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客棧

莫問江湖

歷史軍事

有間客棧,四四方方,二層小樓,旗在中央。 這面邊緣已經破爛不堪的大旗掛在壹根高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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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玉盈法師

太平客棧 by 莫問江湖

2021-12-19 21:22

  玄真大長公主望向李玄都,臉上閃過壹抹復雜神色,道:“多謝紫府掛念,我壹切安好。既然身在江湖,紫府不要稱我大長公主,還是稱我道號‘玉盈’吧。”
  李玄都點了點頭,從善如流:“不知法師為何會離開帝京,出現在這裏?”
  玉盈正色道:“此事與紫府無關,恕難奉告。”
  李玄都對於這個回答並不驚訝,用眼神余光掃了眼周圍壹眾人等。
  玉盈心領神會,吩咐道:“妳們且退下吧。”
  原本低著頭的馬公公擡起頭,遲疑道:“殿下……”
  李玄都道:“我若要對法師不利,妳們在場與否,有何區別?”
  玉盈面無表情道:“退下。”
  馬公公不再堅持,帶著壹眾扈從退出此地。
  此處是大堂與花廳之間的壹條廊道,廊道外是壹處庭院所在,在馬公公等人離去之後,就只剩下李玄都、周淑寧和玉盈三人。
  在不遠處有座供人閑坐的別致小亭,李玄都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法師,去那邊說話。”
  玉盈看了眼跟在李玄都身旁的英俊少年,疑問道:“這位少年郎是?”
  李玄都伸手取下周淑寧臉上的“百華靈面”,道:“舍妹周淑寧,淑寧,快來見過法師。”
  周淑寧倒也聽聞過大長公主的名號,在眾多皇族宗室中,她是唯壹在士林間有好名聲的,她爹爹周聽潮生前就曾贊譽過這位大長公主的言行,於是恭敬行禮道:“見過玉盈法師。”
  玉盈笑了笑,還了個道門禮節。
  周淑寧趕忙側過身去,算是只受了半禮。
  接著三人走入小亭之中,李玄都與玉盈相對而坐,周淑寧則是乖巧地站在李玄都身後。
  玉盈有些感慨,道:“天寶二年之事,實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待我得知消息時,已經是大廈將傾,無可挽回了……”
  李玄都道:“此事說來話長,且頗多蹊蹺之處,不宜定論。”
  玉盈猶豫了壹下,問道:“妳還要回帝京?”
  李玄都點了點頭,直言道:“我是壹定要回去的,不過不是現在。”
  玉盈臉色微微壹白,忍不住道:“妳要為張氏壹門報仇?”
  李玄都望著這位容貌姣好的玄真大長公主殿下,目光清澈堅定,沒有半分邪念,可卻讓玉盈沒來由感到壹陣心虛。
  過了良久,李玄都方才緩緩開口道:“報仇?法師未免太小看我李某人了,也太小看張相了。”
  如果李玄都返回帝京只是為了報仇,玉盈反而會輕松許多,可在李玄都矢口否認之後,玉盈的心猛地懸了起來。她不由得再次審視這個闊別近五年之久的年輕人,的確與當年那個鋒芒必露的年輕人有了太多不同。
  玉盈輕輕搖頭道:“如果是當年的紫府劍仙,就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他只會選擇報仇。”
  李玄都轉而說道:“法師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第壹次見面的時候,妳說過什麽?”
  不等玉盈回答,李玄都已經自問自答道:“法師妳說:‘劍的真意不在殺,而在於藏。妳這把劍太過鋒芒畢露,過剛易折,得在劍鞘裏好好藏藏。’”
  玉盈回想起這段往事,嘴角有了些微笑意,道:“當時妳說:‘劍就是劍,劍是兇器,劍是殺人術,不出鞘如何殺人?’”
  李玄都感慨道:“雖然現在還有人稱呼我為紫府劍仙,但我自己清楚,現在的李玄都與當年的紫府劍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當年的我,別跟我說妳是哪家的弟子,師父有多厲害,手中的劍幾斤幾兩,勝過多少人。在我看來,劍術之爭,壹生壹死,高低乃見。那時的我是個以劍為伴之人,是個純粹的劍客。”
