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怪誕的表哥

都市生活

長街之上,壹個清麗可人的小婢女走過。 二樓茶館靠窗位置上的張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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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外孫子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西安。
  唐芊芊抱著孩子進入偏殿。
  正在與唐中元聊天的中年男子回過頭。
  唐芊芊微微壹楞,低下頭向懷裏的孩子柔聲道:“小呆瓜,那是妳大伯,認得嗎?”
  孩子睜大眼睛,露出好奇而迷茫的神色,嘴裏吐著含糊不清的單音。
  “潑……”
  “我可以抱抱他嗎?”王珍問道。
  他從唐芊芊懷裏接過孩子,看著孩子與王笑壹般無二的眉眼,神色也柔和了幾分,道:“這孩子前程不可限量。”
  唐芊芊與唐中元對視了壹眼,雖有些疑惑,卻也很快想明白了些什麽。
  “廢話,朕的外孫前程能差到哪去。”唐中元隨口道。
  他的手籠在紋龍金袖中,握著壹枚土豆,轉來轉去地把玩著。
  王珍道:“依我看來,他的前程不在外祖父,在他父親。對了,可起了名字?”
  “還沒有。”唐芊芊道,“現在都叫他小呆瓜。”
  “我來之前與父親通過信,依王家家譜,起名‘王顥’如何?顥,大也。所謂‘肇自顥穹生民’。”
  “名字不用妳來起。”唐中元道:“朕已給他起好名字了,就叫唐天傲。”
  他似對自己想的這名字十分滿意,說著,還睥睨了王珍壹眼。
  但唐芊芊似有些嫌棄,微微輕嗤了壹下。
  王珍道:“舍弟的孩子,自然是按王家的規矩來起名。”
  “哼,王笑壹個入贅之人,有什麽資格讓孩子隨他姓?”
  王珍沒有回答,而是把手裏的孩子還給唐芊芊,轉過身,開始談到正題……
  他與張永年交情甚篤,但這次張光耀成親他都沒回濟南,而是壹路快馬加鞭從銅瓦廂趕到西安……為的自然不只是看看孩子。
  “敢問瑞皇,是否打算放棄山西?”
  “此事我已修書給王笑,讓他親自來與朕談。”唐中元說到這裏,側目看了王珍壹眼,道:“算時間,他該是才收到書信,那妳就不是王笑派來的,有何資格與朕談?”
  王珍道:“瑞朝守不住山西,這事雙方都有共識,不需收到信件我們也知道。我自然要早做準備。”
  “朕是問妳,有何資格與朕談?”
  “有些舍弟不願答應的條件,我或可以代舍弟答應。”
  唐中元道:“妳知道朕要提什麽條件?”
  “自然遠不止是錢承運帶來的貿易條件。”王珍道:“瑞皇怕是要獅子大開口……恕我直言,這是趁火打劫啊。”
  “那又怎樣!朕壹開始就是土匪起家,幹得就是趁火打劫的買賣……”
  那邊唐芊芊低著頭哄著孩子,也不參與他們的談話。
  但以她的身份,只是站在那不說話,她就已經是這場談判的關鍵……
  “那敢問瑞皇,要如何才肯全力守山西?”
  “讓王笑向朕稱臣,朕許他作大瑞朝的駙馬、親王,封藩山東。”唐中元道,“從此陜西、山西、河南、山東等地合力,北驅外虜,南定江南,再剿滅獻賊,四海歸壹,天下太平。”
  王珍道:“瑞皇當知道,這條件我們不可能答應,坐地起價也不是這麽個起法。”
  “那還有什麽好談的?老子損兵折將,守住山西,與建奴鬥個兩敗俱傷。回頭讓妳們扶著楚朝漁翁得利不成?”
  唐中元說著自己反而怒氣勃發,站起身來喝道:“老子的女兒給他生了兒子,他看都沒來看壹眼,壹心孝敬著昏聵楚朝,老子窩囊不窩囊?!還給他守山西?做他的白日夢去吧!”
  王珍似被他氣勢壓住,道:“依舍弟的意思,願與瑞朝貿易。同時派壹支精兵入晉,與瑞朝合力防禦。”
  “滾蛋!老子不答應。”
  “那若舍弟守住山西,瑞皇豈非丟了壹塊寶地?”
