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怪誕的表哥

都市生活

長街之上,壹個清麗可人的小婢女走過。 二樓茶館靠窗位置上的張恒目光落在她身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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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溫容信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

2021-10-24 10:08

  坤寧宮。
  外殿中竟是養了不少蠶。
  蠶食桑葉的沙沙聲傳來,讓錢朵朵心安不少。
  皇後親伺農桑,如此賢德的後宮之主,想必不是苛責之人。
  錢朵朵再想起父親說的話,不由又是臉上壹紅。
  過了壹會,有宮人回到殿裏,俯身在皇後耳邊說了壹句什麽。
  皇後便點點頭,目光帶著些惋惜看向錢朵朵,嘆道:“妳這孩子說的是實話,那人背上確實有傷。”
  這般想著,她心裏其實是有些搖頭的。
  什麽錢侍郎?世上竟有這樣的父親,拿女兒的清白名聲做攻訐政敵的手段,讓人不齒!
  但想到弟弟薛高賢派人傳的那些話,皇後也知道,這樣無恥的錢侍郎會是自己的的盟友。
  “臣女不敢說慌。”錢朵朵便低聲應了壹句。
  皇後上前兩步,動作頗為憐惜地在她手上拍了拍,嘆道:“天見可憐的孩子,遇到這樣的畜生,遇到這樣的事……”
  錢朵朵紅著臉,頭埋得更低。
  “孩子,妳放心吧,陛下與諸臣都會替妳作主。哪怕他是什麽準駙馬,哪怕舍了天家的顏面,也會將那畜生狠狠懲治了。”
  皇後說著,想到‘天家顏面’心中又是壹嘆:誰讓妳父親有手段又得天子看重呢。
  ‘懲治’二子入耳,錢朵朵便有些慌起來。
  她飛快地擡頭看了皇後壹眼,低聲道:“皇後娘娘,我……我我不是想懲治他……”
  “不想懲治?”皇後微微沈吟起來。
  兩人手段心計又何止是雲泥之別,皇後只盯著錢朵朵的臉稍看了看,心下便已明白過來。
  果然,只聽錢朵朵道:“我父親說,他做了這樣的事,駙馬是當不成了……能不能……能不能……”
  猶豫了良久,她才鼓起勇氣,閉上眼道:“臣女求求娘娘,能不能就說是當時選錯了……不再選他當駙馬……給臣女和他……”
  她緊張到手指顫了顫,放才將最後兩個字說出來:
  “……指婚。”
  兩個字說出口,錢朵朵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皇後的臉上的笑意卻是凝固了下來。
  “想什麽呢。”她嘆了壹口氣,輕聲道:“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再將妳許給他?當天家是兒戲不成?”
  “可是……父親說……”
  傻丫頭,妳父親當然是騙妳的。
  皇後心中譏諷了壹聲,搖了搖頭,終是開口道:“死了這條心吧,他被選為駙馬,卻又被剝了這資格。便是因為他私德不修、又犯了王法。犯了王法自然是要治罪,諸罪並罰,自然是只有死路壹條。”
  錢朵朵猛然擡起頭,壹張臉已成了煞白。
  “不……父親不是這麽說的……”
  父親說的好好的,讓自己進宮和皇後說了,便能讓王笑不尚公主,與自己成親的啊……
  耳畔那些話還在回響,摻雜著皇後那壹句‘死路壹條’,錢朵朵極有些不可置信起來。
  “為父已經安排好了,切記,妳要說是被他用強了,不然妳便是勾引駙馬,要害錢家滅門。但為父是天子近臣,自然能讓陛下替妳許婚……”
  “為父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心上之人,明日事情若成,我們便將文家的聘書退回去……”
  “死路壹條?”錢朵朵喃喃著,低聲自語道:“是我……是我親手將他推上死路的。”
  腦中再回想起那夜芙蓉春暖,她心中悲切湧上來,只覺壹片天旋地轉……
  ……
  建極殿。
  大理寺左少卿,正四品,佐寺卿掌駁正獄案及重囚復訊工作。
  溫容信時年三十有六,外表豐神俊郎,有國士之儀態。
