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怪誕的表哥

都市生活

長街之上,壹個清麗可人的小婢女走過。 二樓茶館靠窗位置上的張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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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舍孩子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忽然。
  有人憤怒地吼了壹句:“禍國殃民!禍國殃民!臣要再次彈劾王芳,臣請陛下封東廠、罷太平司!”
  這壹聲大喝,所有人都是臉色壹變。
  左經綸、卞修永眾人轉頭看去,見到的便是羅德元那張正氣凜然的臉。
  壹時間,所有人心中都是罵聲壹片。
  “蠢貨!誤了老夫大事!”
  “七品小官,為何還敢留在殿中?”
  “等陛下先處置了王芳再說啊,妳這個蠢才……”
  “羅八錢,妳這個大傻叉……”
  盧正初卻是微微張開眼,心中舒了壹口氣。
  果然,憤怒的延光帝聽到‘封東廠、罷太平司’幾個字,臉上的怒色便消下去不少。
  延光帝的目光在文官們臉上掃了過去,又看著地上嚎陶大哭的王芳,壹時間陰晴不定起來。
  他並非原諒了王芳,反而對王芳更加生氣。
  “蠢奴才,讓人捏到把柄,誤朕的大事。”
  但他忽然間恍悟過來——這些文官的目的在於東廠、太平司。
  “這些人,想剪掉朕的爪牙。”他心道。
  場面便安靜下來。
  延光帝壹時拿不定主意。
  只有羅德元還在高聲喊著:“臣請陛下封東廠、罷太平司……”
  每個人心中皆在重新估量著局勢。
  讓這羅八錢這蠢貨誤了大事!
  左經綸與卞修永對望壹眼——事到如今,只能果斷迎上去了。
  “臣請陛下封東廠、罷太平司,還天下朗朗乾坤!”卞修永又是恨恨瞥了羅德元壹眼,開口道。
  尤開濟便也跟著道:“臣請陛下封東廠、罷太平司,還天下朗朗乾坤!”
  姚文華老年體邁,對黨爭不感興趣,但同樣身為文官,對廠司絕無好感,便跟著道:“臣附議,請陛下封東廠……”
  “請陛下封東廠……”
  “請陛下……”
  壹時間,所有的文官便都跪了下去。
  頃刻間,大殿之上,只有延光帝壹人還站在那裏。
  他四下回顧,看著那壹個個後腦勺,感到深深的無力。
  這滿朝文武,太監權貴,都不過是這樣。
  治國?壹個個都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呵,到底有誰值得托付?
  朕真的當膩了這個皇帝!
  深吸了壹口氣,延光帝忽然想到:錢承運呢?
  錢承運今天沒來?!
  若是他在,必定會順著朕的心思,舍王芳、保住東廠。
  於是寂靜的大殿之上,只見延光帝開口道:
  “錢侍郎在何處?”
  ……
  “錢侍郎請了病假。”
  滿殿群臣壹楞。心中暗道,怎麽可能?
  今天這場小朝何其重要,以錢承運的尿性,垂死都要爬著過來。
  那他為何不來?
  這問題在滿朝文武心中縈繞著。
  左經綸隱隱有些警惕起來。
  盧正初有些不安。
  鄭元化陷入思考。
  “錢侍郎聽聞陛下召喚,已強撐病體趕過來了。”
  聽到這壹聲回報,延光帝便沈吟道:“那且等壹等他。”
  等?
  所有人心中又是壹變,暗道了無數聲“奸佞!”
  過了良久。
  帶病上朝的錢侍郎緩緩步入殿中。
  他仿佛壹夜之間老了十歲,顯得滄桑而疲乏,竟還像是哭過,壹雙眼睛還有些紅腫。
  “臣,拜見陛下。”
  延光帝連忙道:“錢愛卿免禮,愛卿病重卻還如此操勞國事,實是朕的忠能之臣。”
  “陛下君恩深重,臣願以死相報……”
  聽著這番惺惺作態的群臣對答,殿中群臣有人感到惡心,有人感到羨慕。
  延光帝便問道:“錢愛卿官任刑部、老於刑律,認為王芳案該如何斷?”
  錢承運沈默了壹會,竟是忽然老淚長流。
  延光帝嚇了壹跳。
  “愛卿這是……”
  “臣禦前失儀,請陛下恕罪。”錢承運惶恐道。
  延光帝心道:錢承運這意思,莫非是讓朕……拖?