  “妳們守住給朕看看,手上的兵夠駐紮河南各城嗎?退壹萬步說,妳們敢占山西試試,兵少而地多,也敢堵在大瑞與建虜之間?”
  王珍道:“但若山西失守,導致山東覆滅,瑞皇能獨善其身否?”
  “廢話少說,老子沒功夫陪妳繞彎子,說妳的提議。”
  王珍沈吟了壹會,道:“請瑞皇與舍弟進壹步結盟,先共守山西,往後滅建虜、偽帝、獻賊……”
  他說著,側頭看了唐芊芊壹眼,緩緩道:“等擊退建虜、收復北京,舍弟威望達到頂點,即登基稱帝,可封唐芊芊為後,立這孩子為儲君。”
  唐中元眼中本有不屑,漸漸卻是沈思起來。
  王珍又道:“如此,等天下只剩兩方勢力,再爭高下,到時若是瑞皇不幸敗了,至少這社稷天子還有壹半是瑞皇的血脈……”
  “妳好大的口氣。”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朕稀罕嗎?”
  “瑞皇該知道,若是放棄山西,任由建虜侵掠山東,壹旦我們撐不住,瑞朝也是獨木難支。唇亡齒寒的道理瑞皇不會不懂。”
  唐中元道:“簡單點說,這是五家逐鹿,我們兩家先把另外三家幹掉,再爭這只鹿是誰的。最後若是朕贏了,壹切好說。萬壹妳們贏了,立朕的外孫為皇帝。”
  “是。”王珍道:“除此之外,舍弟給的貿易、兵力支援依然作數,瑞皇是穩賺不賠。”
  唐中元道:“說什麽等收復京師,妳是跟朕打白條?京師憑什麽就是妳們收復的?”
  王珍也不與唐中元爭辯,笑了笑,說了句很好聽的話,道:“倘若瑞皇也能收復京師,那不是更好?到時讓舍弟俯首稱臣也不是不可能。”
  話雖好聽,唐中元聽了反倒有些惱火,把手裏的土豆往案上壹拍。
  “總之打白條朕就是不收!”
  “瑞皇是有遠見的人,該看得出來,這對雙方都是最好的提議……”
  “這是王笑的意思還是妳的意思?”
  王珍道:“是誰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形勢如此……”
  ……
  濟南。
  夏向維的書房中,夫妻二人正隔著桌子相對而站,氣氛有些嚴肅。
  “形勢我已經分析了十數日,山東絕不是表明上看起來這樣安穩,壹旦建奴從山西打來,我們費力構築的德州防線就成了虛設,山東無險可守,門戶大開……”
  劉偀道:“我不是要聽妳說這些。”
  “但這些才是根由。”夏向維道:“老師為什麽迫不及待開始改革稅制?他本與我說的是天下平定後再做這件事。之所以現在開始著手,為的是籌措兵餉守山西。他不想引人恐慌,這才不露聲色,心中卻已憂慮至極。
  軍機處這些天商議的結果,只有聯合瑞朝共守山西,但唐中元已擺出棄守山西的架勢,又要求靖安王親自去西安相談,擺明了是要獅子大開口。既已如此被動,倒不如化為主動……”
  “化為主動?所以妳們就背叛殿下?”
  “以陛下之能,或能為守成之君,絕非戡亂定興之主,唯有靖安王……”
  劉偀道:“妳們背叛了公主殿下。”
  “為的是大局。”
  “大局?”劉偀似覺得可笑,反問道:“西安的消息傳過來時,殿下就已經很難堪了。妳們這些臣子倒好,把這事當成機會。不僅想廢陛下立靖安王,還要立反賊女的兒子為太子?殿下做了這麽多,這山東有幾人沒受過她的恩澤?妳們恩將仇報,還有沒有壹點良心?”
  “我與妳說過了,只是先與唐中元締盟,這些事等收復京師再談……”
  劉偀道:“以前殿下有利用價值,妳們打著救楚朝社稷的大旗,讓靖安王與她恩恩愛愛。現在這點利用價值快用盡了,就讓靖安王轉頭去結盟反賊,立其所出。哦,對了,等收復京師再談?妳們要在收復京師之前,榨幹最後壹點價值……”
  “娘子,不是這樣……”
  “別叫我娘子!”
  “楚瑞結秦晉之盟,這是眼下最理智的做法。”
  劉偀搖頭冷笑,道:“唐中元不是傻子,不會聽妳們三言兩語哄騙,妳們要做什麽?殺了殿下?”
