怎麽還不來？
　　突然，遠遠有信馬從北方奔來，艱難地穿過戰陣到了戰臺下方。
　　“報！余饒郡王急報，大軍南下途中遭遇楚軍襲擊，尚不知有多少兵馬……”
　　壹石激起千層浪，戰臺上諸人臉色大變。
　　“不可能！哪裏還有楚軍？”
　　驚訝的呼聲中，多爾袞微微瞇起眼，目光望向了北面……
　　……
　　盛京城。
　　濟爾哈朗正在偏殿與留守的諸臣議事。
　　“剛收到捷報，睿親王已攻克燕京，大清入主中原大業已定，可喜可賀啊。”冷僧機緩緩說道。
　　濟爾哈朗斜瞥了冷僧機壹眼，把眼光中的忌憚隱藏起來。
　　這個消息濟爾哈朗也收到了，只是還沒來得及細看。沒想到冷僧機先當著諸臣的面說出來，置他這壹個攝政王於何地？
　　濟爾哈朗知道，同樣是攝政王，自己如今的威望已遜多爾袞遠矣。
　　而冷僧機，就是多爾袞留在盛京牽制自己的力量之壹。
　　葉赫那拉·冷僧機，本是葉赫部人，努爾哈赤滅葉赫部時將其俘獲，分配給正藍旗為奴。
　　就是這樣壹個奴才，如今已是大清的內大臣、壹等伯。
　　表面上位極人臣，但大清諸臣背地裏卻是極瞧不起他，暗地裏稱他為“背主奴才”。
　　冷僧機本是莽古濟的奴才，卻向皇太極狀告了莽古濟與莽古爾泰、德格類謀反，於是皇太極將屠刀砍向自己的兩個兄弟、淩遲處死了自己姐姐，盛京刑場血流成河，壹度取消了正藍旗的建制。
　　而後，豪格殺妻、嶽讬不肯殺妻而被排擠、秦山河娶莽古濟的三女兒，皆是由此而來。
　　冷僧機為人機警狡猾，善於察言觀色，阿諛逢承，由此也受到皇太極的重用。其人最擅見風使舵，皇太極壹死，又投到多爾袞門下。
　　就這樣壹個陰險毒辣之輩坐在眼前，濟爾哈朗又鄙夷，又忌憚。
　　他們就著攻下燕京之事談了壹會，冷僧機忽然話題壹轉，緩緩說道：“聽說，太後娘娘從科爾沁回宮了？遷都壹事，不知太後是何主張？”
　　他目光似帶著深意，濟爾哈郎不由微微壹凜。
　　“太後馬車勞頓，又言不便參與政務，只讓我等商議便是。”
　　冷僧機目光壹轉，又落在王樺臣身上，笑道：“我聽說太後娘娘在路上撿了壹個孩子，不知王大學士可有告訴陛下？”
　　王樺臣本是壹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坐著，沒想到今日議事還會有人點自己，斂色道：“我只負責教陛下讀書，旁的事務不知。”
　　濟爾哈朗眼看冷僧機跳出來主導話題，稍稍不悅，道：“少說閑話了，談正事吧。”
　　他向扈從點了點頭，又道：“把叛賊秦山河的情況說壹下。”
　　“喳。”壹邊下吏站出來，道：“這次盛京準備充分、堅壁清野，擊退了這股楚賊之後，我軍已把他們引大遼河壹路逼至海邊……”
　　話到這裏，殿中諸臣再次恭維起濟爾哈朗。
　　“鄭親王運籌帷幄，總算是保得後方穩固，未耽誤這次入關之戰。”
　　“是啊，前車之鑒，沒像先帝上次入關被楚賊圍魏救趙。”
　　“楚賊妄想故伎重施，幸而鄭親王早有準備……”
　　冷僧機心中暗笑不已，暗道這次秦山河破境，雖未逼得睿親王大軍回援，卻也耽誤了秋收，大清損失依然不小，濟爾哈朗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話他卻是沒說出來，畢竟是知道今日議事，濟爾哈朗的目的就是讓群臣知道局勢已然安穩。
　　眼下，大清腹地急需要提振人心，繼續支持睿親王伐楚。
　　議到最後，濟爾哈朗擡起手，緩緩道：“情況妳等都知道了，大清已擊退了入境楚寇，本王已下令總攻秦山河，想必很快會有捷報傳來。”
