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怪誕的表哥

都市生活

長街之上,壹個清麗可人的小婢女走過。 二樓茶館靠窗位置上的張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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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在路上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殿下聖命在身,若不早日歸京,只恐陛下猜忌,卑職請殿下盡快啟程。”莊小運說罷,抱拳深深鞠了壹躬。
  周衍皺眉道:“王珰還沒找到。”
  他身後的小太監便勸道:“殿下勿慮,王公子自己跑了也有可能。”
  周衍搖了搖頭:“小運,妳了解王珰,覺得他會自己走嗎?”
  莊小運:“這……”
  “他是我的朋友。”周衍有些難過道,“若我連朋友也能棄之不顧,我還能保護誰?”
  “殿下,傅先生的口信回來了。”耿當跑過來道:“傅先生讓殿下先回京,珰公子的下落俺們來找。”
  “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
  兩人勸了良久,周衍終於不情不願地答應啟程回京。
  耿當便對莊小運道:“妳回京吧,俺留下。”
  莊小運微微默然。
  因王笑傳來的書信是讓他們護送齊王回京後便馬上趕赴關外,這幾天來兩人早期待不已。
  但莊小運還是道:“我留下吧,妳不是早盼著隨侯爺去關外殺奴嗎?”
  “人是俺弄丟的,俺得找回來。”
  “不是妳的責任,我們護衛的是齊王。”莊小運搖了搖頭,道:“誰能想到連五少爺也有人偷。”
  耿當還待再言,莊小運又道:“我更了解五少爺,妳別忘了我在西府當過護院。”
  “可是……”
  “去吧,妳爹是死在建奴手裏的。”莊小運拍了拍耿當的肩。
  ……
  等齊王車駕啟程,莊小運便領了十五人留了下來。
  莊小運清楚王珰的為人,不可能是自己走掉的。那麽,沒有人來勒索,說明王珰極可能已經死了。
  侯爺的堂兄沒了,這個過失,他不想讓耿當來擔。
  ……
  牛老二覺得自己壹麻袋兜了‘王笑’是件很輕松的壹件事,只可惜差了壹點點兒運氣。
  但事實上,若沒有這個意外,他也許壹輩子都夠不到王笑。
  ——因為,懷遠侯如今是不會去荒郊野嶺出恭的。
  前往遼鎮的車馬護衛緩緩而行,隊伍中還帶著幾輛特殊的馬車,名曰‘凈車’,供大人物解手,有專門的仆役清理。
  這是光祿大夫、兵部尚書、薊遼督師姚文華老大人的智慧與生活閱歷的體現,所謂‘家有壹老,如有壹寶’,不是周衍那等小兒出行時能比的……
  十二月五日。
  王笑好整以暇地從熏香裊裊的凈車中走下來,從仆役手中接過布擦了手,又回到自己的馬車,繼續看翻書稿,時不時拿炭筆在上面寫寫劃劃。
  過了壹會,秦小竺策馬過來,掀開他的車簾問道:“來騎馬呀?”
  王笑搖了搖頭,笑道:“時間緊,我還是盡快了解些情況為好。”
  秦小竺四下看了看,便壹翻身跳進他的馬車。
  這兩天她幹這事也不是壹兩回了,如今已很是自然而然。
  孤男寡女坐在車上,秦小竺支著頭看著王笑翻書,過了壹會她便問道:“我們為什麽要帶姚老頭?若沒這個拖油瓶,現在都出了山海關了。”
  “不急。妳祖父只要知道我會去,他便心裏有數。”王笑也不擡頭地道:“而且帶著姚大人確實很不錯。”
  秦小竺只好“哦”了壹聲。
  前幾天王笑拆穿了她與淳寧那點事,又講了那樣的話,她其實想問王笑壹些問題。但終究是問不出口……於是這幾天她便嫻靜了些。
  “秦玄策老沒出息了。”秦小竺又告狀道:“他這兩天壹直耷拉著腦袋,壹路上舍不得他的小媳婦呢。”
  “新婚燕爾便要分別,他自然不高興。”
  秦小竺皺了皺眉,不爽道:“他如今怕死,成不了氣候了。呸,秦家竟生出這樣的兒郎。”
  王笑這才擡起頭,問道:“妳和玄策吵架了?”