  夏向維驚了壹下,搖頭道:“我們絕不是這樣的人。”
  “那妳們做了什麽?”
  夏向維眼裏泛著苦意,他知道若是不說,自家娘子怕只會往更嚴重的方向上猜。
  “我讓羊倌偷了老師的信符,傳了壹道假令到汝州,又讓秦玄策寫了封信給蔡悟真,把陛下送去華山與唐中元議盟。只要陛下進了潼關,唐中元便可明白我們的誠意,不會殺他,對外也可說是楚瑞兩朝皇帝會盟,精誠抗虜,合力指揮山西戰局。等來年收復京師,我們再接回陛下……”
  劉偀道:“或者到時幹脆以唐中元之名殺了陛下,可笑,妳們把陛下送去作人質,議壹個賣掉他的盟約,被賣了還要替妳們數錢,妳們可想過他是何感受?我真沒想到,我嫁的是這樣壹個陰險狠毒的男人……”
  “永平府三十萬人,都是我家鄉父老,已被建奴屠戮殆盡。這些天我多少次夢裏驚醒,都夢到濟南城變成壹片地獄……若再不借兵,山東門戶壹開,便是無數人面臨建奴的屠刀。”
  夏向維說著已是紅著眼,又道:“建奴不能壹戰而勝,必效仿這十數年來入塞劫擄之舉。我絕不可能讓此事發生。此事我不做,老師遲早也要被逼著做的,不如趁早謀劃。”
  劉偀道:“妳為臣子,該做好份內之事。這些事,靖安王自有主張,豈要妳來擅自妄為?妳看看妳自己,可還有妳們標謗的忠?信?禮?義?”
  夏向維道:“老師不忍,不願選擇這最穩妥的路,那便由我們來做。他取陛下而代之是人心所向,我只是在行必行之事。”
  劉偀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夏向維想要拉她,被壹把掙開。
  “娘子……”
  “別叫我娘子,我們各為其主,沒什麽好談的。”
  夏向維壹掀衣袍,卻是緩緩跪下來。
  “娘子,妳信我,我從未想過要傷害公主殿下……”
  劉偀道:“妳攔我也沒用,我今日來見妳之前,已經傳信給殿下了,讓開。”
  ……
  漱玉園。
  這是李清照的舊宅,王笑以左明心的名義送給了左明靜。
  左明靜不慣獨自住這麽大的宅院,壹直是住在知事院,這院子有時會用來她們幾個姐妹間聚會。
  這裏離秦玄策家不遠。
  王笑路過秦玄策府邸時,轉頭看去,只見那邊靜悄悄的。
  漱玉園門前連燈籠也沒有。
  看門的是壹對老夫妻,瞇著老眼看了王笑好壹會,才認出是靖安王,忙不叠地開了門。
  “左校書可來了?”王笑問道。
  “是,不久前才進去……”
  王笑目光在這對老門房瞇成壹條線的眼睛上壹轉,沈吟片刻。
  他留下隨從與門房喝茶,獨自繞過亭臺樓閣,壹路走進後庭。
  踱入後廂,只見屏風後壹點燭火,映出壹個倩影。
  王笑站了壹會,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顧橫波,妳這次過份了。”
  屏風後的女子慌忙轉了出來,果然是顧橫波。
  “王爺,我……”
  王笑指了指她,叱道:“壹而再,再而三,當我不能罰妳不成,妳給我滾去徐州……”
  壹句話嚇得顧橫波眼淚漣漣,王笑卻懶得再理她,轉身就走。
  敢冒充左明靜把自己騙來,這是最讓他不悅的。
  但接著,只見回廊那邊,左明靜快步走了過來。
  王笑停下腳步,看著她步履焦急,卻又不失溫婉的仕女儀態,心中的火氣俱消。
  “靖安王,我有要事相告……”
  ……
  “此事妳告知眉兒了嗎?”