　　諸臣聞言，轉頭看去，果然見壹名兵士入了大清宮，下馬狂奔而來。
　　“報！捷報，我軍大破楚寇，已將其驅逐出境！”
　　……
　　壹場議事結束，濟爾哈朗卻是攤開那信報，嘆了壹口氣。
　　卻見裏面還夾雜了壹封詳細的戰報。
　　“末將攻入楚營，發現帳中皆空的，楚軍故布疑陣、已離開多日，恐須速報睿親王。”
　　濟爾哈朗沈吟良久，末了，輕輕嘆了口氣。
　　“來不及了啊……”
　　……
　　冬季，洋流從渤海北部向西流向西海岸，在渤海南部與渤萊沿岸構成環流，最後從海峽南部流入黃海。
　　賀琬很熟悉洋流。
　　他知道，這時候船只從營口港到天津很快，只需要三天。
　　這壹戰開始之前，山東派了太多的船只往各國貿易，戰事開始之後又被清兵擊沈了許多艘。
　　等到秦山海決定退兵時，賀琬能調動的船只加起來，壹次也只能載兵壹萬。他已經盡了全力了，甚至把山東的漁船都征發起來。
　　同時，天津的三萬余大軍深陷重圍，清軍不可能給他們登船撤隊的時間。
　　危急時，賀琬曾經親至武清，請秦山海登船撤退。
　　“以兩萬兵馬抵擋清兵進攻，或許可保壹萬人安全撤回，請秦副帥先行，回山東主持大局。”
　　秦山海搖了搖頭，沒有就此多說什麽，反而問道：“我三弟在遼東，要如何撤？”
　　“山河將軍他……還須在營口港再堅守月余，等送回秦副帥，我再去接他。放心，遼東建奴攻勢並不急。”
　　“攻勢不急，但只怕他們已經斷糧了吧？”
　　賀琬默然。
　　秦山河所部只余不到壹萬人，還多是投順的包衣。相比天津的主力部隊，孰輕孰重賀琬自然分得清。
　　“不同於前次國公率兵突入建奴腹地。此次秦將軍入遼東，建奴早有防備，未能逼得多爾睿主力回援。但焚毀了建奴秋收後的糧食，重創建奴經濟，戰略目的已然達到。”
　　意思是，他們沒妳們重要。
　　秦山海卻是有些喟嘆起來，道：“我三弟之將才在我之上，我老朽無能，不能帶這些將士逃出生天，卻也不忍犧牲兩萬四千人換壹萬人之性命。帶回我楚朝主力，便拜托我三弟吧……請賀先生幫我把他們帶回來。”
　　“秦副帥……”
　　殘疾的老人擡起唯壹的手止住了賀琬的話，道：“加上遼東那些兵馬，四萬人之性命皆負妳我壹念之間，妳我務必為他們搏出壹條生路。”
　　賀琬為難起來，看著秦山海的斷腿，心中猶豫是否直接將他綁上船。
　　但秦山海卻是堅定地吐出四個字。
　　“軍令如山。”
　　賀琬身子壹振，註視著秦山海，重重抱拳，道：“末將領命……”
　　因這壹番對話，時隔多年，秦山河再壹次踏上了楚地。
　　他從甲板上躍下，踩著海水踏在沙灘上，仰了仰頭，任海風吹拂著那張傷痕累累的臉。
　　神情如鐵，唯有那雙眼還有些柔軟，被吹得發紅。
　　……
　　莊小運跟賀琬壹同去接的秦山河。壹路上，他在地圖前仔仔細細地給秦山河解說了京城之戰的所有始末。
　　因此，秦山河壹下船，對河北戰事已有了足夠的了解。
　　他麾下多有叛逃過來的包衣，懂滿語，留辮子，迅速散出去打探了許多情報。
　　接著，秦山河做了壹個讓賀琬和莊小運都大吃壹驚的決定。
　　“我們去攻打北面這支建奴。”
　　“為何？這支建奴兵力最多，有近十萬眾，有我們只有不到壹萬人。”
　　“打仗打的不是兵力，而是戰力。正因為他們兵力最多，又在北面，防備必然松散。”秦山河道，“我了解阿巴泰，他老了，失了銳氣。我軍出其不意，他不知我軍虛實，必退。”