  秦小竺壹轉頭,撇了撇嘴。
  “他舍了新婚的娘子回遼鎮,這對他已經是難過之事。我們總不好還要逼著他高高興興的。”王笑道:“明心叮囑玄策好好活下來,這也是情理之中。妳不能因為他是秦家的兒郎就讓他不能怕死。他向來讓著妳,這次妳也讓讓他吧?”
  “我又沒有怎麽說他。”秦小竺道:“我就覺得他悶悶不樂的,看起來沒出息。”
  “什麽算出息?不知自己為何而戰,那是工具。知道自己守護什麽,不想死卻還站出來,才算勇士。”
  秦小竺擡頭看了王笑壹眼,就覺得他如今說話和以前不同了,多了幾分耐心和教導——比如教導自己和淳寧。
  她想到這裏,便又低下頭,顯得有些乖。
  王笑微微笑了笑,繼續看手裏的資料。
  秦小竺安安靜靜地坐了會,又拿了個蘋果在袖子上擦了擦遞給他,問道:“妳在看什麽啊?”
  “我在想,為何到了‘楚朝’,滿清還是成勢了?”王笑擡了擡手中的資料,道:“這是當年鄭元化著的《北事方略》,詳敘了我楚朝對關外的政策利弊。”
  秦小竺有些茫然,問道:“什麽叫‘為何到了楚朝’?”
  她頗有些好奇,但猶豫了壹下還是問道:“我會不會影響妳啊?”
  “無妨,談壹談也好,就當是梳理壹下思路。”王笑道:“我臨時抱佛腳,說的未必對……這件事,也許還得從唐代說起。以唐代藩鎮之禍為鑒,從宋代開始,中原王朝便更註意加強中央集權,軍事上強幹弱枝。等到了楚朝,空前加強的中央集權就使文官集團達到了壹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地步。”
  “楚朝中期,與瓦剌壹戰後,武將地位更是壹路下滑。這不可避免會導致了朝廷和遼鎮、遼人的隔閡日益加深。遼民生活困頓,逃跑的軍戶增多,遼事糜爛,所以這裏面說‘朝廷相逼遼人從賊也’。”
  秦小竺不解道:“為什麽?”
  王笑道:“因為楚朝為了防備先前的蒙古、後來的女真,遼東並沒有設立州縣,只有衛所。遼民不能讀書,不事科舉。剛才說了文官權重,可沒有文官為遼東的利益說話。那麽,遼鎮武將就只能依駙於文官,便如妳祖父與盧正初。但這種政治結構壹開始就是畸形的……”
  王笑說到這裏,後面的“擁兵自重、養虜自保、剝掠遼民”之類的話便咽了回去。
  秦小竺點了點頭,又問道:“然後呢?”
  “當年太祖皇帝驅逐蒙元,將蒙古趕回草原之上,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蒙人彎弓之士不下百萬,瓦剌、韃靼成了楚朝自始至終的夢魘。兩代帝王將女真人安置在高句麗故地,又建三大軍鎮互為犄角,確實是當時最穩當的方案。但,保不了百年。”
  “在這種情況下,楚朝歷任遼將都是扶持女真、對抗蒙古。而控制女真的辦法便是分化瓦解,盡量阻止他們統壹。”
  “以前但凡有部落想要統壹女真諸部,被征伐的部落便會向楚朝求援。但楚人賤視女真,稱其為‘東夷’,任意欺淩,百般盤剝。慢慢的,女真也有統壹之心。那麽,當復仇的怨恨積蓄,反抗來臨,壹個腐朽沒落的朝廷、壹個晚期的官僚社會,阻止不了他們崛起。”
  王笑說著,低聲自語道:“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時間長河的浪花會變,卻難因人的意誌而改變河道。”
  秦小竺偏了偏頭,有些不解,道:“那就……殺他娘的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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