  在這樣的年紀就穿上紅袍、束金帶,他算是極年少有為的幹練之臣。
  “陛下,昨夜三司衙門壹起調查東廠,便是由下官負責整理證據。這半日之間,又有許多重要線索。”溫容信說著,頗有些從容不迫,道:“還請陛下與諸位大人容下官細稟。”
  延光帝心中嘆了壹口氣。
  繞來繞去,這些文官還是不願意放過東廠。
  “先將這小子押下去。”延光帝便指著王笑道,臉上猶帶著怒其不爭的表情。
  溫容信卻是不急不緩地行禮稟告道:“此案與這位王公子關系極深,不妨壹起訊問。”
  “哦?”
  溫容信道:“下官認為,王笑侮辱錢侍郎的女兒,恐怕是為了報復錢侍郎。”
  順天府尹夏炎便湊趣問道:“此言何解?”
  溫容信轉頭瞥了羅德元壹眼,道:“前陣子有禦史彈劾王笑、白義章、秦成業……錢侍郎便依著章程查了查,雖沒查出來什麽來,卻也遭到了報復,後來甚至有歹徒闖入錢宅。”
  王笑便插話道:“這位大人,歹徒與我又有何……”
  便有親衛拿布將他嘴巴堵住,五花大綁著與王芳丟在壹起。
  溫容信壹雙狹長的眼睛瞇起,淡淡看了王笑壹眼,朗聲道:“諸君不妨試想壹下,壹個準駙馬,誰給他的膽子如此肆無忌憚,竟敢欺辱當朝重臣之女?”
  夏炎又湊趣道:“誰給他的膽子?”
  錢承運俯在那裏也不再悲哭了;左經綸與卞修永對視壹眼,點了點頭;盧正初閉著眼,壹動不動。
  大殿上,只有溫容信的聲音回蕩開來:
  “下官這裏有許多人的舉證,將諸多證據整合在壹起,竟發現壹樁驚天大案……”
  “前幾天,太平司死了壹個百戶,名叫衛奇。據千戶趙平供述,殺他的人是王笑。可王笑為何要殺衛奇?”
  “據張旭供述:王芳與王笑早已合謀,打算借禁酒收糧壹事大撈壹筆,衛奇死的當夜,他們便是在太平司收賣人馬、籌備此事。結果衛奇不答應,王笑便讓人殺了他。”
  “而動手殺衛奇的人又是誰呢?秦成業在京中的孫女。”溫容信道:“想必諸君會奇怪,這件事為何會扯到秦成業的孫女?”
  “因為,這是壹夥人、壹起實行的壹樁有計劃的貪贓案。”
  “之後的事諸君都知道了,他們壹共盤剝了八萬石糧食,準備囤積居奇。但諸君不知道的是,糧食不只八萬石,而是——整整十二萬石!”
  延光帝臉色壹變,殿中議論聲起。
  只聽溫容信高聲道:“在油坊街的兩間倉庫裏,還有四萬石糧食!”
  壹言此至,盧正初、白義章皆是身子壹顫,猛然睜開眼。
  油坊街倉庫?
  那是昆黨的糧倉啊!
  錢承運果然是有備而來……
  卻聽溫容信不急不徐地又說道:“據戶部員外郎文和孝舉報,白義章實系國之蛀蟲!這些年,他從戶部撈的賑災銀糧,便是藏在油坊街的倉庫。”
  白義章臉色瞬間便是壹片慘白——文和孝,妳居然出賣我……
  溫容信的聲音還在回響著。
  “下官於今早,又拿下了壹個名叫康百萬的證人,據他供述,因前陣子朝廷在查白義章,於是他便將糧銀賬冊交在王笑手裏。”
  “為什麽交給王笑?顯然因為他們覺得這個駙馬是最安全的,也因為他們早就是壹夥。在很早之前,早在他們密謀重開東廠之前,這些人便已相互勾結。”
  “這壹夥人為了撈銀錢,無所不用其極,王家讓子弟遴選了駙馬、重開東廠、上書請求禁酒……這些全都只是他們撈銀錢的手段。而這些只不過是他們這些年所做的罄竹難書之罪行的冰山壹角。甚至從籌備遼餉開始,他們就壹直如碩鼠般在啃食著大楚的基業。”
  “這壹夥人,白義章負責從戶部拿錢糧,王家借釀酒為名負責賣糧,王芳出任東廠負責搜刮,而遼東的秦家也參與其中提供武力與庇護,朝中各部,參與其中都數不勝數……至於是誰在其中牽頭呢?”
  誰在其中牽頭?
  溫容信壹言話畢,滿殿皆靜。
  只聽這位年輕的正四品少卿緩緩開口道:“據康百萬所述,他是昆山新安人,從父輩起他家便在盧家為仆……”
  事情發展至此,窮圖匕現。
  錢承運俯於地上,心中冷笑起來。
  王芳的罪證被剝開,王笑的惡行被剝開,陛下心中的信任感已蕩然無存,這個時候將盧正初拋出來……白義章、秦成業,每年那麽多的遼餉、賑災款經由他們的手,還怕找不到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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