　　“但就算勝了又能如何？我們又不能從北面突圍。”
　　秦山河道：“我們只要像長槍，刺出去再回來即可，擊退他們，我們便可登船撤回。”
　　莊小運喃喃道：“可是……就這樣，如何就能掩護主力大軍？”
　　秦山河沒有再做解釋，只是吩咐道：“妳只需要聽令行事。”
　　再轉頭壹看，想到莊小運是王笑身邊的老人了，他於是加了壹句：“之後妳就懂了。”
　　汪旺和楊仁看著這壹幕，心裏不約而同想道：我們秦將軍做的決定，有什麽好非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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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壹天，青縣的楚軍攻入正白旗的陣線，多爾袞不斷派信馬要求阿巴泰等人火速南下支援。
　　阿巴泰與圖爾格商議之後，決定讓吳閻王將功補過、領兵在前。
　　“這壹次，不可再潰敗。”他們還特別交代了壹番。
　　大軍侵略如火，急行軍時卻也顧不上陣列。這次局勢分明，楚軍兵馬在什麽方位也清晰明了，倒也不擔心有什麽意外，只需要到了陣前再調整也不晚。
　　就在經過青縣以北的流河鎮時，意外還是來了。
　　壹支伏兵突然從樹林中殺出……
　　鎮南軍猝不及防之下，被殺得大敗。
　　吳閻王很郁悶，身在瑞朝時覺得清兵勢大難擋；如今身在清朝，卻又覺得瑞楚兩軍兇悍異常。
　　前軍受挫，阿巴泰連忙下令後撤，暫避鋒芒並穩住陣形。
　　先看清這支敢襲擊十萬大軍的楚軍有多少兵力再說。
　　他心思卻也簡單。
　　“爺只求不大敗，多爾袞妳有本事來斬了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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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巴泰敢誤我大事。”
　　鮮血飛濺而起，壹顆頭顱緩緩滾落。
　　當信報傳至多爾袞面前，多爾袞壹怒之下，猛然拔刀斬下傳信兵士的頭顱。
　　戰臺上，諸將噤若寒蟬……
　　剛林看著那無頭屍體在眼前倒下去，嚇得腿肚子發抖。
　　援軍壹時半會來不了，楚軍逼到中軍大纛。剛林極擔心多爾袞以及這裏的大清諸臣，包括他自己有危險，卻也不敢再勸。
　　接著，多爾袞走到戰臺邊，發號施令道：“勇士們！本王就在這裏，壹步也不會退，妳們是要讓懦弱楚人殺到本王面前、給妳們蒙上恥辱？還是誅殺敵將、立不世之功？！”
　　“殺楚人！立不世之功！”
　　“什麽時候開始，我大清的無敵之師，以三萬人對敵四萬人，還能敗不成？！”
　　“大清萬勝！”
　　清兵再次士氣高振。
　　蘇克薩哈執起盾牌，第壹個堅定地站在多爾袞身旁。
　　壹個壹個文臣武將也都站了過去。
　　剛林四下壹看，心裏把多爾袞全家都罵了壹遍，也只好擺出壹個義不容辭的表情站了過去。
　　戰臺邊風很大，不時有箭矢、子彈飛過來。剛林恨不能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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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殺，殺……秦玄策不知殺了多久，覺得渾身酸痛。