  “如果人生有四季的話,有的人二十歲之前是春天,春風得意。有的人二十歲之前是冬天,不知何時就會只剩下白茫茫壹片,死個幹凈。而我的二十歲之前則是秋天,肅殺雕零的季節,都說秋後問斬,秋日主殺,所以也是最適合殺人的季節。”
  “我五歲握劍,從普通鐵劍到如今的‘人間世’,我能在江湖中活下來,憑的就是手中三尺。”
  “我七歲殺人,在其後的十幾年中,從未停歇。並非我嗜好殺人,而是因為想要在這個江湖中走出壹條路來,不得不殺人。”
  “劍術即是殺人術,這是我二十歲前的劍道。”李玄都望著玉盈:“現在,我走了壹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玉盈忍不住問道:“什麽樣的道路?”
  李玄都道:“壹人之力終有窮盡之時,練劍救不了天下。”
  玉盈隱隱有了幾分猜測,不由嘆息壹聲。
  李玄都道:“南華道君曾有《論劍》之說,他說天下之劍分為三種,分別是:天子之劍、諸侯之劍、庶人之劍。庶人之劍再厲害,不過是十步壹人,匹夫壹怒,血濺五步。諸侯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聖士為鐔,以豪桀士為夾,壹劍可擋百萬師。天子之劍,以天下國器為劍,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壹劍光寒十九州。我不敢奢求天子之劍,只求能幫人鑄成壹柄天子之劍,橫掃亂世,滌蕩汙泥濁水,壹清天下還太平,再造朗朗乾坤。”
  玉盈深深地望向李玄都,壹字壹句道:“當今聖上承繼大統,是為天子皇帝,不知妳要幫何人鑄劍?”
  “是天子嗎?”李玄都稍稍拔高了嗓音:“名為天子,大事小情,能否做主?自身安危,能否左右?若是不能,尚且不如我這個江湖人,何談什麽天子。”
  玉盈默然不語,過了良久後方才道:“妳與我說這些做什麽?”
  李玄都道:“在眾多皇族宗室之中,唯獨玄真大長公主壹人讓我敬佩,在當年那般境地之中,大長公主是唯壹願意幫助我們的人,所以我不想日後法師落得壹個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
  玉盈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根本不會被李玄都這話嚇住,壹挑眉頭:“虛言恫嚇?”
  李玄都笑道:“是不是虛言,法師心中清楚。如今朝廷,已到了危如累卵的境地,不過勉強維持罷了,孫松禪等人,不過是裱糊匠罷了。能救大魏的四大臣連同他們的新政,已經死了。法師是久在廟堂之人,這些話,就算我不說,法師也必定清楚。”
  玉盈不動聲色,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李玄都繼續說道:“內憂外患之下,終有壹日,要天崩地裂,古今皆然。到了那壹日,法師是跟著壹起陪葬,還是早做準備,說不定還有轉機。”
  與玉盈這種人說話,不必說得太透,玉盈已經明白李玄都要說什麽,道:“紫府這是要讓我與妳裏應外合。”
  李玄都並未正面回答,轉而問道:“法師此行,可是要去見荊楚總督趙良庚?”
  玉盈點了點頭。
  李玄都又問道:“那法師可知我為何出現在此地?”
  玉盈擡頭望向李玄都,皺眉道:“不是巧合?”
  李玄都道:“是有人故意安排,那人是西北淡臺雲麾下,在西北身居高位。我雖然不知道法師去見趙良庚做什麽,但我知道趙良庚與地師牽扯頗深,淡臺雲不希望妳們與地師有什麽牽扯。”
  玉盈道:“淡臺雲管得未免太寬了些。”
  “且不去說淡臺雲。”李玄都道:“地師就是齊王,法師身為天家之人,應該比我更了解齊王為人,與此人相交等同是與虎謀皮,還望法師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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