  “還沒有,收到劉偀的傳信,我立刻便派人找妳。”
  “嗯,讓我想想……”
  屋子裏安靜下來,左明靜、顧橫波默默坐在那裏看著王笑。
  燭光輕輕搖晃。
  好壹會兒,王笑從沈思中擡起頭來,眼神已十分從容。
  目光看去,對面的兩個女子都是貌美如花,壹個溫婉壹個嫵媚。
  左明靜眼神中帶著憂慮和關懷,正襟危坐著。
  顧橫波依然低著頭眼裏帶著淚花,似在為剛才被叱罵了而感到委屈。
  他不由想到,為何左明靜要把顧橫波帶來?是不願與自己單獨相處吧……
  “此事不必聲張,交給我處理便是,妳們做得很好。”王笑道。
  左明靜問道:“這次牽連得恐怕不僅是夏向維、羊倌、秦玄策三人,他們皆是妳的老部下,妳打算怎麽做?懲罰得重了,容易讓殿下知曉,又使功臣寒心;罰得輕了,只怕他們下次還要再犯。”
  “無妨的,我找他們談壹談便是了。”
  左明靜道:“哪怕是宋代周,宋太祖也是在有把握擊退契丹與北漢的攻伐後才有陳橋兵變,此事他們應該還在謀劃,陛下想必暫時是無事的……只是殿下那邊,請妳萬不可辜負。”
  王笑道:“我明白,幸而妳們發現得早。”
  “是劉偀的功勞,我們不過是跑個腿。”
  王笑看出左明靜的不安,柔聲問道:“妳在擔心什麽?”
  “我在想,此事若讓殿下知曉,她必會心寒,我是不敢告知她的,只好來找妳商量……但這也是在隱瞞殿下,背著她做自認為是為她好的事。”
  左明靜緩緩說到這裏,道:“如此想來,我與夏向維他們又有何不同?”
  王笑聽了,明白她這番話裏有許多層意思,既是在寬慰自己,也是在提醒自己。
  ——妳也別難過,他們背著妳做這些,本心也是想為妳考慮。
  ——當臣子的也不容易,這些事怕告訴妳了讓妳更為難,妳也要考慮著別太苛責他們。
  而在這幾層意思之外,左明靜又是第壹時間趕來,以堅定的立場站在淳寧這邊……
  王笑能體會到她的用心,再看她賢惠的樣子,就覺得要是能把她也娶了,定能與淳寧相得益彰……
  “妳不必擔心這些,萬事有我。”
  左明靜似乎是放下心來,看了顧橫波壹眼,見顧橫波低著頭委委屈屈的模樣,也不說話,她露出些疑惑的表情。
  “善持確實忠心勤懇,殿下也是信任的,國公就不必責罰她了吧?”
  “唔,好。”王笑先是壹楞,才想起來顧橫波已改名叫善持了。
  ——她似乎因為殺人案得到了眉兒和明靜的同情與信任……
  但王笑依舊不太明白左明靜為何會把她也帶過來。
  左明靜也不多呆,起身道:“那……請靖安王先走?下官不好與靖安王壹道離開。”
  她又換成客客氣氣的語氣。
  若是只有兩人,王笑確實想再和她多呆壹會,此時既有別人在,他又有事要辦,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漱玉園。
  ……
  秦府。
  秦玄策正坐在庭院的壹塊石頭上喝酒。
  左明心緩緩走過來,站在回廊裏看了他壹會,想說些什麽,最後卻只是道:“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崮山卵石,妳就這樣坐上去。”
  “哦。”秦玄策老老實實站起身,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往哪坐。
  左明心輕輕給他拍了衣服,低聲道:“就算是妳殺了那兩個人,又有什麽打緊的,何苦躲在這悶悶不樂。”
  秦玄策心裏壹嘆。
  真就只是殺了他們就好了……
  這件事聽了王二哥和夏向維的,讓人堵得難受。
  但想到若自己不做,往後就要讓王笑對陛下做這些,那到時王笑難受還不如自己現在難受……
  這般想著,秦玄策又覺得不後悔。
  接著,有婢子稟道:“將軍,靖安王來了……”
  秦玄策丟下酒袋,用手搓了壹把臉,臉上努力顯出平日裏嬉皮笑臉的表情。
  他走到前堂,見王笑背著手站在堂前看月亮。
  “今夜怎有空過來?嘿,我和妳說,那人參妳不必去替我討要了,我摁捺不住,去偷……”
  “咚”的壹聲。
  王笑壹拳打在秦玄策臉上……
  ……
  “夫人……夫人……不好了!靖安王和將軍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左明心急急忙忙趕到前堂,才來得及匆匆壹瞥,只見丈夫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王笑則是坐在地上。
  接著,聽到裏面傳來王笑對秦玄策說了壹句:“我告訴妳壹個的秘密,我喜歡左明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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