　　他沒了力氣，好想摔下馬睡壹覺。
　　突然，想到唐節鄙夷的眼光，秦玄策精神壹振，清醒過來。
　　我是斬殺豪格，打敗唐節的世間猛將！
　　長槍貫出，壹名清兵倒地，秦玄策下意識地又是壹槍刺出。
　　“當！”
　　長槍和壹柄狼牙棒擊在壹起。
　　秦玄策凝目壹看，驚楞了壹下。
　　“劉壹口？”
　　“玄策？”
　　“破陣了！”猛然間，壹聲大喊劃破天際，把周圍的廝殺聲蓋下來。
　　“哈哈哈，破陣了……”
　　王笑猛地壹回頭，連忙下令讓兵士們上前。
　　終於，沖破了正白旗的包圍圈。
　　“快！前陣變兵陣，掩護大部分走！”
　　“走啊……”
　　虢國公的旗幟搖晃，號角聲再次響起。
　　楚軍士氣大振。
　　“突圍啊！國公來接我們了！”
　　“哈哈哈，多爾袞不過如此……”
　　清兵壹陣大亂，再也無力阻止前後兩股楚軍會合。
　　王笑雖喜，卻還保持著冷靜，四下觀察著戰局。
　　忽然，他註意到了什麽，策馬向壹個方向沖去……
　　……
　　多爾袞依然沒退，面容威如雷霆。
　　他立在戰臺上，已能看到有壹股楚軍正在向這邊逼進。
　　但他不退，他要以自己為餌，引楚軍來殺。
　　所謂壹鼓作氣，兩股楚軍剛會合，士氣正盛。此時走了就走了，但只要拉扯住他們，不用多久，清軍穩往陣腳，南北兩面合攻這他們，這壹戰，還是清兵勝。
　　阿巴泰又傳來了戰報，稱是已擊退楚軍伏兵，再有壹個時辰便能趕到……
　　“讓本王的親衛營準備好，拖住楚軍，絕不能讓他們走脫。”
　　“喳！”
　　多爾袞吩咐完，眼中滿是傲然，冷冷看著蔡悟真的方向。
　　來啊，被仇恨沖昏頭腦的蠢材，本王就在這裏，來殺本王！
　　……
　　蔡悟真聽著周圍的歡呼，恍如未覺。
　　他沒註意到，他身後許多友軍已然改了方向。他依舊固執地向前、向前。
　　他離多爾袞只剩十丈，他要用手中的矛，把多爾袞捅成爛泥……
　　“蔡將軍，快走啊！”
　　“殺多爾袞！”蔡悟真大喊道。
　　突然，有人拍馬過來，壹只手拍在他肩上，是秦玄策。
　　“走！”
　　蔡悟真半身都是傷，轉頭看了壹眼，喊道：“多爾袞就在那裏，殺了他啊！”
　　秦玄策擡眼看去，已能看到戰臺上多爾袞的臉。
　　“嗖！”壹箭射來，秦玄策迅速避了壹下，臉上還是被箭風劃破了壹個口子。
　　“娘的。”
　　他掂了掂長槍，忽然，壹槍向多爾袞擲去，如同彗星襲去。
　　這壹下用盡全力，秦玄策手臂脫了力，咬牙叫痛。但想著自己也許真的是要斬豪格、殺多爾袞，成當世第壹名將了。
　　可惜，多爾袞身邊壹個近侍拿著盾牌把這壹槍擋了。
　　“該死，這小子好大力氣，居然能擋我壹槍。”
　　秦玄策暗罵壹聲，猶豫著要不要幹脆沖過去。
　　蔡悟真卻已經沖了上去。
　　戰場上，清軍已漸漸穩住，向這邊湧了過來。
　　“保護睿親王！”
　　“別讓他們跑了……”
　　呼喊聲中，劉壹口也看向這邊，連忙帶人去接應……
　　多爾袞看著這壹幕，揚起壹絲冷笑。
　　忽然，壹聲大吼響起。
　　“妳們要害死所有人嗎？要讓秦副帥的心血付諸東流？！”
　　蔡悟真轉頭望去，只見王笑立馬揚刀，指向自己。
　　接著，四個字重重壓了過來。
　　“軍令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