  好主意啊!
  “錢愛卿莫不是遇到什麽傷心事?”
  錢承運四下壹看,咬了咬牙,心中暗道:今日就將這張老臉豁出去罷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於是他深吸壹口氣,開口道:“臣是因家事所擾……臣的愛女前日去了京郊,昨夜才回來,臣見她神色不對,壹問之下,才知道,才知道……她竟是讓人欺負了。”
  所有人壹楞。
  這裏正在處理國家大事呢,妳拿這樣的事情出來說?
  卻聽錢承運傷心欲絕地道:“這是臣最心疼的壹個閨女啊,她娘親走的早,臣含辛茹苦地撫養她長大,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好不容易養到二八年華,還想著許個好人家。沒想到……沒想到竟是被那小畜生給,給……”
  “錢承運!妳成何體統?!”有禦史忍不住罵道。
  “大殿之上,是妳說這些的地方嗎?”
  延光帝喝道:“閉嘴!朕的臣下遇到了傷心事,還不能說了嗎?!”
  錢承運哽咽了良久,悲哭道:“臣是陛下的臣子,但也是女兒的父親。今日禦前失儀,懇請陛下責罰。”
  延光帝心道:果然是讓朕拖。
  於是他便作出怒色,撫須忿忿道:“錢侍郎,妳莫要傷心。到底是哪個小畜生?妳說出來,朕替妳作主。”
  “臣……不敢說。”錢承運伏地大哭。
  “但說無妨。”延光帝目光在殿中梭巡過去,冷冷道:“哪怕是勛貴高官子弟,王候,將,相,不管是誰的兒子,朕替妳作主!”
  錢承運壹幅惶恐,扭扭捏捏著,終於道:“是……是準駙馬王笑。”
  壹語即出,延光帝壹楞。
  王笑?
  不僅是延光帝,滿殿群臣皆是壹楞。
  王笑?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盧正初猛然睜眼,目光如電看向錢承運。
  下壹刻,左經綸最先反應過來——這是要對付盧正初!
  “果然是他!”左經綸開口道:“此子在京中劣跡斑斑,連老臣亦有所耳聞。”
  盧正初開口道:“陛下,現在是在審王芳案。”
  左經綸道:“陛下金口玉言,要替錢侍郎作主。”
  盧正初道:“大殿之上,諸臣俱至,又豈是為了斷這樣的小案子?”
  “小案子?事關天家顏面!”
  突然,刑部尚書尤開濟道:“陛下,提到這王笑,臣昨夜審案時,也有多人提及。”
  “據張旭舉證,王笑與王芳狼狽為奸,在提出禁酒令之初,二人便已約定好要瓜分所得錢糧;據太司平千戶趙平舉證,王笑曾殺害太平司百戶衛奇……臣認為,王笑案應與王芳案並做壹案處置。”
  卞修永眼中精光壹閃,開口道:“王笑與王芳本就是壹黨,沆瀣壹氣,掠奪民脂民膏……”
  頓時殿上便沸騰起來。
  “當時便是王笑提議開東廠,如今又是他提議禁酒、提議讓東廠收糧。此人不過壹介白丁,卻屢屢指點朝事,居心叵測。臣請陛下徹查!”
  “陛下。此子如此惡劣,不堪尚配公主,臣請陛下先取消公主婚事,再徹查王笑。”
  “請陛下徹查‘二王’……”
  “王芳久在深宮,必是有人在背後指點,才會想出借禁酒之名剝掠百姓之法。請陛下徹查!”
  壹片喊殺聲中,昆黨官員齊齊將目光看向盧正初,等著這位老大人拿主意。
  盧正初合上壹雙老眼,心中沈吟起來。
  將昆黨的賬目將給王笑,原因有很多:此子聰敏、他與白義章有親、兩個兄長皆有商才……還有壹點:他要當駙馬。
  駙馬這個身份,是勛爵。相比文官、商人,勛爵是最穩妥的身份,極難被構陷。
  要構陷駙馬,無非是那點男女之事。
  他若是弄了壹般的女子,自己隨手便替他遮掩過去了,陛下也不在意。
  他偏偏跑去弄錢承運的女兒。
  小兔崽子!
  王笑、王芳、白義章、秦成業……這壹條線下來,對手顯然是要牽扯自己。
  那這條線從哪裏開始剪?
  要不要保王笑?
  盧正初緩緩睜開眼,在昆黨諸臣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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